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谈“心”不谈心
弈白水心中震惊，暗想燕逐风这样的人会是谁的护卫，他竟然会心甘情愿的给别人卖命？
觫七儿看出他心中所想，遂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在没搞清楚你的身份，是否真的和屈通教没有纠葛之前，你最好什么也不知道。”
弈白水便没有再问，他转身向燕逐风说道，
“燕大哥，我看你凫水的身法十分独特，我竟从来没见过，不知师从何处？我水性一向不大好，你的身法又十分高明，如果能不吝赐教，我也....”
燕逐风笑道，
“这有什么，下次有空时我来教你。我从小在山中长大，稍长一些便跟随师父去各种险峻的深山水底游历。这些山中的本事，都是跟山中动物学的。所以我最喜欢这些山中的草木鱼兽。”
觫七儿嘁了一声，又晃了晃她手中正在烤的一块鱼肉说道，
“喜欢它们还吃烤鱼。”
燕逐风眨了眨眼回她道，
“喜欢....吃也是一种喜欢。”
“你....胡说八道。”
三人就着篝火吃了一些烤鱼和落苏。鱼肉鲜美，落苏香甜，再配上几杯美酒，和着逐渐漫上来的满天星斗，三人又聊了些游历各州各国的趣事，夜深了才依着篝火各自睡去。
夜半燕逐风醒来，篝火剩下了些残火，他起身添了些柴，抬头忽然看到树屋前的台子上坐着一个人影，影子似乎在向他招手。
他看了看四周，果然发现觫七儿不见了。
他飞身跃上树台，见这女子正看着天上的星辰发呆。燕逐风于是也坐下，问她道，
“怎么，你有话问我？”
月隐星现，暗夜里觫七儿的眸子散发着异样的神采，
“他是什么样的人？”
“谁？”
“你知道我问的是谁，当然是他，九龙公子燕禹泽。”
燕逐风在黑暗中挑了挑眉问道，
“你们素不相识，根本不知他本人是什么样子的。为何对他如此不同？你也是听了江湖上的一些传闻之后，像很多人那样，很崇拜他吗？”
觫七儿顿了顿，又开始说话时似乎有点咬牙切齿，
“对，我是崇拜他，我对他简直有着无比的期待。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只有他让我重燃了报仇的希望。”
“你的仇家是屈通教的人吗？”
“是，那人非常的有本事，已经在屈通教里爬的很高了。”
燕逐风摸了摸下巴，又问道，
“是什么样的仇怨？”
黑暗中觫七儿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杀了我很多很多很多的亲人。他虽然没有杀掉我的爱人，却把我爱人的心杀死了。从此我的心中便全是复仇这件事，再也装不进去别的。”
燕逐风叹了口气，又问道，
“所以你希望公子能带你报仇？”
觫七儿忽然伸手指着头顶那颗最亮的启明星说道，
“你看那颗星星，明亮且耀眼，不知为多少在绝境里徘徊的人指明过道路。会有人不爱它吗？人人都爱它，我也不例外。”
燕逐风点了点头说道，
“那颗星星真的很耀眼，可是没有天上的星星会真的来到我们这个世间的。长在天上的，才能叫星星。掉在地上的，就不再是星星了。所以那些被人们视为神明的人，往往正是因为，那人不是真的神明。”
“公子不是神明，我当然知道！”
“他不但不是神明，还可能…和你一样受贪嗔痴的裹挟而及其普通。”
“可是他有用！他坐到了那个位置上！谁坐到了那里都和他一样有用，拥有着别人无限的期待！”
觫七儿说完这句，燕逐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说话，良久他终于叹了一口气。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燕逐风忽然说道，
“你说这漫天的日月星辰，先于我们而生，会不会也先于我们而死？”
“啊？你在说什么胡话？”觫七儿蹙眉。
“并不是胡话。”燕逐风又说道，“你想，如果日月星辰注定坠落，而我们不幸是这种坠落的见证者，面对坠落之后自身性命的消亡，我们会因为死亡而感到恐惧，还是会为有星辰陪伴而感到荣幸？”
“我不明白.....你真是个怪人。”觫七儿向他摆摆手，“快滚下去吧，每次问你问题，总感觉你只是说了些废话，该说的却什么也不说，而我却总是被你套出了一堆自己的事情。不和你说了。
燕逐风轻声笑了几声。
他又轻声说道，
“日月星辰虽然耀眼，还是没办法代表万物。万物求存之道，形至恍惚，大到虚无，乃至天地环宇的脉络，也只存在于一呼一吸之间罢了。有人想与天争命，就是命与天，然后争罢了。”
“不懂啊。”
“不懂才好和你说。”
“滚下去！”
“哈哈哈……”
“那燕禹泽……”
“要么没意思，要么不能说。”
觫七儿转过身不再理他，良久呼吸终于变得绵长起来。
天上的星辰在无尽的闪耀着，然后趁人们不注意，会忽然熄灭一两颗，大部分的人们仍然不会注意到它们。即便注意到，也只是用它们来占卜自己世界的吉凶，这大概是因为，人始终是人的世界，星辰也始终是星辰的世界。
篝火旁的弈白水正轻轻摩挲着颈前的一串菩提珠。
他瞥着两人在高台上谈笑的影子，眉头紧锁。
他手中的那串菩提珠，颗颗润泽饱满，乳白色中微微夹杂着些黄色花纹，有些珠粒上还雕琢着文字。
而此刻他正摩挲的那颗珠子，就着淡淡的月光和重新燃起来的篝火，隐约可见上面已经磨损到几乎看不见的“屈通”二字。
他叹了口气，将菩提珠塞进衣服里，继续睡觉。
觫七儿看出他心中所想，遂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在没搞清楚你的身份，是否真的和屈通教没有纠葛之前，你最好什么也不知道。”
弈白水便没有再问，他转身向燕逐风说道，
“燕大哥，我看你凫水的身法十分独特，我竟从来没见过，不知师从何处？我水性一向不大好，你的身法又十分高明，如果能不吝赐教，我也....”
燕逐风笑道，
“这有什么，下次有空时我来教你。我从小在山中长大，稍长一些便跟随师父去各种险峻的深山水底游历。这些山中的本事，都是跟山中动物学的。所以我最喜欢这些山中的草木鱼兽。”
觫七儿嘁了一声，又晃了晃她手中正在烤的一块鱼肉说道，
“喜欢它们还吃烤鱼。”
燕逐风眨了眨眼回她道，
“喜欢....吃也是一种喜欢。”
“你....胡说八道。”
三人就着篝火吃了一些烤鱼和落苏。鱼肉鲜美，落苏香甜，再配上几杯美酒，和着逐渐漫上来的满天星斗，三人又聊了些游历各州各国的趣事，夜深了才依着篝火各自睡去。
夜半燕逐风醒来，篝火剩下了些残火，他起身添了些柴，抬头忽然看到树屋前的台子上坐着一个人影，影子似乎在向他招手。
他看了看四周，果然发现觫七儿不见了。
他飞身跃上树台，见这女子正看着天上的星辰发呆。燕逐风于是也坐下，问她道，
“怎么，你有话问我？”
月隐星现，暗夜里觫七儿的眸子散发着异样的神采，
“他是什么样的人？”
“谁？”
“你知道我问的是谁，当然是他，九龙公子燕禹泽。”
燕逐风在黑暗中挑了挑眉问道，
“你们素不相识，根本不知他本人是什么样子的。为何对他如此不同？你也是听了江湖上的一些传闻之后，像很多人那样，很崇拜他吗？”
觫七儿顿了顿，又开始说话时似乎有点咬牙切齿，
“对，我是崇拜他，我对他简直有着无比的期待。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只有他让我重燃了报仇的希望。”
“你的仇家是屈通教的人吗？”
“是，那人非常的有本事，已经在屈通教里爬的很高了。”
燕逐风摸了摸下巴，又问道，
“是什么样的仇怨？”
黑暗中觫七儿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杀了我很多很多很多的亲人。他虽然没有杀掉我的爱人，却把我爱人的心杀死了。从此我的心中便全是复仇这件事，再也装不进去别的。”
燕逐风叹了口气，又问道，
“所以你希望公子能带你报仇？”
觫七儿忽然伸手指着头顶那颗最亮的启明星说道，
“你看那颗星星，明亮且耀眼，不知为多少在绝境里徘徊的人指明过道路。会有人不爱它吗？人人都爱它，我也不例外。”
燕逐风点了点头说道，
“那颗星星真的很耀眼，可是没有天上的星星会真的来到我们这个世间的。长在天上的，才能叫星星。掉在地上的，就不再是星星了。所以那些被人们视为神明的人，往往正是因为，那人不是真的神明。”
“公子不是神明，我当然知道！”
“他不但不是神明，还可能…和你一样受贪嗔痴的裹挟而及其普通。”
“可是他有用！他坐到了那个位置上！谁坐到了那里都和他一样有用，拥有着别人无限的期待！”
觫七儿说完这句，燕逐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说话，良久他终于叹了一口气。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燕逐风忽然说道，
“你说这漫天的日月星辰，先于我们而生，会不会也先于我们而死？”
“啊？你在说什么胡话？”觫七儿蹙眉。
“并不是胡话。”燕逐风又说道，“你想，如果日月星辰注定坠落，而我们不幸是这种坠落的见证者，面对坠落之后自身性命的消亡，我们会因为死亡而感到恐惧，还是会为有星辰陪伴而感到荣幸？”
“我不明白.....你真是个怪人。”觫七儿向他摆摆手，“快滚下去吧，每次问你问题，总感觉你只是说了些废话，该说的却什么也不说，而我却总是被你套出了一堆自己的事情。不和你说了。
燕逐风轻声笑了几声。
他又轻声说道，
“日月星辰虽然耀眼，还是没办法代表万物。万物求存之道，形至恍惚，大到虚无，乃至天地环宇的脉络，也只存在于一呼一吸之间罢了。有人想与天争命，就是命与天，然后争罢了。”
“不懂啊。”
“不懂才好和你说。”
“滚下去！”
“哈哈哈……”
“那燕禹泽……”
“要么没意思，要么不能说。”
觫七儿转过身不再理他，良久呼吸终于变得绵长起来。
天上的星辰在无尽的闪耀着，然后趁人们不注意，会忽然熄灭一两颗，大部分的人们仍然不会注意到它们。即便注意到，也只是用它们来占卜自己世界的吉凶，这大概是因为，人始终是人的世界，星辰也始终是星辰的世界。
篝火旁的弈白水正轻轻摩挲着颈前的一串菩提珠。
他瞥着两人在高台上谈笑的影子，眉头紧锁。
他手中的那串菩提珠，颗颗润泽饱满，乳白色中微微夹杂着些黄色花纹，有些珠粒上还雕琢着文字。
而此刻他正摩挲的那颗珠子，就着淡淡的月光和重新燃起来的篝火，隐约可见上面已经磨损到几乎看不见的“屈通”二字。
他叹了口气，将菩提珠塞进衣服里，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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