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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京中轶事

    苏蓬本能接过枣子,扔也扔不得吃又不想吃,心有不爽却也只能眼底含笑目送他离开。

    马车回到林宅,四个护院立马迎过来扶他:“公子慢些。”

    林璞放下三分戒备:“家主呢?”

    “家主回房更衣了。”

    “那我也回去换身衣服再去拜见吧。”

    见他面色不好,晨风忙帮他褪下厚重繁琐的配饰:“殿下今日原不用去的。”

    周南昉有些吃力抬起手臂,却还是撑着笑了笑:“没事,只当是我自己祭天了。”

    刚帮他换上素色锦袍,晨风又忙去端热茶,周南昉喝下脸上缓和不少:“别忙了,叫宋韦进来。”

    晨风开门换了声:“宋护卫!”

    一个矮小精干白面无须的年轻汉子进了屋单膝跪下行礼,一看就是军中人:“公子有何吩咐!”

    周南昉递过一支蜡封竹筒:“去趟东三州,传完信你就留在东曲主事。

    “属下领命!”

    男人快步退去难掩心中喜悦,金戈铁马惯了怎能甘心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宅邸中当个仆从,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杀敌雪耻才是他该做的。

    虽没搭话其余几人心里却清楚,殿下要起事了!心中不免为之振奋,脸上却不敢表露:“咳咳,哥几个有空小酌一下?”“行,少喝点!”

    看着他们散去,晨风却笑不出来:“殿下当真要动手?林相那边如何交代?”

    “我也是为了他好,若是按他那套计划,事成我大虞四方边军皆要重建,难免引得周遭宵小窥伺,倘若事败西军、北军还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我只能尽量做到两全,你给秦固传信,京里不会再干预军队,叫他专心备战,有什么仇怨复国后再说”

    “是!”

    林逸听了大怒差点摔了手中茶杯,可又怕隔墙有耳,压低了声音:“若真是忍不得眼前小辱还可自请外放,何故养虎为患!”

    周南昉替他砸了杯子,从容的提起衣摆坐下:“屋外并无他人,林公尽管发火不必收着。”

    “殿下!秦固倒也罢了,好歹有南时殿下和齐郡主这层关系,再不济还有他爹娘祖祠在京。

    可宇文焕呢?如今他手中兵力最盛谁能制他?早晚都要收权,不如一次做个干净。”

    周南昉轻吹汤药:“您以为就凭那十余万散兵刑徒、百工农夫就能一战击溃北军?那宇文焕还领得什么兵?”

    “先帝威德尚存,只需一胜便可聚拢民心,殿下所至天下谁敢不从!”

    “林公久居庙堂不知兵也不知民了吗?再过一年半载新政颁行,真正的虞国百姓还能剩下多少?若不提前举事,熬到您那大计将成之时我们拿什么复国?谈什么为枉死的百姓复仇?”

    这话说的林逸陡然泄气,羞愧难当,遥想当年老家鄂西大旱,适逢庄宗先帝张榜求贤。他刚服完父丧被乡中百姓推举孝廉入京求官,为民谋生。

    四十多年过去,那一张张枯黑的面孔,早已随墨融在户籍田册之中,竟真的不知民了。

    林逸低头一遍遍捋着白须:“新兵许是差了些,不过梧山祖陵还有六万护陵军。

    那可是历代先帝亲选忠良之后所建,军资战备都是最佳,忠诚可靠,绝非边军那些不忠不孝、狼子野心之徒能比。

    只可惜他们只认虎符和皇帝本人,也不知先帝将大军兵符放在何处,如今国家蒙难,臣想见到殿下他们也会听命。”

    周南昉年轻又早早外放,哪里听过这些:“您不早说?真能得此六万精锐,边军就不必裁撤了。

    林逸也只能妥协:“此为宫中秘事,老臣还以为殿下早就知道。”

    “不管早晚都是件好事,我先着人去探。”说罢起身时脸色骤变,一看就是牵动了伤口,更牵动了身边这个年近古稀的老者的心:“殿下!”

    周南昉故作轻松扶他坐下:“无碍,今日吹了风我这伤势……唉,还要劳您想个法子教训一下苏蓬。”

    看来自己还没老到无用,林逸才放下心:“老臣这就着手准备,南境那百万冤魂不会让他轻易死了。”

    “您办事我放心,说句难听的,如今我们经不起内耗,您年纪也大了就不想早日复国吗?修瑜更是为此献身,您该着眼破解当下困局,其他的就交给后人来办吧。”

    林逸听得老泪纵横忙用衣袖拭去:“老臣明白请殿下放心!”

    刚拉开门,见护卫右手将刀下压示意探子进到院中,周南昉收起自己原本的戾气,做回温文尔雅处事圆滑的林璞。

    袍袖一挥:“您打死我我也不娶!”

    猛地脚边炸开一道清脆的碎裂声,跟着是林逸的怒吼:“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由不得你任性!改日我就将人约来一叙,你若敢乱来看我不请家法!”

    林璞气极不想与他争辩,捂着伤处招来护卫:“快扶我回去!”走过回廊还不忘叮嘱洒扫的仆从:“收拾干净些别让家主滑倒。”

    仆从哪见过家主如此暴怒,猛地回过神:“是,公子!”

    不到一刻此事便传到宫中,楚帝刚在杏林遛完新得的汗血马正在暖阁歇息,饶有兴趣的听着这京中轶事。

    没有牵挂没有欲望的人最不好驾驭,在他眼皮底下成家何尝不是在表忠心?侧头望向身边的老宦官:“林璞今年多大?”

    老宦官思虑片刻:“左徒似是元康七年十月生人,也有二十三了。”

    楚帝浓眉微蹙,接过一旁女使奉上的锦帕擦了擦手:“这个年纪早该成亲了,林逸本就是老来得子,眼看就到古稀之年他怎能不急?对方是谁家女儿?”

    阶下站着的暗卫猛的跪了下去:“臣尚不知,左尹说过几日会请人家中相会。”

    楚帝起身整理衣袍:“怕什么,这等小事朕会怪你?有消息再来禀报就是。”

    老宦官用眼神示意他退下。

    暗卫会意:“谢陛下宽宥!臣探明再报!”

    “曼恭,你说会是朝中大臣,还是虞国旧党?”

    “老奴不敢欺瞒陛下,可这朝中高官谁会结交林家?小官谁敢攀他林家?”

    楚帝若有所思负手走向寝宫:“出了一身汗朕也乏了,回去沐浴,歇会儿。”

    “是。”

    不到两个时辰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大小官员无人不知。众人都急于撇清关系,光是上书澄清的密奏就在御案上架起了小山。

    一连拆几卷都是,楚帝烦不胜烦索性叫人撤下:“去把林璞给朕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