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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试底

    “秦将军特意嘱咐我少给您添麻烦,我瞧着您粮食带的也不多还是算了。”周矩笑着回身朝向林子拍了拍手:“诶!都别睡了起来吃饭!”

    楚军的心随着不远处攒动的黑影一般起伏不定,直到虞军垄起火堆真真切切坐在自己对面,有说有笑的翻着粮口袋:“大将军,咱们……”

    “吃饭!”

    “是!”

    虞军疲于防守急需休整补充兵员,休管秦固是真心或是假意总之愿意谈就有机会,刘鄂摘下头盔心中轻松不少看向一旁的副将:“带酒了吗?”

    “军法如山属下哪敢违令,医官那或许备着属下这就去问。”

    “田医官,你这有酒吗?”

    老田头也不抬检查箱子里的家当:“不多,留着救命的你也敢喝?”

    “是大将军要。”

    “大将军在外从不饮酒。”

    副将无暇与他细说,直接上手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挑了一坛最大的闻了闻:“左右这次弟兄们用不上这个。”不顾医官的怒火紧忙回去交差。

    “不说他死了吗?”

    “是啊,有人亲眼看见景将军那一刀直穿肋下,差点把他切做两段!”

    “那还能活?”

    “人就是活了啊!还好生生坐在咱们眼前。”

    “莫不是地龙成精?”

    将士们窃窃私语听得副将直摇头,罢了,今日一见往后周矩在楚军讹传又多了一条。

    刘鄂余光一直落在周矩身上,不由得想起少年时是何等意气风发,与自己当年的勤谨不同,眼前这个孩子面善随性喜怒都挂在脸上,看似毫无威势甚至还会被下属取笑却能总能引人依附。

    作为主将怎能容许手底下有这般人物,他若存了私心比敌人更为可怕,好在这个问题该是秦固头疼。

    “大将军?大将军,酒拿来了。”

    刘鄂回过神点了点头:“好!扶我起来!”

    副将还想着为了唬虞军自己还能讨杯酒吃,不料老爷子起身拎着酒坛径直走向周矩。

    见他过来虞军众人自觉散开给二人腾地儿。

    “你们虞军禁酒吗?”

    坛子递到手边周矩笑着接下:“长者赠不敢辞,禁令是他们的又不是我的。”

    “周将军今年有二十了吧?”

    “二十一”

    还没自己的小儿子大,刘鄂笑的像个慈爱的长辈:“真好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是项勉将军手下的执旗官,虽说活的朝不保夕却乐得清闲,如今……”

    “大将军,请!”

    见他眼中闪着泪光,不知是吹了风还是想起了被秦固杀掉的刘复宁,周矩及时递上一碗酒:“打了胜仗卸甲还乡就不后悔吗?”

    刘鄂端起碗一饮而尽:“更悔!你年纪虽小却活的通透早早给自己找好了位置,而我来不及了只能给儿孙多留些东西。”

    周矩抿了口酒正经起来:“世间不如意大抵是想得太多,凡事就该顺势而为。不如我禀明殿下和秦将军给您铺一条安度晚年的路。”

    “周将军应该多想才是,你当真觉得凭你们辖下的四五十万丁壮能胜过我大楚?暂时讨得便宜又能撑多久?扛得住几场雪雨几次旱蝗?早些降了才能保住你们虞地的百姓。”

    这老儿不再客气,周矩不怒反笑:“天灾谁说得准?大将军如此自信还来这做什么?不用小声最好让他们都听见,我相信我的弟兄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是聪明人老夫也给你留条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我孤身一人没那个必要,您的话我会如实带给我们殿下。”

    “周将军高义老夫佩服,但愿你的决心和你的嘴一样硬。”

    不待刘鄂走出两步,周矩又抿了一口酒:“我劝您谈完之后别动别的心思,先趁冻把河道修了,当然您也可以不信邪。”

    “周将军提醒的是,老夫自当尽心爱护我大楚百姓。”

    见这老头回了营帐,虞军军士又围到周矩身边:“小爷你还喝!不怕有毒啊!”

    “他还不至于也不敢暗算我,分点儿?”

    老兵急忙伸手挡开酒碗:“属下可不敢,将军跟他说什么了,我瞧这老匹夫临走还在笑。”

    周矩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靠近:“我跟他说……带你们投过去。”

    众人先是一愣跟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爷你可吓死我们了!”

    “我让他修河道,等他修好我们的水师也就到了。”

    “他要是不修呢?”

    “不修试试,楚军去年一决堤淹了多少良田,他若不修到了汛期下游如何耕种?如何养得起全国二三百万兵丁?小爷这招让他挨了巴掌还得笑着叫好。”

    “替你们试过了,没毒。”周矩把酒坛交给他们:“瞧瞧为什么都是同年兵人家是军官,学着点!

    回去两个给将军传信儿告诉他人接到了,岗哨照常,照理说楚军不敢动手不必过多理会,可两国打了几百年私怨不得不防,我先去睡会儿后半夜我盯着。”

    “是!”

    “大将军,虞军休整了。”

    “嗯,一切如旧。”

    “大将军早些安置,末将告退。”

    虞军距自己的营帐不过百步,刘鄂哪里睡得着,想着从周矩那套出秦固的态度,可这小子实在是软硬不吃滴水不漏,回头得问问王革那班降将他究竟是何来历。

    次日一早秦固收到兴蜀书信心情大好,这次考试南时又一次证明了他的坚持是对的,楚军毕竟人多势众行险招诱敌风险不小:“此法行得通,不过同样的把戏也该虚实结合才行。通告沿路各城各县,随时准备支援兴蜀。”

    “属下这就去!”

    “回来!”

    “将军?”

    “回去记得看看殿下伤势如何,去吧!快去快回。”

    “是!”

    寅时刚过现在只等周矩回来,秦固登上城墙不久就看到升骑的身影。

    “将军!将军!接到了,刘鄂真的只带了万把人,他们楚军走得慢周将军说请将军多等一会儿。”

    “他有求于我还这么不紧不慢,他不急我们更不用急,看他能拖多久,最好拖上一个月,这雪也就化了。”

    众人不由得瞟了一眼雪地上躺着的尸首暗笑:“那不还放臭了!”

    邵博惊的收回目光:“可别!我怕染上疫病,将军不如我们再去催催!”

    秦固选了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下:“不必殷勤,循正会治他。老邵去把我那两个盒子拿上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