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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朱元璋:咱打算给你们涨俸禄了!

    心中想着陈煜啥时候能在应天城开家店,自己每天都来买一只叫花鸡。

    他虽说是侯爵,但是手上有兵权,没有皇帝授意是不能随意进出应天城的。

    朱元璋对这方面,监管的很严。

    蓝玉显然不敢触犯朱元璋的禁.忌。

    二人分别之后,朱标径直向着朱元璋常在的偏殿而去。

    按照他对朱元璋的了解,他那位劳模父皇现在应该还在处理政务呢。

    果然,刚到宫殿门口,朱标就发现,朱元璋还在批阅奏折,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这些狗官当真该杀!”

    “咱就应该下一道圣旨,将这些贪官全杀了,看他们还敢不敢贪!”

    朱元璋身边还坐着一个气质如水的妇人,身上的装饰并不华丽,但是浑身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质,让人不敢小觑。

    她听到老朱说的话,竟是直接坐在龙椅之上,说道:

    “莫要因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

    “标儿和蓝玉这几天不是正在应天府周边探察吗?”

    “说不定就能想出主意。”

    朱元璋心中的火气极大,闻言只是“哼哼”两声,也不说话,但依旧面沉如水。

    这位妇人,正是马皇后,昔日起义军将领郭子兴的义女。

    从朱元璋还没有起家的时候就认定他了,跟着他风风雨雨,一直陪到建立大明,坐上了这皇后的位置。

    《明史》有云:后仁慈有智鉴,好书史。

    后勤于内治,暇则讲求古训。母仪天下,慈德昭彰。

    可见对其评价之高。

    这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敢当着皇帝的面,就坐在龙椅上的皇后。

    皇帝若是嘟囔两句,皇后直接就敢发火,皇帝还不敢说什么,只能好声好气的赔笑。

    朱标进门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场面。

    一看便知道父皇又在为朝廷之事生气上火,母后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旁边。

    “爹,娘。”

    朱标笑着说道。

    朱元璋是出了名的小民思想,他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叫自己皇上,叫爹多亲近。

    这也是朱元璋统治的特点,同样也是他的缺点。

    朱元璋见到朱标进来,收敛起自己的怒意,强行挤出一抹笑容,说道:

    “标儿回来了。”

    “这些天怎么样,没饿着吧,一会儿咱爷俩吃炊饼去。”

    朱标见朱元璋余怒未消的样子,就先没有和他说自己这些天在应天城的见闻。

    而是将刚才朱元璋发怒丢在地上的奏章捡起来看了看,眉头一皱,随后不着痕迹的舒展,丢给身后的内侍。

    朱标看着朱元璋笑道:

    “看爹你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用膳吧。”

    “太医院跟你说过许多次了,让你记着准时用膳。”

    马皇后立马跟上,轻轻笑道:

    “你爹方才光顾着生气去了,那还顾得上吃饭。”

    “得了,儿子回来了,先把朝堂上的事情放到一边,咱们先吃饭。”

    在马皇后的心中,这两个男人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朱元璋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说道:

    “也罢,此事一会儿再说。”

    “标儿,你若是没吃的话,我让内侍再去做一点。”

    朱标找了张椅子坐下,立马就有内侍将茶水送上,一口便被朱标吞进肚中,随后说道:

    “爹,我已经吃过了。”

    “而且我还特地打包了一些,带回来给您和娘尝尝。”

    “这绝对是您二位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最好吃的东西?

    “让咱尝尝。”

    朱元璋并不怀疑朱标的话,神色有些好奇。

    朱标让内侍将锦衣卫叫进来,随即两个泥蛋子出现在了朱元璋的面前,一时间竟让其愣在原地。

    “标儿,这泥蛋子就是最好吃的美食?”

    朱元璋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泥蛋子虽说不起眼,但是能够起到锁住水分和保温的作用,陈煜特地交代朱标到了宫内再打开。

    朱标取来锤子,将外面的泥层敲开。

    但凡是没有吃过叫花鸡的人,都会被外面的泥层打开时冲出来的香气所征服。

    虽说路上奔腾使得叫花鸡有点凉了,但是却并不影响它的口感。

    朱元璋和马皇后二人,这些年来山珍海味是吃了不少,但是仅仅一只鸡就有如此口味还是第一次品尝。

    朱元璋的胃口同样不小,跟马皇后二人将两只鸡瓜分出来。

    听到朱标说还有四只,老朱大手一挥,很是大方的说道:

    “给你的弟弟妹妹送点吧。”

    朱标应下,随后一脸神秘的问道:

    “爹,你猜猜这叫花鸡是谁做的?”

    “您肯定认识。”

    我肯定认识?

    这令人摸不清头脑的名字和让人没有丝毫口感的外表,甚至是这股熟悉的令人陶醉的美食。

    不会是那个小子吧?!

    “陈煜?”

    朱元璋的脸有些扭曲,惊疑不定的问道。

    见朱标点头,老朱直接惊呼了一声,说道:

    “这小子真把他那酒楼做起来了?”

    朱元璋原本想着将陈煜放走,也没什么。

    毕竟陈煜这些年一直在读圣贤书,哪里知道怎么做生意,这买卖肯定做不长久。

    然后,自己就可以将其叫回来继续为大明出力了。

    但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连做出了臭豆腐和叫花鸡两种美食。

    这就尬住了啊!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那种天才,能做一行就成一行?!

    一时间,朱元璋的脸色,精彩极了!朱元璋揉了揉眉心,感觉到陈煜如今的发展,完全脱离了自己的计划。

    总不能真让他辞官吧?

    这可是朝廷的损失啊。

    用过膳后,见两父子还有事要商议,马皇后便称自己有些乏累,回到了寝宫之中。

    父子二人移驾偏殿之中,朱元璋将一些贪官污吏荒唐事让朱标看看。

    看得朱标也是眉头紧皱,一脸的不悦。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说道:

    “先跟咱说说应天城周边的情况。”

    朱标点点头,表情沉重下来,禀告道:

    “爹,这几天我和永昌侯走遍了应天城周边。”

    “所见者,所听者,大多数朝廷官吏都有贪腐的现象。”

    “更有甚者强迫百姓将土地卖与他手,成为他手中的佃户。”

    佃户。

    这个词对于朱元璋来说是最厌恶的词,也是一段悲惨的回忆。

    想当年他就是地主家的佃户,他爹娘给地主干了多少活,最后竟然被活生生饿死。

    那地主甚至不愿意出一小块土地,让这个给他干了一辈子活的佃户入土为安。

    如今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这种土地兼并的现象竟然死灰复燃,甚至就发生在应天府境内。

    “砰!”

    朱元璋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桌面上的笔筒震倒,砸在朱红色的墨水之中,墨水四溅,又将桌面上的公文染上红色。

    皇帝大怒,周遭的内侍和宫女全都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该杀,都该杀!”

    “看来咱杀得还是太少了,这些人都已经忘记了咱是怎么被逼造反的了。”

    不怪朱元璋脾气不好,这种事情发生在哪个皇帝身上也会怒不可遏。

    朱标赞同道:

    “贪官污吏,无异于趴在朝廷上吸血的寄生虫。”

    “但是爹,对于这些贪官污吏,以杀止贪是不可取的,我想咱们还是应该从长计议。”

    朱元璋其实是一个很自大的人,他很难听的进去别人的意见,除非这个人的意见比自己的想法好上不少才会采纳。

    等洪武后期,朱元璋上了年纪后,这种毛病越来越大,特别是马皇后死后,就彻底刹不住车了。

    但这是自己的嫡长子,朱元璋还是愿意听听他的想法的。

    “看样子标儿你已然心有腹稿了。”

    “给咱讲讲。”

    朱标点点头,说道:

    “爹,你感觉咱们朝廷的官员待遇怎么样?”

    怎么突然说起这种事?

    朱元璋有些不解,但还是说道:

    “咱感觉还行吧。”

    “标儿,爹跟你说,这些官员都是些无底洞,一旦给他们的俸禄多了,他们的心思就不在为民办事身上了。”

    这就是朱元璋的想法,道理是有,但是不多。

    朱标摇摇头,将官员养家所需要的钱财跟他们的俸禄做了对比,随后说道:

    “爹,提高官员的俸禄,便是止贪之法的第一步。”

    朱元璋还想反驳,他认为这些官员的很多花销都是没有必要的,他身为皇帝,也没有这么多的花销啊。

    但是朱元璋却忽略了,这个世上还有人情世故。

    “爹,就拿陈煜来说。”

    “他不怎么和别人来往,也没有什么花钱的爱好,但即便是这样,光是养下人和您赐给他的那套宅子,就将他的俸禄花光了,更不必说其他有家室的官员了。”

    “这样一来,官员若是想要养家,不贪不行啊。”

    朱元璋沉默了,朱标知道自己父亲已经被自己说动,紧接着说道:

    “下一步便是出具章法,从重,从严惩治贪官污吏。”

    别的先不说,这可是老朱的拿手好戏。

    朱元璋一听,感觉不愧是自己的儿子,想法跟自己是一样的。

    当即抚掌笑道:

    “不瞒标儿你说,爹这两天就打算出这样一个章法,已经有所头绪了。”

    “咱打算叫它《大诰》。”

    《大诰》在后世可谓是威名赫赫,当中有不少酷刑。

    “提高官员待遇,再加以重刑威慑,双管齐下。”

    朱元璋对这个想法还是比较满意的。

    却听见朱标慢悠悠的说道:

    “爹,您知道政审吗?”

    政审,这又是何物?

    不明觉厉的朱元璋一脸好奇,等待着朱标给自己一个解释。

    朱标便将陈煜给自己出的主意,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又加上了自己的一些见解,着实是给朱元璋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其耳目一新。

    用刑太过容易激发恐慌情绪,用刑过少又没有威慑力。

    政审的存在可以说是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直接将贪官污吏的后路堵死。

    让其不敢贪,不愿贪。

    再加之锦衣卫为首的监管力量,四种方法一起用力,杜绝贪腐现象不可能,但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贪腐的现象将会得到很大程度的遏制。

    听陈煜说,这叫做防腐一揽子政策。

    朱元璋在旁边连连点头,越是琢磨越感觉这些策略可行性很高。

    “标儿,不愧是咱的儿子,连这些谋略都能想出来。”

    朱元璋哈哈大笑,感觉自己就算是现在死了,朱标也能将大明朝扛起来。

    真不愧是咱朱重八的儿子!

    但是朱标听到这话,就有些尴尬了。

    因为他光顾着跟朱元璋说这些事去了,忘记说这些方法都是陈煜提出来的。

    看着朱元璋兴奋的样子,朱标有些不忍心打破,但还是解释道:

    “孩儿不愿揽功于身,这些都是我与陈煜交谈之中,陈煜告知与我的。”

    什么?!

    又是陈煜那小子?

    朱元璋当场都愣住了。

    此时,他隐约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将一个绝世之才给放走了。

    这个陈煜,能够将酒楼经营的风生水起也就算了。

    竟然还能献上这种治国安邦的谋略。

    这不是在戳我老朱的肺管子吗?

    这样的人才,咱当初怎么就放走了啊。

    朱元璋是越想越气,一时间,心情矛盾极了,已然是处在了破防的边缘。

    他就不恩准陈煜辞官的啊!经过了一阵纠结,朱元璋对陈煜的事情,只能表示遗憾。

    看样子,得日后再找机会,将陈煜弄回来做官了。

    他的岁数大了,日后这担子,迟早是要交到朱标身上。

    而陈煜,就是朱元璋给朱标找的左膀右臂。

    好在陈煜所在的上元县,距离应天府不远。

    朱元璋想了想,还是叫来了毛骧。

    “陛下!”毛骧来到朱元璋面前拱手行礼。

    朱标见到朱元璋叫来了毛骧,不由得眉头一皱。

    难道父皇想要对陈煜不利?

    毕竟陈煜有此大才,却硬要辞官归隐,犯了朱元璋的忌讳。

    以朱标对朱元璋的了解,自己这位老爹,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行,本宫不能让陈煜遭难!

    朱标想着,就要出言劝说朱元璋。

    “父皇,叫毛指挥使来,是打算处置陈煜吗?”

    朱元璋一愣,不禁无奈的一笑:“想什么呢,咱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嗜杀的暴君吗?”

    暴君您不是,但您在杀人这方面,是毫不手软啊。

    朱标差点把这话说了出来。

    “父皇,陈煜他是个大才,现在隐于市,只是为了完成父母遗愿,相信他有一天,肯定会再次入朝为官的。”

    朱元璋听到这话,笑道:

    “咱的标儿宅心仁厚,放心好了,咱叫毛骧来,只是让他挑选一些靠谱的锦衣卫。”

    听闻这话,朱标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元璋则是直接下令:“毛骧,咱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回去挑人吧,咱信你,你可不要让咱失望啊!”

    “是,陛下,臣这就去挑选人手!”毛骧领命离开。

    而后,马皇后心疼儿子,强行带着朱标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