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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坏消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丧尸是恶性进化,你虽然变异了,但是是正向进化,不会尸变?”

    后座上,王玥举着一把袖珍手枪直对着张朔的脑袋,即使路况颠簸,也没有丝毫偏移。

    甚至光看她的表情,似乎还带着一丝纠结的愉悦,仿佛是在幻想自己扣下扳机后的美好未来。

    “差不多吧,我也是靠猜,不确定是不是这样,不过好几个小时了都,要变异我应该早就变了吧?”

    “那你说的能力呢,那又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演示下?”

    “行,但是别在车上,我怕万一控制不好,把车子都给烧没了,那火真的碰什么碎什么。”

    付云才沉默了片刻,没有让他下车演示,而是说道:

    “怪不得你之前问我眼睛的事......小玥,枪别一直对着人,就算没开保险也不行,然后是你......”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车斗,从里面翻出一副墨镜来。

    “先戴上这个,待会别人问你你就说是眼镜碎了,这个墨镜带度数,凑活先用着。”

    “谁问,你这还有别人?”

    张朔很听劝地戴上了墨镜,他转头往窗外看了看,发现并没暗上多少,看来自己眼睛对光暗的调节远比想象得优秀。

    “嗯,军队的,不过应该已经走了,以防万一。

    “他们大概是在保护什么大人物,这一路上那装甲车驾驶员就没踩过一次刹车。我之前就是跟着他们屁股后头一块出的城,也幸好遇见了他们,不然都不一定能出来,路完全都被堵死了,一点都挪不动。”

    没多会,车速降了下来,但没停下,慢悠悠地开着。

    付云才四处看了看,然后确认道:

    “确实走了,你可以暂时安心,不用怕他们把你当成丧尸一枪崩掉。”

    张朔配合地松了口气,他犹豫了下,没摘下眼镜,反正对他影响不大,视线依然清晰。

    “待会见了阿姨,你可得护着点我,别让她抓我去做人体实验。”

    “放心,我妈的部队是作战部队,就算有搞科研的也都是电子、机械的那种,不过......”说着,付云才快速瞥了眼自己的副驾,“不过你这眼睛确实有点吓人,还有你说的能力,我觉得最好还是让她找人给你看看,这样你安心,我们也安心。”

    张朔沉默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位置在哪吗?军事基地的位置就算是家人也不能随便告诉的吧......阿姨和你联系了?”

    “嗯,我刚出城的时候她给了我打通了电话,就在我打给你之前,发给了个坐标,她说她那里分不出人来接我,只能让我自己过去。”

    “那就好。”

    张朔靠在椅背上,稍微往后顶了顶,尽量制造出一个让自己舒服的环境。

    “话说,你觉得阿姨会不会其实早就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这半年来政府的一连串操作可不像不知情的样子。”

    付云才抓着方向盘,思考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不过这么大的事,能瞒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露,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她级别可能差了点。”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张朔扭过身子看向后座。

    “玥,待会要见家长了,紧张不?”

    王玥白了他一眼,脑袋转向一边。

    张朔讨了个没趣,也没在意,这是预料之内的反应。

    这姑娘自打认识以后就一直不太喜欢他,甚至都没单独和他说过话,总担心张朔耽误了她跟付云才的感情发展。

    对此,张朔不屑一顾,明明是这个女人破坏了他和付云才的友谊。

    从小到大十多年了,他们天天一块打游戏,从未缺过席,直到这个女人的出现。

    光是这个月,付云才就已经鸽了两次的跑团,要知道,他们一个月也就玩三次,而现在还没到月底!

    汽车行驶在无人的公路上,广播里重复播放着国家进入紧急状态,让大家呆在家中不要外出的通知。

    远方,依稀能看到几点微小的火光升起,而后又被黑暗吞噬,张朔心中那名为不安与茫然的情绪也随之起伏,令人生理上地感到不适。

    于是张朔选择闭上眼。

    他很累了,需要休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张朔被一阵急刹车惊醒,安全带在他的脖子上勒出一道血印,嗓子里火辣辣的疼。

    只见灯光的范围内,一个身穿迷彩衣的男人正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中央,向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那人站在车灯前,身上穿着作战时的战斗服,但是没带枪,或者说没有长枪,只能看到一把放在枪套里的手枪。

    张朔从后视镜上注意到小玥又掏出了那把女士手枪,他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选择跟随,右手摸向绑在右侧胯部的皮套。

    对方很快走到车前,他无言地绕过车子,看都没看车内的三人,并未做出任何举动,只是自顾自地走着,继续着他的旅途。

    张朔望着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心底一股不详的预感愈发浓烈。

    他看向好友,果然付云才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尤其在张朔黑白的视界中,显得尤为苍白。

    “阿姨之前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付云才摇了摇头。

    “我之前就试过了,空号,打不通。”

    车内沉默了片刻。

    “我们要不要叫住他?”张朔提议道,“我们先别瞎想,再怎么说那也是个军事基地,几百上千把枪呢,还有飞机坦克什么的,这半年来又是军演的又是贩枪令的,上面应该有做出一些准备,就算出了问题也肯定能解决的。”

    付云才拍了拍王玥搭在他肩膀的手,做出了一个深呼吸,他没说话,只是把车调到了倒档。

    那个男人注意到了身后逼近的声音,但只是回头看了眼,却依然走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付云才控制车速与男人同步,他将窗子打开一条小缝,张了张嘴,没能出声,还是坐在副驾的张朔代替他问道:

    “大哥,要不要喝口水?”

    那人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窗户缝隙后的发声者,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大晚上的还戴副墨镜,稍微皱了下眉头。

    半晌,他回道:

    “谢谢。”

    他的嗓音很是低哑,仿佛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张朔解开了安全带,他这个位置一直扭着身子说话有点难受,想出去和对方面谈,但被王玥阻止了。

    女孩隐晦地指了指他的眼睛。

    王玥扯开塑料的包装袋,从里面取出了一瓶水,然后打开左后车门的车窗,递了出去。

    “先喝口水吧。”

    对方没有推辞,接过矿泉水,昂起头,“咕咚咕咚”地就了喝个净,然后开始盯着空瓶子发呆。

    就当三人以为他要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了。

    “别往前去了,”这个男人说道,“前面是死路。”

    张朔隔着墨镜和付云才对视了一眼,而王玥则继续问道:

    “我们来的时候就从这条路来的,怎么会是死路呢,是前面出事了吗?”

    她小心斟酌着词汇,尽量不让自己说出的内容刺激到这位明显精神不太正常的战士。

    “我们本来在野营呢,突然接到条短信,网上也没查到什么消息,净是不明不白的内容,正打算往家走,结果就看见了您......不是说您不好,不过您的样子确实让我们有点担心,能不能......”

    “别编了,没必要的,”男人扭头望向驾驶座上的付云才,“我见过你的照片,你是田大校的儿子对吧,别去了,基地已经没了。”

    听见这话,张朔只觉得心里“咚”地一声,再一看付云才......

    他现在分辨不出色彩,但想必那张脸上绝对透不出一丝血色。

    “您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听着那平缓中带着一丝哭腔的请求,男人慢慢点了点头。

    “我们受到了骸的袭击。”

    “骸?”

    第一次听到的名词让张朔想到了一种可能。

    国家果然是知道这次事件的!

    男人摇了摇头。

    “别问我这名字怎么回事,反正上面是这么叫的,你要问我个人,我更倾向于叫它们......”

    “别他妈管什么骸还是丧尸了,我们问的不是这个,基地里上千号人,有坦克有直升机,这荒郊野岭一共能有几个被感染的,怎么可能被攻陷!我妈呢,我妈她怎么样了!”

    事关自己母亲,付云才实在沉不住气听对方一点点蹦字,压抑了一晚的情绪得到了宣泄的缺口,喷发了出来。

    男人抹掉了喷到自己胳膊上的口水,并没在意付云才的冒犯,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表情。

    “抱歉,田大校的情况我不清楚,不过我逃出基地的时候看到一架直20在天上,如果那时候她还活着应该就在上面吧。”

    他叹了口气,他低头看向王玥,问道:

    “能再给我瓶水吗,我真的很渴。”

    王玥立马又掏出一瓶矿泉水,一口喝干后,男人擦了擦嘴,嘴边顿时多了一道淡淡的深色抹痕。

    这时张朔才知道,原来他的手套上的黑色其实是血。

    而男人浑然没察觉到脸上的异样,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一个月前,我们接到通知,取消所有休假,命令所有战士返回基地报到。

    “这很正常,前些日子你们应该也在新闻上看见了,大大小小的军演一直都在举行,我以为这次也是个什么紧急军演,只可惜我想错了。”

    军人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张朔却能从中感到一种浓郁的悲哀,或者说是被悲伤蚕食后,遗留下的空洞。

    “回到基地的时候我们就被没收了一切电子设备,这没什么,平时也这样做过,可不同的是,上面发话说,战争要来了。

    “当然,这也不算出乎预料,毕竟最近上面的动作太勤了,这半年,光是我们部就参与了11场演习,而且条件一次比一次恶劣,一次比一次苛刻,还有那些奇怪的政策,我们当时就在想是不是要打仗,只是一直没人说,现在明确告诉了我们,心反倒放了下来,只是上面没告诉我们,这场战争对手是谁......”

    男人的语气依旧平静,脸上表情麻木地看向付云才,沉声道:

    “回到军营的第二天,我们就被安排进行了特训,可那过于特殊的特训内容让我们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如何快速击毙自己的队友。”

    张朔顿时瞪大了眼睛,付云才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只有王玥没有明显动作,但那一双死死攥紧,骨节泛白的双手出卖了她的情绪。

    “当然,训练用的是空包弹,不会致命,可那滋味依然不好受,用枪指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的脑袋,没人愿意的。

    “呵呵,你能想象吗,一群人分成小组挤在一个小隔间里,互相拿枪指着自己一同度过了十几年的好兄弟,然后扣下扳机,那种滋味......”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手缓缓伸到腰间似乎想要拿个什么东西,但伸到一半又叹了口气,缩了回去。

    “练了两天果然有人受不了,两个二连的小伙子偷偷地用基地的网络向上级进行了投诉。

    “越级投诉这很不好,但所有人都默许了这种行为,甚至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帮助,给他们开了绿灯,毕竟不管什么战争,哪有拿枪对自己人开火的道理?”

    说到这的时候,男人的语调终于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我们以为上面在看到这条投诉后,至少会出条通告说明一下,会停止这种暴行,可结果等来的只有宪兵,然后到了晚上,连长过来告诉我们,投诉的人逃营被枪毙了。

    “那之后,大家就心照不宣地没人再提这件事,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我们前天......嗯,对,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是前天,前天田大校召集了所有的尉官开会,她一开口就说‘世界末日要来了。’

    “她说,有外国的科学家在南极洲打开了一扇门,一扇联通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一个死透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