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黄瞳
张朔有着典型的亚洲面孔，黑发黑瞳，只是他的瞳色比其他人更深一些，即便对照着灯光细看也很难辨明虹膜与瞳孔的边界，两者就像融为了一体。
已经见过无数遍的面孔，早已印在了脑海最深处。
所以当张朔抬起头看到那两道金灿灿的光圈后，脑子愣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眼睛。
短暂的恍惚过后张朔直扑到镜子前，两眼瞪大，眼球几乎贴到了镜面上。
视线中，一对深色的眸子外套着一圈诡异的黄色圆环，不断颤动的眼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慌。
张朔身体晃了晃，向后退了一步，但紧接着又贴了回去，双手禁锢住眼皮，拉开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哪怕眼角生疼，几乎快要撕裂。
随着眼球转动，镜面中的光圈并没有消失，也在跟随移动，看上去“熠熠生辉”，就像是电影、游戏里的电子眼，充满了赛博朋克式的科技感。
经过一番检查，除了多出的黄环，张朔没发现任何其他异常。
眼睛、身体都没感到不适，视力没有问题，甚至好像还稍稍增强了一点，不过也说不好，毕竟这只是他以自我感觉做出的判断。
张朔不知道眼睛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但问题在于它偏偏发生在今天，在这个晚上，在那条信息之后。
当一连串的事件串联起来，大脑便难以抑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在确定自己是怎么回事之前，不要害怕，不要惊慌，这没有意义，静心、冷静......”
张朔一边做深呼吸调整情绪，一边这样告诫自己。
只是，虽然嘴上说着，内心的思绪却在朝着另一个方向勇猛狂奔。
不管信息里提醒大家防备的是什么，张朔都感觉自己“中奖”了。
回到屋里张朔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然后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空荡荡的通讯录里只有两个号码。
一个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付云才，一个是离他而去的前女友。
怀着忐忑的心情，手指缓缓移向自己好友的名字，头像栏里，两个半大的男孩搂着肩膀正对着镜头傻笑。
张朔刚要点下呼叫的选项，动作却突然僵住，他使劲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紧接着脸上惊惧涌现。
视线里，彩色的双人照片竟然只剩下黑白两色。
拇指上滑，通讯录回到后台，打开相册，一张张图片翻过，然而每翻过一张都让他的心跳停滞一拍。
丢下手机，张朔再次跑到镜子前，扒开眼睛，那亮闪闪的光圈不光还在，似乎比刚才还要亮，还要闪，配上漆黑的眼瞳，看起来就如同日蚀一般。
现在他只觉得血一个劲地往上涌，脑袋热得发烫，嗡嗡作响。四肢开始出现无力虚软的症状，尤其是他的两只手，软到让他连眼皮都要支撑不住。
这时候，“悲惨童年”与常年独自生活的优势便体现了出来。
快要沸腾的情绪被他快速拉回到及格线上，虽然依旧难以平复，但至少能做出一些回应。
晕晕乎乎地走回电脑前，看着那副自己精心挑选的背景发起了呆。
屏幕上，色彩丰富明亮的秋色森林现在只剩下单调的黑白。
仿佛时间跳跃，回到了上个世纪，屏幕里的动态壁纸变成了旧时代的老照片。
“呵......也许是屏幕坏了呢，先别着急，别着急......”
抱着仅存的一丝丝希望，他转头望向室内的摆设，试图寻找任何存在色彩的事物，但他失败了，眼中所看到的依然只有黑与白。
张朔大脑此刻一片轰然，他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突然就看不到颜色了，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张朔陷入了迷茫，他向椅子靠去，他需要坐下来缓一缓。
只是重心没能对准座椅，下坠的身体将电脑椅挤开，张朔直接坐到了地上。
撞击尾骨传来的疼痛带给了他少许清醒，却无法帮助他接受现实。
胳膊扒住桌面，另一只手揉着屁股，张朔拉回椅子坐到上面长呼一口气。
右手握住鼠标，左手放在键盘上，点开熟悉的图标，打开熟悉的网页。
这些经历过无数次的动作与画面，却因为颜色的变换显得那么陌生。
张朔努力克制住心底快要爆发的情绪，不断在内心重复“冷静”二字。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他打开一个个网页，点开一张张帖子，这次主要查找的是与“病毒”、“眼睛”有关的内容。
只是无论点开多少网页，打开多少帖子，所看到的要么是陈年旧闻，要么就是对这次情况毫无根据的猜测。
但即使是后者，也没找出任何与他情况有关的内容。
是因为还没有人出现这种情况，还因为他们都......
无法抑制的恐惧在心底蔓延。
张朔很害怕，他害怕自己现在的状态，更害怕那个，自己脑海中幻想的未来。
如果只是变成色盲，这很糟糕，但不意味着结束。
他依然可以活着，甚至活得很好，在习惯后品味只有黑白世界才能体会的快乐。
但怕就怕在，他不知道状况是否会恶化。
人在被极端情绪所包裹时会做出很多不理智的行为，本来可以治愈的疾病拖到无药可医，本来能解除的误会演变到无法弥补。
电影里、游戏里、小说里，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
张朔不想让自己被恐惧支配，被自大与无知影响，来自娱乐产物所收获的经验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结果会是多么的痛苦与糟糕。
有病就要治，一昧地逃避只会将事情引向更为糟糕的方向，于是他选择求助。
当然，肯定不是在网上发帖子，那毫无意义。
网络不是万能的，专业学者更不会整天盯着论坛刷帖。
况且现在网络上一片混乱，说什么的都有，所有人都在问着问题，但靠谱的回答却像是受惊的兔子，躲在洞里看不见踪影。
自己就算发问也不过只是茫茫贴海中的一贴，说不定连看都没人能看上一眼就被淹没。
于是，他拿起了电话。
不管他是零号病人也好，还是什么特殊病例，哪怕他的余生都必须在隔离舱里度过，也好过死亡所带来的绝望。
人首先要活着，然后才能思考其他问题。
拨动手中的电话，“120”三个数字在屏幕的中上方显现出来。
“嘟——嘟——”
“嘟——嘟——”
就这样，耳边的音乐一直响了五分钟都没人接听。
张朔没打过急救电话，他不清楚这种电话是否能被马上接通，又或者多久才会接通，但五分钟明显过长了。
努力按捺住几乎溢出的不安，张朔挂断然后再次拨出，这次打得是“110”。
“嘟——嘟——”
电话里不断重复着嘟嘟声，随着时间推移，张朔的情绪越发不稳，贴在耳边的手机几乎要被他捏得变形。
然而，正当他要放弃，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忽然接通了。
听筒的那端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呆在家里！”这个声音没给张朔说话的机会，大声喊道，“别出门！远离黄眼睛！远离......”
紧接着就是一阵碰撞声，张朔还听到了枪声和惨叫。
“喂！警察同志！你还在吗！喂！”
张朔冲着好不容易接通的电话大声喊着。
电话没有挂断，可电话那头却不再回应，只传出断断续续的杂音，那似乎是某种生物在喘气，又似乎只是话筒捕捉到的微弱风声。
放在耳边听了一阵，张朔挂断电话，深吸口气。
“黄眼睛......”张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说的是我么？我会变成什么？”
越来越多的未知涌现，堆积起来的压力几乎要压垮他的内心。
截止到目前，他所得到的信息全是负面消息，没一个好的，心底积攒的不安开始升级，转为绝望。
张朔能感到自己内心的防线正在瓦解，被名为恐惧的情绪瓦解，甚至连“走马灯”都跑出来了，过去的一幕幕连成一串，逐一在眼前浮现。
正当他愣神的功夫，手中传来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震动将张朔的思绪拉回现实，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付云才打来的。
手指在挂断的图标上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下了那个绿色的图标。
“喂！张朔！你那边安全吗！”
还没放到耳边，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了付云才焦急的喊声。
“安全？”张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应该吧。”
听到朋友那里似乎情况不对，张朔强迫自己放下悲哀，努力打起精神，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关心地问道：
“你还好吗？”
“我暂时还好，小玥也没事，听着，我们已经下高速了，正往你那开，如果不出意外，大概一个小时以后能到，你准备好东西，等我一到咱们就离开去我妈那，她那里更安全！”
听到朋友暂时无碍，张朔松了口气，可对方的语气却又让他难以忽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朔问道。
“你还不知道！”
张朔这一问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付云才大声叫嚷着，往日的淡定与从容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声音颤抖，情绪异常激动。
“怪物、丧尸，我也不知道该叫它们什么，现在外面就跟电影里的一样！不！比他么电影里还夸张，起码电影里的丧尸不会加速冲拳！
“你还记得罗爷爷吗，就是驮着个背，拄拐杖往前蹭的那个‘龟仙人’。
“他现在跑得比狗都快，我亲眼看到他一拳打碎玻璃，把一个女孩从车里直接拽了出来咬碎了她的脖子！然后没过多会，那个女孩拖着半拉脑袋，也爬起来开始咬人！”
因为情绪不稳定，所以付云才的语速很快，内容有时也不太连贯还伴随着杂音，需要琢磨一下才能理解，但足够让张朔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怪物”、“丧尸”，这些原本只出现在科幻题材作品中的词汇听起来是这么的虚幻，却又在这种情况下，意外地不难接受。
张朔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正在困扰着他的问题。
“你有注意他们的眼睛吗？有没有亮黄光？”
“黄光？”
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电话那头突然冷静下来，似乎是在回忆，过了会才回答道：
“我不知道，我们跑出来的时候很乱，到处都很乱，我整个人都是懵，只想着跑，完全没注意什么眼睛。”
“现在是黑天，发光物应该很明显的，你仔细想一想，这很重要。”
张朔坚持道。
“如果你非要说的话，大概吧，我大概看到他们眼里有光，但那也可能只是灯光反射造成的错觉，我当时光顾着逃命了，哪有功夫......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有人和你说什么了么！”
付云才的语气再次变得急切。
“没人和我说什么，我只是......算了，你来了就知道了，我会准备好东西等你过来的。”
“好吧，总之你要小心，没我的消息别出去，千万不要靠近它们！相信我，那些家伙绝对不好惹，就算是二对一也没戏！”
“好，我会的，你也注意......”
没等张朔说完，眼前的电脑突然蹦出一条消息，同时手机也跟着震了震。
“你也注意安全，我先去准备了，挂了！”
匆匆忙忙挂断电话，张朔抄起放在一旁的手枪和子弹，抓起手电跑出了屋。
已经见过无数遍的面孔，早已印在了脑海最深处。
所以当张朔抬起头看到那两道金灿灿的光圈后，脑子愣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眼睛。
短暂的恍惚过后张朔直扑到镜子前，两眼瞪大，眼球几乎贴到了镜面上。
视线中，一对深色的眸子外套着一圈诡异的黄色圆环，不断颤动的眼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慌。
张朔身体晃了晃，向后退了一步，但紧接着又贴了回去，双手禁锢住眼皮，拉开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哪怕眼角生疼，几乎快要撕裂。
随着眼球转动，镜面中的光圈并没有消失，也在跟随移动，看上去“熠熠生辉”，就像是电影、游戏里的电子眼，充满了赛博朋克式的科技感。
经过一番检查，除了多出的黄环，张朔没发现任何其他异常。
眼睛、身体都没感到不适，视力没有问题，甚至好像还稍稍增强了一点，不过也说不好，毕竟这只是他以自我感觉做出的判断。
张朔不知道眼睛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但问题在于它偏偏发生在今天，在这个晚上，在那条信息之后。
当一连串的事件串联起来，大脑便难以抑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在确定自己是怎么回事之前，不要害怕，不要惊慌，这没有意义，静心、冷静......”
张朔一边做深呼吸调整情绪，一边这样告诫自己。
只是，虽然嘴上说着，内心的思绪却在朝着另一个方向勇猛狂奔。
不管信息里提醒大家防备的是什么，张朔都感觉自己“中奖”了。
回到屋里张朔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然后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空荡荡的通讯录里只有两个号码。
一个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付云才，一个是离他而去的前女友。
怀着忐忑的心情，手指缓缓移向自己好友的名字，头像栏里，两个半大的男孩搂着肩膀正对着镜头傻笑。
张朔刚要点下呼叫的选项，动作却突然僵住，他使劲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紧接着脸上惊惧涌现。
视线里，彩色的双人照片竟然只剩下黑白两色。
拇指上滑，通讯录回到后台，打开相册，一张张图片翻过，然而每翻过一张都让他的心跳停滞一拍。
丢下手机，张朔再次跑到镜子前，扒开眼睛，那亮闪闪的光圈不光还在，似乎比刚才还要亮，还要闪，配上漆黑的眼瞳，看起来就如同日蚀一般。
现在他只觉得血一个劲地往上涌，脑袋热得发烫，嗡嗡作响。四肢开始出现无力虚软的症状，尤其是他的两只手，软到让他连眼皮都要支撑不住。
这时候，“悲惨童年”与常年独自生活的优势便体现了出来。
快要沸腾的情绪被他快速拉回到及格线上，虽然依旧难以平复，但至少能做出一些回应。
晕晕乎乎地走回电脑前，看着那副自己精心挑选的背景发起了呆。
屏幕上，色彩丰富明亮的秋色森林现在只剩下单调的黑白。
仿佛时间跳跃，回到了上个世纪，屏幕里的动态壁纸变成了旧时代的老照片。
“呵......也许是屏幕坏了呢，先别着急，别着急......”
抱着仅存的一丝丝希望，他转头望向室内的摆设，试图寻找任何存在色彩的事物，但他失败了，眼中所看到的依然只有黑与白。
张朔大脑此刻一片轰然，他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突然就看不到颜色了，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张朔陷入了迷茫，他向椅子靠去，他需要坐下来缓一缓。
只是重心没能对准座椅，下坠的身体将电脑椅挤开，张朔直接坐到了地上。
撞击尾骨传来的疼痛带给了他少许清醒，却无法帮助他接受现实。
胳膊扒住桌面，另一只手揉着屁股，张朔拉回椅子坐到上面长呼一口气。
右手握住鼠标，左手放在键盘上，点开熟悉的图标，打开熟悉的网页。
这些经历过无数次的动作与画面，却因为颜色的变换显得那么陌生。
张朔努力克制住心底快要爆发的情绪，不断在内心重复“冷静”二字。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他打开一个个网页，点开一张张帖子，这次主要查找的是与“病毒”、“眼睛”有关的内容。
只是无论点开多少网页，打开多少帖子，所看到的要么是陈年旧闻，要么就是对这次情况毫无根据的猜测。
但即使是后者，也没找出任何与他情况有关的内容。
是因为还没有人出现这种情况，还因为他们都......
无法抑制的恐惧在心底蔓延。
张朔很害怕，他害怕自己现在的状态，更害怕那个，自己脑海中幻想的未来。
如果只是变成色盲，这很糟糕，但不意味着结束。
他依然可以活着，甚至活得很好，在习惯后品味只有黑白世界才能体会的快乐。
但怕就怕在，他不知道状况是否会恶化。
人在被极端情绪所包裹时会做出很多不理智的行为，本来可以治愈的疾病拖到无药可医，本来能解除的误会演变到无法弥补。
电影里、游戏里、小说里，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
张朔不想让自己被恐惧支配，被自大与无知影响，来自娱乐产物所收获的经验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结果会是多么的痛苦与糟糕。
有病就要治，一昧地逃避只会将事情引向更为糟糕的方向，于是他选择求助。
当然，肯定不是在网上发帖子，那毫无意义。
网络不是万能的，专业学者更不会整天盯着论坛刷帖。
况且现在网络上一片混乱，说什么的都有，所有人都在问着问题，但靠谱的回答却像是受惊的兔子，躲在洞里看不见踪影。
自己就算发问也不过只是茫茫贴海中的一贴，说不定连看都没人能看上一眼就被淹没。
于是，他拿起了电话。
不管他是零号病人也好，还是什么特殊病例，哪怕他的余生都必须在隔离舱里度过，也好过死亡所带来的绝望。
人首先要活着，然后才能思考其他问题。
拨动手中的电话，“120”三个数字在屏幕的中上方显现出来。
“嘟——嘟——”
“嘟——嘟——”
就这样，耳边的音乐一直响了五分钟都没人接听。
张朔没打过急救电话，他不清楚这种电话是否能被马上接通，又或者多久才会接通，但五分钟明显过长了。
努力按捺住几乎溢出的不安，张朔挂断然后再次拨出，这次打得是“110”。
“嘟——嘟——”
电话里不断重复着嘟嘟声，随着时间推移，张朔的情绪越发不稳，贴在耳边的手机几乎要被他捏得变形。
然而，正当他要放弃，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忽然接通了。
听筒的那端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呆在家里！”这个声音没给张朔说话的机会，大声喊道，“别出门！远离黄眼睛！远离......”
紧接着就是一阵碰撞声，张朔还听到了枪声和惨叫。
“喂！警察同志！你还在吗！喂！”
张朔冲着好不容易接通的电话大声喊着。
电话没有挂断，可电话那头却不再回应，只传出断断续续的杂音，那似乎是某种生物在喘气，又似乎只是话筒捕捉到的微弱风声。
放在耳边听了一阵，张朔挂断电话，深吸口气。
“黄眼睛......”张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说的是我么？我会变成什么？”
越来越多的未知涌现，堆积起来的压力几乎要压垮他的内心。
截止到目前，他所得到的信息全是负面消息，没一个好的，心底积攒的不安开始升级，转为绝望。
张朔能感到自己内心的防线正在瓦解，被名为恐惧的情绪瓦解，甚至连“走马灯”都跑出来了，过去的一幕幕连成一串，逐一在眼前浮现。
正当他愣神的功夫，手中传来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震动将张朔的思绪拉回现实，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付云才打来的。
手指在挂断的图标上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下了那个绿色的图标。
“喂！张朔！你那边安全吗！”
还没放到耳边，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了付云才焦急的喊声。
“安全？”张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应该吧。”
听到朋友那里似乎情况不对，张朔强迫自己放下悲哀，努力打起精神，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关心地问道：
“你还好吗？”
“我暂时还好，小玥也没事，听着，我们已经下高速了，正往你那开，如果不出意外，大概一个小时以后能到，你准备好东西，等我一到咱们就离开去我妈那，她那里更安全！”
听到朋友暂时无碍，张朔松了口气，可对方的语气却又让他难以忽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朔问道。
“你还不知道！”
张朔这一问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付云才大声叫嚷着，往日的淡定与从容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声音颤抖，情绪异常激动。
“怪物、丧尸，我也不知道该叫它们什么，现在外面就跟电影里的一样！不！比他么电影里还夸张，起码电影里的丧尸不会加速冲拳！
“你还记得罗爷爷吗，就是驮着个背，拄拐杖往前蹭的那个‘龟仙人’。
“他现在跑得比狗都快，我亲眼看到他一拳打碎玻璃，把一个女孩从车里直接拽了出来咬碎了她的脖子！然后没过多会，那个女孩拖着半拉脑袋，也爬起来开始咬人！”
因为情绪不稳定，所以付云才的语速很快，内容有时也不太连贯还伴随着杂音，需要琢磨一下才能理解，但足够让张朔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怪物”、“丧尸”，这些原本只出现在科幻题材作品中的词汇听起来是这么的虚幻，却又在这种情况下，意外地不难接受。
张朔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正在困扰着他的问题。
“你有注意他们的眼睛吗？有没有亮黄光？”
“黄光？”
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电话那头突然冷静下来，似乎是在回忆，过了会才回答道：
“我不知道，我们跑出来的时候很乱，到处都很乱，我整个人都是懵，只想着跑，完全没注意什么眼睛。”
“现在是黑天，发光物应该很明显的，你仔细想一想，这很重要。”
张朔坚持道。
“如果你非要说的话，大概吧，我大概看到他们眼里有光，但那也可能只是灯光反射造成的错觉，我当时光顾着逃命了，哪有功夫......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有人和你说什么了么！”
付云才的语气再次变得急切。
“没人和我说什么，我只是......算了，你来了就知道了，我会准备好东西等你过来的。”
“好吧，总之你要小心，没我的消息别出去，千万不要靠近它们！相信我，那些家伙绝对不好惹，就算是二对一也没戏！”
“好，我会的，你也注意......”
没等张朔说完，眼前的电脑突然蹦出一条消息，同时手机也跟着震了震。
“你也注意安全，我先去准备了，挂了！”
匆匆忙忙挂断电话，张朔抄起放在一旁的手枪和子弹，抓起手电跑出了屋。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