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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同行

    安玄噌地一下从浴缸里站起来,身上的水流顺着肌肤滑落。

    陈星河以为安玄在给他挪位置,嘴里含糊着道了一声谢,双手握住衬衫下摆将其脱了下来。

    陈星河身材挺拔,皮肤白皙,肌肉线条明朗,隐隐地带着力量的美感。只是这具完美的身躯上遍布着伤口。后背上肌肤被鸟羽切开,伤口翻着红边,血液滴落。腰腹和胸口也都是刀剑伤痕,或者是凶兽利爪的撕扯伤害,已经凝成血痂止血,但是先前打斗裂开不少,都在向外渗血。

    脊背和胸膛上是几道乌青的伤痕,那是猿人铁棍重击留下的,虽然没有破皮,但是却全是瘀血。脖颈上也留有绞杀禁锢的红痕,撑破了皮,红彤彤的格外显眼。

    最严重的还是左肩上的伤,鼹鼠人致命一击几乎将他的左肩砸碎,整个肩胛骨都陷了下去,骨刺贯穿肌肤,伤口狰狞可怖。

    “你不疼吗?”安玄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陈星河挑眉,调侃道:“疼啊,疼能怎么办?我还能哭吗?”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冒出的骨茬,皱着眉将其按了回去,“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解决我自己。我看你身上也全是伤口,怎么,你哭过?”

    “没有。”

    “那不就是了。”陈星河道:“不过你这身伤势怎么回事,也不比我好到哪去吧。难不成这家人虐待你了?”

    安玄摇头,“不是,前段时间被抓了,就成这样了。”

    他对自己这一身伤已然接受,不去在意,况且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当初那具残躯才是不忍直视,比陈星河好不了多少。倒是陈星河跺了跺脚,将裤子摔在洗手池上,“谁,告诉我,我帮你杀了他!”

    他身上充满了杀气,咧着嘴向安玄笑道。安玄从浴缸里跳了出来,瞥了一眼陈星河,“不需要,我们直接又不熟。况且他已经被我干掉了。”

    “那就好。”陈星河赤足站上浴缸,打开花洒冲洗血迹,一缸子水瞬间被血液染红。

    “你先洗吧。”安玄离开浴室,又听到陈星河在浴室中喊道,“安,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纱布碘酒之类的,我处理一下伤口。要是有更换的衣服就更好了,我这衣服肯定不能穿了。”

    安玄道:“我说了我不是这里的主人!”

    陈星河“哦”了一声,将身上的灰尘血液冲洗干净。他在腰间系上浴巾,拿着衣服推门而出,安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王源的医药箱,还有一身素净的衣裳。

    “不是说不是这家的主人吗?”陈星河笑道。

    安玄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陈星河,“治疗完你就可以滚了。”

    “那不行,我得在这好好歇息歇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陈星河打开医药箱,熟练地给自己做紧急处理。

    安玄重新回了浴室,盯着一浴缸血水,嫌恶地蹙了蹙眉。他打开水闸开始放水,外面陈星河又开始喊,“安,后面我够不到,你帮帮我呗。”

    “你别得寸进尺啊!”

    陈星河吃痛地“嘶”了一声,嗫嚅道:“求求了,我受伤了,真的够不到。”

    安玄没好气地出来接过碘伏,一股脑地倒在陈星河背后的伤口上,陈星河“嗷”地叫着,喊着疼疼疼,轻点。

    “不会,忍着。”安玄拿起纱布,扯出一条从陈星河腋下穿过,连胸口和后背的伤口一起裹上,血液还是将纱布渗红,安玄便又裹了一道。

    直到最后裹得像个粽子一样,陈星河才哭笑不得地制止来了安玄,“你身上这伤口也是这么处理的?”

    “晾着,血流干了自然就不流了。”安玄道。

    陈星河听完沉默,从安玄手上接过纱布重新包扎,又对左肩简易地进行了处理,“血流干就死了,该处理还是要处理的。”

    “嗯,知道了。”安玄应了一声。

    陈星河处理完伤口,换上衣服坐在沙发一角,“我就呆一晚,明早就走。”

    “随便,与我无关。”

    安玄起身回到浴室,对着弥漫着血腥味的浴缸怔怔出神,哪怕是血水放干也萦绕不散。

    “你怎么出来了?”陈星河抬头望他,然后感受到了安玄满眼的憎恶。“怎么了?”

    安玄摇头,缩在沙发另一角闭眼假寐。他能感受到沙发那侧少年的轻缓的呼吸声,还有炙热的体温。

    翌日的晨光洒落,照亮了昏暗的屋子。陈星河提起剑,晃醒了迷迷糊糊的安玄。

    安玄:“干嘛?”

    陈星河道:“我要走了,你和我一起。”

    这是不容置喙的语气,是命令,而并非商量。

    安玄“……”他疑惑地看向陈星河,冷淡道:“干嘛?要走赶紧走,叫我干嘛?”

    陈星河一手撑着沙发扶手处,压在安玄身上捏住他的下巴道:“你当然得跟我一起走啊,安。你又不是人族,是不是蛮族我也不是很敢下定论,但总之你是个不稳定的因素,就算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也是一样。所以,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就只能勉为其难地带上你了。”

    安玄偏头道,“如果我不呢?”

    陈星河笑意晏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的食指顺着安玄的缓缓向上,划过薄唇,鼻翼,再到眼垂,最后停留在眉心。他比了手枪的动作,戳着安玄眉心道:“那,我就只能杀了你了。”

    语气骤然失去色彩和温度,仿佛又回到了昨日斩杀蛮族的模样,全身上下都浮上一层冰冷阴郁的哑光。

    安玄盯着那双眸子,抬手攥住了陈星河的手腕,“你大可以试试,况且就算我想也没办法,我离开不了这里。”他指了指脖子上的银色项圈,“我被下了禁制,出了这个屋子它就会爆炸,怎么,你是打算和我同归于尽吗?”

    陈星河收回手指站直身躯,一身杀意敛去,举着手机冲着安玄晃了晃,“只要能出去,你就愿意和我走?”

    安玄点头,陈星河便拉过他的手向外走去。

    安玄大惊失色道:“你疯了?”

    “别怕,跟我来。”陈星河又一次晃了晃手机,安玄缓缓踏出门,脖子上的项圈没有如约而至地闪烁,他成功从这出来了。

    “怎么样,我说到做到。”

    安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圈,“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帮我把它取下来?”

    陈星河耸了耸肩,“我只能帮你把它暂时屏蔽掉,想要取下来的话还得找到它的专属钥匙,钥匙是在这家主人手上吧,既然在连城的话总归是能找到的,到时候我再帮你把他们干掉,把钥匙抢回来。”

    “那我提前谢谢你了,我就这么跟你走,你不怕他们说你投敌?”安玄道。

    陈星河哈哈大笑,“怎么会,不过有道理,你等下,我进去给你找点东西遮一下,不然太招摇了。”

    连城经过蛮族肆虐,一片狼藉。残垣断壁,玻璃瓦片遍地。

    街道上躺着人族和蛮族的尸体,躺得横七竖八,残肢裹挟着血沫。地上留下一地黏稠的血,安玄跟在身后,连鱼尾也沾染了几分。

    陈星河通过手机解锁了一辆废气在街头的汽车,拖着安玄进了市中心的体育场。

    一路上都是血色,偶尔有幸存者逃窜,看到车子疯狂地招手,陈星河视若无睹,一脚油门冲了过去。又或是蛮族之人挡路,也是一脚油门撞了过去,血花黏在车窗上,被雨刮器刮开,留下一滩红色污渍。

    离市中心越近,路上见到的人就越多。

    军方的人撑起警戒线,围出一片安全地带,看到陈星河的车纷纷围了过来。

    “站住,什么人!”

    军方人手持重型枪械,拦在路上,若是有人敢强闯,绝对会一炮弹下去。

    特殊时期特殊办法,陈星河也没再端起架子,下车冲着军方敬礼,提上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一人持枪上前道,对着陈星河回礼。“车里是什么人?”

    “我的朋友,也住在连城”陈星河笑着看了一眼车内,“给个面子,放我们进去吧。”

    “对不起,我们得例行检查一下。”军人道。

    陈星河道:“什么意思,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国子监?”

    军人:“我们……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陈星河偏着头看他,似笑非笑。

    军人被陈星河盯得发毛。自己从军五年,却被一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震慑住了。

    有军官赶忙出来打圆场,说这人才调过来,不知道规矩。回头又教训军人,说国子监的学生都是百中无一的天才,在昨日发挥了重大作用,甚至说现在能够如此顺利搭建防御阵线,也少不了他们的帮助。

    国子监的学生和军方人员几乎平级,国子监精锐尽出,一旦顺利毕业就是各方大佬,就算还在学员中,其战斗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陈星河摆谱,顺利开车进了市体育场,副驾驶中,安玄幽幽道:“你真的确定没问题?要是刚才真被拦下,你不会把他们全杀了?”

    “当然不会,我又没那么弑杀。”陈星河笑了笑,“怎么,在你眼中我那么可怕么?”

    安玄嗯了一声,趴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