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一份工作
诺克萨斯的街道狭窄而曲折，藏身在黑灰色幡幔下的商铺看起来有些神秘。得益于不规则的屋顶，连成片的箭垛，阳光很难点亮每一处角落。
当安静的时候，人们就能听到来自阴影处的呜呜风声。
早市的人影稀疏，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躯体，已经发黑了的血斑证明着昨夜的惨烈。
有的商铺还没开门，贵人家的下人们提着篮筐采购着大量物品，平民百姓则拎起一把菜，与菜贩砍价。
面包店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在店门口的台阶上，还坐着捧碗的流浪汉。
霍言昨晚睡得并不好，光是收拾房屋就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夜里，空有木板的硬床还塌成了两段。他只好在躺椅上将就一夜，以至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腰酸背痛的。
他有些怀念船舱了，最起码里面还管饭吃。
在面包店门口徘徊了半天，霍言终究还是离开了。他还没有那个流浪汉体面，起码，流浪汉的碗里还有两三个铜币，他一无所有。
“老板娘应该比面包更可口，还应该更香……”霍言摇头叹气，肚子也跟着叹气。
“卖花，卖花，买朵花吧，先生……”卖花的小姑娘提着一篮筐缤纷各异的花朵，蹦蹦跳跳地来到霍言的面前，取出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
“谢谢你，小姑娘，不过你起的太早了，浪漫还没睡醒。”霍言礼貌地拒绝了小姑娘。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走向下一个路人。
霍言接着走着。
“卖火柴了，卖火柴，先生，要来一盒火柴吗？”一个小男孩来到霍言的身边，从宽大的衣兜里捧出几盒火柴。
“谢谢你，小男孩，不过你来晚了，黑暗已经睡下了。”霍言又拒绝了小男孩。
小男孩撅了撅嘴，缠上了另外一个路人。
霍言继续走着。
一个路人猝不及防地撞了他一下，倒在他的肩膀上。
“哎，朋友，这么宽的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人连忙双手合十道歉。诚恳得仿佛刚才光顾霍言衣兜的不是他。
“去吧，下次注意点。”
“哎，祝你好运。”
霍言微笑着告别。
终于，循着记忆，霍言摸到了里德酒馆。
里德酒馆已经开门了，店内正飘着早餐的香气。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正在店内吃饭。
店内没有里德的身影，只有一个年轻柜员和一个进进出出的上餐侍者。
霍言犹豫了一下，来到柜员面前，扭捏着说：“你好，可以记账吗？”
柜员认出了霍言，是昨天是那个长官带来的寸头年轻人。
“当然可以。”柜员笑着说。
“那真的太好了，我要一碗蛋汤，两块麦饼，还有……嗯，就这么多。”霍言看着菜单说道。
早餐的菜单很单调，没什么可以挑选，而且价格都不低。霍言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还是自己做饭的好。
毕竟诺克萨斯聚集了世界各地最精美的食材，以及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厨子。
“三个铜币。”说着，柜员拿起一张纸板，上面赫然有霍言的名字。
“对，就是这个，霍言。”霍言说。
“好了，一银币三十一铜币。”柜员记好账后，微笑示意霍言落座。
霍言坐到了角落，没一会，热乎乎的麦饼和蛋汤就上来。
麦饼很干巴，蛋汤很淡，但霍言还是很满足。
在他吃饭期间，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
最先喧闹的是马车。一辆辆马车自码头方向驶来，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停在一个个刚开门的商铺前。
许多摊位也开张了，商贩们叫声凄惨又哀厉。
“草莓子啊，草莓子啊！”
“新鲜的土豆啊！魔法番茄啊！”
……
随着第一声铁锤敲击的声音回荡开来，都城里大大小小的铁匠铺陆续开张，炉火的咆哮很快就蒸发了清晨的寒意。
诺克萨斯的铁匠和药师同样受人欢迎。前者用来砍人，后者用来拯救被砍的人。
吃完早饭后，霍言开始寻找工作了。
沿着里德酒馆所在的这一条街，他开始一个药铺一个药铺的问。
“你好，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不，我们这里只需要伤者。”
“你好，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你会什么？”
“你好，你们这里……”
……
有因为霍言没有行医经验而拒绝的，有因为药铺人满而拒绝的，在逛了三条街后，霍言来到一家很不起眼的小药铺。
小药铺位于巷道的拐角，要不是霍言有心寻找，根本没发现。而且药铺也不像其他药铺一样，刚一开门就人满为患。
药铺里只有一个人，是个苍老的老头子，坐在柜台后面。老头的头上没有一根杂毛，皮肤上满是褶皱与黑斑。在他后面，一面巨大的药柜上摆满了盛放着花花绿绿液体的小瓶子。
隐隐约约，霍言能问到一些奇异的气味。
霍言犹豫了一下，跨进这个不太正常的药铺。
“你好，你们这里还招人吗，我可以打打下手。”
这次，他提前说明了用处。
老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打量了一遍霍言，声音比眼睛还要浑浊：“你会什么？”
“呃……我可以学。”
“你学不到救命的手段，我这里只卖药。”兴许是不舍得放霍言走，老人又补充道，“你要是愿意打下手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两手配药的手段，不过工资不高。”
“工资……”霍言目露犹豫，但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正好他没行医的手段，配药又可以为生命药水打个幌子，反正瞎配，最后往里面倒点药水就行。
“工资的话，每月给你五十个铜币。”老人斟酌着说道。
“啊？五十是不是太少了，还不够我一个月的早饭呢！”
听到这话，老人有些不高兴了：“不愿意就另寻高就吧。”
霍言犹豫了一会：“五十就五十吧。”
大不了节省点，以后自己做饭就是。
老人一笑，露出两排黑色牙床：“那你开始工作吧。”
“我要怎么工作？”霍言有些茫然，扫视了一下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药铺。
很简单，老人指着面前的柜台上的一张纸：“药店给你看了，别人来拿药你就照着单子上给，药柜上的药贴的有名字。”
霍言愣了一下：“那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炼药了。对了，这里还有一本草药图鉴。”老人又从胸前掏出一本旧书，放到了桌子上，“你没事可以看看，以后可能还要出去采药，放聪明点，你要是干的让我满意，我就教你配药。”
说完，不给霍言回话的机会，老人拉开药柜旁的帘子，佝偻着钻了进去。
“啥也不问，就……这样把药店交给我了？”
霍言坐到了老人刚才坐的地方，拿起了那张清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陌生名词，还是有些茫然。
当安静的时候，人们就能听到来自阴影处的呜呜风声。
早市的人影稀疏，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躯体，已经发黑了的血斑证明着昨夜的惨烈。
有的商铺还没开门，贵人家的下人们提着篮筐采购着大量物品，平民百姓则拎起一把菜，与菜贩砍价。
面包店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在店门口的台阶上，还坐着捧碗的流浪汉。
霍言昨晚睡得并不好，光是收拾房屋就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夜里，空有木板的硬床还塌成了两段。他只好在躺椅上将就一夜，以至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腰酸背痛的。
他有些怀念船舱了，最起码里面还管饭吃。
在面包店门口徘徊了半天，霍言终究还是离开了。他还没有那个流浪汉体面，起码，流浪汉的碗里还有两三个铜币，他一无所有。
“老板娘应该比面包更可口，还应该更香……”霍言摇头叹气，肚子也跟着叹气。
“卖花，卖花，买朵花吧，先生……”卖花的小姑娘提着一篮筐缤纷各异的花朵，蹦蹦跳跳地来到霍言的面前，取出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
“谢谢你，小姑娘，不过你起的太早了，浪漫还没睡醒。”霍言礼貌地拒绝了小姑娘。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走向下一个路人。
霍言接着走着。
“卖火柴了，卖火柴，先生，要来一盒火柴吗？”一个小男孩来到霍言的身边，从宽大的衣兜里捧出几盒火柴。
“谢谢你，小男孩，不过你来晚了，黑暗已经睡下了。”霍言又拒绝了小男孩。
小男孩撅了撅嘴，缠上了另外一个路人。
霍言继续走着。
一个路人猝不及防地撞了他一下，倒在他的肩膀上。
“哎，朋友，这么宽的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人连忙双手合十道歉。诚恳得仿佛刚才光顾霍言衣兜的不是他。
“去吧，下次注意点。”
“哎，祝你好运。”
霍言微笑着告别。
终于，循着记忆，霍言摸到了里德酒馆。
里德酒馆已经开门了，店内正飘着早餐的香气。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正在店内吃饭。
店内没有里德的身影，只有一个年轻柜员和一个进进出出的上餐侍者。
霍言犹豫了一下，来到柜员面前，扭捏着说：“你好，可以记账吗？”
柜员认出了霍言，是昨天是那个长官带来的寸头年轻人。
“当然可以。”柜员笑着说。
“那真的太好了，我要一碗蛋汤，两块麦饼，还有……嗯，就这么多。”霍言看着菜单说道。
早餐的菜单很单调，没什么可以挑选，而且价格都不低。霍言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还是自己做饭的好。
毕竟诺克萨斯聚集了世界各地最精美的食材，以及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厨子。
“三个铜币。”说着，柜员拿起一张纸板，上面赫然有霍言的名字。
“对，就是这个，霍言。”霍言说。
“好了，一银币三十一铜币。”柜员记好账后，微笑示意霍言落座。
霍言坐到了角落，没一会，热乎乎的麦饼和蛋汤就上来。
麦饼很干巴，蛋汤很淡，但霍言还是很满足。
在他吃饭期间，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
最先喧闹的是马车。一辆辆马车自码头方向驶来，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停在一个个刚开门的商铺前。
许多摊位也开张了，商贩们叫声凄惨又哀厉。
“草莓子啊，草莓子啊！”
“新鲜的土豆啊！魔法番茄啊！”
……
随着第一声铁锤敲击的声音回荡开来，都城里大大小小的铁匠铺陆续开张，炉火的咆哮很快就蒸发了清晨的寒意。
诺克萨斯的铁匠和药师同样受人欢迎。前者用来砍人，后者用来拯救被砍的人。
吃完早饭后，霍言开始寻找工作了。
沿着里德酒馆所在的这一条街，他开始一个药铺一个药铺的问。
“你好，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不，我们这里只需要伤者。”
“你好，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你会什么？”
“你好，你们这里……”
……
有因为霍言没有行医经验而拒绝的，有因为药铺人满而拒绝的，在逛了三条街后，霍言来到一家很不起眼的小药铺。
小药铺位于巷道的拐角，要不是霍言有心寻找，根本没发现。而且药铺也不像其他药铺一样，刚一开门就人满为患。
药铺里只有一个人，是个苍老的老头子，坐在柜台后面。老头的头上没有一根杂毛，皮肤上满是褶皱与黑斑。在他后面，一面巨大的药柜上摆满了盛放着花花绿绿液体的小瓶子。
隐隐约约，霍言能问到一些奇异的气味。
霍言犹豫了一下，跨进这个不太正常的药铺。
“你好，你们这里还招人吗，我可以打打下手。”
这次，他提前说明了用处。
老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打量了一遍霍言，声音比眼睛还要浑浊：“你会什么？”
“呃……我可以学。”
“你学不到救命的手段，我这里只卖药。”兴许是不舍得放霍言走，老人又补充道，“你要是愿意打下手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两手配药的手段，不过工资不高。”
“工资……”霍言目露犹豫，但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正好他没行医的手段，配药又可以为生命药水打个幌子，反正瞎配，最后往里面倒点药水就行。
“工资的话，每月给你五十个铜币。”老人斟酌着说道。
“啊？五十是不是太少了，还不够我一个月的早饭呢！”
听到这话，老人有些不高兴了：“不愿意就另寻高就吧。”
霍言犹豫了一会：“五十就五十吧。”
大不了节省点，以后自己做饭就是。
老人一笑，露出两排黑色牙床：“那你开始工作吧。”
“我要怎么工作？”霍言有些茫然，扫视了一下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药铺。
很简单，老人指着面前的柜台上的一张纸：“药店给你看了，别人来拿药你就照着单子上给，药柜上的药贴的有名字。”
霍言愣了一下：“那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炼药了。对了，这里还有一本草药图鉴。”老人又从胸前掏出一本旧书，放到了桌子上，“你没事可以看看，以后可能还要出去采药，放聪明点，你要是干的让我满意，我就教你配药。”
说完，不给霍言回话的机会，老人拉开药柜旁的帘子，佝偻着钻了进去。
“啥也不问，就……这样把药店交给我了？”
霍言坐到了老人刚才坐的地方，拿起了那张清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陌生名词，还是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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