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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药到病除

    周矩还不知自己被派了个最糟心的活,懒洋洋打着哈欠还不肯放下手中帛书好似真要将书上所写所绘都印在心中。

    看到难处不住揉着额角终是将书一卷放在枕边长叹一声,被子向脸上一蒙,长臂向桌上摸去捡了块药渣随手一扔将灯熄了。

    秦固出了正堂照旧在城中巡视一圈,回到营房驻足半晌直到对面小屋也熄了灯才安心回房。

    次日一早兴蜀城附近百里的医士药师陆陆续续被士兵们接了来,众将守在门口客客气气以礼相待。

    寒暄半晌,又有士兵赶车回城,身旁还跟了一人骑头青牛,见那人身量中等青巾素袍,须髯如画,飘飘兮非中人之姿,渺渺兮有神仙之概。

    马鑫与众将打趣:“这位先生倒是有意思,放着马车不坐骑头牛来。”

    有长者识得笑道:“哦!此非泾阳卢岱卢幼雄?先桓帝朝神医秦越之后,名门出身家学渊博,加冠之年便医好了天和城孟使君的恶疾名燥雍州六城风光无两。

    小小年纪便明哲保身急流勇退,十七年来不问世事,人人道他远游寻仙如今竟在此得见,若能切磋讨教一二诸君也不虚此行了。”

    众医倍感激动:“侯公所言极是!”

    卢岱下了牛,另一位医者也下了马车。

    众将忙去相迎,海承也从校场赶来:“有劳诸位先生远道而来,请先至客殿歇息,待操课结束秦将军会亲来致谢。”

    众人客套着:“将军客气了,身为虞人此番为国出力以慰平生之志,岂敢当谢?”

    卢岱也上前施礼:“敢问将军校场可去得?”

    海承听得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当然去得,先生也好甲兵之事?”

    “非也,医者所救有所不救,若是残尸白骨岂非白费光阴。”

    众将哪受过这气这是来开方治病的还是来找事的?海承赔笑:“好!我这就带先生去看!”

    这阵仗众人哪里敢歇只能一并跟去,副将走在后面轻踹了接人的士兵一脚,满脸的不悦:“这人哪招来的?”

    士兵委屈道:“这还真不是将军让我接的,是我路上碰到的,属下想着人家一片报国之心怎好不带他来?路上他也没这般疾言厉色啊。”

    副将舒了口气面色稍缓:“原来如此,是我浅见了。”

    马鑫特意绕远引他们在营中观望一圈,见旌旗肃穆军容严整武备精良,卢岱脸上也显出笑意。

    海承随即问道:“卢先生觉得我西军可医否?”

    卢岱也不在端着笑着施礼:“病在皮肉药到可除!”众人也轻松不少。

    秦固正带着几个飞骑军官给士兵们演示,以一敌多攻守间势大力沉却不笨拙,很快将几人放倒在地。

    大奎也技痒难耐冲了上去,不想自家将军却下了狠手,不到十招便被踹到台边险些掉下去正后怕着,看得众将士们大呼过瘾喝彩声不断,随后一只大手将他拉起。

    见人都往这边来,秦固拍了下大奎的肩膀:“继续操练!”

    “是!”

    下台摘下挂在一旁的外袍穿好朝众人走去:“侯公安好!诸位先生旅途劳顿竟还有兴致来看演武?恕秦固招待不周,先请移步州府歇息。”

    侯潭拉过卢岱献宝道:“秦将军可知他是何人?”

    “我观先生非凡人,请前辈引荐!”

    “此乃泾阳卢幼雄,细算起来与将军家颇有渊源。”

    卢岱施礼:“一介草民不敢高攀。”

    秦固自是听过这位远房族兄:“卢岱卢幼雄早有耳闻,原想兄长避世不出不想竟自己来了,小弟在此谢过。”

    “国难当头何处躲藏,小医济民大医安世,岱愿为国尽力凭将军驱使!”

    众人也道:“我等与幼雄同!”

    “多谢,请吧!”

    王刺史安排众人食宿,侯潭笑道:“吃也吃了歇也歇了,那老夫倚老卖老做个主,我们几个老家伙下营给重伤军士诊兵,其它就交由你们年轻人了。”

    “如侯公所言!”

    于是制药问诊各司其职营中好不热闹,秦固得空去了小屋,南时也有了些力气推门看看何事吵闹。不料门一开四目相对,秦固紧忙将人拉回去关好门:“可好些了?”

    “嗯,外面在干吗如此热闹?”

    秦固显然应付乏了,灌了一大口水:“我将这方圆八百里内六成医士都请来备药了,顺便给兄弟们放一日假瞧病看伤。”

    南时点头:“是该好好给他们瞧瞧。”

    “主要是给你看看,这会儿想见人吗?我请人过来?”

    “我这不急,等兄弟们看完再说吧”

    “也好,不能冷待了人家我先去前面看看,你好好歇着。”

    待到天色暗下南时才整装出了门,跟卫兵聊了一会儿听闻早上发生的事,便赶到卢岱那队混在士兵们身后。

    “殿下?”

    “嘘!”

    士兵会意:“明白!”

    秦固见了也没阻止。

    搭上南时手腕时,卢岱风轻云淡的脸色变了又变,难怪这个士兵生的如此俊秀。

    从药箱中抽了条帕子搭上才敢继续:“小小寒淤之症倒也不是大事,我开个方子月服五贴服上半年即可痊愈,切记,事后再服,只是营中缺几味药。”

    “多谢先生,我自有办法。”

    秦固紧忙追了上去:“如何?可严重吗?”

    “说了不是大事,方子都开好了。”

    “我去药铺抓药,等我。”

    卢岱大惊:“这?”

    士兵们见仙人也有如此慌乱之时笑着解释:“不瞒先生,那位就是我们大虞崤阳公主,现任新兵营什长。”

    “殿下也上阵厮杀?”

    “自然,军中赏罚分明,殿下杀敌三十余人才做了什长。”

    “公主如此,大虞何愁不兴!我决意留在军中!”

    士兵们眼中放光:“那可多谢先生了!”

    待秦固买药回来将士们急忙将此事告知,秦固也没想到他会留下,将药塞给士兵:“先给殿下送去!”说罢忙去道谢:“兄长愿意留下?”

    “是,我意已决!”

    “若早得兄长我军少失多少弟兄。”

    “此时也不晚,还有几个同道也想留下,医药之事有我处置介山放心。”

    “如此,拜托兄长了!”

    “殿下药来了!”

    南时接过药:“什么好事笑成这样?”

    “有几位先生想留在我们营中。”

    “还真是好事,这么大个军营三两个医官确实不够用这下可好了,去忙吧!”

    “是!”士兵迅速将消息传遍全城,军中一片欢庆。

    秦固脱身后匆匆去了小屋:“药煎了?”

    “要过几天才能吃,你喝酒了?”

    “不好推辞喝了两碗,要不要请侯公来看看。”

    南时倒了杯热水推到他面前:“用人不疑,说来我竟不知你还有这么个亲戚。”

    “太远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他能留下殿下才是首功,你才是我的福星,往后不许说自己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