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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取皮

    “临渊,准备好了吗?”

    万俟赟手中拿着可以让假皮脱落的药水,还是不放心的询问。毕竟这面皮已经融入皮肤里,若是想要将假的面皮脱下,就如活生生被剥皮一样痛苦。

    且不能使用麻沸散止痛,脱下假皮之后,真的面皮已是受损的状态,若是使用了麻沸散,真的脸皮恐怕会受到刺激而影响皮肤的生长。

    “来吧。”

    临渊平躺在床上,嘴里咬了一块软布。

    司徒序将临渊的四肢固定好,以防卸皮的过程过于痛苦,临渊会动手去阻拦。又握住临渊的手,语气里盛满了浓浓的歉意,“对不起,临渊。”

    “这是我自愿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好了,我来了。”万俟赟爬上了龙床,找了一处好位置,开始手中的动作。

    药水随着他手的姿势倾泻,一滴一滴落在临渊脸上。

    起初,这药水还只是停留在表面,只是略微有些痛痒,渐渐地,药水慢慢往下渗透进去,那痛处开始逐渐清晰起来,从如被蚊虫叮咬的那种微弱的疼痛慢慢开始加深。

    “唔~”临渊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浑身止不住的抖动起来,挣的锁住他四肢的铁链叮铃作响。

    此时的他紧紧咬住口中的软布,呜咽之声不断,浑身的经脉痛的痉挛起来,他的指甲深深陷入司徒序的手里。

    司徒序的手已被临渊指甲掐破,她顾不得手上传来的阵阵痛处,只是一心一意替临渊擦拭脸上的汗水和泪水。

    万俟赟交代过,若是这些水渍污染了皮肤,怕是会留下疤痕来。

    那样好看的人儿,若是因为要保护她而在脸上留下疤痕,她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

    假皮渐渐从脸上翘起来,一点一点慢慢的自行剥离下来。直到完全分离开来,万俟赟才谨慎的将它从临渊的脸上取下来。

    司徒序只瞧了一眼,便心痛的偏开头来。此时临渊的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微小的细洞,犹如麻子在脸上溃烂了一半。

    万俟赟取来缓释疼痛的药膏,清柔的涂抹在临渊的脸上,还细心的用嘴温柔的呵气,气体吹在药膏上,带来点点清凉之感。

    “好些了吗?”万俟赟问道。

    临渊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万俟赟取出他嘴里的软布。

    “司徒序,可是被吓到了?不要担心,我很好。”

    司徒序本来封印在眼眶里的眼泪,仅仅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逞强的话,扑簌簌的落下来。

    她又不肯让临渊看到她落泪了,仍是背对着他,嘴硬道,“没有啊,一点也没有被吓到,我才不担心你。”

    “那就好。”

    临渊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来,方才全身用尽了力气,现在浑身都酸软无力。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想要休憩一会。

    万俟赟处理好临渊脸上的伤后,将床幔放了下来,好让临渊更好的休息。

    “出去吧,阿序。”

    司徒序囫囵的应了一声,背过身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才跟着万俟赟出了延湘宫。

    “他应当无事了吧。”

    “哭了?”

    司徒序正视着万俟赟,“没有,谁哭了,在哪呢?”

    “会伪装的心虚之人,第一表现就是假装自己没有做过某个事情,所以迫使自己直视别人的眼睛,第二表现就是否认外加扯远话题。”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还没与我说临渊如今如何了,能否恢复回来的样貌?”

    “我的医术你还不信?我不敢说全然恢复,但至少也能恢复到原来的九成九。”

    “那就好。”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司徒序心里松快了许多。

    “再过六日,临渊体内的蛊虫又要开始发作,今日他损了一些元气,你可要好好替他补一补,到了发作那日,更要细心呵护。而后一天,便是我们为你父皇最后一次施针去毒,你是否要来一观?”

    “那蛊虫至今仍然没能观察出来哪只是母虫吗?”

    “书上并无记载,因此所有的试验都要一步步来,前些日子它们已经开始交合,每日便开始如胶似漆起来。只等母虫繁衍出后代来,便能知晓了。”

    “好,我知晓了,我尽量安排好那两日的行程。”

    “嗯,那我先回去了,爹和阿潼还等着我回去用膳咧。”

    “赶紧滚。”

    司徒序佯装要踹在万俟赟的腚上,万俟赟一个躲闪,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好好,就她形单影只!

    “主上,人已经带来了,就在殿外。”

    凉初其实早就到了,只是因为万俟公子要替临渊公子治疗面皮,因此祚春找了个皇上正在处理正事的,让人在大殿外等候。

    “将人带进来吧。”

    “是,主上。”

    不一会,祚春便领着人进来了,凉初已经换上了普通宫女的着装,小心翼翼的跟在祚春后面,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雅的动作来惹怒了皇上。

    “皇上万安。”

    “你是凉初吧,前些日子听羡虞提醒过你。”司徒序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回皇上,是。只是奴婢现在已经更名为以沫。”

    凉初微微抬起眼眸来,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她身前的司徒序,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皇上比她记忆里的人还要好看一些,又急急低下头去,生怕被皇上察觉到了端倪。

    “羡虞公子今日脸上受了伤,晚上会宿在朕这里,等明日情况好转一些,再回偏隅殿。你退下后去偏隅殿打扫清理,一定要让羡虞公子住的舒心,多多观察他的心情,将他的心情当做是朕的心情,知道了吗?”

    凉初脑子里接受了一大波信息,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晚上会宿在朕这里。

    “羡虞公子今晚要宿在皇上您那里?”

    “朕喜欢男人。”

    凉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赶忙用手捂住自己嘴巴,她知道了皇上的秘密,不会要被杀头吧。

    “只要你伺候好羡虞公子,朕便不会杀你。”

    “是。”凉初卑微的低下头回应道。

    “多放点心思在羡虞公子身上。”

    “奴婢谨记皇上的话。”

    凉初恍恍惚惚的到了偏隅殿。

    皇上喜欢羡虞公子,那羡虞公子当日问她是否喜欢皇上,难道是吃醋了便安排进来折磨她?

    好不容易脱离了天和苑这个狼穴,如今又进了皇宫这个虎窝,不行她得清醒一点。

    “簌簌簌……”

    “这位公子。”

    季好停下舞剑的动作,回身望向来人,“有何事?”

    眼前的姑娘一身普通的宫装束,人却极为漂亮,总觉得不像是宫女,好像还在哪里见过,季好不得不谨慎起来。

    “公子觉得奴婢如何?”

    凉初指着自己,嘴角扬起一抹无辜可爱的笑容,眼里的清波流转,她觉得这宫里一定有正常的男人。

    季好谨慎的后退两步,“这位宫女,你究竟想做些什么?”

    凉初眼见男人对自己毫无反应,并且还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难不成,这里的男人都喜欢皇上,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不会也喜欢皇上吧。”

    季好被戳中了心事,站在原地不反驳。

    凉初更加惊恐,天啊,这都什么人啊?完了完了,她以后怎么过啊,活在两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宫里面。

    嘶~一想到两个男子缠绵在一起,凉初觉得自己的人生信仰崩塌了。

    “这位宫女,既来之,则安之,你大可不必这么纠结这些事情。只要你伺候好你要伺候的人,你便能安安稳稳的度过宫里的日子。”

    看着宫女浮想连篇的样子,季好出言直接打断了她的幻想,毕竟他连皇上的身子都没沾到过。

    “宫里不比外面,万事都得小心,有时候你的一句话就能让你生不如死。关于皇上的密辛,你全当你不知道,懂了吗?”

    凉初反应了过来,“谢谢公子提醒,奴婢知晓了。”

    夜幕降临。

    临渊从朦胧的睡意中醒来,轻轻拉开遮光的床幔,定睛望向远处正在看书的司徒序。

    “阿序。”他也学起万俟赟来,话里满是温柔。

    “可是饿了?”

    司徒序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到床前,替临渊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和衣衫。

    “累吗?脸上还痛吗?要不要沐浴?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一连串的话从司徒序的嘴里问出来,临渊忍不住笑了,却不慎牵动了脸上的皮肤,“嘶~”

    “还很痛吗?我来帮你上药吹一吹。”

    “祚春,进来。”

    来人却是季好,季好方才越想越不对,那个宫女用了一个也字,想必是另外有人去勾引皇上正好被这位宫女看到了,他一猜就知道是正殿里不在的那位。

    “怎么是你?”

    司徒序疑惑的问道,从季好递过来的食案上取来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临渊的脸上,一边涂抹一边呼气,“这样疼不疼?”问出的话像是能掐出水来。

    司徒序本来挡在临渊的身前,因此季好并没看到临渊的脸,此时司徒序坐在床沿上,季好一眼便望到了临渊,他的脸竟然毁成这个样子,比他昔日长肉瘤还恐怖一些。

    虽然季好心里很是同情羡虞公子,但是他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涂抹好药膏,司徒序又从食案上取下一直热着的暖粥,悉心的用勺子舀过上面一层粥,吹凉后再喂如临渊的嘴里,“烫不烫?”

    临渊惬意的靠在床上,接受司徒序的投喂,他现在是应该享受享受这种服务,毕竟疼不是白疼的。

    “皇上,要不下臣来喂羡虞公子。”

    季好实在没眼看下去,他真是自找罪受,非要骗走祚春姑姑自己来瞧一瞧。

    “不用了,朕自己来。”

    季好心里不由得苦闷起来,前几日他受伤躺在床上的时候,皇上都没来看他一眼。

    那日他迷糊糊地躺在地上,只觉得有人在他脸上落下一吻,过了一会,又要有人将他救了回去。

    他初醒时,只以为是皇上将他救回去,心里有几分得意。询问过宫人,才知道是一位姑娘将他送回来的,想必就是当日他在井下护住的女子,只是可惜,他又不喜欢那位姑娘。

    “在想什么呢?你去打些热水来,朕亲自替临渊公子沐浴。”

    季好不情不愿的去打了热水来,被司徒序无情的赶了出去。

    “皇上……”

    “嘭!”

    宫门关上的瞬间扬了季好一脸的灰,季好趴在窗户上观望,只能看到两个交叠的影子。

    季好觉得自己真是犯贱,非要没脸没皮的来看他们恩爱。

    洗漱完毕后,司徒序将早已准备好的帷帽戴在临渊的头上,搀扶着临渊出去走一走。

    温柔的月光下,两人相互扶持,缓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