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个敢开，一个敢挨
“你要干什么？”斯维因沉着声质问。
“您要相信我，大统领！”霍言微笑着，柔和的脸上布满春风。
想了想，霍言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只镊子和一瓶粉末。
“大统领，您需要来点麻药吗？”霍言晃了晃透明小瓶。
斯维因摇了摇头：“我不需要，那东西会伤害我的大脑。”
霍言敬重地点了点头，又撕开了斯维因肩膀上的绷带，这次，斯维因终于闷哼了一声。
这声闷哼，恰恰证明他是个凡人。
看样子恶魔拉姆这个时候并没有侵略斯维因的心智，至于斯维因与拉姆的融合情况，霍言不得而知。在来此之前，他还担心斯维因会不会看穿他的身份，根据对方的表现，似乎并没有。
霍言也终于没了一些不适事宜的想法。
现在，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患者。
霍言小心翼翼地探查着那两处凄惨不堪的伤口。膝盖周围长满了血疤，疤痕上又长着新的肉芽，糜烂的血肉里，有的乌黑，有的鲜艳，有的发黄。黄色的脓液像挤蜂窝一样，缓缓地从血肉里往外冒，在这些血肉里，还有斑驳细碎的骨渣。
斯维因的整个膝盖骨碎完了，即使有生命药水的帮忙，霍言估计他以后也得靠着拐杖走路。
手臂处的伤口简单一些，一眼就能看到森白平整的肱骨。这是拜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所赐。
“不愧是‘奶奶常说’，可真凶猛啊！”霍言看了一眼微眯着眼睛的斯维因，不由得心生感慨。
不一会儿，瞳带着霍言需要的东西回来了。
将一应刀具消毒后，霍言又洗干净了双手，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台手术。而躺在床上的那位坚毅的病人，也是如此。
一个敢开，一个敢挨。
此刻，霍言的心中已经没了顾忌，他仔细地割着每一块烂肉，挑着每一枚骨渣，鲜血不要钱地往外冒。
就让它流吧，之前的医生流的更多。霍言平静地想。
割掉所有的烂肉，挑完所有的碎骨头，霍言又一碗水接一碗水地清洗着崭新的伤口。
鲜血还在流着，斯维因表示还能坚持住。
清洗完之后，霍言用毛巾擦干净伤口的周围，然后一口咬掉珍贵烈酒的木塞，大灌一口，猛地喷向伤口。
“嘶……”
一连三口下去，斯维因的冷汗冒了出来。霍言也终于冒出了热汗。
来到最后的步骤，霍言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生命药水。为了与这位老朋友见面，他一次性购买了两瓶。
半瓶倒在了伤口上，一股淡淡地血光萦绕在那里。斯维因勉强抬起苍白的脸，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又看了一眼霍言。
霍言忘神投入，并未注意斯维因的异样。在瞳的帮助下，斯维因的膝盖处蒙上了一圈丑陋的绷带。
霍言本想着抬高患肢止血，但又怕直接把斯维因的腿抬成了两段，因此就省去了这一步骤。
“呼！”
抹了抹头上了汗，霍言颇为自得地笑了笑。
“也不难嘛……”
“什么不难？”斯维因问。
“没什么，大统领，你的手臂……还要继续吗？我建议休息一下，过几天再进行治疗。”
斯维因沉思了一会儿，感觉到膝盖处的疼痛正在减缓，因此摇了摇头：“一并解决吧。”
“如您所愿。”
清换完一应用品后，霍言重复着之前的步骤。
手臂比膝盖好处理些，不到半个小时就处理完成了。
随着霍言为斯维因喂下最后一瓶生命药水。斯维因人生中的第一台手术终于结束了。
不得不说，这个小医生的医术很高明，斯维因小看了手术的痛苦，也小看了自己的毅力。
他现在感觉很轻松，状态很好，就像又得到了一次重生。
一股强烈的自信油然而生。这位诺克萨斯统领估计，要不了一个星期，自己就可以感受到久违的地面。而等他再次踏上故土，他有巨大的信心和精力摧毁一切拦在眼前的阻碍。
诺克萨斯，必将在他的手里走出迷妄，再次崛起！
回过神来，斯维因看向霍言和瞳，罕见地露出一抹微笑：“你确实是个高明的医生。”
霍言没看那张脸，秉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等待了一会，然而，他却没等到下文。
“嗯……”霍言没忍住抬头看，只见对方的眼神中闪烁着精芒。
斯维因状态回复的速度比霍言想象中的要快，快到他之前没发现，现在才察觉到对方眉眼里与生俱来的睿智与自信。
霍言有些心虚，仿佛居高临下的是对方，躺在病床上的才是他。
他感觉自己底裤都被看穿了。
“那两瓶药，里面有魔法的涌动，而你并不会魔法……”斯维因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眼睛里似乎充斥着一股魔力。
霍言第一次鼓起勇气看着那双眼睛，坚定地摇了摇头：“这是来自我故乡的药。”
斯维因凝视了一会霍言，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沉闷。
良久，他才开口：“诺克萨斯会对一切有才之人有求必应，说吧，年轻人，你想要什么？”
霍言如释重负。
“我想要一个自由的身份。”想了想，霍言又补充道，“还有我的同胞。”
斯维因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说了算，我现在身无一职。”
霍言：“……”
感情对方是在画大饼。
兴许也察觉到不妥，斯维因又道：“现在还不行，回到都城可以，作为补偿，在此之前，你可以在船上自由活动，包括你的同胞们。”
霍言看向瞳，瞳毛茸茸的脸蛋因为激动而变得粉红，洋溢着笑容。霍言由衷一笑，向斯维因鞠躬：“谢谢大统领。”
“除此之外呢？你还想要什么？比如职位，财富？你可以发挥你的医术，去拯救更多的人。”
霍言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对方的这种理念日后将贯彻整个诺克萨斯。
只是……现在去救烧杀淫掠的诺克萨斯人，多少让他心里有点膈应。
先入为主也好，道听途说也罢，霍言始终存在着对诺克萨斯的偏见。不过，这些都是霍言的心声了，斯维因自然听不到，他只看到对方淡漠地摇了摇头。
“多谢大统领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想好。”
斯维因看了一会霍言黑漆漆的眸子，也许是猜测到了霍言的心声，也许是出于对人才的宽厚，温和道：“你会有想好的那天，诺克萨斯会对任何人敞开怀抱。”
霍言又鞠了一躬：“谢谢大统领，您休息吧，养伤要紧，待会我会让人来更换床单被褥。”
“嗯，你可以把我刚才的话和门口的那人说，他会照做，去吧。”
霍言带着瞳离开了。
斯维因的目光始终逗留在那单薄的背影上。
正是青年的一览无余，让他有些看不清。就像是站在一览无余的沙滩上，看不到沙子下面埋藏的东西。
“您要相信我，大统领！”霍言微笑着，柔和的脸上布满春风。
想了想，霍言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只镊子和一瓶粉末。
“大统领，您需要来点麻药吗？”霍言晃了晃透明小瓶。
斯维因摇了摇头：“我不需要，那东西会伤害我的大脑。”
霍言敬重地点了点头，又撕开了斯维因肩膀上的绷带，这次，斯维因终于闷哼了一声。
这声闷哼，恰恰证明他是个凡人。
看样子恶魔拉姆这个时候并没有侵略斯维因的心智，至于斯维因与拉姆的融合情况，霍言不得而知。在来此之前，他还担心斯维因会不会看穿他的身份，根据对方的表现，似乎并没有。
霍言也终于没了一些不适事宜的想法。
现在，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患者。
霍言小心翼翼地探查着那两处凄惨不堪的伤口。膝盖周围长满了血疤，疤痕上又长着新的肉芽，糜烂的血肉里，有的乌黑，有的鲜艳，有的发黄。黄色的脓液像挤蜂窝一样，缓缓地从血肉里往外冒，在这些血肉里，还有斑驳细碎的骨渣。
斯维因的整个膝盖骨碎完了，即使有生命药水的帮忙，霍言估计他以后也得靠着拐杖走路。
手臂处的伤口简单一些，一眼就能看到森白平整的肱骨。这是拜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所赐。
“不愧是‘奶奶常说’，可真凶猛啊！”霍言看了一眼微眯着眼睛的斯维因，不由得心生感慨。
不一会儿，瞳带着霍言需要的东西回来了。
将一应刀具消毒后，霍言又洗干净了双手，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台手术。而躺在床上的那位坚毅的病人，也是如此。
一个敢开，一个敢挨。
此刻，霍言的心中已经没了顾忌，他仔细地割着每一块烂肉，挑着每一枚骨渣，鲜血不要钱地往外冒。
就让它流吧，之前的医生流的更多。霍言平静地想。
割掉所有的烂肉，挑完所有的碎骨头，霍言又一碗水接一碗水地清洗着崭新的伤口。
鲜血还在流着，斯维因表示还能坚持住。
清洗完之后，霍言用毛巾擦干净伤口的周围，然后一口咬掉珍贵烈酒的木塞，大灌一口，猛地喷向伤口。
“嘶……”
一连三口下去，斯维因的冷汗冒了出来。霍言也终于冒出了热汗。
来到最后的步骤，霍言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生命药水。为了与这位老朋友见面，他一次性购买了两瓶。
半瓶倒在了伤口上，一股淡淡地血光萦绕在那里。斯维因勉强抬起苍白的脸，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又看了一眼霍言。
霍言忘神投入，并未注意斯维因的异样。在瞳的帮助下，斯维因的膝盖处蒙上了一圈丑陋的绷带。
霍言本想着抬高患肢止血，但又怕直接把斯维因的腿抬成了两段，因此就省去了这一步骤。
“呼！”
抹了抹头上了汗，霍言颇为自得地笑了笑。
“也不难嘛……”
“什么不难？”斯维因问。
“没什么，大统领，你的手臂……还要继续吗？我建议休息一下，过几天再进行治疗。”
斯维因沉思了一会儿，感觉到膝盖处的疼痛正在减缓，因此摇了摇头：“一并解决吧。”
“如您所愿。”
清换完一应用品后，霍言重复着之前的步骤。
手臂比膝盖好处理些，不到半个小时就处理完成了。
随着霍言为斯维因喂下最后一瓶生命药水。斯维因人生中的第一台手术终于结束了。
不得不说，这个小医生的医术很高明，斯维因小看了手术的痛苦，也小看了自己的毅力。
他现在感觉很轻松，状态很好，就像又得到了一次重生。
一股强烈的自信油然而生。这位诺克萨斯统领估计，要不了一个星期，自己就可以感受到久违的地面。而等他再次踏上故土，他有巨大的信心和精力摧毁一切拦在眼前的阻碍。
诺克萨斯，必将在他的手里走出迷妄，再次崛起！
回过神来，斯维因看向霍言和瞳，罕见地露出一抹微笑：“你确实是个高明的医生。”
霍言没看那张脸，秉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等待了一会，然而，他却没等到下文。
“嗯……”霍言没忍住抬头看，只见对方的眼神中闪烁着精芒。
斯维因状态回复的速度比霍言想象中的要快，快到他之前没发现，现在才察觉到对方眉眼里与生俱来的睿智与自信。
霍言有些心虚，仿佛居高临下的是对方，躺在病床上的才是他。
他感觉自己底裤都被看穿了。
“那两瓶药，里面有魔法的涌动，而你并不会魔法……”斯维因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眼睛里似乎充斥着一股魔力。
霍言第一次鼓起勇气看着那双眼睛，坚定地摇了摇头：“这是来自我故乡的药。”
斯维因凝视了一会霍言，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沉闷。
良久，他才开口：“诺克萨斯会对一切有才之人有求必应，说吧，年轻人，你想要什么？”
霍言如释重负。
“我想要一个自由的身份。”想了想，霍言又补充道，“还有我的同胞。”
斯维因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说了算，我现在身无一职。”
霍言：“……”
感情对方是在画大饼。
兴许也察觉到不妥，斯维因又道：“现在还不行，回到都城可以，作为补偿，在此之前，你可以在船上自由活动，包括你的同胞们。”
霍言看向瞳，瞳毛茸茸的脸蛋因为激动而变得粉红，洋溢着笑容。霍言由衷一笑，向斯维因鞠躬：“谢谢大统领。”
“除此之外呢？你还想要什么？比如职位，财富？你可以发挥你的医术，去拯救更多的人。”
霍言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对方的这种理念日后将贯彻整个诺克萨斯。
只是……现在去救烧杀淫掠的诺克萨斯人，多少让他心里有点膈应。
先入为主也好，道听途说也罢，霍言始终存在着对诺克萨斯的偏见。不过，这些都是霍言的心声了，斯维因自然听不到，他只看到对方淡漠地摇了摇头。
“多谢大统领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想好。”
斯维因看了一会霍言黑漆漆的眸子，也许是猜测到了霍言的心声，也许是出于对人才的宽厚，温和道：“你会有想好的那天，诺克萨斯会对任何人敞开怀抱。”
霍言又鞠了一躬：“谢谢大统领，您休息吧，养伤要紧，待会我会让人来更换床单被褥。”
“嗯，你可以把我刚才的话和门口的那人说，他会照做，去吧。”
霍言带着瞳离开了。
斯维因的目光始终逗留在那单薄的背影上。
正是青年的一览无余，让他有些看不清。就像是站在一览无余的沙滩上，看不到沙子下面埋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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