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0回 身不由己
建武元年，十月初七。
夜幕笼罩，暮气沉沉，夜晚的降临好似将离石城喧嚣之声扶定下来，万家灯火又如繁星闪烁，明光辉煌。
城西内城东墙，刘和双手扶在女墙，晚风轻轻吹拂而过，吹动脸颊两边青丝摇曳，目光凝视着城北西河王宫，深思之色。
这段时间以来，很多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
“左贤王。”
刘和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等了没有一会，厚重的脚步声响起。
卜赖手把着刀柄越过守卫，走到刘和身边行礼。
刘和没有多余的动作，还是静静看着城内景象：“都商量好了？”
“好了，请愿的士卒和与右谷麗王，刘景，刘宏都敲定了。”卜赖抱拳答道。
“嗯！”
刘和点点头，转过身子对着卜赖嘱咐道：“王庭兵马要约束好，我已经派人通知左大将卢达。
记住，不要闹乱子，若是出了意外，你俩也就回家去吧。”
卜赖连忙低头，说道：“这点您可以放心，都是我和卢将军亲自挑选的。”
“走吧，随我去见一个人。”
刘和越过卜赖身侧，转身下了台阶，卜赖也连忙跟上脚步。
事实上，在割据川蜀李雄称王的消息传来，他们这些人将阿父刘渊称王建国的日子已经敲定。
而几天以来赤蛇舆论已经达到高峰，手下人时刻在关注城内的风向，会向他禀报。
所以称王建国的日子，十月初十，日子是公师彧和崔懿之两人亲自测算过，属于上等大吉之日。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驱使马儿来到城北，所过之处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来回巡逻的军卒。
途中好几个队伍在遇到刘和二人上前盘问，不过被不卜赖伸手打发。
宵禁，越发严了……
刘和俩人在城北兜兜转转，随即则拐进一条小街，在一座府门前停了下来。
兰府？
卜赖皱着眉头下马，整个离石城姓兰氏之人很多，但能住在这里，还是拥有如此宅院之人，不超一掌之数。
这些人中，和左贤王有关系的只有一个人，左贤王王庭，左骨都侯兰景。
卜赖心中狐疑不定，卢达等人在那件事之后，的确是向左贤王提起过让兰景回来。
当时他也在场，左贤王虽然没有说什么，然而那种冰冷的眼神，让卢达一些人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怎么今日，左贤王又会来此？
铛铛铛……
来不及细想，卜赖见刘和停下步伐，连忙上前敲起了门。
“谁呀？大晚上的。”
片刻后，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门缝传了出来，语气极其不耐烦。
府门被打开，伸出一个脑袋，老者见到卜赖一身甲胄，又将目光放在刘和身上扫视一番。
“老丈，烦劳禀报左骨都侯，我家少主人前来拜访。”卜赖从怀中掏出一个牌子，递到老者手中。
老者细细打量二人，笑了笑道：“请贵客稍待。”
话罢，老者便带上房门前去通传。
没有过去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府门随之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一老一少，衣着华丽。
“臣见过左贤王。”兰景躬身一礼，身侧的青年同样随着自家父亲的动作。
刘和面无表情，拱了拱手：“世伯，深夜打搅，不要怪罪。”
“臣岂敢，大王请。”兰景告罪一番，伸手侧开身子。
刘和没有拒绝，率先入了兰府，身后的兰景落后半步陪同，卜赖则和和兰索并肩而行，两人相互寒暄。
四人穿越曲廊一路来到前堂，刘和当之无愧坐在上首，左下首是兰景父子相紧而坐，右下首则是卜赖一人。
四人各自落座之后，几名仆人上了茶，又缓缓退下。
刘和目光放在兰景身上，缓缓说道：“世伯，今日侄儿是来道歉的。”
兰景闻言一愣，其实说起来在他收到刘和上门的消息，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刘和立威的棍棒落下，又把他辅政大员的职位夺走，他和左贤王部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只要刘和做左贤王一天，他这一脉再也不要想着去左贤王王庭任职。
“世伯于王庭有大功，此事本不至于此，不过小侄不得不这样做，小侄也是承祖余荫，没有任何的功劳。
侄儿要想真正掌控，必须要做到立威，如今乱世天下，小侄也想建一番功业，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世伯是王庭老人，见识自然要比侄儿强，所以侄儿今日前来，便是乞求世伯能原谅侄儿。”
刘和一通言语落下，整个堂中落针可闻，兰景紧紧低着脑袋，身侧的兰索同样默不作声。
“大王又何出此言呢？”片刻，兰景抬头看着刘和。
仇恨么？
恐怕没有人能忍受住杀子之痛，不管这个儿子争不争气，骨肉之情做不得假，所以兰景心底深处，是对刘和有恨意。
不过，想起自家兰缇儿幡然悔悟的那一幕，兰景对刘和那种恨意又提不起来。
自家儿子都已经放下仇恨，自己又有什么不能放下。
就像卢达说的，天会祝福兰缇儿。
刘和平静看着兰景父子，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是要将两人的一切情绪都要尽收眼底。
他虽然对兰景的功劳百分之一百认可，但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来专门求兰景原谅。
君就是君，臣便是臣，君王永远不能明面上承认错误，或者说是低三下四求人。
可是，刘和又不得不得这么做，因为他要顾忌手底下人的想法。
当时卢达几人为兰景求情，是被自己一个眼神瞪回去没有错，其也代表卢达等将领和兰景的情谊。
明明知道自己是在立威，杀鸡儆猴，事后还提出让他将兰景召回王庭。
这是什么，无非是在逼宫罢了！
这件事上，尽管刘和很不想妥协，然而他今天来的行为，却已经出卖了他。
政治是一个大染缸，跳下去你会变得身不由己。
裙带关系，一个萝卜一个坑。
刘和这时候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浅笑一声道：“所以侄儿今日前来，是请世伯回王庭任职，不过…”
说着，刘和又话锋一转：“世伯也知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侄儿身为左贤王，自然也不能失信军中。
所以侄儿想请索兄任职左骨都侯，不知世伯意下如何？”
夜幕笼罩，暮气沉沉，夜晚的降临好似将离石城喧嚣之声扶定下来，万家灯火又如繁星闪烁，明光辉煌。
城西内城东墙，刘和双手扶在女墙，晚风轻轻吹拂而过，吹动脸颊两边青丝摇曳，目光凝视着城北西河王宫，深思之色。
这段时间以来，很多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
“左贤王。”
刘和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等了没有一会，厚重的脚步声响起。
卜赖手把着刀柄越过守卫，走到刘和身边行礼。
刘和没有多余的动作，还是静静看着城内景象：“都商量好了？”
“好了，请愿的士卒和与右谷麗王，刘景，刘宏都敲定了。”卜赖抱拳答道。
“嗯！”
刘和点点头，转过身子对着卜赖嘱咐道：“王庭兵马要约束好，我已经派人通知左大将卢达。
记住，不要闹乱子，若是出了意外，你俩也就回家去吧。”
卜赖连忙低头，说道：“这点您可以放心，都是我和卢将军亲自挑选的。”
“走吧，随我去见一个人。”
刘和越过卜赖身侧，转身下了台阶，卜赖也连忙跟上脚步。
事实上，在割据川蜀李雄称王的消息传来，他们这些人将阿父刘渊称王建国的日子已经敲定。
而几天以来赤蛇舆论已经达到高峰，手下人时刻在关注城内的风向，会向他禀报。
所以称王建国的日子，十月初十，日子是公师彧和崔懿之两人亲自测算过，属于上等大吉之日。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驱使马儿来到城北，所过之处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来回巡逻的军卒。
途中好几个队伍在遇到刘和二人上前盘问，不过被不卜赖伸手打发。
宵禁，越发严了……
刘和俩人在城北兜兜转转，随即则拐进一条小街，在一座府门前停了下来。
兰府？
卜赖皱着眉头下马，整个离石城姓兰氏之人很多，但能住在这里，还是拥有如此宅院之人，不超一掌之数。
这些人中，和左贤王有关系的只有一个人，左贤王王庭，左骨都侯兰景。
卜赖心中狐疑不定，卢达等人在那件事之后，的确是向左贤王提起过让兰景回来。
当时他也在场，左贤王虽然没有说什么，然而那种冰冷的眼神，让卢达一些人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怎么今日，左贤王又会来此？
铛铛铛……
来不及细想，卜赖见刘和停下步伐，连忙上前敲起了门。
“谁呀？大晚上的。”
片刻后，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门缝传了出来，语气极其不耐烦。
府门被打开，伸出一个脑袋，老者见到卜赖一身甲胄，又将目光放在刘和身上扫视一番。
“老丈，烦劳禀报左骨都侯，我家少主人前来拜访。”卜赖从怀中掏出一个牌子，递到老者手中。
老者细细打量二人，笑了笑道：“请贵客稍待。”
话罢，老者便带上房门前去通传。
没有过去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府门随之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一老一少，衣着华丽。
“臣见过左贤王。”兰景躬身一礼，身侧的青年同样随着自家父亲的动作。
刘和面无表情，拱了拱手：“世伯，深夜打搅，不要怪罪。”
“臣岂敢，大王请。”兰景告罪一番，伸手侧开身子。
刘和没有拒绝，率先入了兰府，身后的兰景落后半步陪同，卜赖则和和兰索并肩而行，两人相互寒暄。
四人穿越曲廊一路来到前堂，刘和当之无愧坐在上首，左下首是兰景父子相紧而坐，右下首则是卜赖一人。
四人各自落座之后，几名仆人上了茶，又缓缓退下。
刘和目光放在兰景身上，缓缓说道：“世伯，今日侄儿是来道歉的。”
兰景闻言一愣，其实说起来在他收到刘和上门的消息，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刘和立威的棍棒落下，又把他辅政大员的职位夺走，他和左贤王部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只要刘和做左贤王一天，他这一脉再也不要想着去左贤王王庭任职。
“世伯于王庭有大功，此事本不至于此，不过小侄不得不这样做，小侄也是承祖余荫，没有任何的功劳。
侄儿要想真正掌控，必须要做到立威，如今乱世天下，小侄也想建一番功业，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世伯是王庭老人，见识自然要比侄儿强，所以侄儿今日前来，便是乞求世伯能原谅侄儿。”
刘和一通言语落下，整个堂中落针可闻，兰景紧紧低着脑袋，身侧的兰索同样默不作声。
“大王又何出此言呢？”片刻，兰景抬头看着刘和。
仇恨么？
恐怕没有人能忍受住杀子之痛，不管这个儿子争不争气，骨肉之情做不得假，所以兰景心底深处，是对刘和有恨意。
不过，想起自家兰缇儿幡然悔悟的那一幕，兰景对刘和那种恨意又提不起来。
自家儿子都已经放下仇恨，自己又有什么不能放下。
就像卢达说的，天会祝福兰缇儿。
刘和平静看着兰景父子，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是要将两人的一切情绪都要尽收眼底。
他虽然对兰景的功劳百分之一百认可，但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来专门求兰景原谅。
君就是君，臣便是臣，君王永远不能明面上承认错误，或者说是低三下四求人。
可是，刘和又不得不得这么做，因为他要顾忌手底下人的想法。
当时卢达几人为兰景求情，是被自己一个眼神瞪回去没有错，其也代表卢达等将领和兰景的情谊。
明明知道自己是在立威，杀鸡儆猴，事后还提出让他将兰景召回王庭。
这是什么，无非是在逼宫罢了！
这件事上，尽管刘和很不想妥协，然而他今天来的行为，却已经出卖了他。
政治是一个大染缸，跳下去你会变得身不由己。
裙带关系，一个萝卜一个坑。
刘和这时候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浅笑一声道：“所以侄儿今日前来，是请世伯回王庭任职，不过…”
说着，刘和又话锋一转：“世伯也知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侄儿身为左贤王，自然也不能失信军中。
所以侄儿想请索兄任职左骨都侯，不知世伯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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