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可笑的男孩
卡特琳娜的童年——如果还称得上是童年的话——几乎没有任何的善意或是休息。
除了睡觉以外，她的时间全都用来考验自己的体力、灵巧、以及对痛苦的耐受，以期把自己磨砺成一柄终极兵器。
她从城中最负恶名的药剂师手里偷来了许多毒药，用小剂量递增的方式在自己身上测试毒效，渐渐地锻炼出身体的耐受力，并记载了每一种毒药的效果。
她在漆黑的夜里攀爬最高的塔楼，任何人都不曾发现。
她渴望为诺克萨斯贡献自己的力量，她渴望展示自己的潜力，一个为帝国和王权效力的机会。
自从杜克卡奥立下期许后，她以一种亢奋不倦的姿态迎接清晨的日光，并用满身的粘腻与灰尘送走夕阳，她用痛苦与呻吟，度过无声的黑夜。
这早就是她的生活，如此往复，又过了三天。
卡特琳娜再次前往那个经常光顾的小药铺。
那个药铺缩身在角落，看管药铺的老人换成了一个青年。青年比她小一岁，普通得就像那座不起眼的药铺一样。
但是奇怪的是，自从那把长剑被父亲扔出去后，她就对这把长剑的原主——一个不该有任何交集的平民，产生一些愧疚之心。
即使后来她小心翼翼地捡回那把剑，将其束之高阁，她也会忽然的想起他。
所有的诺克萨斯人都是冷漠的脸与怀鬼胎的心，包括她的父亲。
在她之前见过的人的眼里，她只能看到这几种目光，畏惧，尊敬，渴望，顺从。唯有这个有着温和的东方面孔的青年好一些，性格也挺好相处，就是有点呆傻粗笨。
就像个被遗弃的，营养不良的，灰扑扑的小黑熊……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原因，她想起他，是因为那把剑。
那把剑太趁手了，如果她能早一些遇到这把剑，那她兴许不会走上刺客之路，而是成为一个强大的女战士。
她的天赋异禀是一条歪路，这点从她异于旁人的刺杀过程就能看出来。
杀死所有的知情者，即不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这就是她理解的刺客。不过这点曾不止一次被父亲否认。
父亲认为：永远不要与你得对手正面对抗，永远不要在别人的目击下刺杀！
卡特琳娜决定这次边境之行，好好给父亲上一课。
卡特琳娜又想起那个普通的青年，临行前，她决定把那把爱不释手的红色长剑还给对方。
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想要，只怪那青年竟然先开口讨回。
家大业大的她，真的会惦记他的一把剑？可笑的男孩。不过男孩的蓝色药水确实是个好东西。
卡特琳娜的心情不错，跨进了药铺。
坐在柜台后面的男孩昏昏欲睡，见此，她并立马表现出冷淡的神情。
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以往她对待任何人，从未刻意装出冷淡的模样。
可惜，此时的她忽略了。
“两瓶剥皮花液。”她说。
“真是让人想念啊！亲爱的卡特琳娜小姐。”青年恍惚睁开眼，立马喜笑颜开。
“他跟人打架了？”青年不着调的话让卡特琳娜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但一看到对方青肿的双眼，短背心裸露在外的淤青，以及那对细胳膊，她杜绝了恐吓对方的念头。
多滑稽的一幕，羸弱的人遇到了一个高大的对手，他的一拳不痛不痒，而对方一拳打得他头脑发昏，昏昏欲坠。
如果她在那，或许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他出头。
“说话注意点。”卡特琳娜冷冷地说。
霍言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冷淡，看来这姑娘并没有惦记三天前的不欢而散。
也许对方根本就记不得他这号人呢？
霍言突然的有些失落，回头从药架上取下剥皮花液，放到了柜台上。
他静静地看着卡特琳娜。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要如何开口呢？
卡特琳娜微不可查地有些急躁，放慢了掏取金币的动作。
“两个金币。”霍言说。
卡特琳娜冷冷地看了眼霍言，甩出来两枚金币，一把拿过剥皮花液。
她想转身就走，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说：再问问有没有蓝色药水吧！
这声音真让人不安……卡特琳娜恰巧对上了霍言迟疑的目光。
对方说：“刀子小姐，需要蓝色药水吗？”
“你叫我什么？”卡特琳娜假装愠怒，心中的那种声音被一种难以说明的喜悦覆盖了。
“刀子小姐。”霍言咧着嘴笑，解释道：“像刀子一样危险，像刀子划出的鲜血一样鲜艳。”
卡特琳娜轻轻挑起眉毛：“你不怕我像上次那样不付钱？”
他目露颓丧，用着恳求又无奈的语气：“亲爱的刀子小姐，还请你不要这样做，我遇到了难处，急需用钱。”
长发遮掩下的脸庞带着炽热，她也说不清现在的感觉。青年的无奈与恳求，让她有一种强烈的愉悦与满足，但是对方的言语，又让她陷入了难堪。
“这是羞耻吗？”卡特琳娜心想，取出一小把金币，忽然鬼使神差道：“你……再求求我……”
“啊？”霍言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卡特琳娜有些不自在的小脸。他又一次真挚恳求：“求求你了，亲爱的卡特琳娜小姐，还请你不要这样做。”
卡特琳娜的嘴角在颤抖：“我只带了这么多，四个金币还你之前的，另外两个金币给我拿两瓶蓝药。”
霍言大喜过望。他还以为对方的药水没用完，新的蓝色药水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卖出去。
霍言赶忙收下属于自己的六枚金币，这样一来，自己距离前往拍卖会的二十个金币，只差五个。
见卡特琳娜在对着蓝色药水发呆，霍言又道：“卡特琳娜小姐，能否麻烦你一件事？”
卡特琳娜抬起眸子，有些惊讶：“刚刚不是还叫我刀子小姐吗？”
“啊？那好……刀子小姐……”实话说，霍言觉得今天的卡特琳娜有些奇怪，就像喝药烧坏了脑子。
卡特琳娜剜了一眼霍言：“说吧，你有什么难事？”
“借我十个金币。”霍言局促地搓着双手。
二十五个金币应该更保险些。他一直是个谨慎的人。
“你一个平民，要这么金币干嘛？”刀子小姐问。
“我……”
“说出用处，我也许会借。”
“十天后有一场拍卖会，我要赎回我的朋友。”
“朋友？你的朋友是奴隶？”
“是的，他们是奴隶，但是七天后不会是。”霍言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拒人。
霍言的态度让卡特琳娜皱起了眉头，可她从对方的目光看到了倔强。
不用想，如果自己不借，他一定不会挽留。
“七天内我会来。”卡特琳娜恢复了冷漠。
“真的太谢谢你了，您的慷慨就像您的美丽一样动人。”霍言也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卡特琳娜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药铺。
角落里，娇媚的阳光穿过她的烈焰发端，来到那翘起的娇俏嘴角。
除了睡觉以外，她的时间全都用来考验自己的体力、灵巧、以及对痛苦的耐受，以期把自己磨砺成一柄终极兵器。
她从城中最负恶名的药剂师手里偷来了许多毒药，用小剂量递增的方式在自己身上测试毒效，渐渐地锻炼出身体的耐受力，并记载了每一种毒药的效果。
她在漆黑的夜里攀爬最高的塔楼，任何人都不曾发现。
她渴望为诺克萨斯贡献自己的力量，她渴望展示自己的潜力，一个为帝国和王权效力的机会。
自从杜克卡奥立下期许后，她以一种亢奋不倦的姿态迎接清晨的日光，并用满身的粘腻与灰尘送走夕阳，她用痛苦与呻吟，度过无声的黑夜。
这早就是她的生活，如此往复，又过了三天。
卡特琳娜再次前往那个经常光顾的小药铺。
那个药铺缩身在角落，看管药铺的老人换成了一个青年。青年比她小一岁，普通得就像那座不起眼的药铺一样。
但是奇怪的是，自从那把长剑被父亲扔出去后，她就对这把长剑的原主——一个不该有任何交集的平民，产生一些愧疚之心。
即使后来她小心翼翼地捡回那把剑，将其束之高阁，她也会忽然的想起他。
所有的诺克萨斯人都是冷漠的脸与怀鬼胎的心，包括她的父亲。
在她之前见过的人的眼里，她只能看到这几种目光，畏惧，尊敬，渴望，顺从。唯有这个有着温和的东方面孔的青年好一些，性格也挺好相处，就是有点呆傻粗笨。
就像个被遗弃的，营养不良的，灰扑扑的小黑熊……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原因，她想起他，是因为那把剑。
那把剑太趁手了，如果她能早一些遇到这把剑，那她兴许不会走上刺客之路，而是成为一个强大的女战士。
她的天赋异禀是一条歪路，这点从她异于旁人的刺杀过程就能看出来。
杀死所有的知情者，即不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这就是她理解的刺客。不过这点曾不止一次被父亲否认。
父亲认为：永远不要与你得对手正面对抗，永远不要在别人的目击下刺杀！
卡特琳娜决定这次边境之行，好好给父亲上一课。
卡特琳娜又想起那个普通的青年，临行前，她决定把那把爱不释手的红色长剑还给对方。
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想要，只怪那青年竟然先开口讨回。
家大业大的她，真的会惦记他的一把剑？可笑的男孩。不过男孩的蓝色药水确实是个好东西。
卡特琳娜的心情不错，跨进了药铺。
坐在柜台后面的男孩昏昏欲睡，见此，她并立马表现出冷淡的神情。
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以往她对待任何人，从未刻意装出冷淡的模样。
可惜，此时的她忽略了。
“两瓶剥皮花液。”她说。
“真是让人想念啊！亲爱的卡特琳娜小姐。”青年恍惚睁开眼，立马喜笑颜开。
“他跟人打架了？”青年不着调的话让卡特琳娜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但一看到对方青肿的双眼，短背心裸露在外的淤青，以及那对细胳膊，她杜绝了恐吓对方的念头。
多滑稽的一幕，羸弱的人遇到了一个高大的对手，他的一拳不痛不痒，而对方一拳打得他头脑发昏，昏昏欲坠。
如果她在那，或许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他出头。
“说话注意点。”卡特琳娜冷冷地说。
霍言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冷淡，看来这姑娘并没有惦记三天前的不欢而散。
也许对方根本就记不得他这号人呢？
霍言突然的有些失落，回头从药架上取下剥皮花液，放到了柜台上。
他静静地看着卡特琳娜。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要如何开口呢？
卡特琳娜微不可查地有些急躁，放慢了掏取金币的动作。
“两个金币。”霍言说。
卡特琳娜冷冷地看了眼霍言，甩出来两枚金币，一把拿过剥皮花液。
她想转身就走，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说：再问问有没有蓝色药水吧！
这声音真让人不安……卡特琳娜恰巧对上了霍言迟疑的目光。
对方说：“刀子小姐，需要蓝色药水吗？”
“你叫我什么？”卡特琳娜假装愠怒，心中的那种声音被一种难以说明的喜悦覆盖了。
“刀子小姐。”霍言咧着嘴笑，解释道：“像刀子一样危险，像刀子划出的鲜血一样鲜艳。”
卡特琳娜轻轻挑起眉毛：“你不怕我像上次那样不付钱？”
他目露颓丧，用着恳求又无奈的语气：“亲爱的刀子小姐，还请你不要这样做，我遇到了难处，急需用钱。”
长发遮掩下的脸庞带着炽热，她也说不清现在的感觉。青年的无奈与恳求，让她有一种强烈的愉悦与满足，但是对方的言语，又让她陷入了难堪。
“这是羞耻吗？”卡特琳娜心想，取出一小把金币，忽然鬼使神差道：“你……再求求我……”
“啊？”霍言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卡特琳娜有些不自在的小脸。他又一次真挚恳求：“求求你了，亲爱的卡特琳娜小姐，还请你不要这样做。”
卡特琳娜的嘴角在颤抖：“我只带了这么多，四个金币还你之前的，另外两个金币给我拿两瓶蓝药。”
霍言大喜过望。他还以为对方的药水没用完，新的蓝色药水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卖出去。
霍言赶忙收下属于自己的六枚金币，这样一来，自己距离前往拍卖会的二十个金币，只差五个。
见卡特琳娜在对着蓝色药水发呆，霍言又道：“卡特琳娜小姐，能否麻烦你一件事？”
卡特琳娜抬起眸子，有些惊讶：“刚刚不是还叫我刀子小姐吗？”
“啊？那好……刀子小姐……”实话说，霍言觉得今天的卡特琳娜有些奇怪，就像喝药烧坏了脑子。
卡特琳娜剜了一眼霍言：“说吧，你有什么难事？”
“借我十个金币。”霍言局促地搓着双手。
二十五个金币应该更保险些。他一直是个谨慎的人。
“你一个平民，要这么金币干嘛？”刀子小姐问。
“我……”
“说出用处，我也许会借。”
“十天后有一场拍卖会，我要赎回我的朋友。”
“朋友？你的朋友是奴隶？”
“是的，他们是奴隶，但是七天后不会是。”霍言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拒人。
霍言的态度让卡特琳娜皱起了眉头，可她从对方的目光看到了倔强。
不用想，如果自己不借，他一定不会挽留。
“七天内我会来。”卡特琳娜恢复了冷漠。
“真的太谢谢你了，您的慷慨就像您的美丽一样动人。”霍言也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卡特琳娜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药铺。
角落里，娇媚的阳光穿过她的烈焰发端，来到那翘起的娇俏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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