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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再别离

    众人拉开帷幕依靠在露台的栏杆上,安玄也是重新带上金丝面具,隐藏在斗篷之下。

    拍卖师玖玖拍了拍手,往后退了一步。她脚下的拍卖台重新打开,一只被黑布遮盖的笼子缓缓从拍卖口出现,最终停在了玖玖面前。

    四周的探照灯聚焦在笼子上,粒子灯也开始不断闪烁,扫描解构这笼子,依靠虚拟现实技术进行模拟展示在半空中,以确保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清楚笼子里的东西。

    “活物么。”

    看到笼子,在场的人都开始振奋,将目光聚焦。玖玖又一次拍了拍手,身后的机械手探出,扯开了笼子上遮掩的黑布。一瞬间,笼子里的东西暴露在灯光之下。

    的确是活物,赤身裸体蜷缩在笼子中。那似乎是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十六七岁的模样。

    粒子灯解构模拟,将笼子里的东西清晰的复刻在半空中的光影中。

    的确,这是两个孩子。但这又并非是人族,他的头上长着两只猫耳,臀部的尾巴轻轻摇摆,甚至说从光影之中还能看到猫咪特有的墨绿色瞳孔。两人瑟瑟发抖,似乎没有办法适应突入起来的灯光,相互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拍卖台上,玖玖开始介绍这件拍卖品,而包厢里的众人已经神色微变,面色凝重。

    慕雪蹙眉,“蛮族?”

    邱飞摇头道:“不是,应该是蛮族和人族孕育的后代。蛮族这几年虽然消停了不少,但是依旧在不断侵蚀着我们的边缘地带。很多村庄的人都被直接活捉了回去,或者当做奴隶,或者被随意欺辱,更有甚至会被当做食物吃掉。”

    邱飞在阐述一件残酷的事实,但所有人都很平淡,因为他们曾经亲眼见到过。

    “人族是无法孕育蛮族的后代的,所以常常会出现半兽人的孩子出现,不过可笑的是,这种半兽人既拥有人族的智慧,又拥有蛮族强健的体魄。若真的是生物进化,物竞天择,这才是未来发展的趋势。”

    “但是两族都不接受这样的孩子存在,他们觉得,这是对自己血脉的玷污,所以,存活下来的半兽人少之又少。”

    “他们好可怜啊?”阿肆抬头问道,他望着笼子里的孩子,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韩束将阿肆拦过怀中,轻轻的安抚道:“别怕。”

    安玄的身躯也是紧紧绷着,在黑布被扯开,灯光照下时他就看清了笼子里的生物,一时间面色冷厉,原本湛蓝的瞳孔浮上一层淡淡的墨色,他的五指并拢,将露台栏杆捏的嘎吱嘎吱响。甚至说,连身后桌上的液体都在那一刻微微颤动。

    陈星河侧眸看了安玄一眼,不动声色的按住了他的手腕。

    “为什么他们会成为这场拍卖会的压轴。”陈星河的声音冷冷的,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韩束撇了撇嘴,也在冷笑:“利益呗,还能为什么?可不是所有半兽人都像我们阿肆这么可爱,你猜猜培育出这样两只小可怜,需要淘汰的半兽人。”

    的确,蛮族中,符合人族审美的不多,其与人族诞下的后代也是如此。一代代遴选,能够登上拍卖场,当做压轴拍卖的,或许成百上千只才能挑出这么两只。

    “但是这样,是不是有违人伦?”陈星河看向邱飞。

    “所以呢,你打算和三年前一样,毁了这里?”

    陈星河略有疑惑的看向韩束,韩束讥笑道,“现在这个地方的主人,可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

    “两千万!”

    韩束嘲讽完陈星河,洋洋得意的摇了摇脑袋,忽然醉意的眼中泛起一丝清明,清明中又透露出一丝阴狠。

    空气忽然安静了片刻,这两个孩子起拍价被拍卖场定在了一千万,已是极其高的价格,而此刻,竟是整整翻了一倍。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顶楼包厢,韩束毫不在乎的往下众人,从内厅开始扫视,然后望向所有包厢。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谁敢加价,就是与我韩某人作对。事后韩某人一定会登门拜访,就此事好好说道说道。”

    韩束说着,露出一双整齐的白色牙齿,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他长得本是一张烂桃花的脸,眼角坠着一颗泪痣,像极了话本里的白衣公子,可是这话说出来,却在白衣上添上几分血色和杀意。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在这除夕夜中,偌大的天恒拍卖场此刻都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饶是首席拍卖师玖玖也迟迟不敢说话。两千万不是很高的价格,经过几轮抬价或许能够达到,虽然并非物有所值,但是重在稀缺。

    只是整个洛城来此的商界政界大鳄,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给震慑了。更可笑的是,虽然拍卖场窃窃私语,但无人敢站出来反驳。

    正因为这座包厢里叫嚣的,是当今飞狼将将朱的独子,国子监内院学子之一,韩束。

    而他身边站的,则是国子监现任院长之女,国子监内院学子之一,慕雪。

    另一侧站的,是长老院大长老的外孙,国子监内院学子之一,邱飞。

    陆晓晓将陈星河和安玄推进了包厢内部,带着阿肆也出来站台,这一刻,在外人的眼中,国子监内院的学子们,都到齐了。

    让人害怕的不是谁谁的子嗣,而是国子监内院学子的身份。

    “闹心,大年初一还得去喝茶。”邱飞叹了口气,随即大声道:“诸位,大过年的,我们不想惹事,只是这两孩子与我内院有缘,还请诸位割爱,将其让与我们。”

    依旧是无人回应,玖玖咽了咽口水,“砰”的敲响了手中的拍卖槌。

    “两千万一次。”

    “两千万两次。”

    “两千万三次。”

    “成交!”

    慕雪拉上帷幕,遮蔽了外面众人的视野,屋内的氛围因此事变的有些沉重。

    慕雪道:“王子殿下,很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安玄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的神色被隐藏在面具之下,难以看清。

    “晓晓,等过完年找时间查清楚卖家的真实身份。”

    陆晓晓应了一声,韩束冷笑道:“然后呢,杀过去?老老实实当你的驸马爷吧,岸上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韩束!”邱飞低声呵斥。

    “我没别的意思,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将这条黑色产业链连根拔起的,否则,可对不起我的两千万。”韩束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端起酒杯晃了一晃,“喝酒啊,马上跨年了,别一个个耸拉着个脸,有什么事年后再说,就算是喝茶,也得等到明天不是。”

    慕雪一把拽住了韩束的头发,“你还敢喝,今晚打算爬回去?”

    “放手,我不打女人啊!花钱喝酒怎么了,老子乐意。”

    “啊啊啊,痛痛痛,疯女人,我和你拼了!”

    众人:“……”好家伙,又开始了。

    经过两人一闹腾,气氛稍稍缓和。窗外,拍卖场内悠扬的钟声响起,窗外也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紧接着是一阵绚烂的烟花划破夜空,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彩。

    大年夜下,韩束刚刚摆脱慕雪,就被陈星河单拎了过去拼酒。陈星河嘴里说着为刚才的事敬他一杯,话里话外却夹杂着火药味,韩束也不甘示弱,两人吹胡子瞪眼互相灌酒,连接拼了三五次。

    最后还是在陆晓晓和慕雪两人拉扯下,才将两人分开。

    陈星河撇了撇嘴,“废物东西,就凭你……”然后瘫倒在陆晓晓怀中。

    邱飞:“……”

    慕雪:“……”

    陆晓晓:“……”

    韩束:“!!!”

    韩束差点跳起来,推开慕雪就冲上前揪起陈星河的衣领,“狗东西,你给我起来,继续!出去半个月给你猖狂成这样……”

    最后陈星河是被安玄抱着回去的,原本陆晓晓想将他抱回去,她习武,力气也够,奈何路上不太平稳,颠的陈星河差点把酒全吐出来,掐着陆晓晓的脖子就喊谋杀。

    安玄上前将陈星河捞进怀中,动作驾轻就熟。

    陆晓晓和陈星河一样,深谙回内院的小道,悄咪咪的趁着夜色回了家,谁也没有注意到。

    安玄将陈星河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就被陆晓晓推出了卧室。

    陆晓晓双手张开挡在门前道:“王子殿下,今晚委屈你先睡我屋里了,今晚星河喝多了,我照顾他。”

    安玄蹙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违伦理。还是我来照顾他吧。”

    陆晓晓毫不在乎道:“哪能麻烦王子殿下,况且我和星河从小睡到大,他什么样子我都见过。”

    安玄却道:“但是他现在是我人鱼族的驸马。”

    陆晓晓一时语塞,仍然寸步不让。

    安玄又道:“你是他的妹妹么?就算是妹妹,这样似乎也不太合适。”

    “我是星河的童养媳!”陆晓晓骄傲的抬起头,准备扳下一局。

    奈何安玄毫不在意,似乎还很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了,他现在是我人鱼族的驸马。”

    陆晓晓:“……”,这人鱼王子有病吧!

    陆晓晓败下阵来,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最后趴在门口鬼使神差的问道:“他们同房了吗?”

    安玄一怔,还没回答便听到陆晓晓哭唧唧的回了屋,砰的关上了门。

    “啊啊啊,星河不干净了!”

    …………

    宿醉之后,陈星河只感觉大脑都要被撕裂,太阳穴突突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仿佛被针尖刺入然后扭动。他坐了起来挠了挠脑袋,尝试调息去缓解宿醉所带来的影响。

    屋内暖气十足,弥散着淡淡的香薰味。他打量着自己的房间,熟悉而温暖,似乎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还是原本的生活。

    随后,陈星河在卫生间的浴缸里发现了熟睡的安玄。

    是的,在浴缸里。

    安玄的头发如同深邃的海洋,散落在浴缸的边缘。他的脸庞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完美得不可挑剔。他的眼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浴缸里装满了水,浸没了安玄的深蓝色的鱼尾。

    “你……怎么睡在这了?”

    陈星河趴在浴缸上伸出手指戳了戳安玄。

    “屋里太热了,有些干。”安玄睁开眸子尝试舒展身姿,奈何浴缸太小,根本撑不住他修长的身材,水花四溅下,安玄跌坐回浴室,下意识地将陈星河也拽了进去。

    浴室湿滑,氤氲着水汽。陈星河无处借力,试了两次都没站起来,而安玄则是彻底被压在身下,卡在了浴缸里。

    “抱歉。”

    “没事。”

    “你们……在干吗?”

    陆晓晓站在卫生间门口,穿着一身小熊睡意,睡眼惺忪的望着两人。

    在她的眼中,陈星河此时正坐在安玄身上,此时陈星河衣衫浸湿紧贴着肌肤,勾勒出陈星河紧致的腰腹,水珠沿着发梢滴落,滑过脖颈,沿着锁骨缓缓流淌。

    安玄双手环绕在陈星河的腰上,尝试将陈星河往上托举,他的肌肉线条如同雕塑般分明,展现出隐匿的力量感。

    “啊,我瞎了。”陆晓晓默默的转过身,催眠自己还没睡醒,念了两句后气急败坏的嘶吼道:“你俩到底在干嘛!”

    陈星河:“……,陆晓晓,拉我一把,我起不来了。”

    陆晓晓拒绝:“我不,脏东西,都是脏东西,你们俩玩吧,别带我。”

    陈星河怒斥:“回头就把你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你烧掉,赶紧的,拉我一把!”

    大年初一陈星河亲自下厨,不多时屋里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色香味俱全。

    安玄此时半倚在沙发上,托着腮望着忙碌的陈星河。

    “好香!”陆晓晓雀跃着冲向厨房,被陈星河一脚蹬了出去,“滚出去,马上好了。”

    陆晓晓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坐到了餐桌前,瞟了沙发上的安玄一眼。

    “你们今天是不是就要走了。”陆晓晓不情不愿地念叨,“嫁出去的男人泼出去的水,留不住了。这次走了也下次什么时候能回来。”

    “会有机会的。”陈星河揉了揉陆晓晓的头,“快吃饭吧,都是你喜欢的。还有啊,别天天点外卖或者吃零食,有时间自己学着做点菜,瞅瞅,都长胖了”

    “师傅别念了,饶了我吧。”陆晓晓鼓了鼓腮帮子,开始大快朵颐。

    离去时,陈星河身上多了个手工娃娃,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看上去丑极了。那是陆晓晓自己缝的,她长鞭舞得英姿飒爽,使针却笨得要死,手上不知道扎了多少个窟窿。她本是想在陈星河离去那天送给他的,奈何被陈星河灌得不省人事,没送出手人就不见了。

    陈星河捏了捏娃娃,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但被缝在里面,陈星河没有摸出来。

    “快走吧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陆晓晓推着陈星河出了门,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然后脱力般跌坐在门口,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