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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中计

    昨晚,梁标相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听说赤军派使者出使刘龙胜、徐国隆,还携带了厚礼。梁标相又气又急,担心刘龙胜、徐国隆背弃盟约,背着自己勾结赤军。

    他在甲板上来回走动,不时眺望远方,询问左右:“刘龙胜、徐国隆回信了没有?什么时候过来?”

    左右知道他的脾气,不敢惹他生气,说道:“大帅放心,现在时间还早,刘龙胜、徐国隆大概还要等一会才能过来。”

    信是一大早就发出去的,算算时间,刘龙胜、徐国隆两人早该过来了。他们三部水师分散驻扎,但离得不远。

    没多久,信使相继回来,全是坏消息:刘龙胜声称自己也是总兵官,不受梁标相的差遣。徐图隆则说自己病倒在床,拒不接见信使。

    梁标相大为光火,却也无可奈何。

    尚可喜招降红旗水寇时,对他们并不信任,三个头目一人一个水师总兵的空衔,不给饷,也不给粮。梁标相实力最强,自以为应当在刘龙胜、徐图隆之上,平时出兵打仗颇为卖力。

    一开始,梁标相带着刘龙胜、徐图隆打过几场胜仗,对手都是邓耀、陈奇策、杨彦迪这种小毛贼。打了胜仗,满清主子自然高兴,梁标相的威望也日渐提高,常在刘龙胜、徐图隆面前吆五喝六。

    可现在,赤军异军突起,赤军水师也屡立战功。新会之战后,红旗水寇内部人心浮动,梁标相的使者在赤军营中受到冷遇,赤军使者却在刘龙胜和徐图隆营中往来自如。

    梁标相越想越恼火,派人送信给尚可喜,说刘龙胜、徐图隆暗中与赤军联络,有投降赤军的嫌疑。

    大战在即,红旗水寇内部生乱,尚可喜不敢怠慢,派总兵许尔显召集水寇三大头目,一来调和三寇,二来催促他们进兵。

    明朝的总兵官原是临时委派的武官,没有固定品级。清初承袭明朝,总兵也没有品级。许尔显出身于辽东东江镇旧将,是尚可喜的心腹,虽然也是总兵,却比梁标相之流尊贵得多。

    许尔显召集开会,梁标相等人不敢不从。只是,梁标相与刘龙胜、徐图隆已生嫌隙,彼此面和心不和,在会议上颇有些心不在焉。

    许尔显奉命在三水县督造战船,因新会大败,尚可喜召他南下,到广州抵御明军水师。面对红旗水寇,他不怒而威,说道:

    “诸位,我奉平南王之令,召集大家开会。先讲一个好消息,吏部尚书珠玛喇受摄政王钦派,已率领满洲大兵星夜赶赴广州。

    “满洲大兵天下无敌,大司徒一到,定可一举攻破广州。他有铨选人才之责权,诸位可要尽心用命,给大司徒留个好印象。”

    明朝虽然设置内阁,但六部并不隶属于内阁,尚书的职权很大。吏部掌铨选之权,向来都是六部之首。珠玛喇凭武功做到吏部尚书,足见他文武双全,能耐不凡。

    世间皆迷信满洲大兵,梁标相听说珠玛喇要来,脸上露出了振奋之色。

    许尔显瞧不起梁标相的为人,但也知道他一门心思归顺满清,便向梁标相点点头,说道:“我听说,三位之间有些误会,如今大敌当前,可不要意气用事。”

    梁标相脾气暴躁,指着刘龙胜、徐图隆骂道:“大家指天为誓,同生死,共进退。可是,你们却背着我与赤匪勾勾搭搭。赤匪送厚礼给你们,有无此事?”

    刘龙胜也不是个善类,说道:“有!当然有!我告诉你,我已经下令把赤匪的使者宰了祭旗了!我倒听说,你派人向赤匪通使,不是诈降,而是真降!”

    梁标相听说自己的使者受到冷遇,已经对刘龙胜产生了怀疑。

    他气得吹鼻子瞪眼,站起来骂道:“放屁!我向赤匪诈降,奉的是平南王之令!你明知故问,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刘龙胜争强好胜,丝毫不肯相让,也站起来骂道:“你他娘的才放屁!你是总兵官,我也是总兵官,你凭什么调遣我!”

    这两人名是满清的总兵官,一点儿没脱海盗的习性,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大有火并之势。

    许尔显心里鄙夷海盗,却也担心他们擦枪走火。他猛地一拍桌子,自己也站了起来,把三个海盗吓了一跳。

    只见许尔显双手抱拳,对着广州城北的方向遥遥一揖,声音不大,却不怒而威,说道:“我看,你们是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没把平南王放在眼里!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梁标相和刘龙胜都泄了气,坐回了座位。

    许尔显瞪了梁标相和刘龙胜一眼,也坐回主位,说道:“你们原本都是海盗,漂泊海上,孤苦无依。平南王不顾朝臣非议,力主招抚你们,封你们为水师总兵官。

    “老子年轻时,跟着平南王父亲尚学礼闯荡皮岛,隶属东江镇毛文龙大帅。尚学礼战死,毛帅令平南王统其军,我正式成为平南王部下。

    “三十年出生入死,老子才混到了一个总兵官之职。你们三个没有尺寸之功,却被朝廷封为水师总兵,不想着怎样报效朝廷,却在这儿你争我吵!

    “老子明白告诉你们,大清最重武将,赏赐最厚,但律法也最严。大敌不前,武官临阵脱逃,怯敌不前,杀无赦!总之,不死于战,必死于法!”

    许尔显代表了尚可喜,他一动怒,三个海盗不敢再争辩。

    梁标相正想在满清主子面前表现,便表态道:“请镇台转告平南王,我梁标相从来不相信什么弥勒下凡,也从来不怕赤匪。这一次,我定教赤匪有来无回。”

    刘龙胜不愿在梁标相面前落了下风,便说道:“我刘龙胜行走江湖多年,一生刀头舔血,从来没有怕过谁。”

    徐图隆是个墙头草,一向没有主见,谁的实力强就依附谁。他见许尔显控制住了局势,也就说道:“红旗水寇合则力强,分则力弱。只要咱们齐心协力,还打不败一个小小的赤匪?”

    许尔显放心了,与三寇商定计策,约好进攻时间,满意而去。

    但海盗间已经有了芥蒂,刘龙胜、徐图隆拔营移船,自觉远离梁标相。

    这晚,梁标相正在喝闷酒,亲兵过来报告,说抓到了一个赤匪。

    赤匪乘坐小船,慌里慌张地,似乎是迷失了方向。被捉时,他们惊慌失措,拼命吞吃书信。海盗眼疾手快,抢到了一封书信。

    梁标相略识文字,取过信件一看,竟是赤军写给刘龙胜的密信,约他一起进攻梁标相。

    梁标相大怒,下令严刑拷打赤军。那赤军连连求饶,招得一清二楚,说是奉杨彦迪之令,来找刘龙胜送信。

    什么?白天还说得好好的,晚上就来联络赤军吃我?看刘龙胜白天那个样,就知道他心里有鬼!

    梁标相气急败坏,丧失了理智,当即下令扬帆起航,要连夜找刘龙胜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