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本慈悲
贾瓒道，“那就把卖的货物先整合一下，就拿这米店来说吧，咱们这店铺比不得那些大米行，品种多样，做的也都是大主顾的生意。看往日里来咱们铺子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想必主顾应都是城里头的寻常百姓，吃的也都是普通的米面，那就把那些粳米、碧粳米都减了，只针对这些百姓卖普通的米面，货仓腾出来了，货品单一，每一样货的量就大些了，进货价格也就能压一压，卖的时候不要短斤少两，让伙计们态度好些，再加上一些手段，自然能够多卖些出去。”
也就是先找准市场定位。
孙四同不解地道，“不知能用些什么手段？”
“比如，找家口碑好的豆腐铺子，每天用咱们家的黄豆和他家换上几十块豆腐，凡来咱们家买米，超过十斤的，前几十个人，送一块豆腐。再就是态度好些，但凡是年岁大的人，买米超过十斤，让伙计们帮忙送到家里去。只要把口碑打出去，还愁卖不好？”
三人只觉得匪夷所思，还有这等卖法！
这不像是一个少年人能够想出来的，便是京城里最老道的商人都想不出这般法子来。
细想，又全是道理。
他们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他？
钱大贵心中忐忑，问道，“东家，您看，生药铺子又该怎么弄？”
贾瓒还真没有开药铺的经验，他想了想道，“从源头把进价降低，药材要好，坐诊的大夫医德要好。这药铺比不得别的，盈利不是目的，给百姓便利，不出岔子才是关键。”
钱大贵听这话，只觉得柳暗花明，笑道，“东家宅心仁厚，是百姓的福气，也是小的等的福气。城里一些同行时常会亏本，这生药铺子在我手上还从未出过岔子。只是，若不想着盈利，就不知道小的那宅子啥时候能够回来呢。
让东家知道，小的那不成器的儿子，前不久说了一门亲事，原打算年底前过门，听说宅子没了，如今要闹着退亲呢。”
此言一出，卢孟望和孙四同都竖起了耳朵听着，若钱大贵能够得逞，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也有了指望？
贾瓒看在眼里，笑道，“这是好事啊，不知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回头我让安伯封个红包送过去。”
钱大贵心说，东家听不懂吗？
他讪讪一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呢，亲家听说家里宅子没了，闹着退亲呢，这亲事怕是不成，就不知东家能不能格外开恩？”
“宅子没了？你们不都住在宅子里头吗？难不成那姑娘家还要你们把宅子当彩礼不成？再说了，宅子的房契在我这里，如何到了我这里，你那亲家问起来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解释的？”
贾瓒说着话，似笑非笑，声音也渐渐严厉起来。
钱大贵忙站起身来，把话听完了，知露馅儿了，索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东家，您就行行好，给小的指条路吧，就如今这般，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啥时候能够把宅子赎回来。
小的在铺子里做了一辈子了，总不能一辈子啥都没给后辈儿孙攒下来。小的，小的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其余二人犹豫着，要不要加入钱大贵的行列中去。
“钱掌柜，你是不记得我的身份了吧？我如今行这一招，本就是在救你的命。你觉得，东府和西府要是看到了这几年的帐当会如何？”
三人均是一愣。
“我若父母还活着，这家里有当家管事的人，任你们三人贪占我贾家上千两银子呢，只要我爹娘不说一个字，便无人追究。可你们看看，我如今住哪儿？
实话告诉你们，不是我非要住进荣国府，是老太太发了话，一定要让我住进去。昨儿我去县衙行拜师礼，西府老爷亲自领着我去，你们也不想想，这是为何？”
用后世的一句话说，就是他贾瓒还未成年，死了爹娘就要另外指定监护人。
三人听得这话，陡然醒转过来。
贾瓒语重心长道，“你们既觉得我这赎罪的法子不好，我也不逼你们。这账本我回头就交上去，想必老太太会指定人来管着。究竟是谁我不知道，横竖不会是我。
你们自己去和他们解释去，是饶还是罚，到了那时候我就说不上话了。”
钱大贵已是脸都白了，这要是叫荣国府知道他们侵占了贾瓒的财物，他们这些人还能有活路？
赫然一座国公府啊！
这几年，遇到贾瑞那好糊弄的，他们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卢孟望一个箭步向前，噗通跪在地上，“东家，这绝不是小的意思，小的意思，如何做，东家说了，小的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对，小的也是这个意思，东家，怎地说来说去又说回去了，原先不都说好了，不提把铺子交出去的话吗？”
钱大贵拼命磕头，狠狠地扇了自己两耳光，“东家，是小的错了，小的一时糊涂，还请东家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们这三番两次糊涂，我也招架不住啊！实在不成，那生药铺子就关了吧？”贾瓒笑道。
“东家，小的再也不敢了，那生药铺子往后，小的当祖宗一样伺候着，还望东家看在这些年的份上，给小的一次改过的机会。”
钱大贵膝行几步朝前，额头都磕肿了，贾瓒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也是一片慈悲之心，奈何你们总是体谅不到，总觉得我在逼你们如何如何。你们为何不想想自己的行为呢？
这事儿，不说和西府说了，便是在我老师那里提一嘴，县衙大牢里也有各位的份了。
要不是看在我祖父和父亲的份上，我何苦和你们费这么多口舌？”
贾瓒将三人做的企划书往地上一扔，“你们且回去好生想想，若还打算做，就好生琢磨如何把买卖做起来，这一年合起来四五百两银子的利润，打发叫花子呢？
若实在不想，还打算敷衍我，后头我们就着实难相处了。”
“东家肯给小的等机会，小的等敢不效力！这一次请东家给小的等三天时间，小的等一定做好了，不叫东家失望。”卢孟望道。
钱大贵和孙四同也纷纷表态，心中再也不敢有妄想。
看来得豁出去了！
这可真是报应啊！
贾瓒见目的达成，也见好就收，“那就三日后再看！”
他说完，端起了茶盏。
三人又再磕了一遍头，捡起了各自的企划书，灰溜溜地从书房离开。
这一次，到了贾家的大门口，钱大贵二话没说，上了自己的马车就走了，孙四同扯着卢孟望请教，卢孟望一把拉回自己的袖子，“东家无非是嫌挣得少了！”
安伯进了贾瓒的书房，为贾瓒添了水，笑道，“大爷敲打了这两三遍了，往后三位掌柜应是会本分起来。”
贾瓒道，“也不能总指望他们，铺子里的人事还需早做些调整才好，安伯若有合适的人，务必要推荐给我。”
贾瓒回荣国府后，贾环领着人一起来看望他，“贾瓒，让你的丫鬟给我沏杯好茶来！”
想必主顾应都是城里头的寻常百姓，吃的也都是普通的米面，那就把那些粳米、碧粳米都减了，只针对这些百姓卖普通的米面，货仓腾出来了，货品单一，每一样货的量就大些了，进货价格也就能压一压，卖的时候不要短斤少两，让伙计们态度好些，再加上一些手段，自然能够多卖些出去。”
也就是先找准市场定位。
孙四同不解地道，“不知能用些什么手段？”
“比如，找家口碑好的豆腐铺子，每天用咱们家的黄豆和他家换上几十块豆腐，凡来咱们家买米，超过十斤的，前几十个人，送一块豆腐。再就是态度好些，但凡是年岁大的人，买米超过十斤，让伙计们帮忙送到家里去。只要把口碑打出去，还愁卖不好？”
三人只觉得匪夷所思，还有这等卖法！
这不像是一个少年人能够想出来的，便是京城里最老道的商人都想不出这般法子来。
细想，又全是道理。
他们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他？
钱大贵心中忐忑，问道，“东家，您看，生药铺子又该怎么弄？”
贾瓒还真没有开药铺的经验，他想了想道，“从源头把进价降低，药材要好，坐诊的大夫医德要好。这药铺比不得别的，盈利不是目的，给百姓便利，不出岔子才是关键。”
钱大贵听这话，只觉得柳暗花明，笑道，“东家宅心仁厚，是百姓的福气，也是小的等的福气。城里一些同行时常会亏本，这生药铺子在我手上还从未出过岔子。只是，若不想着盈利，就不知道小的那宅子啥时候能够回来呢。
让东家知道，小的那不成器的儿子，前不久说了一门亲事，原打算年底前过门，听说宅子没了，如今要闹着退亲呢。”
此言一出，卢孟望和孙四同都竖起了耳朵听着，若钱大贵能够得逞，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也有了指望？
贾瓒看在眼里，笑道，“这是好事啊，不知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回头我让安伯封个红包送过去。”
钱大贵心说，东家听不懂吗？
他讪讪一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呢，亲家听说家里宅子没了，闹着退亲呢，这亲事怕是不成，就不知东家能不能格外开恩？”
“宅子没了？你们不都住在宅子里头吗？难不成那姑娘家还要你们把宅子当彩礼不成？再说了，宅子的房契在我这里，如何到了我这里，你那亲家问起来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解释的？”
贾瓒说着话，似笑非笑，声音也渐渐严厉起来。
钱大贵忙站起身来，把话听完了，知露馅儿了，索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东家，您就行行好，给小的指条路吧，就如今这般，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啥时候能够把宅子赎回来。
小的在铺子里做了一辈子了，总不能一辈子啥都没给后辈儿孙攒下来。小的，小的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其余二人犹豫着，要不要加入钱大贵的行列中去。
“钱掌柜，你是不记得我的身份了吧？我如今行这一招，本就是在救你的命。你觉得，东府和西府要是看到了这几年的帐当会如何？”
三人均是一愣。
“我若父母还活着，这家里有当家管事的人，任你们三人贪占我贾家上千两银子呢，只要我爹娘不说一个字，便无人追究。可你们看看，我如今住哪儿？
实话告诉你们，不是我非要住进荣国府，是老太太发了话，一定要让我住进去。昨儿我去县衙行拜师礼，西府老爷亲自领着我去，你们也不想想，这是为何？”
用后世的一句话说，就是他贾瓒还未成年，死了爹娘就要另外指定监护人。
三人听得这话，陡然醒转过来。
贾瓒语重心长道，“你们既觉得我这赎罪的法子不好，我也不逼你们。这账本我回头就交上去，想必老太太会指定人来管着。究竟是谁我不知道，横竖不会是我。
你们自己去和他们解释去，是饶还是罚，到了那时候我就说不上话了。”
钱大贵已是脸都白了，这要是叫荣国府知道他们侵占了贾瓒的财物，他们这些人还能有活路？
赫然一座国公府啊！
这几年，遇到贾瑞那好糊弄的，他们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卢孟望一个箭步向前，噗通跪在地上，“东家，这绝不是小的意思，小的意思，如何做，东家说了，小的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对，小的也是这个意思，东家，怎地说来说去又说回去了，原先不都说好了，不提把铺子交出去的话吗？”
钱大贵拼命磕头，狠狠地扇了自己两耳光，“东家，是小的错了，小的一时糊涂，还请东家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们这三番两次糊涂，我也招架不住啊！实在不成，那生药铺子就关了吧？”贾瓒笑道。
“东家，小的再也不敢了，那生药铺子往后，小的当祖宗一样伺候着，还望东家看在这些年的份上，给小的一次改过的机会。”
钱大贵膝行几步朝前，额头都磕肿了，贾瓒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也是一片慈悲之心，奈何你们总是体谅不到，总觉得我在逼你们如何如何。你们为何不想想自己的行为呢？
这事儿，不说和西府说了，便是在我老师那里提一嘴，县衙大牢里也有各位的份了。
要不是看在我祖父和父亲的份上，我何苦和你们费这么多口舌？”
贾瓒将三人做的企划书往地上一扔，“你们且回去好生想想，若还打算做，就好生琢磨如何把买卖做起来，这一年合起来四五百两银子的利润，打发叫花子呢？
若实在不想，还打算敷衍我，后头我们就着实难相处了。”
“东家肯给小的等机会，小的等敢不效力！这一次请东家给小的等三天时间，小的等一定做好了，不叫东家失望。”卢孟望道。
钱大贵和孙四同也纷纷表态，心中再也不敢有妄想。
看来得豁出去了！
这可真是报应啊！
贾瓒见目的达成，也见好就收，“那就三日后再看！”
他说完，端起了茶盏。
三人又再磕了一遍头，捡起了各自的企划书，灰溜溜地从书房离开。
这一次，到了贾家的大门口，钱大贵二话没说，上了自己的马车就走了，孙四同扯着卢孟望请教，卢孟望一把拉回自己的袖子，“东家无非是嫌挣得少了！”
安伯进了贾瓒的书房，为贾瓒添了水，笑道，“大爷敲打了这两三遍了，往后三位掌柜应是会本分起来。”
贾瓒道，“也不能总指望他们，铺子里的人事还需早做些调整才好，安伯若有合适的人，务必要推荐给我。”
贾瓒回荣国府后，贾环领着人一起来看望他，“贾瓒，让你的丫鬟给我沏杯好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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