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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搏杀

    远离其他被选者的争斗现场,许环不断在房子之间纵跃腾挪,他在引诱,也在等待。

    等待着那些身怀着特殊要求的敌人,为了获取一个能够自保的环境,他不惜弄险,用挑衅,用阴谋论,阴险的分化被选者,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是死是活,就看自己能拼掉几人,或者说,就看自己能否扛住袭杀,活到最后一刻。

    “咻!”

    一支红色弩箭直射半空之中纵跃的许环,角度刁钻阴险,这无处着力的状态遭遇这场面,真是危险至极。

    敏锐察觉到危险,许环却表情不变,一个黑洞出现在弩箭之前,将它吞没。

    同时,另一个黑洞却出现弩箭射来的轨道上,巧妙的能力运用,让许环不费飞灰之力,将弩箭原路还击了回去。

    站立在屋檐上,许环目送着那支弩箭掉头返回,脸上灿烂一笑。

    “叮!”

    亮光一闪,一杆大戟从小巷的阴影中探出,锋利的刃尖将那只弩箭轻轻击飞。

    身着官首将装束的高壮男子从阴影中走出,看着屋檐之上的许环朝,脸上绽放一抹笑容,露出嘴里锋利的獠牙,冲着许环点头回应。

    “如何称呼?”

    许环点上一支烟,露出一口大白牙,眯缝着双眼,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打招呼。

    “火界,炼命童”

    男子摆出架势,大戟斜指许环。金铁头冠上用作装饰红色绒球摇动摆动,两耳处垂巾随风摇动,嘴唇微张,露出獠牙,双眼死死紧紧盯着许环,凶光乍现,欲夺目而出。

    怎么看,许环都觉得这男人的装束都给他一股子熟悉感,思索半晌,终于想起在哪见过,这不是闽地流行的游神阵前,打头开路的官将首吗?这男人除了没开脸,其余装束怎么看怎么像。

    “额,你这不是增损将军的扮相吗?你怎么......”

    许环的话语未落,炼命童,也就是面前男子眉头一皱,开口呵斥,直接打断。

    “疯言疯语!”

    炼命童行动果断出手,左手提住弩机,左脚蹬在弩机前的铁环上,左臂猛拉上弦,随后抬手一箭朝着许环射出。

    鞭梢抽破空气,发出一声炸响,软鞭卷下激射而出的弩箭,长鞭高高抽起,然后一鞭子抽向炼命童的方向,将弩箭甩回。

    主动暴露隐藏位置的依庆,从另外一个街口显露自己的位置,俏丽的脸上满是戒备,双眼紧紧盯炼命童,提防他的动作。

    吐出一口烟雾,许环眯眼,面容一肃,语气不善质问对方。

    “兄弟,你这举动可不礼貌啊!”

    弩箭直射向炼命童所戴头冠上那颗最大的装饰绒球,就在箭矢即将击中绒球时,炼命童抬手一攥,便拦下了回射的那只箭矢。

    他偏偏头,望着许环,开口问道。

    “那又怎样呢?”

    许环眯缝着的眼睛戾气横生,嘴上却勾勒一抹轻蔑的笑,夹着香烟的手点了点炼命童,开口答道。

    “那你真是,无法无天!”

    话音刚落,一瞬间,依庆先发制人,两位白焰猖兵骑着火焰战马,从炼命童身后的木楼中破墙而出。

    舞剑骑兵双手持剑,狠狠斜削向炼命童的头颅,另一骑手持链子锤,一锤直抽向炼命童的脊骨而去。

    炼命童攥紧手中大戟,一尊无头佛像在他身后若隐若现,只见那佛像虚影脖颈淌下两股血液,化作两只血色大手,一上一下,拦住骑兵的剑锤攻击,然后猛力一拍,将两只骑兵轰进木楼之中。

    依庆的身形一顿,气息有些迟滞,但还是咬牙上前,欲缠住炼命童,让其分身乏术。

    但她的速度却是慢了一步。

    “你的手段也不干净啊!”

    炼命童开口,身体一震,身下青石板寸寸皲裂,他身形暴起,双手持大戟横扫,身躯如炮弹一般直射向许环的位置。

    “铛!”

    许环单手持马槊拄在瓦片上,杆尾不动,单手推槊撞开大戟。

    巨大的力量撞击使得炼命童的挥砍一滞,趁着对方这一丝迟滞,马槊迅速顺着大戟的长杆,将撞击力反卸向对方,马槊刃锋更如蛇在对方的大戟上游走,割向对方手腕。

    炼命童无奈,猛力一击被许环挡住且卸力回击给自己,空中又无处借力,只能吃下对方的反击,闷哼一声,被撞回原处,吃下一次闷亏,借此拉开距离。

    “不干净又怎么样呢?要不要给你道个歉呢?”

    左手一直剧痛,许环一直在强行稳定住左手的颤抖,但他的表情却愈发嚣张,已经是分生死的时刻了,他已经懒得跟对面玩什么心理战术。

    他极其厌恶这些玩针对的臭老鼠,自己是被谋划被算计,被追杀的那个人没错。但他为什么要摆出一个憋屈的模样呢?他就是看不起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怎么了?

    就是要笑,就是要猖狂,就是要宰了他们,这就是许环的天经地义!

    许环左脚伸出,踏向空气,身形向下倒去。

    在即将落下之时,许环的右脚一蹬屋檐,身体借力一个纵跃,双手持马槊劈向炼命童。

    这一击,来势迅捷,力道凶狠。许环举槊砸下,双手扯着槊杆,巨力挥下,使得马槊都被拉弯,许环瞪着血红的眼睛,欲一击将炼命童砸成肉泥。

    “铛~”

    炼命童手持大戟反击横扫向许环这势大力沉的劈砸,想挡下这一击。

    但随即马槊巨力通过大戟长杆传导全身,不过瞬息之间,双臂肌肉就开始胀痛,气血翻涌,全身骨骼发酸。

    瞬间,炼命童剧痛嚎叫,不行,自己,挡不下!

    “啊!!!!”

    砰!

    炼命童身下地板寸寸开裂,化为齑粉,一声爆响后,其下半身被狠狠砸入土中。

    巨力反推,许环借力后撤数丈远,拄着马槊,在另一栋木楼墙角剧烈喘息。

    依庆看得清楚,碎石烟尘中,一个无头佛像虚影挡在炼命童身前,抵挡下一半的冲击力,闪烁之间便怦然碎裂,炼命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萎靡。

    “趁他病,要他命!”

    依庆厉喝一声,长鞭一耍,卷起地面一块碎石板,抽向遭重创的炼命童面门,伸手一指,两白焰骑兵再次从木楼中冲撞而出。

    马蹄阵阵,两位白焰骑兵拧腰,挥动手中武器,长剑和链锤袭向炼命童的后脑与大椎。

    危难关头,炼命童眼神凶光一闪,煞气陡生。只见他将大戟一翻,双肩扛戟,沉肩拧腰,上身猛转,一记威势无匹的横扫甩出。

    大戟绕着炼命童的肩头脖颈朝右横扫,一击先将飞来的石板击碎,大戟去势不减,他的手臂拨转大戟,继续朝着身后扫荡。

    “铛!铛!”

    两声金铁击鸣声响起,大戟撞开长剑与链锤,白焰骑兵被荡飞,大戟完成一个完美的圆形的横扫,荡开所有袭来的攻击,奇技非凡。

    依庆的眼神惊讶,没想到对方还能强行爆发,使用这种招数脱险,出乎她的意料。

    “啐!”

    炼命童随口吐了一口血沫,眼睛看向许环依庆二人,眼中狠辣狰狞的杀意几欲夺目而出。他双手一撑,瞬间从泥土中把双腿拔出,重获自由。

    没有多话,许环再次跃起,脚蹬墙壁,右手执马槊,单手猛力一抽,将闪烁寒光的刀刃朝着炼命童抽去。

    巨力猛抽,马槊的金属握杠被抡弯,裹挟着巨力砸向炼命童。

    炼命童更是爆怒,生死相搏,身形暴起,狂奔冲锋,同样单手攥着大戟,将其猛抽向许环,欲要再分一次高下。

    马槊锋刃疾速砸向炼命童的肩膀,眼见槊锋已经到了炼命童的肩头,但大戟的来得却更快,直接掠向许环的咽喉。许环只好压下马槊,架起袭来的大戟。

    炼命童眼疾手快,顺势将刃戟挂在马槊的长杆上,手捏杆尾往许环胸口一荡,踏前一步,探手捉住杆,双手猛撞许环胸口。

    “哼!”

    胸口被猛击,许环气血翻腾,跌倒在地,痛苦不已。

    “呵!只有蛮力的莽夫!”

    炼命童疾奔两步,沉腰双手正反握住杆头,杆尾横在胸前,摆出一个滴水枪势,居高临下使着大戟,尖刃朝着许环的胸腹猛啄。

    大戟如银蛇狂舞,照着许环的胸腹头脸扎刺,许环狼狈躲闪,一脚蹬地,发动虎跃步爆退。

    炼命童得势不饶人,踏步要追。

    依庆一鞭再抽,两骑白焰骑兵再度冲上挥动剑锤,前后夹击,逼退炼命童追击的脚步。

    炼命童两只脚顿住,身体向后仰,避开依庆的长鞭,眼看身后攻击将至,他暴吼一声,大戟横拦腰间,拧步下腰蹲下,中平枪加大戟横扫。

    “唏律律!”

    这一记枪戟双技并用横扫而出,直接扫飞长剑与链子锤,更是一记横扫,抽断双骑坐下火焰战马前蹄。

    战马痛苦嘶鸣,两骑如推金山倒玉柱,摔落在地,两骑被摔飞在地,扑倒炼命童身前。

    一击得势,炼命童保持下腰蹲地的姿势,再次横扫,噗噗两声闷响,两位白焰猖兵被大戟斩断首级。

    顿时,两位白猖兵与其战马的躯体上的白色火焰熄灭,身躯随风吹散,被炼命童斩杀当场。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电光火石间,依庆本还朝着此处狂奔,两位白猖兵马的再次死亡,给她带来严重反噬,一口鲜血爆喷而出,面如金纸,摔倒在地。

    “蝼蚁也敢与我争锋,真是可笑!”

    费力试图站起,炼命童浑身脱力,连续不断的车轮战,让他也疲惫不堪,眼看大胜在即,忍不住开始喷垃圾话。

    “呼!”

    一道劲风从脑后袭来,一杆金属马槊,直劈炼命童头颅。

    “铛!”

    快速转身,炼命童试图格挡,用大戟撑地硬扛一击。

    地砖粉碎,炼命童连忙拔起大戟,横起大戟,以抗衡许环的凶猛直劈。

    “蝼蚁,让你蝼蚁!”

    看到同伴吐血倒地,许环彻底暴怒,被算计追击到这种地步,还连累同伴受伤,他胸中憋闷的火直冲天灵盖。

    抛弃所有招式,莽夫要什么招式,力量系的天赋,就注定是朝着莽夫发展。

    铛!铛!铛!铛!

    一击又一击,铁槊狂劈,击得炼命童气血翻腾,一口气息始终无法稳住。

    “去你嘛得,狂什么?”

    铛!

    炼命童试图在这如同巨兽轰击般的攻击之中后退,可许环的眼睛早已血红,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肉,凶戾之气狂暴无匹。

    炼命童面色发青透白,在巨力的轰击之中,苦苦支撑。

    许环越砸越快,什么破招式,莽夫就莽夫,他已经不把面前的敌人当人对待,只当他是一块砖窑中需要锤打的泥胚。

    “啊!!!”

    许环每一击都觉得全身如灌铅一般疼痛,难以为继,但每当一击砸下,他都能感受到无比畅快的快感,连身上的细微血管尽数破裂都不知晓。

    汗水混杂着血液淌下,许环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打越凶,越打越快,每一击的力量都在递增。

    “痛快!”

    许环的思绪已防空,只能感受到畅快的愉悦。

    终于,在疾风骤雨中苦苦支撑的炼命童感到再也招架不住,他强行凝神,爆吼一声,再也不肯单纯招架,右手推戟,左手捉杆尾,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拼出自己最强的一击。

    “杀!!!”

    大戟推向许环咽喉,凶猛直刺,大戟尖刃如迅电,根本看不清炼命童的动作,这一击换做平时的炼命童,根本想都不敢想,只有这生死搏杀间,他才第一次达到这种水准。

    他确定,这一击,许环必死无疑!

    疯狂连打之中的许环,被炼命童的暴吼惊动,微微一怔,抬眼间便看到一支银亮的大戟平指,直戳自己咽喉。

    这一刻,许环已经忘记了思考,只感觉死亡危机扑面而来,他浑身毛孔紧缩,下意识就要后撤。

    但突然间,一股恶气充盈许环的胸膛。

    凭什么?

    许环眼神凶戾之色浓郁得像血,他再次双手抬起大戟,劈下。

    他的眼中,一条弯曲的金线出现在大戟的刃戟上,没有犹豫,槊锋朝着金线的圆弧切去。

    大戟被劈开,但马槊没有停下。

    大戟的铁杆被斩断,马槊没有停下。

    金线真美啊!许环下意识想要感叹!他继续贴着眼前的金线,切割着被自己忽视的物体。

    顺着金线标记的手臂,斩断。

    胸膛,切开,血液喷溅。

    不够!还要继续!

    马槊不停,要一气斩开这条金线,胸骨被炸断,金线的描绘在腰腹间结束。

    许环顺势斩出,一气呵成,切开这条完美的金线了!

    忽然,许环感到头脑眩晕,一股血腥气直扑鼻腔,他有些茫然。

    “你!你?为什么?”

    一个痛苦的声音在质问着自己,许环有些不知所措。

    “恭喜宿主,力量侧体系提升,当前阶段:力士。”

    许环没有管系统的提示,他只是呆愣的看着地上,被一击斩断身躯的高大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两人身后,依庆趴在地上,呆愣的看着许环,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

    “卧槽,真,真的乱枪劈死老师傅啊!”

    炼命童感觉身躯在变冷,但是痛苦却越来越强烈,他知道,自己这一族体魄强健,每那么容易死,他要被折磨许久。

    但是他却更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凭什么?你,不通技艺,凭,凭什么......”

    “啊?”

    茫然的许环回神,听到地上炼命童的询问,思索一阵,冷漠回答。

    “我在家煲筒骨莲藕汤,就是这么劈大骨的啊,怎样,不服啊?不服憋着!”

    ......

    刘汝齐放下手中黄符,看着神桌上那团灰烬,松了口气,这是他破开的第四个神坛了。

    小胖鬼,从灰烬中拨出一串骨片项链和一团五色石头。

    头戴乌纱的科场鬼,连忙捡起那串项链,递给刘汝齐。

    接过项链,刘汝齐瞳孔猛缩,他急忙翻开每一片骨片,查看上面的文字。

    “所有的......都会成为尸山的养分,持手链者......可入尸山,超脱五虫的层次.......是那些存在用来......”

    看罢,他的脸上生出一种说不上遗憾,却有些难以释怀的情绪。

    毫不犹豫,他的掌心生出一团墨汁,将骨片项链吞没,消失在掌心中。

    有些东西,不能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