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公寓”与电话
张朔坐在副驾，手上抱着条脏兮兮的战术背心，不断在口袋里翻找检查着能找到的东西。
“一个满的步枪弹匣，两个空的，手枪弹匣也有两个，算上枪里的那些，我们又多了44发子弹。
“玥，来条能量棒不？”
说着，他拿出一根能量棒向后扔去，结果车子正好颠了一下，没扔好，飞到了王玥脸上。
而尖叫也配合地响起。
王玥捂着鼻子，满脸愤怒地瞪着张朔。
“你这混蛋，为了救你，我的鼻子差点都砸断了你还往我脸上丢！”
车刚开没过多久王玥就醒了，而鼻血更是在她苏醒之前就顺利止住，一番检查下来似乎除了前额上肿了个包，脑袋有点晕以外没什么大事。
至少以她自己的感觉来讲，没什么大事。
“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刚才有个小坑，碰巧了......要不再给你一个？不过这玩意是军粮，应该挺禁时候的，你别一下吃太多。”
说着，他自己也抽出一根能量棒，剥开包装，咬了一口。
“味儿还行，比我想象得好。”
嘴里叼着一根巧克力味的能量棒，手上还拿着一根，张朔转过头问向他们尽职的专车司机。
“你要不要来一个，开一晚上车了，吃一根补补体力？”
付云才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我还不饿，而且吃饱了容易犯困，我们应该快能看见基地大门了，等到了以后再说吧。”
张朔将能量棒收好，有些不太习惯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如果到了以后发现里头还有“人”怎么办，我是说那些怪东西，还进去吗？”
车内没人回应，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那我们就把它打下来。”
说话的是后面的王玥。
“我们有枪，有子弹，还有你说的那个超能力，不是什么都一碰就没吗？我从行李里找几件厚实的我们裹上，到时候你就冲过去一人摸一下，我和云才跟在后面给你打掩护，这不就解决了？”
张朔砸吧了下嘴。
这计划乍一听听起来好像没问题，可只要稍微想想，就发现全是问题。
“玥啊，那是军事基地，不是幼儿园，更何况还都是变异了的丧尸，那身体素质，那反应速度，你是没见过我院子里那个，我甚至怀疑它连子弹都躲得开。
“我对自己可没那么大的信心，这能力我今天晚上才有的，一共就用了那么两回，偷袭还凑合，正面实战我实在没底儿，至少让我多熟悉熟悉再投入实战吧？”
“我同意张朔，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付云才适时插话，“这个军事基地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但不是必需品，至少现在不是，如果里面情况不对，我们完全可以等张朔熟悉了他的能力之后再来，时间在我们这边。”
“那如果其他人在我们之前来了怎么办，我们不一定能在其他地方找到这么多的资源了，军事基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见的。”王玥说道。
“都进去了那也只能给他们呗，虽然我觉得这不太可能，毕竟这荒郊野岭的，寻常人根本找不到这，而知道这里情况的，除了我们，剩下的基本都......”
说到这张朔适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
“总之我反对强攻，如果里面的丧尸数量少也许可以试试，但也仅是试试，我们的食物还算充足，完全可以等过几天，等制定好计划再做行动。”
“两位，做好准备，我们快到了。”
与此同时，付云才看着屏幕上两个即将融合的小点，提醒道。
.........
无人的小路上，略带尖锐的刹车声响起，附带着一阵尘土飞扬，低沉的引擎轰鸣没有惊起一只飞鸟。
张朔看了看前方一排的铁栅栏，以及栅栏后，那蜿蜒小路尽头，在车灯下显露出来的一栋二层洋房。
“这地方不对劲啊，你确定咱来对地方了？”
张朔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往身上套衣服，胳膊和腿也都也裹上了几层然后用胶带捆住，只有小臂在要求下留下少许空白。
“就是这，我按照导航走的，应该没走错......”
虽是这么说，可付云才还是掏出了手机与车载GPS上的坐标对照确认了起来。
“没错，”过了会，付云才说道，“就是这。”
“也许阿姨给你留的坐标就不是去基地，”王玥抱着一摞衣服似乎正打算给付云才也包装一下，“说不定这是一处安全屋或是类似的设施？”
“有可能，如果是安全屋的话，食物和药品应该都会有储存，兴许还能找到几把枪，我们也不用担心要面对基地里的丧尸。”
“你们说的都对，不过还是先等进去以后再开香槟吧。”
张朔从铁栅栏前走了回来，抹了把头上的汗，向两人说道：
“还好我够小心，没用手碰，这栅栏通电的，大门附近也没看到插钥匙、刷卡、输密码的地方，阿姨没告诉你到了以后怎么进去吗？”
“没有，她当时很急，没和我说两句就挂了，我也不清楚。”
“那这怎么整？”
“实在不行就直接开车撞进去？”
张朔无语地看向王玥。
“玥啊，咱能别总这么暴力吗，先不提这破车能不能撞进去，把这门撞坏了还怎么住人，安全屋就废了。”
“非要住着吗，我们完全可以进里头把能拿的东西都拿走，然后去别的地方。
“这里看着挺偏的，可也没离市区多远，更别提五公里外就是县城，上京三千万的人口，只要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哪怕只是几百个丧尸被什么动静引过来了就能要了我们的命，电栅栏能防人但防不住不要命的死人。”
张朔被王玥说得动摇起来。
上京的人口确实太多了，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变成丧尸也是一个极其庞大数字，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绝对远超这个比例。
一旦扩散开来，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遍体生寒。
“你说得对......”
张朔有些气馁，这个安全屋非常符合他的居住理念，安全、偏僻，无人打扰，是隐居的理想地，唯一的缺点就是离上京太近。
他是真的讨厌在外面乱跑乱窜，不然也不会选择住到乡下的小村子里玩“农家乐”。
“不过我还是建议，我们先住下来，至少待一晚上休息休息......
“虽然话不好听，但是城里面的活人应该还有不少，有他们帮忙分散注意，短时间内这里应该还是很安全的，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做计划，为接下来的流浪生活做些准备。”
听到王玥没有反驳，张朔就知道她同意了。
“你呢，小付，看你低头想半天了，你什么意见，这是你家的房子，你应该最有发言权。”
“没什么意见，”付云才抬起头，结束了沉思，“我觉得你说得对，先在这住两天看看的，甚至说不定实际情况没那么糟糕，也许过两天上面就发话说危机解除了呢？反正再让我继续开车跑，我是开不动了。”
说着他走到大门前，四处望了望了。
“还真连个门铃都没有，总不能真开车撞进去吧，我很怀疑这辆二手本田能不能兼负得起这种重任......”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咔嚓一声，闭合的铁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自动向后开启。
付云才向四周望了望，他注意到了一个隐藏在树上的微型摄像头。
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向同伴招呼道：
“看来这玩意是人脸识别的，走吧，待会看看能不能给你们也加进去，老天，我可得好好洗个澡，这血都有点发臭了。”
.........
张朔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走到床边，任由地吸引力带领着自己坠入柔软的床垫。
“呼——”
他舒服地呼出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这一晚上所积累的疲惫与紧张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发泄，倦意如同海啸席卷而来，夹裹着他的意识，沉入黑暗。
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那一刹那。
“砰！”
屋门被大力狠狠推开。
“张朔，你快来，先别睡的，出大事了！”
付云才叫完，也没管张朔起没起来，就直接跑走了。
“......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吗，什么大事还能比世界末日大？”
张朔不情不愿但极其迅速地拖着酸软的身体爬下了床，他抓过放在床头的手枪和弹匣，小跑出了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跟随着声音，张朔来到了一间类似书房的地方，极具特色的讲话声正从桌子中央的那台笔记本上发出。
付云才和王玥依偎在一起，都面色凝重地在盯着屏幕。
看到眼前的一幕，张朔心里先是一松但紧接着就被更为可怕的焦虑侵占。
他步伐沉重地走到桌后，看向屏幕中央，那个站在演讲台上，戴着破裂眼镜的中年人。
“......这也许是我们，是人类所面临的，最为危机的关头，但我相信，以炎州人民坚韧的特性，必定可以度过这艰难的一关，请务必不要放弃希望，坚持下去！”
说完，那人对着镜头鞠了一躬就走下了演讲台，但直播还有没有结束，没多会，一个穿着警服的走了上来。
他转身面向镜头，先是敬了个礼，然后沉声道：
“我叫王德成，现暂任炎州国防大臣，接下来由我......”
“等会！”张朔吃惊地叫出了声，“他一个警察担任国防大臣，他甚至不是个当兵的，不是，这情况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闭嘴，别说话！”
王玥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张朔也只好耐下性子安静下来，只是心脏揪得厉害，像是有只小异形正准备破体而出，慌得很。
“.....请广大市民务必锁好门窗呆在家中，如无特殊需求，务必不要离开住所，尽量保持手机电量充足，耐心等待救援，我们将尽全力帮助受灾区域的幸存者......”
张朔听着“国防大臣”那缺乏波澜又毫无营养的说辞，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嗡——”
三个人正听着，桌上的手机忽然跳起了舞，嗡嗡地震个不停。
付云才一个激灵，连忙拿起电话，没管是谁，直接按下了那个绿色的图标。
“喂！”
“看来你已经安全抵达了，很好，小玥怎么样，她没事吗？”
“是我妈！”他转头向身后的二人说了句，然后又回过头，向电话里讲道，“很好，小玥很好，张朔也在，我们都很好......”
“我就知道你肯定得带上那小子，算了，没事就好，你把电话开免提，我有话对你们讲。”
付云才很听话地把手机平放到桌面，开启了免提。
“你们正在听通告？”
三人同时望向电脑屏幕上，那个还在低头念稿的一级警监。
“嗯，在听。”
“不用听了，世道乱了有人忍不住了而已，手底下一个兵都没有，除了动动嘴皮什么也干不成，代表不了任何人，等事情结束了自然有人收拾他们，现在先把它关掉，然后听我说。”
付云才乖乖地把电脑的音量调低。
“孩子们，我的时间不是很多，接下来的话你们务必听仔细，千万记住，最好拿笔记下来。”
张朔和付云才对了下眼神，互相交换位置。
张朔坐到了付云才的位子，连点鼠标，在桌面建立了一个新文档。
打字可比手写快多了，顶多大不了待会再抄一份。
“您说。”
“首先，明天中午12点，中部军区会集结部队向上京发起一次尝试性攻击。”
“军队来了？卧槽牛逼，这就要收复上京了吗！”
“笨蛋，丢了的才叫收复，没丢收复个屁，这个应该叫反攻！”
王玥和张朔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兴奋，付云才虽然没有跟着一块叫嚷，但也跟着攥紧了拳头，眉眼上带着笑意。
军队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集结到位并开展救援是一件相当鼓舞人心的消息，至少比在网上听人讲“睡前故事”强上太多。
“别着急庆祝，你们先听我说完。”
语气依然平缓，但张朔却仿佛看到了电话那边已经竖起的眉头，立马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
“对不起，有点太激动了，您说。”
“......等到明天，你们会听到枪声，会听到炮声，会看到坦克和飞机，会看到一辆一辆的救援卡车和直升机，你们会感觉胜利在望，但记住，那只是你们的错觉，绝对不要去看热闹，更别回上京。”
田淑晗的话让三人刚刚燃起的希望急速跌落，一直飞速敲打的手直接悬在了半空。
“您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
“......军方已经决定放弃上京了。”
“放弃上京！？”
张朔惊讶地叫道。
上京可不光光只是一座城市那么简单，它是首都，是国家的脸面。
放弃一国的首都......这事态已经不是说严重能形容的了。
“为什么要放弃，上京可是首都啊，丧尸就算再多也是肉做的，再怎么厉害也挡不住子弹吧？”
付云才不解且激动地问道。
张朔想了想，说道：
“因为后勤跟不上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
“......云才，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阻止你和张朔打游戏的原因，不过不仅仅是后勤。
“上面事先制定了很多计划，武器、弹药、药品也早就准备好了，但目前这些计划绝大部分都因为缺乏人手而无法展开。
“现在情况很糟糕，指挥系统瘫痪，部队失联，兵力匮乏，找遍整个中部战区甚至凑不出一个满编炮兵营来。
“现在市区的情况，即使保守推算，骸变率也达到了80%，两千多万骸变的变异体聚集在城区里，就算把剩下的这一万多人全搭上也只是杯水车薪，除非动用核武器，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一步。”
说到这，电话里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上京已经无药可救了，但上京的幸存者还有希望，这也是我要你们记下的重点！
“明天中午12：30分准时，军方会对上京市展开攻势，为后续的救援工作清理道路。
“这期间，撤离的车队会陆续抵达市区和各区县建立撤离点，整个行动预计会持续七天。
“听好了孩子们，不要想着留在‘公寓’！这次行动之后，城里的变异体很多都会被引向外界，所以很快，上京附近就将会被游荡的变异体包围，那时‘公寓’的围墙将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一定要跟着车队走，不要自己独行，几乎所有的公路都被堵死了，没人给你们开道只靠你们三个是走不远的，千万别逞能。
“最后一班的撤离队伍会在24号16点会准时出发，他们不会等任何人，所以做好准，制定好计划，一定不要错过了。
“但是如果你们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赶上......”
田淑晗的声音停顿了下。
“‘公寓’的地下室里有足够的水和粮食，省着点吃足够过上大半年的，房顶有光伏板勉强可以维持日常生活，如果不够的话地下室也有发电机，不过燃料不多，一定要节省。
“然后地下室西南角的保险库里有枪和子弹还有一些应急药品，大门密码是557631，我建议你们搬一部分放到车里，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就是保持希望，耐心等待，等待第二次救援行动的展开，然后等着我......
“我，会来接你们。”
“一个满的步枪弹匣，两个空的，手枪弹匣也有两个，算上枪里的那些，我们又多了44发子弹。
“玥，来条能量棒不？”
说着，他拿出一根能量棒向后扔去，结果车子正好颠了一下，没扔好，飞到了王玥脸上。
而尖叫也配合地响起。
王玥捂着鼻子，满脸愤怒地瞪着张朔。
“你这混蛋，为了救你，我的鼻子差点都砸断了你还往我脸上丢！”
车刚开没过多久王玥就醒了，而鼻血更是在她苏醒之前就顺利止住，一番检查下来似乎除了前额上肿了个包，脑袋有点晕以外没什么大事。
至少以她自己的感觉来讲，没什么大事。
“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刚才有个小坑，碰巧了......要不再给你一个？不过这玩意是军粮，应该挺禁时候的，你别一下吃太多。”
说着，他自己也抽出一根能量棒，剥开包装，咬了一口。
“味儿还行，比我想象得好。”
嘴里叼着一根巧克力味的能量棒，手上还拿着一根，张朔转过头问向他们尽职的专车司机。
“你要不要来一个，开一晚上车了，吃一根补补体力？”
付云才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我还不饿，而且吃饱了容易犯困，我们应该快能看见基地大门了，等到了以后再说吧。”
张朔将能量棒收好，有些不太习惯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如果到了以后发现里头还有“人”怎么办，我是说那些怪东西，还进去吗？”
车内没人回应，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那我们就把它打下来。”
说话的是后面的王玥。
“我们有枪，有子弹，还有你说的那个超能力，不是什么都一碰就没吗？我从行李里找几件厚实的我们裹上，到时候你就冲过去一人摸一下，我和云才跟在后面给你打掩护，这不就解决了？”
张朔砸吧了下嘴。
这计划乍一听听起来好像没问题，可只要稍微想想，就发现全是问题。
“玥啊，那是军事基地，不是幼儿园，更何况还都是变异了的丧尸，那身体素质，那反应速度，你是没见过我院子里那个，我甚至怀疑它连子弹都躲得开。
“我对自己可没那么大的信心，这能力我今天晚上才有的，一共就用了那么两回，偷袭还凑合，正面实战我实在没底儿，至少让我多熟悉熟悉再投入实战吧？”
“我同意张朔，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付云才适时插话，“这个军事基地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但不是必需品，至少现在不是，如果里面情况不对，我们完全可以等张朔熟悉了他的能力之后再来，时间在我们这边。”
“那如果其他人在我们之前来了怎么办，我们不一定能在其他地方找到这么多的资源了，军事基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见的。”王玥说道。
“都进去了那也只能给他们呗，虽然我觉得这不太可能，毕竟这荒郊野岭的，寻常人根本找不到这，而知道这里情况的，除了我们，剩下的基本都......”
说到这张朔适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
“总之我反对强攻，如果里面的丧尸数量少也许可以试试，但也仅是试试，我们的食物还算充足，完全可以等过几天，等制定好计划再做行动。”
“两位，做好准备，我们快到了。”
与此同时，付云才看着屏幕上两个即将融合的小点，提醒道。
.........
无人的小路上，略带尖锐的刹车声响起，附带着一阵尘土飞扬，低沉的引擎轰鸣没有惊起一只飞鸟。
张朔看了看前方一排的铁栅栏，以及栅栏后，那蜿蜒小路尽头，在车灯下显露出来的一栋二层洋房。
“这地方不对劲啊，你确定咱来对地方了？”
张朔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往身上套衣服，胳膊和腿也都也裹上了几层然后用胶带捆住，只有小臂在要求下留下少许空白。
“就是这，我按照导航走的，应该没走错......”
虽是这么说，可付云才还是掏出了手机与车载GPS上的坐标对照确认了起来。
“没错，”过了会，付云才说道，“就是这。”
“也许阿姨给你留的坐标就不是去基地，”王玥抱着一摞衣服似乎正打算给付云才也包装一下，“说不定这是一处安全屋或是类似的设施？”
“有可能，如果是安全屋的话，食物和药品应该都会有储存，兴许还能找到几把枪，我们也不用担心要面对基地里的丧尸。”
“你们说的都对，不过还是先等进去以后再开香槟吧。”
张朔从铁栅栏前走了回来，抹了把头上的汗，向两人说道：
“还好我够小心，没用手碰，这栅栏通电的，大门附近也没看到插钥匙、刷卡、输密码的地方，阿姨没告诉你到了以后怎么进去吗？”
“没有，她当时很急，没和我说两句就挂了，我也不清楚。”
“那这怎么整？”
“实在不行就直接开车撞进去？”
张朔无语地看向王玥。
“玥啊，咱能别总这么暴力吗，先不提这破车能不能撞进去，把这门撞坏了还怎么住人，安全屋就废了。”
“非要住着吗，我们完全可以进里头把能拿的东西都拿走，然后去别的地方。
“这里看着挺偏的，可也没离市区多远，更别提五公里外就是县城，上京三千万的人口，只要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哪怕只是几百个丧尸被什么动静引过来了就能要了我们的命，电栅栏能防人但防不住不要命的死人。”
张朔被王玥说得动摇起来。
上京的人口确实太多了，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变成丧尸也是一个极其庞大数字，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绝对远超这个比例。
一旦扩散开来，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遍体生寒。
“你说得对......”
张朔有些气馁，这个安全屋非常符合他的居住理念，安全、偏僻，无人打扰，是隐居的理想地，唯一的缺点就是离上京太近。
他是真的讨厌在外面乱跑乱窜，不然也不会选择住到乡下的小村子里玩“农家乐”。
“不过我还是建议，我们先住下来，至少待一晚上休息休息......
“虽然话不好听，但是城里面的活人应该还有不少，有他们帮忙分散注意，短时间内这里应该还是很安全的，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做计划，为接下来的流浪生活做些准备。”
听到王玥没有反驳，张朔就知道她同意了。
“你呢，小付，看你低头想半天了，你什么意见，这是你家的房子，你应该最有发言权。”
“没什么意见，”付云才抬起头，结束了沉思，“我觉得你说得对，先在这住两天看看的，甚至说不定实际情况没那么糟糕，也许过两天上面就发话说危机解除了呢？反正再让我继续开车跑，我是开不动了。”
说着他走到大门前，四处望了望了。
“还真连个门铃都没有，总不能真开车撞进去吧，我很怀疑这辆二手本田能不能兼负得起这种重任......”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咔嚓一声，闭合的铁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自动向后开启。
付云才向四周望了望，他注意到了一个隐藏在树上的微型摄像头。
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向同伴招呼道：
“看来这玩意是人脸识别的，走吧，待会看看能不能给你们也加进去，老天，我可得好好洗个澡，这血都有点发臭了。”
.........
张朔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走到床边，任由地吸引力带领着自己坠入柔软的床垫。
“呼——”
他舒服地呼出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这一晚上所积累的疲惫与紧张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发泄，倦意如同海啸席卷而来，夹裹着他的意识，沉入黑暗。
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那一刹那。
“砰！”
屋门被大力狠狠推开。
“张朔，你快来，先别睡的，出大事了！”
付云才叫完，也没管张朔起没起来，就直接跑走了。
“......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吗，什么大事还能比世界末日大？”
张朔不情不愿但极其迅速地拖着酸软的身体爬下了床，他抓过放在床头的手枪和弹匣，小跑出了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跟随着声音，张朔来到了一间类似书房的地方，极具特色的讲话声正从桌子中央的那台笔记本上发出。
付云才和王玥依偎在一起，都面色凝重地在盯着屏幕。
看到眼前的一幕，张朔心里先是一松但紧接着就被更为可怕的焦虑侵占。
他步伐沉重地走到桌后，看向屏幕中央，那个站在演讲台上，戴着破裂眼镜的中年人。
“......这也许是我们，是人类所面临的，最为危机的关头，但我相信，以炎州人民坚韧的特性，必定可以度过这艰难的一关，请务必不要放弃希望，坚持下去！”
说完，那人对着镜头鞠了一躬就走下了演讲台，但直播还有没有结束，没多会，一个穿着警服的走了上来。
他转身面向镜头，先是敬了个礼，然后沉声道：
“我叫王德成，现暂任炎州国防大臣，接下来由我......”
“等会！”张朔吃惊地叫出了声，“他一个警察担任国防大臣，他甚至不是个当兵的，不是，这情况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闭嘴，别说话！”
王玥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张朔也只好耐下性子安静下来，只是心脏揪得厉害，像是有只小异形正准备破体而出，慌得很。
“.....请广大市民务必锁好门窗呆在家中，如无特殊需求，务必不要离开住所，尽量保持手机电量充足，耐心等待救援，我们将尽全力帮助受灾区域的幸存者......”
张朔听着“国防大臣”那缺乏波澜又毫无营养的说辞，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嗡——”
三个人正听着，桌上的手机忽然跳起了舞，嗡嗡地震个不停。
付云才一个激灵，连忙拿起电话，没管是谁，直接按下了那个绿色的图标。
“喂！”
“看来你已经安全抵达了，很好，小玥怎么样，她没事吗？”
“是我妈！”他转头向身后的二人说了句，然后又回过头，向电话里讲道，“很好，小玥很好，张朔也在，我们都很好......”
“我就知道你肯定得带上那小子，算了，没事就好，你把电话开免提，我有话对你们讲。”
付云才很听话地把手机平放到桌面，开启了免提。
“你们正在听通告？”
三人同时望向电脑屏幕上，那个还在低头念稿的一级警监。
“嗯，在听。”
“不用听了，世道乱了有人忍不住了而已，手底下一个兵都没有，除了动动嘴皮什么也干不成，代表不了任何人，等事情结束了自然有人收拾他们，现在先把它关掉，然后听我说。”
付云才乖乖地把电脑的音量调低。
“孩子们，我的时间不是很多，接下来的话你们务必听仔细，千万记住，最好拿笔记下来。”
张朔和付云才对了下眼神，互相交换位置。
张朔坐到了付云才的位子，连点鼠标，在桌面建立了一个新文档。
打字可比手写快多了，顶多大不了待会再抄一份。
“您说。”
“首先，明天中午12点，中部军区会集结部队向上京发起一次尝试性攻击。”
“军队来了？卧槽牛逼，这就要收复上京了吗！”
“笨蛋，丢了的才叫收复，没丢收复个屁，这个应该叫反攻！”
王玥和张朔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兴奋，付云才虽然没有跟着一块叫嚷，但也跟着攥紧了拳头，眉眼上带着笑意。
军队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集结到位并开展救援是一件相当鼓舞人心的消息，至少比在网上听人讲“睡前故事”强上太多。
“别着急庆祝，你们先听我说完。”
语气依然平缓，但张朔却仿佛看到了电话那边已经竖起的眉头，立马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
“对不起，有点太激动了，您说。”
“......等到明天，你们会听到枪声，会听到炮声，会看到坦克和飞机，会看到一辆一辆的救援卡车和直升机，你们会感觉胜利在望，但记住，那只是你们的错觉，绝对不要去看热闹，更别回上京。”
田淑晗的话让三人刚刚燃起的希望急速跌落，一直飞速敲打的手直接悬在了半空。
“您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
“......军方已经决定放弃上京了。”
“放弃上京！？”
张朔惊讶地叫道。
上京可不光光只是一座城市那么简单，它是首都，是国家的脸面。
放弃一国的首都......这事态已经不是说严重能形容的了。
“为什么要放弃，上京可是首都啊，丧尸就算再多也是肉做的，再怎么厉害也挡不住子弹吧？”
付云才不解且激动地问道。
张朔想了想，说道：
“因为后勤跟不上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
“......云才，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阻止你和张朔打游戏的原因，不过不仅仅是后勤。
“上面事先制定了很多计划，武器、弹药、药品也早就准备好了，但目前这些计划绝大部分都因为缺乏人手而无法展开。
“现在情况很糟糕，指挥系统瘫痪，部队失联，兵力匮乏，找遍整个中部战区甚至凑不出一个满编炮兵营来。
“现在市区的情况，即使保守推算，骸变率也达到了80%，两千多万骸变的变异体聚集在城区里，就算把剩下的这一万多人全搭上也只是杯水车薪，除非动用核武器，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一步。”
说到这，电话里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上京已经无药可救了，但上京的幸存者还有希望，这也是我要你们记下的重点！
“明天中午12：30分准时，军方会对上京市展开攻势，为后续的救援工作清理道路。
“这期间，撤离的车队会陆续抵达市区和各区县建立撤离点，整个行动预计会持续七天。
“听好了孩子们，不要想着留在‘公寓’！这次行动之后，城里的变异体很多都会被引向外界，所以很快，上京附近就将会被游荡的变异体包围，那时‘公寓’的围墙将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一定要跟着车队走，不要自己独行，几乎所有的公路都被堵死了，没人给你们开道只靠你们三个是走不远的，千万别逞能。
“最后一班的撤离队伍会在24号16点会准时出发，他们不会等任何人，所以做好准，制定好计划，一定不要错过了。
“但是如果你们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赶上......”
田淑晗的声音停顿了下。
“‘公寓’的地下室里有足够的水和粮食，省着点吃足够过上大半年的，房顶有光伏板勉强可以维持日常生活，如果不够的话地下室也有发电机，不过燃料不多，一定要节省。
“然后地下室西南角的保险库里有枪和子弹还有一些应急药品，大门密码是557631，我建议你们搬一部分放到车里，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就是保持希望，耐心等待，等待第二次救援行动的展开，然后等着我......
“我，会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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