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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章 对你一见倾心

    “你有事找我?”

    “不是什么大事。”宁疏狂道,“我这人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被约束,更不喜欢被监视,所以我让顾北回瑞王府了,觉得应该亲口跟王爷说一声的,所以就在此处等你了。”

    封瑄奕提醒她,“你的名字挂在杀手联盟的悬赏榜上。”

    “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但是你让顾北每天蹲在我的屋顶上,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他也一定会事无巨细地把我的行踪告诉你。”

    当然,宁疏狂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封瑄奕的好意她心领了,但她从来都不是活在他人羽翼下的人,她有自保的能力。

    “即便王爷没有监视我的意思,但我却觉得不舒服。”

    封瑄奕想,杀手联盟的人即便再眼红赏金,也不敢在皇城乱来,只要宁疏狂不以身犯险,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的,但他还是叮嘱了一句,“那你多加小心。”

    “王爷放心,我若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话,那也不配站在你身旁了。”

    这么狂妄自大的话从宁疏狂的嘴巴里说出来,莫名有了说服力,让封瑄奕都觉得有些神奇。

    “哦对了,王爷。”宁疏狂顽皮地笑着,“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落影诧异地看了宁疏狂一眼,侯女的确是不知死活,居然还敢拿这件事来戏谑王爷。

    封瑄奕却没有生气,淡淡地笑开,“都说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大抵我就是在北山的时候,对你一见倾心的吧。”

    今晚的月色很好,静静地流淌在封瑄奕的身上,冲淡了他身上的冷漠,凛凛眉目犹如山水相逢,即便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那双眼睛蒙着大雾也是这般好看,挺拔的身躯端坐在轮椅中,将他身后的景色剖成了两半,万物苍茫,只有他是清晰的。

    “可惜,我不喜欢你。”封瑄奕说的是玩笑话,宁疏狂的话也不当真,至少是没心没肺地逢场作戏。

    “那有何妨?”封瑄奕面对宁疏狂的时候,大多带着从心底里泛上来的笑意,“我会想方设法地对你好,时间久了,也许你的心里就能容下我了。”

    宁疏狂也跟着笑,只有落影心潮澎湃,万年铁树开了花,权叔要是知道了,估计开心得连酒杯就拿不稳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王爷也快些回府吧。”宁疏狂坐正了身子,窗帘合上,让车夫驾车离开。

    轮子碾在路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温柔,等宁疏狂的马车走远了,落影才推着封瑄奕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瑞王府里,顾北坐在树枝上荡着双腿,见封瑄奕回来了,立马跳下来诉苦,“主子,那个女人太凶残了!”

    “简直不是人啊!”顾北觉得自己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哦?

    封瑄奕饶有兴趣地挑了一下眉头,本王难得喜欢一个女人,你说她太凶残,还说她不是人?

    封瑄奕本没有找顾北麻烦的打算,但是顾北偏偏自己往他眼前凑,那就怪不得他了。

    “去戒律堂领十仗。”

    顾北为了显得自己可怜,正在使劲挤眼泪,可一听到这话,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我…错了吗?”

    “你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影卫,却听宁疏狂的吩咐?她让你回来,你就回来了,不用经过我的同意吗?”

    呜呜呜。

    顾北万分委屈,“不是这样的,主子,你听我解释啊!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的,我真的可以解释的,我——”

    “听着呢。”

    “……”顾北哭丧着一张脸,向落影投去救命的眼神。

    落影对上他的眼神,却是一脸冷漠,仿佛在说,你爱死哪去死哪去。

    顾北无奈,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真的冤枉啊,是侯女说,如果我不立马滚蛋的话,她就要戳瞎我的眼睛!”

    这倒是宁疏狂的作风,但封瑄奕是不会同情顾北的,“瞎了不好吗?不是发誓说要和我同甘共苦吗?”

    “啊???”顾北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这种苦,我也要跟着吃吗?”

    “不然呢?”封瑄奕悠闲地反问。

    “主子,我这娇花一般的身子,吃不了这个苦啊!”

    娇花?

    封瑄奕满脸黑线,顾北这个不要脸的。

    “主子,我可是你亲手训练出来的影卫啊!”就是再不要脸,也是你给惯出来的!

    “二十仗。”

    “我不要!”顾北扯着封瑄奕的衣角,耍赖,“我们打个商量呗?”

    “三十仗。”

    顾北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会死的!”

    “四十——”

    “谢主子不杀之恩!”

    顾北飞快地说完,一溜烟地跑了,疯狂地自我催眠,没事的没事的,顾北,你很坚强,三十仗而已,还是能够苟延残喘的!

    ……

    ……

    宁疏狂回到清风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找长安,可是当她退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的是长安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

    他在哭,悄无声息的,哪怕是到了最伤心的地方,张大了嘴巴也只是发出几个残破的音节。

    可宁疏狂知道,他在喊“师父”。

    师父二字,承载着他所有的温情和痛苦。

    宁疏狂突然在长安的身上看了自己以前的样子,她刚进实验室的时候会嚎啕大哭,会骂人,会求饶,会声撕力地大喊大叫,然后就被人打得体无完破,后来她就学乖了,哭也不发出一点声音,到最后,她就不哭了,好像是已经把眼泪流干了,但也许是心死了。

    长安泪眼婆娑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慢慢止住了哭泣,他只是梦见师父了,醒来就发现满脸都是泪水。

    “你是天生不能说话,还是后天造成的?”宁疏狂踏进书房,一边问一边将门关上。

    长安觉得宁疏狂是在同情他,可十四岁的少年不想接受任何同情,所以他倔强地看着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有问必答。

    宁疏狂走过去蹲下身子,“我可以治好你的嗓子。”

    长安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宁疏狂看不得他通红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泪水,便把自己的手帕丢给他,“把眼泪擦了。”

    长安犹豫了很久才拿起那方手帕,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痕。

    “你知道我会蛊,所以让你开口说话,对我而言易如反掌。”

    长安愣愣地看着她,眼神里竟慢慢生出希望,他不是一出生就是哑巴,他曾经说过话的,也曾经承欢父母膝下,只是……

    “我只问你这一次,愿不愿意治?”她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更何况她这具身子现在全靠天山雪莲支撑着,施蛊损耗精气,若不是长安身上有她的影子,她绝不会心软。

    但,也只心软这一次。

    愿意!

    他要报仇,而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会有诸多阻碍。

    长安直起身子,迫切地抓住了宁疏狂的袖子,他知道宁疏狂不喜欢与旁人触碰,所以他再迫切也只敢抓住她的袖子而已,生怕惹恼了她,生怕她反悔。

    宁疏狂看着长安的那只手,示意他松手,长安怕惹恼了宁疏狂,立马收回手,怯生生地、却也炽热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