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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手黑

    半个时辰过后虞军开始清理战场,几个军士摁着个楚军军官捆了个结实,扯了他的头巾堵上嘴免得他寻死,向前一推:“将军怎么办?”

    见他满是不服气的样子,要是往常周矩早就吩咐留口气就够了,但此时他却没心情理会摆了摆手让他们带走:“这还问我?找根绳子顺下去。”

    城上虞军号手学着吹了楚军的进攻号,不远处休整的楚军听得心焦正想看他们耍的什么花样,看见有人跑过来副将登时脸色发青,瞪大双眼再三确认才开口:“将军……,那好像景将军的人。”

    楚军主将一听冷汗直下:“快!快去把人接过来!”

    军官看到自己人来迎紧忙跑回去,不复方才硬气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报,景将军为周矩所害……我军……”

    虽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亲耳听到还是叫众人心里一紧,楚将已经来不及纠结城中是周矩还是旁人,他只知道后面的事他做不了主:“撤!”

    军官急忙起身拉住缰绳:“不能撤啊将军!城中虞军本就不过五千,此刻算来四千不到,正是攻城的好时机,将军三思!”

    楚军无奈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也非是贪功怕死之徒,我南下第一仗就是来救你们,为了不耽搁时间口粮只带了三日的,怕赶不及棉被都扔了大半,夜里三人挤一条,脚都没停一下。

    除了大将军和我谁愿意来救你们?这到归凤也就四百余里,他们给我的补给路上消耗的比到我手里的都多,大营那帮人巴不得看你们笑话。

    如今你们全军覆虞军没了掣肘,再等个把时辰那帮疯子缓过劲儿出来冲阵你能挡住?一起回去领罚吧,大将军自有对策。来人!给他匹马!”

    城内的虞军士兵围着景瑞升的尸首看了许久还有点不大相信:“真死了?小爷手可够重的。”

    “将军,这家伙就在这扔着?”

    “给秦将军送去。”周矩刚封好信筒交给升骑士兵,随手捡起楚军的大旗盖了上去:“抬远点,找个凉快地方别磕了碰了。”

    “是!”

    城上的虞军喊起来:“将军!楚军退了!”

    “真退了?”

    “真真的将军,他们连根草棍都没落下。”

    “好,信你们,休整!”

    周矩看过伤兵转头就换下了观山楼上的士兵:“去歇着吧,我睡会叫他们别吵,吃饭也不用叫我。”

    士兵只当他真是累极了也没多想:“是,我去给您拿床被子。”

    午间熊柯带着援军赶到合水,守城军官忙开了城门:“七哥来了!”

    “将军让我过来帮忙,路上碰到升骑听说你们把景瑞升灭了,诶?小爷呢?”

    “楼上睡着,楚军退了无甚大事先别折腾他,不如先叫伙房给你们弄点吃的再带你们看看战果。”

    熊柯犹豫一下确实不该吵他,左右自己在这也出不了乱子:“也好。”

    老兵们满心愉悦的吵嚷着:“吕校尉,先让兄弟们开开眼呗!”

    军官笑着引他们过去:“不耽误都不耽误。”

    老兵们小心翼翼掀开旗子细看:“哟,前几天还叫嚣着要活捉殿下,屠了我们兴蜀城呢,如此死法便宜他了。”

    新兵看得新奇:“这就是传说中拿人心肝下酒的楚将?”

    “对,是他!”

    熊柯蹲下身子目光落在尸首脖颈处触目惊心的指痕上万分不解:“一刀砍了就是,怎的直接上手?”

    “是他先出言不逊拿咱小爷身世当消遣,当时小爷也是被惹急了,我瞧着收手的时候像是有些后悔。

    哎,说到底怎么杀不是杀呢!”

    周矩这人看着懒散心思却细熊柯跟他最久不免担心,可这事终究还得靠他自己想开,叹了一声将旗子盖好:“行了,去吃饭!”

    晚饭时分一队升骑跑来通传:“七哥!将军快到了。”

    “还有多远?”

    “不到百里。”

    “小爷怎么还不下来。”

    众将满是担忧:“是啊,两顿不吃可不是他性格,这是真生气啊。”

    熊柯起身舀了一大勺马肉:“我上去看看。”

    “没用的七哥,他那脾气谁劝得住,等将军来吧。”

    秦固赶到时夜已过半,听过他们絮叨脚步又加快了几分:“知道了,不必跟着我自己上去,叫伙房把饭菜热热。”

    众人立马安心散开各忙各的。

    秦固上去不客气的笑他:“循正,你小子还睡呢!”

    “大老远我就听到是你,扰人清梦!劳将军亲自来问罪?”

    周矩叠好被子放在一旁神情和语气中懊恼不已:“这次是我冲动了,我该留着他等你处置……”

    “周矩!”秦固难得冲他发火:“我给你的命令是什么!”

    “杀他。”

    “你杀了吗?”

    “杀了。”

    “这不就结了!我还怕你抢功不成!”

    周矩没心情听他哄孩子一样哄自己:“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一刀砍下去也不该掐死他……”

    “掐死的?”毕竟他还没来及去看,秦固听得愣了片刻笑着坐在他对面:“你是不总说那些羞辱的话你从小听到大,跟听风一般一吹就过。

    他景瑞升骂的有多高明把你火勾起来了?你小子是跟他的怨多,还是跟王革的仇大?”

    周矩努力舒展开眉宇:“战场上的事战场了结,各为其主我自然不是冲他,我和王革的事往后再告诉你。

    你心情不错看来南时已无大碍,我也就安心了。”

    秦固作势踹他:“南时自有我照看,说你的事!多少年的兄弟了还藏着掖着,需要我帮你动手、支招尽管开口。”

    周矩摇了摇头望天苦笑:“还是我自己动手更痛快。

    对了还没来得及改告诉你,我找到我娘了,她不是乐妓,我娘是南疆人,只可惜她不在了,我都没见过她的样貌。

    如今我既然知晓了身世,又怎能容许那些畜生侮辱她的名声。”

    贱种这俩字他背了二十年这下终于可以堂堂正正丢掉,秦固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心疼:“说得好!杀得对!

    循正,不管怎样我都认你这个弟弟,如今连殿下都叫你一声哥,你再自轻自贱可就是打我们的脸。”

    “嗯,没有下次。”

    “下去吃饭!”不等他反应秦固拽着他就走。

    周矩脚步一顿反拉住他:“诶?你不好生照看殿下跑过来作甚?”

    “我原本没多想是南时的意思,景瑞升是南楚名将又是勋贵,战死沙场更不该亵渎遗骸还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可总要留下点什么告慰我军阵亡将士,更需安抚生者怕兄弟们不愿。”

    周矩笑道:“亏得我没动刀,不然身首异处还不好缝补。”

    秦固忍不住踹他:“吃过饭带我去看看,挑几件值钱的物件!”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