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醒冷暖自知
当两方人马短兵相接，秦政闭上了眼，许久许久，他听到了带着兴奋的嘶吼，那是一场杀戮。
寨子赢了，当天夜里，三十九岁的秦政，三更时分，他的被窝里，钻来了一个似火般的胴体，那是匪首，一个美艳似妖，可平日里却很保守的女子。
这一夜，秦政的人生有所改变，从此之后，他不再是教书，而是成为了所谓的军师，这样的生活他没经历过，很刺激，很新鲜，即便他已是四十岁，已过了热血沸腾的岁月，可依旧觉得……有些沉迷。
杀人，抢劫，此后三年，秦政的双手没有沾染一丝鲜血，可在他的帮助下，死在这些劫匪手中的生命，却是超出了以往的数十倍。
直至那一年的冬天，秦政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不是他的选择，他要离开，可这个时候的寨子，已极为庞大，他的离开遭到了那美丽的女子的拒绝。
随后……在秦政选择了坚持后，在他走出寨子的一刻，他经历了追杀。
这场追杀，持续了一年，一年后，当追杀结束时，秦政没有死，带着满身的疲惫，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数百步开外，骑在马上，拉开了一把黑色大弓，正凝望自己的女子，她也老了，只是那美丽还在，目中带着复杂。
风从二人身边吹过，秦政转身，带着他当年离开家乡时的书箱，选择了走远。
箭，始终没有射出。
这一年，秦政四十三岁，在一座山上，他看到了一座道观。
这是秋天，落叶在青石板上，散落在四周，被风吹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天空有些阴，时而有雷霆闷闷而过，要下雨了。
道观内，秦政居住下来，他看着那些道家之人的修行，看着他们的起居，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觉得自己的双手，已沾满了血腥，清洗不掉，而在这里，仿佛可以得到化解。
两年后，秦政四十五岁时，他轻叹一声。
“既然还是无法化解，那么我就不化解了。”秦政摇头，辞别了道观，走向了更远的世界。
直至他来到了京城，在京城居住了一年后，他所在的国家，与邻国爆发了一场相互的灭国之战，在这场战争中，秦政哪怕这般年纪，也依旧被强征入伍，加入了军队，开始了一场两国的战争。
这场战争开始的第二年，秦政带着他所在的一伍军士，一场震惊了两大国家的毁灭之战，使得秦政崛起，不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成为了军师。
第五年，秦政已成为了这场战争中的主帅，带着超过十万的士兵，还有数十名被他培养的阵法师。
第八年，敌国退出了战场，只能被动的去防守，已五十多岁，名声轰动整个国家的秦政，杀入了敌国，展开了一场灭国杀戮。
第十年……秦政五十六岁，他离开家乡的第三十年，敌国灭，当他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时，他受到了极为隆重的迎接。
他，成为了一个传奇，被册封为了国师。
如一场梦，让秦政有些不适应，在成为了国师后，或许是因他的存在，或许是因国力的旺盛，他所在的国家，成为了侵略的一方，挑起了又一轮的战争。
一年、一年，当秦政六十岁时，他厌倦了一切，离开了军队，途中他走在曾经经历战火的地方，开办了一座免费的私塾，他要救的是乱世中残酷的人心。
他走了更多的地方，遵循着少年时的梦想，走过了一山山，踏过了一地地，他杀了多少人，他就要救下多少人。
这一走，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来，秦政走了不知多少个国家，翻了不知多少山峰，他教了很多人，渐渐地，救世先生的称呼，慢慢传遍了大地。
直至八十岁的那一年，秦政默默的抬头看着天空，苍老的脸上带着对一生的追忆。
“我的人生，经历了太多的道理，而我的选择……又是什么……”
“我没有选择成为河水倒影内的自己，没有选择成为山林中闲云般的居士，更没有选择成为比翼双飞的强盗，同样没有选择成为道士……阵师也好，国师也罢，攻城略池，我已放弃……我本以为，我最终的选择，是成为私塾老师，可如今回头，这……同样也不是我的选择。”
“我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秦政沉默，望着星空，他没有答案，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茫然，再就是深深的疲惫。
他想家了，这一年的秋天，星空下的秦政，他看着天空，没有去看脚下的树叶，在风中吹着，凝聚在一颗颗树下，这落叶归根他看不到，可此刻的他，仿佛也成为了一片落叶，在离开家乡近一甲子岁月后，他要归根。
秦政走了，当初他从家中走到这里，用了近五十四年的时间，如今他归根，只用了六年。
灵石县还在，只是比当年更繁华了一些，秦政满头白发，走在县城中，依稀能找到一些往年的痕迹。
院坊已经不在了，当年的那处墙头，也早就被人推倒，此刻成为了一处大宅子。
秦政的家，也都在岁月里消失，原来的位置，如今成为了一处客栈，在那客栈旁凝望，秦政站了很久很久，脸上除了岁月的沧桑外，还有了复杂，转身离去。
他来到了师尊的门前，房屋依旧在，可开门的人，却已陌生，问询之后，秦政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东山。
那里五十多年前，葬着父亲，二十多年前，葬了师尊。
秦政轻叹，默默的拎着一壶酒，上了山，先去了他父亲的坟头，看着满是杂草的坟包，秦政沉默。
“尽管这里只是一场梦境，尽管你是那么的疲倦，抱着我只为让我多睡一会儿……”许久，秦政轻声开口，他早在三十年前，走出道观的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切，自己的经历，只是一场虚幻，只是黄粱一梦。
而真正的自己，此刻还在云舟之上，在小院之内。
秦政闭目，半晌后离去，来到了师尊的坟头，默默的望着。上一世就是这个清瘦的中年为了自己永远的留在了补天宗，永远留在了他风华正茂的时刻。
一梦云烟只是给出一个支点，每个人的梦境都是不同，只是由心所化。
在这个世界里，释放了自己的内心，而我……经历了这一切，最终回到这里，我找不到自己追寻的是什么……
“阵道？明显不是。”秦政喃喃，拿起酒壶，放在嘴边喝下了一大口。
“长生？我还不够资格。”秦政轻声开口，直至夕阳西下，直至一壶老酒都喝完，蓦然转身，走向了灵石县。
秦政知道，等到他在这里死去，他将会离开这片虚幻的世界，可他还没有找到答案，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居住。
从此，在这灵石县内，居住了一个老者。
“的确是这样，前世也好，来生也罢，都只是一场梦境，可惜现实与梦，前生与来世之间，能够清醒的人，当今少见。”
“苏醒之时，就是幻境破碎的一刻，也是他们清醒的刹那，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茫然。”
此时此刻，秦政所在的幻境内，他居住在灵石县，又过去了十三年，这一年，秦政九十九岁，他再次回到了师尊的坟前，望着墓碑，脸上露出一抹感慨。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秦政脸上露出笑容，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每个转角都有新的风景，在这条道路上，有他的足迹，这足迹深也好，浅也罢，这就是他的选择。
“或许，还没有到。”秦政摇头，或许未来的他，会有一天遇到人生的目标，可眼下，他还没有，既没有，何必强求去有，走在旅行中，因未来的不可捉摸，所以精彩。
秦政洒脱一笑，在这笑容里，秦政悄无声息的离去，这场梦境终于结束。只是梦醒的时刻终究是怅然若失。
院落之中，秦政睁开双眼，眼神当中更多的是对于未来的憧憬，还未到来的一切都还有机会去改变，我的师尊，我的师兄们等着我！
秦政脱离梦境的时间并不算晚，只能算是中游，清灵真人早已离开凉亭，还沉浸在梦境当中的神色不一，但是能在这云舟之上获得一场造化，已是不虚此行。
不管是茶水还是一梦云烟都是真境修士之物，虽说现在效果不显，但是灵力积蓄在四肢百骸之间，引灵之后好处自显。
直到月上柳梢，来此的众人才全部醒过来，只不过有的怅然若失，有的似有所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寨子赢了，当天夜里，三十九岁的秦政，三更时分，他的被窝里，钻来了一个似火般的胴体，那是匪首，一个美艳似妖，可平日里却很保守的女子。
这一夜，秦政的人生有所改变，从此之后，他不再是教书，而是成为了所谓的军师，这样的生活他没经历过，很刺激，很新鲜，即便他已是四十岁，已过了热血沸腾的岁月，可依旧觉得……有些沉迷。
杀人，抢劫，此后三年，秦政的双手没有沾染一丝鲜血，可在他的帮助下，死在这些劫匪手中的生命，却是超出了以往的数十倍。
直至那一年的冬天，秦政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不是他的选择，他要离开，可这个时候的寨子，已极为庞大，他的离开遭到了那美丽的女子的拒绝。
随后……在秦政选择了坚持后，在他走出寨子的一刻，他经历了追杀。
这场追杀，持续了一年，一年后，当追杀结束时，秦政没有死，带着满身的疲惫，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数百步开外，骑在马上，拉开了一把黑色大弓，正凝望自己的女子，她也老了，只是那美丽还在，目中带着复杂。
风从二人身边吹过，秦政转身，带着他当年离开家乡时的书箱，选择了走远。
箭，始终没有射出。
这一年，秦政四十三岁，在一座山上，他看到了一座道观。
这是秋天，落叶在青石板上，散落在四周，被风吹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天空有些阴，时而有雷霆闷闷而过，要下雨了。
道观内，秦政居住下来，他看着那些道家之人的修行，看着他们的起居，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觉得自己的双手，已沾满了血腥，清洗不掉，而在这里，仿佛可以得到化解。
两年后，秦政四十五岁时，他轻叹一声。
“既然还是无法化解，那么我就不化解了。”秦政摇头，辞别了道观，走向了更远的世界。
直至他来到了京城，在京城居住了一年后，他所在的国家，与邻国爆发了一场相互的灭国之战，在这场战争中，秦政哪怕这般年纪，也依旧被强征入伍，加入了军队，开始了一场两国的战争。
这场战争开始的第二年，秦政带着他所在的一伍军士，一场震惊了两大国家的毁灭之战，使得秦政崛起，不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成为了军师。
第五年，秦政已成为了这场战争中的主帅，带着超过十万的士兵，还有数十名被他培养的阵法师。
第八年，敌国退出了战场，只能被动的去防守，已五十多岁，名声轰动整个国家的秦政，杀入了敌国，展开了一场灭国杀戮。
第十年……秦政五十六岁，他离开家乡的第三十年，敌国灭，当他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时，他受到了极为隆重的迎接。
他，成为了一个传奇，被册封为了国师。
如一场梦，让秦政有些不适应，在成为了国师后，或许是因他的存在，或许是因国力的旺盛，他所在的国家，成为了侵略的一方，挑起了又一轮的战争。
一年、一年，当秦政六十岁时，他厌倦了一切，离开了军队，途中他走在曾经经历战火的地方，开办了一座免费的私塾，他要救的是乱世中残酷的人心。
他走了更多的地方，遵循着少年时的梦想，走过了一山山，踏过了一地地，他杀了多少人，他就要救下多少人。
这一走，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来，秦政走了不知多少个国家，翻了不知多少山峰，他教了很多人，渐渐地，救世先生的称呼，慢慢传遍了大地。
直至八十岁的那一年，秦政默默的抬头看着天空，苍老的脸上带着对一生的追忆。
“我的人生，经历了太多的道理，而我的选择……又是什么……”
“我没有选择成为河水倒影内的自己，没有选择成为山林中闲云般的居士，更没有选择成为比翼双飞的强盗，同样没有选择成为道士……阵师也好，国师也罢，攻城略池，我已放弃……我本以为，我最终的选择，是成为私塾老师，可如今回头，这……同样也不是我的选择。”
“我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秦政沉默，望着星空，他没有答案，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茫然，再就是深深的疲惫。
他想家了，这一年的秋天，星空下的秦政，他看着天空，没有去看脚下的树叶，在风中吹着，凝聚在一颗颗树下，这落叶归根他看不到，可此刻的他，仿佛也成为了一片落叶，在离开家乡近一甲子岁月后，他要归根。
秦政走了，当初他从家中走到这里，用了近五十四年的时间，如今他归根，只用了六年。
灵石县还在，只是比当年更繁华了一些，秦政满头白发，走在县城中，依稀能找到一些往年的痕迹。
院坊已经不在了，当年的那处墙头，也早就被人推倒，此刻成为了一处大宅子。
秦政的家，也都在岁月里消失，原来的位置，如今成为了一处客栈，在那客栈旁凝望，秦政站了很久很久，脸上除了岁月的沧桑外，还有了复杂，转身离去。
他来到了师尊的门前，房屋依旧在，可开门的人，却已陌生，问询之后，秦政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东山。
那里五十多年前，葬着父亲，二十多年前，葬了师尊。
秦政轻叹，默默的拎着一壶酒，上了山，先去了他父亲的坟头，看着满是杂草的坟包，秦政沉默。
“尽管这里只是一场梦境，尽管你是那么的疲倦，抱着我只为让我多睡一会儿……”许久，秦政轻声开口，他早在三十年前，走出道观的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切，自己的经历，只是一场虚幻，只是黄粱一梦。
而真正的自己，此刻还在云舟之上，在小院之内。
秦政闭目，半晌后离去，来到了师尊的坟头，默默的望着。上一世就是这个清瘦的中年为了自己永远的留在了补天宗，永远留在了他风华正茂的时刻。
一梦云烟只是给出一个支点，每个人的梦境都是不同，只是由心所化。
在这个世界里，释放了自己的内心，而我……经历了这一切，最终回到这里，我找不到自己追寻的是什么……
“阵道？明显不是。”秦政喃喃，拿起酒壶，放在嘴边喝下了一大口。
“长生？我还不够资格。”秦政轻声开口，直至夕阳西下，直至一壶老酒都喝完，蓦然转身，走向了灵石县。
秦政知道，等到他在这里死去，他将会离开这片虚幻的世界，可他还没有找到答案，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居住。
从此，在这灵石县内，居住了一个老者。
“的确是这样，前世也好，来生也罢，都只是一场梦境，可惜现实与梦，前生与来世之间，能够清醒的人，当今少见。”
“苏醒之时，就是幻境破碎的一刻，也是他们清醒的刹那，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茫然。”
此时此刻，秦政所在的幻境内，他居住在灵石县，又过去了十三年，这一年，秦政九十九岁，他再次回到了师尊的坟前，望着墓碑，脸上露出一抹感慨。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秦政脸上露出笑容，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每个转角都有新的风景，在这条道路上，有他的足迹，这足迹深也好，浅也罢，这就是他的选择。
“或许，还没有到。”秦政摇头，或许未来的他，会有一天遇到人生的目标，可眼下，他还没有，既没有，何必强求去有，走在旅行中，因未来的不可捉摸，所以精彩。
秦政洒脱一笑，在这笑容里，秦政悄无声息的离去，这场梦境终于结束。只是梦醒的时刻终究是怅然若失。
院落之中，秦政睁开双眼，眼神当中更多的是对于未来的憧憬，还未到来的一切都还有机会去改变，我的师尊，我的师兄们等着我！
秦政脱离梦境的时间并不算晚，只能算是中游，清灵真人早已离开凉亭，还沉浸在梦境当中的神色不一，但是能在这云舟之上获得一场造化，已是不虚此行。
不管是茶水还是一梦云烟都是真境修士之物，虽说现在效果不显，但是灵力积蓄在四肢百骸之间，引灵之后好处自显。
直到月上柳梢，来此的众人才全部醒过来，只不过有的怅然若失，有的似有所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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