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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缘

    来到妇人家中,发现正如韩轩所料那般,妇人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农耕人家,屋子也只是普通的瓦片小屋,院里还有一些锄头铲子之类的农具,倒是曹阳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李氏妇人好似也被冻得不轻,赶紧打开房门将韩轩与曹阳领进屋中,并对其说道:“两位公子赶紧去我客房换件衣服吧!这位曹恩公好像没有换洗衣物吧?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去把我丈夫的干净衣服换与恩公穿着?看您身材与我丈夫也相差不大,想来还算合身。”

    曹阳听后却也没有推辞,笑道:“那就麻烦大娘了!可别谈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能御寒就可以了。”

    “那就好!还请恩公稍等一下。”

    李秋说完又转头对韩轩道:“韩恩公,看你背后背着箱子,想来是有些备用衣物在身上的,奴家就不给你找了,自己的衣服也更舒服些,客房就在韩恩公背后,奴家就不送公子过去了,我先去为曹恩公找衣服了!”

    韩轩看了看妇人所指身后,点了点头:“无妨!大娘赶紧去,我自己会去处理的。”

    与曹阳笑着点头交汇后韩轩便离开去换衣服了。

    只是在转身后,全身湿透的曹阳看着韩轩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秋家房子布局与农村大多都一样,只是占地稍小,所以客房就在正屋子大门右侧,客房也不大,就一张床铺,还有一个用竹子搭起来的盆架,韩轩迅速从箱子里拿出干净衣服随后换好,将湿透的衣物随手搭在盆架上,随后坐在床上缓了缓。

    今天刚出门还没多久就经历这样的事,任谁精神都会有些疲惫,还好曹阳出手相救,要不然韩轩就危险了,想起在河里的那一幕,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

    很快,曹阳拿着一些粗布衣衫推门而入,韩轩起身抱拳:“今天多谢曹兄出手相救,韩轩再次谢过!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出去,好让曹兄更衣。”

    曹阳听后摆了摆手道:“都说了,让你别这么客气,两个大男人这么避嫌干什么?习武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说完,曹阳就开始在韩轩面前换着衣服,该说不说,此人身材是真好!习武之人看着就强健有力!感觉比李山都要壮实,相貌也比李山英俊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见对方既然都这么说韩轩也不再多讲其它,便开口道:“也好,那等曹兄换好衣服,我拿去帮你把湿衣服的水烤干。”

    曹阳笑着摇了摇头,边换衣服边说道:“不用,我这衣服材质有些特殊,即使打湿了水最多一炷香时间自然就会干透,倒是你,下次别再冒失救人,做什么事想清楚后果再行动!”

    “我记住了!只是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布料,真是少见!”韩轩看着曹阳衣服说到。

    曹阳也不解释,只是笑着问韩轩:“看你背个箱子,是去走亲戚?”

    韩轩闻言开口回道:“不是,我是去汴梁城投奔我一位师傅的,准备去学点手艺。”

    “这么巧?我也是去汴梁城!”曹阳换好了衣服后拍了拍身上看着韩轩惊讶道。

    韩轩笑道:“是么?那真是太巧了!不知曹兄行程如何?如果顺路我们二人可以一同前往啊。”

    “我这次是出门游历,去汴梁找一个老朋友,只要能到,路程怎么样没关系!”

    “那太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前去,路上也相互有个照应!”韩轩高兴的说到。

    曹阳点头说好。

    至于曹阳是不是那不义之辈,韩轩根本不担心,大冬天的能下水救两个陌生人,这种人能坏到哪里去?而且看样子对方也不差钱,穷文富武嘛!自然看不上韩轩这三瓜两枣,若这一路同行遇上什么两人都能互相帮忙,算下来还是韩轩赚了!

    二人换好衣服后便走出客房,出来后便看见那李氏妇女已经端来一个火盆,里面燃着木炭,火势逐渐变旺,想来是想为二人烘干衣服所做。

    不出所料,李秋看见二位恩人出来后就放下手中火棍,站起身来到两人身边道:“两位恩公,快将湿衣服给奴家,我去帮你们烘干!虽然今天有太阳,但是打湿的衣物不烤一会的话会有一股子潮气,穿在身上容易得湿气。”

    说完就要将韩轩手里两人的衣服接过。

    韩轩见状赶紧摆了摆手阻止道:“不劳烦李大娘了,刚才在河里大娘就被冻着了,哪能再让您给我们年轻人烘干衣服呢?大娘只管忙自己的!这点小事我来就可以了!”

    看韩轩态度如此坚决,李秋也不再坚持,只是连忙道:“那就麻烦恩公了!现在已是晌午,想必二位公子也已经饿了,奴家便去为两位恩公做饭,还请二位恩公不要再推辞!要不然我这心里可就内疚得要死!”

    经过对方这么一说,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的韩轩一下子却是感觉肚中有些空落落的,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曹阳想了想也没有推辞,只是对李秋笑道:“大娘别再恩公恩公的叫我们两了,叫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您不嫌弃就以公子来称呼吧!韩公子,李公子!哈哈哈,还挺好听的!”

    “对对对!大娘,恩公恩公的叫起来感觉有些怪,您以后就叫公子吧!”韩轩听后也急忙点头附和到。

    见二人皆如此说到,李秋也点了点头不再反驳:“那行!若二位恩公不会怪罪奴家失了礼数,奴家就以公子相称了。”

    “不会不会!公子这称呼好听!”韩轩笑道。

    李秋见状便笑着转身奔去灶房,准备起三人午饭。

    曹阳与韩轩就坐在火边取暖,韩轩将湿透的衣服放在火盆旁边架子上,想必这架子也是那李氏妇人为方便二人烘干衣服而准备的。

    曹阳坐下后,拿起一根烧火棍戳了戳火堆,随后对正在摊开手烤火的韩轩问道:“韩老弟,你是打算去汴梁城学什么手艺?”

    “我就是去一个师傅那学一下锻铁的手艺,主要是喜欢,还有一个就是有一技傍身将来也不会饿着。”韩轩看着曹阳回答到。

    曹阳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普通人家若要大富大贵是极难的,能够不被饿着且还有结余就是幸事了!没有足够的本钱就想去做着那发财登天梦无异于异想天开,说不定这辈子都会被搭进去,好高骛远有时候也是不自量力。”

    韩轩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富家子弟居然看得如此透彻,也有些好奇对方来历,随后便开口问道:“敢问曹兄家里是做什么的?对于底层事也能看得这么通透!”

    曹阳微微一笑,道:“我家就是卖药的而已,只不过我喜欢练武,就选了一条不同的道路,这些道理都是我师傅教的,我也就搬过来说与你听听。”

    “还有,我看你年岁也就十五六吧?我年长你不少,以后就别叫曹兄了,就叫我曹大哥吧!我叫你韩老弟!”

    韩轩闻言深深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马屁道:“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想必曹大哥师傅也是个德高望重之人,要不然曹大哥也不会如此智勇双全!”

    曹阳听到这话倒是很受用,又对韩轩问道:“除了学锻铁这一条路,你就不想再试试其它的?”

    这话倒是把韩轩问住了,毕竟这些年来,自己除喜欢和姐夫一起打铁之外也没有接触过其它事物,但是如果有更好的选择韩轩也愿意去试试,只是当下好像也只有这一条路。

    韩轩想了想也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曹阳见此也不再多问,只是说了句:“没事,说不定以后会有机会接触到不一样的事!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人生还长嘛。”

    对此,韩轩深以为然:“是,人生还长!如果有好的选择我或许会和曹大哥说的那样。”

    就在二人闲聊之际,李秋便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甚至还有珍贵的腊肉和熏鱼,这对李秋家来说都不是日日能吃上的美味,若不是韩轩与曹阳方才救了自己性命,李秋是舍不得拿出来的,毕竟家中还有丈夫和孩子。

    看着自己做好的一桌佳肴,李秋满意的点了点头,虽都不是什么名贵食材,但对于自己而言已是非常珍贵了!想来那二位恩公也不会太过嫌弃!

    生怕饭菜失温,李秋赶忙来到大堂叫韩轩与曹阳吃饭,二人也没有过多磨蹭,站起身直奔灶房而去。

    当韩轩看到桌上的饭菜后就知道李秋是极用心了,这顿饭倒是韩轩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经历过苦日子的人才明白这桌子饭菜对于平凡人家意味着什么!可自己也不好说推辞之类的话。

    韩轩与曹阳迅速坐在桌边,端起碗筷,李秋待二人落座后才缓缓坐下。

    曹阳端起碗后吃了口米饭,筷子刚将米饭送入嘴中表情就一愣,不经意瞧见曹阳表情的李秋有些疑惑,便小心问道:“曹公子?是这饭菜不好吃吗?”

    听到李秋的问话,曹阳立刻摇了摇头道:“不不不!大娘,是太好吃了!有点像我家乡那边的口味!”

    说完,便大口大口将饭菜送入嘴中,韩轩见到对方这个样子,小感惊讶,一瞬间还以为李山附体了呢!

    李秋听后,放下心来,不再多说,安心吃着饭菜。

    这顿饭吃得格外的香,至少韩轩是很满足,刚离家不久第一顿饭就有鱼有肉,怎能不高兴?果然,今日宜出行!

    随着吃完了午饭,韩轩来到火盆边摸了摸自己衣服,发现已然被烘干,甚至散发出淡淡热气,但曹阳的白袍无论内外摸上去却是感觉更加细腻,不似普通布料,对此,韩轩也只能感叹一句“阔气!”

    李秋收拾完了杂乱事宜就来到正屋,此刻曹阳也再次来到韩轩身边,随手拿起了自己衣服搭在手上,转身对着李秋说道:“感谢大娘今日款待!只是我与韩老弟还要赶路,今日就不再多留,日后若有机会再登门拜访!”

    李秋听到这话连忙说道:“那怎么行!这一顿饭终究只是小事,待我丈夫回来后奴家还打算好好感谢二位公子呢!二位公子就这么走了,传出去岂不是奴家不懂感恩之道?”

    曹阳似乎早就明白妇人会这样说,便脸色严肃的说到:“大娘为人礼数已经是极好,只是真的是时间紧迫!况且我与韩老弟又是前往同一个地方,实在是不宜久留,再说,救您一事只是顺手而为,还请大娘莫要太过放在心上!”

    “若是日后有缘,我们还会来大娘家吃上这么一口热饭!到时候还望大娘莫要介意才是!”

    李秋看到曹阳坚决的神色,也不再提留下来的话,而是说道:“二位公子以后尽管来此!奴家绝不会吝啬,只是还望二位公子稍等片刻!”

    说完,李秋就转身往一间厢房而去。

    只是片刻间,妇人手里就拿着一小袋腊肉与一些散碎银子,眼神没有半分不舍,对着二人说道:“奴家也只是一介粗人,这点银子就留与二位恩公在路上口渴时买些酒水润润喉吧,这袋腊肉就留着作为二位恩公路上口粮,还希望二位恩公莫要嫌弃!”

    韩轩见此情形,连忙快步上前拒绝道:“别!快收回去大娘!我那竹箱里可少不了干粮,这银子更是坚决不可!”

    曹阳也假装气道:“大娘如此做派倒是觉得这份恩情可以用俗物衡量?那曹阳日后可就不会在意这桩缘分了!”

    韩轩使劲点头!这些东西可能对于曹阳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妇人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绝对不可以收下!

    李秋看曹阳有些生气,且自己也明白眼前二人不是瞧不上自己的东西,只是心疼自己拿出这些个家底,怕苦了自己,于是也不再坚持,对韩轩二人说道:“那就依二位公子意思,奴家收回来就是了!还望二位公子莫要生气!”

    二人听后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曹阳再次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韩轩也收拾好了行李,将竹箱背在身后,两人打开客房房门准备再次启程。

    李秋早已等在院子中,准备送韩轩与曹阳一程,但二人只是再次与李秋言语道别,并不让相送,大步离去!妇人久久站立目送………

    世间缘分总是那么奇妙,无论萍水相逢还是一见如故,都值得让人一生回味,因为当下的时光一旦过去就再也无法重来!

    在二人离开后,妇人家中灶房的菜板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纯白瓷瓶,瓷瓶下还有一张纸条!

    内容是:“与汝相逢,诚挚以待,赠此一丹,延寿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