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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服气

    景瑞升缓缓睁开眼叹道:“但愿如此,右司马可别忘了我们是一路的。”“将军放心!”

    兴蜀城中众人正忙着给晨风送别,秦固认真检查了马匹装具:“哥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回来。”

    “我小的时候可是跟着叔叔婶婶在西南住了近四年,闭着眼都走不丢。二哥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殿下,京中的事尽管交给我。”

    南时也不得不放开手:“一路顺风!”晨风笑着帮她掸掉袄子上的尘土:“南时,苦练可以但不能不要命,切记!不聊了走了!”说完挥手告别将士们,干脆利落上马离去。

    众人望着一路东去的烟尘不免替她担忧起来:“这一去福祸不知啊。”“他们不会丧心病狂对郡主下手吧?”“谁说得准呢?”

    秦固虽然不待见林家父子却也知道林璞还算有些底线,嘴上骂着心里却安稳:“他们敢!都回吧!”

    南时收起目光带队回了城:“干什么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回了歇会儿下午还得继续操练呢。”

    一阵低沉严肃的声音传过来:“恐怕周什长歇不了,走吧帮我个忙。”说着大步走向州府。

    “那我的兵呢!”

    “殿下以为我给你三个老兵是摆设?”

    老兵们也笑道:“快去吧殿下,定是有要紧的事。”

    南时只能追上他,一进屋看着案几上半人多高的麻布册本,南时一惊心想这家伙不是非要把她拘在身边吧,小声试探道:“将军,这是何意?”

    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秦固笑道:“别多心,我是真的忙不完请殿下帮我的,土地、户籍殿下选哪个?”

    南时就近坐在下位翻了翻田亩册子:“这么多,州官呢?你那些参将、文吏呢?不是还有其他识字的将士吗?”

    “就这些还是各州府汇总完报上来的,除了守备的和外勤,其他人睡醒就来,咱们的将士有三四成识字的就算不错了,能写会算的更是连一成都凑不齐。”

    南时提笔核算起来:“往后只要得空就得教他们识字,能自己写家书最好,再不济也得把自己的籍贯和家人的名字认全了。”

    “原本也教过只是时间不长,怪我太忙这些年也没正经派个读书人好好教,更挡不住每年人来人往,此事就仰仗殿下了,我这的人随你调遣。”

    “我们先把这些清了吧!你算我写累了就换。”

    秦固拿了垫子在她身旁坐下算了起来:“我已经派人清查全境府库十抽三,蜀国公宅邸那些东西可不能再动了。”

    南时翻着账册停下笔:“太黑了吧,十抽三你要把下层官员和百姓们逼死?”

    “战时钱、粮、人必须都握在手里才安心,我之前估算过只给他们留四成也饿不死人,原想抽一半的怕百姓心中畏惧才只抽三成。”

    “蜀国公府里那么多钱,我们大可不必惊扰百姓。”

    秦固低头对上她干净的眸子笑道:“总要留些余钱,殿下不要太好心,若是有朝一日城破人亡,他们不提着你我的脑袋去请功领赏就算是为国效忠了。”

    南时也盯着他反驳道:“我们的百姓哪有那么坏,要我说这些钱算我们向他们借的。我再写个告示承诺复国之后按历年赋税算起多减免一年税款,只当是他们将税款提前交了。

    他们若有异心,去了楚国还需再交一遍税,百姓们精打细算一辈子谁会想交两份税,这样我们这些将士也就不用担这副恶名了。”

    恶人当久了的秦固豁然开朗,笑道:“到也是个两全的办法,多谢殿下,我们这些当兵的终于能在百姓面前当次好人了。”

    南时伏案继续核对:“能让你服气还真是难得。”

    “领兵打仗我还行,做父母官委实差了些,还好有你在。”

    对视片刻,南时察觉得他眼中变了意思急忙低下头恼道:“干活!这么多呢。”秦固也收回目光专心报着数。

    半晌秦固犯困打着个盹报数,南时闻声刚要落笔:“你算错了吧!”抬头一看这人都要睡着了:“你歇着吧这点事我一个人也做的来。”

    “不妨事”说着去洗了把脸草草擦了擦:“继续。”

    “昨晚没睡吧,铁打的这么些日子也炼化了,本宫命你去歇着,睡不够不许过来!”说着去夺他手里的册子。

    秦固岂能在心爱之人面前服软,三两下便将她按回垫子上:“没事,我写你算总行了吧?”

    南时怒道:“谁跟你讨价还价!”说着抬手再抢。

    虚掩着的门被一阵冷风吹开,刚到门口的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紧忙撇过头,原本的争抢在他们眼中也变了味道,谁不要命了敢看第二眼。

    秦固低声道:“这回可真不困了,请吧殿下。”“真是欠你的啊!”南时咬牙切齿,急忙坐好帮他算数。

    众人等了半天才敢进屋,秦固头也不抬:“不必多礼,自己找地方坐。”

    兴蜀主簿小声试探道:“还请殿下和将军上座。”

    南时脸还热着只想躲一下:“那个,我去旁边小屋,秦将军这些日子辛苦了歇够了再来,都去忙吧!”

    南时低着头抱着册子出来,只听到身后的人轻轻带上屋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周南时你是傻吗挖坑把自己埋了。

    秦固脱了靴子高大的身躯倒在小塌上:“殿下执意让臣休息,那我就在这睡一会儿,省的来回跑。”

    见他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南时也放下戒备:“别睡的太死,我累了可是会喊你换班的。”

    秦固整着枕头笑道:“好说!”

    将近年关饶是西南日落后也冷的入骨,南时将炭盆放在二人中间,看了下又往塌边挪了挪,看着塌上熟睡的人叹了句:“我虽怕冷,却也知道不能把你冻坏了,好好睡。”

    南时刚坐下,秦固翻身起来看着屋里火烛都烧了一阵,一拍脑袋自责起来:“猪吗?就这么睡了一下午!”

    南时偷笑嘲讽道:“是啊,喊都喊不醒,你的戒备呢?你的听声辩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