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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梅仁盖热乳业公司

    梅仁盖热乳业公司养牛棚挖出的尸骨,万人瞩目,万人期待,DNA鉴定结果终于出来了,由艾河巴宝州州立医院鉴定,州公众卫生管理局复核,博拉兹市媒体监管局发布,社会與论一片哗然。

    果然不出大多数市民所料,尸骨的主人就是白雪公主奶业公司的总工程师泰姜斯。

    梅仁盖热乳业公司前身就是白雪公主奶业公司,那已是十年前的事。

    警局副局长伦勃特向探长鲍更祝贺。

    “凶手还未敲定,不敢沾沾自喜。”鲍更心知肚明伦勃特为何高兴。

    “良好的开端就是成功的开始。死者身份确认,凶手的确定只是时间问题。世事自有公论。人们的眼晴是雪亮的。”精瘦干练的副局长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今晚市政府举行新市长就职派对,你也去。”局长享利拖着臃肿的身体从办公室出来,拍拍站在走廊里的鲍更的肩膀。

    “当然少不了你。”走过伦勃特身边时,头也不抬的说道,径直走过去。

    走了不到五步,又突然转身,看着鲍更说:“赶紧把埋尸案破了,把真正的凶手挖出来。我要尽快向新市长汇报,不,还要向副州长报告。”

    说完转身挺了挺腰身往前走去。

    “咱们的局长老了。”伦勃特望着享利远去的背影,摇着头说。

    “是有点老,但人老心不老。”

    “嗯,哈哈,确实人老心不老。”伦勃特爽快的笑着,似乎听到了他爱听的话。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他盯着鲍更的眼,严肃的说:“凶手自然跑不了,还要找出幕后的主使,还有帮手,挖出萝卜就要带出泥来,不要有任何顾虑。随时先向我报告。我是分管这一摊的。”

    鲍更点点头,表示遵令。

    “让琼斯再做我搭档吧!他适合调查这个案子。”

    “他是不错的助手。有福尔摩斯,必有华生。”伦勃特温和笑着,应是答应了鲍更的请求。

    鲍更与琼斯找到泰姜斯生前的同事,曾在白雪公主奶业公司任安检员的塞豆俄。

    泰姜斯消失于人们视野前,据说最后是跟塞豆俄在一起的,因此有人传言塞豆俄杀了泰姜斯,至少也是真正凶手的帮手。塞豆俄忍不了能把人淹死的唾液,和泰姜斯亲属的道目以怒,还有不少人的威协和劝导,他只好辞了工作,带领全家乡下养牛挤奶安生。

    四十多岁的人,已是满头白发。鲍更面前的塞豆俄明显有与年龄不符的苍老。

    “圣诞节前日那天,您和您同事泰姜斯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鲍更柔声细语的问道。

    “在单位。”塞豆俄小心翼翼的回答。

    “哪个单位?白雪公主奶业公司还是梅仁盖热乳业公司。”

    “白雪公主奶业公司,不,当时应已经成为梅仁盖热乳业公司了。老板已换人了。”塞豆俄右手拿起茶几上用针织品包住杯身的罐头玻璃杯,又双手捧着喝了一口浓浓的枸杞陈皮红茶水。

    “白雪公主的董事长是杰尔里,梅仁盖热的老板是迪波伦,那么当时梅仁盖热已吞并了白雪公主,你们的老板已成迪波伦了?”

    “是。白雪公主已陷入困境,市政府介入,派三人小组指导重组挽救,实际是……是……”塞豆俄开始吞吞吐吐。

    “实际是为梅仁盖热公司接管铺路,三人小组就有迪波伦。是吧?”琼斯接着说。

    鲍更也记得三人小组另外两人是前任市长和前博拉兹警局副局长,现任艾荷巴宝州警局副局长的布帕塔娅。迪波伦的梅仁盖热注资入股白雪公主,成为公司实际控股人,而所谓注资大部实际为政府投入的低息贷款基建改造,修建养牛场棚便是其中一项。被人诟病的是迪波伦正是布帕塔娅的丈夫。

    “泰姜斯是杰尔里的妻弟,当时杰尔里还是梅仁盖热公司的一大股东,而且是公司副董事长兼财务总监,他提议泰姜斯为牛场基建项目的监管,迪波伦指派您作为泰姜斯的助手,共同监督工程质量和进展,是吧?”鲍更掏出烟斗,擦火柴点着,深吸一口。

    “是。但我真不知道迪波伦为何派我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塞豆俄显出冤屈的表情。

    “那是因为你棋下得好,国际象棋高手,而泰姜斯有同样的爱好。”琼斯一语道破天机。

    “那天,圣诞节前日那天,您和泰姜斯在监管室中是否下了一下午的棋?”鲍更抓住时机问道。

    “是。那天外面下着雪,没怎么施工。我们闲着无事便在屋子下起棋来。”

    “是谁先提出下棋的,是您?还是泰姜斯?当时监管室还有谁?监管室离施工的牛场棚有多远?”

    鲍更继续追问。

    “还有鲁道夫和阿诺,是鲁道夫提出让我们下棋,他和阿诺押注,无论我和泰姜斯谁输谁赢,他俩请客。刚开始,泰姜斯不理,可鲁道夫激他,说他棋丑,不敢和我过招,泰姜斯是不服输的人,因此和我杀了几盘。监管室在公司行政楼二楼,离施工地有一百多米。”塞豆俄边想边说。

    “鲁道夫,云霄建业公司经理,梅仁盖热公司董事长迪波伦的外甥。”鲍更站起一边在塞豆俄家的客厅里来回踱步,一边在观看他家里的陈设。

    “是。当时他承建了公司牛场基建项目。”

    “你们俩在下棋,他们观棋,期间鲁道夫给你们发了饮料或水。”鲍更在挂在走廊墙上一幅印象派山水图前驻足。

    “好象是饮料。他隔两三天就给我们送饮料和水果。”

    “继续,然后发生了什么?”琼斯问。

    “下到最后,伯尼,鲁道夫手下,进来说有人在楼下找我。我下了楼,是我一个乡下朋友,送一筐刚采摘的草莓给我,我抱着草莓回家了。再没上去。”

    “您好好想想,当时泰姜斯和您下棋时,有什么异常?神态精神上,尤其下到最后。”鲍更重又坐下来,看着塞豆俄问。

    “好像发困,有些盯不住棋了。”

    “您的杯子很特别,能装很多水吧。”鲍更猛地去拿茶几上的杯子。

    塞豆俄似条件反射一般的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的去护。

    “没事,我就是看看,钢化玻璃吧。”鲍更把手缩了回去,继续接着问:

    “请再说说监管室里的陈设,桌椅之类的。”

    “因为是临时启用,所以摆设都很简陋,一张写字台,几把椅子,一张棋桌,洗脸盆之类。”

    “椅子是什么样的?”

    “就靠背椅,还有一张长条椅,能坐三四个人的那种,还是从会议室搬来的。泰姜斯他这个人工作太认真,有时中午不回去,在工地上转悠,困了就躺在长条椅上眯一会。”

    “那天公司还有人上班吗?”

    “那天是礼拜天,没人上班,因下着雪,工地上也没人。不,记着有加班的人。”

    “从那以后,您再见着过泰姜斯没?第二天你来监管室没?有什么异常?”鲍更又从烟袋里撮取点烟丝放烟嘴里。

    “没有。第二天我去了,没见泰姜斯,听阿诺说他出差外地去釆购什么了。房间里少了长条椅,洗脸盆也是新的了。多了一套三人沙发。阿诺说见泰姜斯长条椅上困觉不舒服,申请公司换了套沙发。”

    “您现在已知道了泰姜斯那天被杀了,就埋在施工地牛场棚地下。您当时是否想过泰姜斯有可能被害,怀疑过谁……”

    手机铃声打断了鲍更的问话。他拿起手机接听。

    “鲍更,布斯布夫湖里捞出了一辆捷豹,车里有两具男尸。在湖边的小树林里还发现了一具裸体女尸。去现场吧。”副局长伦勃特急切的说。

    “知道了。”

    鲍更淡然的挂了手机,继续问塞豆俄:“您当时怀疑过泰姜斯出差是假的没?”

    “我没想过。我当时信了。”塞豆俄迟疑片刻说道。

    “您认为他为什么会被害?”

    “他……他太犟,得……得罪了人。”塞豆俄语无伦次。

    “得罪了谁?”琼斯问。

    “这我哪知道,我想肯定把什么人得罪了。”塞豆俄摸了摸鼻子。

    “您下楼是几点?”鲍更继续问。

    “大约是四点左右。”

    “您下楼时是否看见楼下停着车?什么样的车?”

    “好像一辆厢车,给工地食堂拉菜用。”

    “就停了一辆车?”

    “还有一辆灰色别克,鲁道夫的车。”

    “好了,琼斯,我们回去吃午饭,然后再去布斯布夫湖。”鲍更站起。

    走到门口,鲍更突然回头问送他们离开的塞豆俄:“泰姜斯平时上班自带水杯吗?下班后水杯是留在监管室,还是带来带去?”

    “带,他有水杯。”

    “你们关系如何,是朋友吗?”

    “还行。”

    “那天送你草莓的朋友叫什么?”

    “叫……叫什么,我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