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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北郊

    从季好那里回来,转瞬间便过了两日,司徒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自己每日都心情不佳,但是这股火气又没地方撒,便将矛头对准了不兢兢业业为百姓做事的大臣。

    宫里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临渊为了添一把火,添油加醋的将那日的事情描绘给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听,让小太监绘声绘色的将流言散播出去。

    “你们知道皇上近几日为什么不高兴吗?”

    “为什么呀?快说来听听。”

    小太监假装谨慎地四周环顾,“我跟你们说,是因为那天皇上偷偷摸摸去了羡虞公子那里,却被季好扰了兴致。”

    “皇上真的喜欢男人?”

    “你没看出来,皇上多在乎羡虞公子吗?把人藏着掖着,还不是怕别人说一句羡虞公子不好,只能呀晚上偷偷摸摸去跟羡虞公子相会。这是多么深沉的爱啊~”

    季好路过,看到三五个宫女太监围成一团,他不是一个喜欢听别人是非的人,只是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皇上二字,于是便躲在不远处听宫女太监们的窃窃私语之声。

    当宫里传言皇上不高兴的时候,他就猜测到,可能是那晚的事情惹得皇上不高兴了。经过太监的佐证,他更加确信让皇上恼怒的是他,季好心里顿时没了去士子营学习的心思,魂不守舍地往偏隅宫走去。

    一路上,季好不断地劝着自己,应该看清形式,应该尊重皇上的心意。

    他察觉到自己进宫的初心似乎改变了,他本来进宫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替蔓妖姑娘报仇,是为了皇上能够向他和死去的蔓妖姑娘道歉。

    可是,现在呢?现在他好像一直很在意皇上跟别的男人靠近,一旦看到别的男人人跟他在一起,他的心里都会酸酸涩涩的,比吃了未熟的柠檬还要酸涩。

    有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甚至会蹦出来,如果那个与皇上十指相扣,与皇上躺在一张床上的人是他该多好这样荒谬的念头。

    他一定是疯了!

    皇上是男人,他也是男人,男人与男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要被后世诟病的,是有违伦理纲常的。

    回了自己寝殿的季好将自己关在了殿内,他一定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清楚自己与皇上的关系,今后又该如何去跟皇上相处。

    于是,季好便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三天三夜,昼夜不断交替更迭,季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苦思冥想着,他把自己初入太子府到宫里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只是对司徒序只有感激尊敬之情,但是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的情感呢?

    是那一日太子狠心利用他,让他发现本来似乎看重他的太子实际上只是把他当做可有可无的棋子,他因爱生恨?

    是那一日他病倒在床上,司徒序说他是无用之人,他想反抗自己的命运?

    还是那一日入宫之时,就告知他,司徒序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喜欢上了其他男子?

    那份被留下的感激似乎演变成不被在意的恨最后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月光潜入窗户,照在地上躺着的人的身上,四周是宁静的,而他的心却是躁动不安的。

    季好越想心里越是痛苦,他努力劝解自己放下心里这段不该有的感情,可是他记在脑海的司徒序的一颦一笑却像是野草,在他的心理疯狂生长,不断侵略剥夺那些想要挣脱的想法。

    吟久昨日便发现了季好的不对劲,本来想着去禀报皇上,却被临渊拦下了,临渊告诉他,“让季好去想清楚,也让你家皇上想想清楚。”

    而今日,已经是第三天晚上,一个人若还不用膳饮水,怕是要一命呜呼。

    临渊此刻不再拦着吟久,和吟久一起推门而入,只见季好交叠着双手,肃穆地躺在地上,脸色看上去尽显无力的苍白,眼眸两侧有明显的泪痕,想必是哭了许久。

    “吟久,去禀告皇上吧。”

    “遵命。”

    吟久告退后,便用轻功赶去了延湘宫,告知了司徒序季好的现状。

    “主上,可是要去看看?”

    “不去,你去传太医去替他诊治,诊治完毕之后来通报朕一声就好。”

    “遵命。”

    等吟久离去,司徒序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地倒在椅子上。

    她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深,它在心底深处召唤着她去靠近季好,可是她不可以,一旦她有了软肋,那神秘人必然会对季好下手。在不能保护好任何一个她想保护的人之前,她不能表露出来她对任何人的在意。

    但是她又放不下心来,季好生性倔强,怕是之后也会不肯好好吃饭。她得想个办法,让他在她眼皮子底下好好吃饱饭。

    冥想了许久,司徒序才想起了当日答应沈亦白的事情,借着给沈凝筠安排亲事倒是可以找个由头看着他用膳,顺便让大臣带着妻女过来见一见临渊的母亲。

    明日正好是春分之日,不如外出踏春赏花去?

    “祚春。”

    “主上,有何事吩咐?”

    “你速速带人去各个大臣府中传旨,明日罢朝去北郊踏春,务必让大臣带上府上所有的女眷,就说朕要物色后宫妃嫔。”

    “可是,主上,这天色去叨扰恐怕不太妥当。”

    “祚春姑姑,就劳烦你去了。”

    “主上真是孩童心性。”祚春嘴上嫌弃着,腿却在去传旨的路上了。

    这事宣示到偏隅宫里时,临渊已心下了然,看来司徒序是要借明日踏春之由偷偷观察季好的状况。

    太医将季好救回来后苦口婆心地劝季好以后要好好用膳,近一个月内,两次绝食,对身体已有损伤,若是长久下去,怕是会伤及脏腑。

    季好人麻木地躺在床上,太医絮絮叨叨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临渊过来跟季好交代明日的事情,只是季好没有任何反应,空洞的眼神无神的睁着。

    “你这是在闹绝食威胁皇上?你看他今日可有来看你?”

    一大滴泪一颗颗的从季好的眼角滑下。

    没有,他不曾来看他。

    “既然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为什么还要去伤害自己?”

    季好闭上了眼睛,深深吸进去一口气,哽咽着开口,“你为什么要劝我?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我只是觉得你傻,才来劝你。你看看我,我可曾像你一样寻死腻活?我只不过是勾勾手指,皇上就会死心塌地的过来,这可不是靠哭哭来的。”

    “那我应当如何做?”季好倏地睁开眼睛,勉强地翻了一个身,捉住了临渊的手,“羡虞公子,我知道我不该求你,但是请你告诉我,我应当如何做?”

    临渊没有挣脱季好握着他的手,“有两种方法。第一,你忘掉皇上,你只要时时刻刻提醒你自己你与她之间是君臣关系,并将你的感情转移到别人身上去,时间久了,这种感觉就会渐渐淡去;第二,你若是真要讨她的欢心,那你应该去了解她要做什么,她在意什么,而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拿绝食威胁她。”

    只是临渊没有告诉季好,她或许也对他动了心。

    “谢谢羡虞公子,季好记下了。”

    “好了,赶紧用点膳食,明日才有精神去踏春陪伴你的皇上。”

    季好犹豫了片刻,还是讲话问出了口,“羡虞公子,你爱皇上吗?”

    临渊抖了抖身子,他才不喜欢跟他这么相像并且武功在他之上的女子,若是真跟司徒序在一起,吵个架司徒序都能一掌把他拍飞。况且像司徒序那么聪颖的女子,还是这个傻子适合她,真诚才是必杀技呀。

    “不爱。”

    翌日清晨,司徒序带着众人浩浩汤汤地来到了北郊行宫。

    春分时节,春暖万物复苏,郊外的各种树木都开始抽出新的枝芽来,一眼望去,便是无穷无尽的绿意。偶尔间,还能看到一点点粉黛之色将春色点缀起来。

    司徒序坐在上位,给自己的皇姐皇妹们安排坐在自己两侧,下面则是大臣和他的妻女,最远处是士子营的士子。

    沈亦白和林惊棠坐在大臣的最前列,因此与公主离得最近。沈亦白细细打量了一番公主,各个都是国色天香,美的各有千秋,凝筠能娶到公主,真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

    “都怪朕最近过于忙碌,这么久了才想起凝筠的婚事,沈摄政王莫要生气。”

    “皇上哪儿的话,能娶上公主,是犬子三生修来的福气,等一等是应该的。来,皇上,这是老臣草拟的聘书,请皇上过目,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快跟老臣提。”

    吟久接过沈亦白的聘书呈交给了司徒序,司徒序打开一看,俨然看的眼花缭乱,这沈摄政王真是好大的手笔,把能写的地方都写满了,生怕薄待了将来的儿媳一般。

    最显眼的就是奉上他沈氏资产三分之一的份额给朝廷,也就意味着以后但凡他沈家赚进三两银子,那么就要上交一两银子给朝廷。

    嫁,必须嫁!

    这泼天的财富,让她嫁都可以。

    司徒序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表面上很是平静,“沈摄政王出手,朕自然满意。吟久,好好将聘书收起来。”

    “谢皇上赞赏。”

    “凝筠,你中意朕的哪位皇姐或者皇妹?”

    “凝筠不知,请皇上恕罪。请皇上给臣机会,让臣尝试与公主相处。”

    “好,今日朕就给各位安排一场游园会,你们用完膳食先去外面踏春赏春光,记得晚上再回来。”

    “遵命。”

    司徒序和吟久首先踏出了行宫,“吟久,你去找祚春,吩咐去市集找些人来装点一下行宫,再找一些会杂耍的手艺人来,务必将今晚的游园会办的热热闹闹的。”

    “是,主上。”

    吟久离开没多久,季好便跟了出来。

    司徒序近些日子早已熟悉季好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是询问,“可是用完膳了?”

    季好望着这几日日思夜想的人,很想走到他的面前去看看他现在的神情,那眼里可是有一点点担心他。只是他害怕过去后,还是如他心中预料那般,只有莫不关心。

    司徒序见来人没有回复,继续问道,“吃饱了吗?没吃饱晚上就没力气去游园会了。”

    季好不清楚司徒序是否知道他身后的人是他,“臣是季好。”

    “嗯。”司徒序轻轻的回应了一声。

    季好自我感动起来,皇上还是有一点点在意他的,按捺住内心的欣喜,老老实实回答道,“还没有吃饱。”

    “那便回去多吃一些,你饿晕了挺费人扛你。”

    司徒序本来想说,你饿晕了我可扛不动你,但是觉得此话过于暧昧,就把话换成了挺费人扛你。

    一句话将季好刚感动一点的心情打回来了深渊,他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努力控制着自己不难受,恢复好平静后才回道,“遵命。”

    背对着季好的司徒序背绷的笔直,她绝对不能在此刻心软。柔软的小手在袖子中捏紧,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压制体内躁动的心情。

    用完膳后,众人纷纷向外面的风景里走去,司徒序也漫不经心的逛着,去寻找临渊的母亲,只是人太多了,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司徒序只能先行放弃找人计划,等晚上的时候,有那东西做掩饰,她好方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