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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陷身为奴

    锺离浩被守卫扔回了一个铁笼子里。如果不是守卫给他止了血,他当晚就会死掉。两天中,他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断气。幸运的是,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在昏迷了两天后,他苏醒了过来。

    这次的经历,让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梦境,就算是梦境,也是无法醒过来的噩梦,他需要在这个幻境中生存下来。

    这是一次最愚蠢的逃跑,踡身躺在铁笼子里的锺离浩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他越想越觉得可笑,最后竟然大笑了起来。远处的守卫有些莫名其妙地盯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意外。他怀疑这个奴隶是不是疯了,他确实见到过有奴隶最后疯掉的。

    锺离浩停住了笑,平静下来。这样一次愚蠢至极的逃跑,也不是完全毫无意义,至少他明白了一点,带着镣铐是跑不掉的。下一步的目标就明确了,他首先需要把身上所有的镣铐扔掉,才有可能跑得了。

    三天之后,尽管他的伤没有完全好,守卫们又押着他去工地上干活了。

    “锺离浩,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呢。“工地上,他与小不点不期而遇。躲开守卫的视线,小不点低声对他说道。

    “暂时还没死。“

    “你胆子真大啊,这样就敢跑出去。“

    锺离浩微微苦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会不会开锁?“

    “不会,你要干什么?“

    “要是会开锁就可以把身上的铁枷锁打开扔掉,就有可能有机会逃出去了。“

    “就算是能打扔掉,也不可能逃得了。“

    “你想就这样死在这里?“

    小不点摇了摇头。

    “我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我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锺离浩声音虽然很低,但听得出来,他是下了绝死的决心。

    小不点受到了感染,说道:“那我们不会开锁啊。”

    “你知不知谁是锁匠?”锺离浩刚来到这里时间不长,他希翼已经在这里快三年了小不点认识一两个锁匠。

    小不点想了想,道:“我听说过一个人原来是锁匠。”

    锺离浩大喜,忙问道:“是谁?我们找机会接近他。”激动之下,他的声音竟然大了起来,他急忙捂住嘴,左右看了看。好在没有惊动远处的守卫。

    小不点也被他的声音吓到了。两人不敢再说话,埋头装作继续干活的样子。好几分钟后,看守卫们没有注意到他们,才放下心来。

    “就是那个人。”小不点悄悄的指了指在不远处干活的一个干瘦的老头。

    之后的一段时间,锺离浩和小不点找机会接近锁匠,向他学艺。不过由于机会实在是难找,他们只能得了一些基础的引导,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地学习。守卫们每天都可能随机的安排奴隶们的工作,晚上奴隶也会被随意地关在不同的铁笼中,因而奴隶们往往都互相不熟悉,这也是守卫们防止奴隶们串通逃跑的一种措施。

    锤离浩没有被难住。知道了基本的原理后,他开始自己想办法,找来了一根铁丝自行练习起来。练开锁的机会很多。他们身上的铁枷就有三个大铁锁,铁笼子上还有一个锁。小不点在他的带动下,也跟着学了起来。每天晚上除了睡觉,他们就拿铁丝去试着开锁。他们没能从锁匠那里学太多,全靠自己去摸索练习。不过锺离浩除了强烈但又模糊的特别意识之外,脑子很聪明。靠自己苦练,两三周以后,他就可以打开自己镣铐上的锁。一个月以后,他可以比较轻松的打开所有关他的锁了。换哪个铁笼子都没问题。小不点虽然比锺离浩差一些,但也已经可以打开这些锁了。

    一个月后,锺离浩尝试了第二次逃跑。在他的影响下,小不点加入了逃亡计划。

    这一天,与平常一样,锺离浩在晚8点的时候,被赶回了牢房,关进了一个铁笼中。守卫们分发完黑面包后,都回到了看守室。奴隶们饿了一整天了,拿起了扔在地上的面包,狼吞虎咽地几口吃完。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给锺离浩和小不点的行动提供了很大的使利。锺离浩害怕睡过去了,坐在地上闭上双眼假寐。一天的劳累使他浑身乏力,不知不觉间他还是睡了过去。等到半夜醒来时,周围静悄悄一片。旁边有人发出低低的鼾声。远处牢门看守处守卫室里没有任何动静。

    锺离浩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暗自有些懊悔。他悄悄地打开了自己身上镣铐的锁,轻轻解开沉重的铁镣,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放在地上。牢房中没有一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锺离浩使劲睁大眼睛,勉强分辨出方向,摸到了铁笼门。从袖子的折缝中,她再次取出藏着的一根细铁丝,用手弯了两下,形成了一个开销的工具,然后轻轻地插入铁门的锁眼内。没有任何光亮,锺离浩只能完全靠手上的感觉和听觉。不过开锁主要是靠听,当他成功的顶开锁扣的时候,能够听到轻轻的一声脆响。

    他花了比平常多了近一倍的时间,才把铁笼子的锁打开。轻轻推开铁门,只听到“噶”一声响,铁门的转轴因为摩擦发出了声音。锺离浩急忙停下来,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除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锺离浩没听到有守卫的声音。他暗暗捏了一把汗,小心地一点一点慢慢推动着铁门,同时双手尽量用力托起以减轻它对门轴的压力,终于,他把铁门推开了一小半,然后侧身闪了出去。

    由于没有了几十斤重的镣铐,锺离浩感觉走起路来都是飘飘然的,站不稳。他小心翼翼地向牢房门口走去。守卫们都睡觉去了,他心里暗自庆幸。守卫是有夜班岗哨的,不过很多时候,值夜班的守卫在下半夜会偷偷去睡觉。牢房的门没有锁,开了不算太窄的一条缝。锺离浩提心吊胆地走到门边,侧身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出到牢房外,锺离浩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由于他睡过去了一段时间,锺离浩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来晚了。外面虽然也很黑,但是与光线全无的牢房里相比,显得明亮了许多。远处集中营大门方向有明亮的灯光,山谷中间的巨大雕像的基座四周也点了四盏长明灯。

    他向两边望了望,辨明方向,弯下腰,向大门的方向悄悄的走去。他走走停停,好容易来到了山边的一片乱石堆,这里是他和小不点约定的汇合地点。巨大的雕像下那四盏长明灯在微风下火焰在不停的摇晃,让人心神不宁。四周各种虫鸣声,使夜显得更加寂静。在乱石堆中,锺离浩没有看到小不点。他来过了吗?是没等到自己所以回去了?还是无法从牢房中出来?锺离浩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过了好一会,一个黑影从远处走了过来。锺离浩急忙躲在了一块大石后。那个黑影慢慢地走近了,最后走进了乱石堆,藏了起来。锺离浩从后面伸出头来,辨认出那正是小不点,心里一喜。他将声音压到最低,轻轻叫了一声,然后走到他的身旁。两人没有多说什么,一起向南边的大门摸去。

    集中营中晚上的戒备依然很严,不时有士兵在营地中巡逻。途中遇到了两次巡逻的士兵,俩人都及时躲在了路边的大石后,避开了他们。

    不过,最后通向大门的这一段路的两旁,没有任何便于藏身的地方。好在左右两边都是高高的峭壁,使这一段路更加的幽暗。两人紧贴着山壁接近了大门,爬进了一个矿坑中。这里离大门很近,只有二十多米,从这里看去,能够清楚地看到在大门站岗的五个重甲士兵。

    锺离浩盯着大门的守卫观察了很久,想要找出他们有什么破绽。集中营的大门没有关,5个重甲士兵在大门处站成了一排。他们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那里,没有半分懈怠。两人屏息静气看了半个晚上也没找着任何机会。锺离浩希望他们累了,会找地方休息。结果没有如他所愿。一队新的哨兵从门外右侧不远的一个兵营里走了过来,他们换了岗后,新来的五个士兵如同刚才的五人一样,又笔直地站在了大门处。

    锺离浩将声音压得极低,贴在小不点耳边道:“我们这样直接冲肯定不行。得找一个在大门外干活的机会,把身上的镣铐打开,然后向外跑,你觉得怎么样?”

    小不点的主意不是很多,他想不出什么办法,因此同意按锺离浩的提议去试一次。他们不得已又摸回自己的笼子,重新把自己关回去。

    两人的运气似乎不错,隔了一天,他们被派到门外的采石场去负责用车运送石料。时间已经是中午,强烈的阳光照射到山谷中,四周的石头在强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同样炽热的白。奴隶们被烤得像是在离开水的鱼,都张着嘴尽可能地多呼吸一些空气。守卫们也被晒得精神萎靡。当身边的守卫换岗的时候,锺离浩蹲下身,快速的把镣铐打开,扔掉它们就开始向山谷外跑。

    山路在眼前向前延伸着,前方没有守卫!

    锺离浩有些喜出望外。他一度担心山谷里还有士兵,现在他的前方没有任何人。小不点紧跟在他的身后向外跑去,他们感觉到自己在接近自由,他们跑得更快了一些。是的,只要跑出去,他们就自由了!

    不过,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很快就接近了。锺离浩和上不点跑得实在太慢。长期营养不良和饥饿使他们体力非常差。他们与其说是跑,倒不如说是快走。卫兵们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他们,毫不留情地一剑砍来,把他们砍倒在地。紧接着四个士兵一拥而上,按住俩人,劈头一阵打。直到把两人都打得晕死过去,才停了手,把他们带回牢房关进了铁笼子里。

    这一次,他们在铁笼子里昏迷了三天,锺离浩是第三天才苏醒过来的。背上的伤口已然结痂,但全身的伤痕让他一动就痛得直咬牙。

    他还是太天真了,竟然直接这样向外冲。趴在铁笼里的锺离浩想想都觉得自己很笨,以至于痛疼感都因为自己的蠢而轻了一些。不过,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不去做,连自己笨都不知道。现在至少排除了两种逃跑的方法,锺离浩忍着痛尽量朝乐观的角度想,现在需要做的是想第三种方法,至少比刚开始简单了一点吧。想到这,锺离浩不禁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他仔细回想这次逃跑前后的经历。门口有5个守卫,每五个奴隶会有一个监工守卫。这样他们的人数应该大概是10-15个。如果有20个人或者更多的人一起跑,分散开来跑,他们能抓回来的人是不是就有限了,有些人不就可以跑出去了吗?

    一个星期后,当他能重新站起来时,又被驱赶着去干活了。锺离浩现在也希望去干活。只有干活,才能见到小不点,一起商量下一次的计划。

    过了两天,他见到了小不点。小不点伤得比他还重,是刚刚能够活动。锺离浩把想法跟小不点说了出来:“我们能不能够帮更多的人打开镣铐,然后一起跑呢?他们最多只有10个守卫在那里。如果运气好的话,30个人一起跑,没准有20个人能跑掉呢。”

    小不点说:“一个守卫追两三个人也不难吧。”

    “我们尽量分散来跑,让他们没法一起追。”锺离浩说,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

    “那怎么动员那么多人一起跑呢?而且还得是一起在那干活的才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锺离浩也没办法。毕竟他们年纪都不大,能听他们意见的奴隶肯定不多。就算有,他们也没法跟这么多人联系。最可怕的是,很奴隶被长期关押,他们连逃跑的勇气都丧失了。

    “那你说怎么办?”

    小不点当然也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相互间连多说两句话都做不到,更别说发动很多人一起逃了。他和锺离浩也只是因为年龄不大被看作小孩,经常被分到相对轻松一点儿的活,才有机会多见几次面。

    小不点发狠道:“要不,我们到时把所有人的锁都打开,然后叫人们一起跑,没准很多人会跟着一起跑呢。”

    锺离浩无力地轻叹一口气,说:“只有这样试一下了。”

    小不点有点儿担心:“要是这次被守卫砍死了怎么办?”

    锺离浩回答得很坚决:“如果逃不出去,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不点儿的决心似乎不是这么强烈,不过他还是决心冒这个险。

    事后看,这事真是低智商的人才做得出来的。这种冒险搏命的事,没有统一的组织,没有事先的约定,现场喊两声就指望大家响应,简单就是做白日梦。

    有梦,总比没有梦要强。

    一周以后,他们俩再次被派到大门外的石矿工作。由于两人有过逃跑的经历,他们俩人成为重点盯防对象。不过,两人还是利用中午监工守卫换班的短短的时间,他俩打开了20多人的锁,然后一齐大叫:“大家快逃啊。跑出去就自由了。”

    众奴隶呆愣在当声,一个个张大着嘴,惊恐地看着他俩。

    “你在干什么!你疯啦?!”一个奴隶对锺离浩说,同时想要把脱下来的铁枷锁套回去。

    “主人会杀了我的!”

    锺离浩没料到这些奴隶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一时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有一个奴隶开口道:“我自由了?”

    “我自由了!”

    说完,他转身就向外跑去。锺离浩也顾不上这些人了,转身和小不点也向外跑去。

    最终只有四个人跟着他们向外冲,其他人都站着不敢动。奴隶当久了全被驯化,他们不敢逃也不会逃,甚至在锺离浩帮他们打开锁后不敢移动一步,反而埋怨锺离浩小不点两人给他们惹祸。跟着一起逃跑的是几个刚被抓来的人,对于自由还有不切实际的渴望。

    守卫换班的时间很短。锺离浩等6人刚跑出半分钟不到就被发现了。结果也是明摆着的,守卫们很快就追上了他们,把他们抓了回来。不一会,又来了一队守卫,将所有枷锁打开了的奴隶,包括抓回来的6人,一齐踢倒在地上就是一顿狠揍。没有跟着逃的奴隶也不例外。有的奴隶开始埋怨锺离浩,有的则开始求饶,试图解释他们并没有跟着逃走而是很老实地呆在原地,甚至连一步都没有迈过。

    然而,守卫根本不听他们的辩解,无差别的将这三十个奴隶打得死去活来。有两个当场就被打死。

    锺离浩成为了重点殴打对象。鞭子和铁棍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尚未好全的伤口再次打烂。他全身蜷曲起来,双手抱住头,很快他就失去了知觉。

    眼见着就要被活活打死了,一个守卫队长阻止了守卫们:“停,别打了,再打就都打死了。还要留着干活呢。“

    守卫们从他们身上的布袍上撕下布条帮他们简单包扎了一下,将他们扔回了铁笼子。有五个人伤重当晚就断气了。

    锺离浩和小不点两人因为是带头逃跑的,因此给打得最惨,两人全身都被打得没有一块好肉,血淋淋的一片,被扔在铁笼子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