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闲游
“哈……哈……哈……”
快点……再跑快点……！
纪夜明穿梭于一片废墟之间，时不时往后张望。
身后都被黢黑的浓雾所笼罩，但他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不远处正有个未知名的东西在跟着他。
“哈……哈……哈……”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的喘息声不断回响在整个废墟。
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的黑雾突然一散，一座破烂的小屋出现在纪夜明的眼前。
纪夜明一把上前拉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刺激得他不断干呕起来。
房间里面一片黑暗，只看得到壁橱等其他大型家具的轮廓，纪夜明吞了吞口水，望向身后。
黑色的雾气不断地翻滚着，纪夜明能感觉到，那东西正越来越近。
没时间留给他纠结了，纪夜明咬咬牙，连忙躲进小屋，随后重重关上房门。
“砰！”
“哈……哈……哈……”
纪夜明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前的景物也因为缺氧而逐渐扭曲，正当纪夜明想找把椅子休息时，背后突然门突然抖动起来……
“咚……”
敲门声不大，却回荡在整个房间内，纪夜明的心也随之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顾不上缺氧带来的眩晕感，纪夜明几乎连滚带爬地蹲到壁橱的背后，紧紧盯着房门。
……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都没有再次出现，整个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纪夜明却仍死死盯着房门，豆大的汗珠开始从额头上浮现。
直觉告诉他，那个东西还在门外。
“哈……哈……”
由于之前的剧烈运动，加上长期蹲在原地，纪夜明只感觉大脑越来越晕，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再不活动一下，恐怕没等那东西破门而入，他就会先晕过去……
纪夜明咽了咽口水，缓缓站起身，轻轻抖了抖脚，一滴汗珠也顺着脸颊缓缓滴下……
“咚……咚……咚……”
敲门声再度响起，突来的异变吓得纪夜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起，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好几步，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咕噜一声摔在地上。
“咚。”
“咚咚咚……咚咚咚……”
“砰！砰！砰！”
门外的那东西似乎也被里面的声音所刺激到，敲门声逐渐变得急迫，强烈，房门也不堪重负地颤抖起来，好似下一刻就会倒塌。
武器……武器呢？！
眼看那东西就要破门而入，纪夜明这才开始急切地寻找自己的武器，可这屋内黑灯瞎火的一片，纪夜明摸索了好半天才摸到刀把。
刀把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弄脏了，摸上去黏糊糊的，但纪夜明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
举起横刀，纪夜明深吸一口气，赤红色的火焰自刀身上燃起，将整个房间内点亮。
火焰熊熊燃烧，却带不给纪夜明半点温暖，他看着屋子内的一切，只感觉气血不断上涌。
血！满屋子都是血，墙壁上……地板上……壁橱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肉块，或许是才脱离身体不久，有些肉块还在不断抽搐……
这血腥的一幕冲击着纪夜明的眼球，纪夜明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一想到那手上粘稠的是什么，纪夜明就忍不住颤抖起来，他鼓起勇气，瞟向自己持刀的左手，却看到一只暗淡无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
纪夜明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蹦了起来。
背后一片冰凉，纪夜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处于暂住的酒店中，而明岚依旧蜷缩在不远处，一切都和睡下前一样。
看来刚刚发生的只是一场梦。
纪夜明长出一口气，瘫坐回床上，正当他躺下，想再休息会时，和梦里一样急切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咚咚咚……”
纪夜明看了看不远处蜷缩着的明岚，轻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了房门。
看着眼前装配整齐的楠木三人，纪夜明有些疑惑地皱皱眉，道：
“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吗？”
“……队长呢？”
北门光有些怪异地打量了下纪夜明，询问道。
“队长昨晚有些累了，现在还没起。”
纪夜明解释道。
“哇哦……”
楠木有些邪恶地挑挑眉，凑近到纪夜明耳边，轻声道：
“纪君你……够可以啊。”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纪夜明皱皱眉，轻踹楠木一脚，问众人道：
“所以这么早就集结，是发生了什么吗？”
“早?！”
楠木夸张地惊呼一声，又想起明岚还在休息，又捂住嘴巴低声道：
“纪君，现在已经晌午了。”
“晌午？”
纪夜明一怔，他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往往早上7点便会准时醒来。
就算是训练量太大或者经历了激战，也是醒了后再补个觉，如今直接睡到晌午，对于他而言还是头一次。
“这……”
纪夜明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看还蜷缩着的明岚，又看了看眼前三人沉吟片刻，道：
“这样吧，大家今天自由活动，晚上回来便是。”
“……哼。”
听到纪夜明这般说道，一直默不作声的赤井美月突然冷哼一声，随即便转身离去。
“嗯……？”
还没等纪夜明反应过来，一边的北门光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后便摇着头离开，只留下纪夜明和楠木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们怎么了？”
“……你要不看看自己穿的啥。”
“我不是没穿……嗯？！”
看着自己赤裸着的上身，回味着之前几人的眼神，纪夜明终于反应过来，这些家伙大抵是误会了什么。
抬头看着正一脸憋笑的楠木，纪夜明眼皮有些抽搐：
“你听我解释。”
“咱俩谁跟谁，我懂。”
楠木立马点头如捣蒜：
“你绝对没有……唔唔唔！”
没等楠木说完，纪夜明便一把捂住他的嘴，看着不断挣扎的楠木，纪夜明长叹一口气，犹豫了下，还是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
楠木听完，也是收敛起表情，有些同情地看向屋内。
不过没一会，他就看向纪夜明，有些沉重地问道：
“所以呢，夜明，你觉得该怎么办，与平木家为敌，就几乎等同于与和秀国为敌了。”
“她救过我俩命。”
纪夜明轻声道，
“只是这个消息暂且不能告诉另外两人，赤井就不必说，北门光来历也不明，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
楠木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过了好一会，他好像放弃般叹了口气，道：
“你说得对，大不了相当于把命还给她了。”
“你说咱俩运气咋就这么背呢？”
“不知道，”纪夜明摇了摇头，苦笑道，“可能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如去干饭，快走吧，我饿了。”
“你等我穿下衣服。”
“好……等等！你扒我衣服干嘛啊！”
“衣服坏了，借你外套一用……”
“滚啊，这可是很珍贵的……别扯啊……！”
刚进入地阶的楠木哪里是纪夜明的对手，最终还是失去了他那件珍贵但又破烂的外衣。
但他的顽强还是令纪夜明直到走进食堂前一刻才把外衣抢过来披到身上。
也幸亏这里是妖怪的住所，许多妖怪都浑身赤裸，不然丢到睦月城，非得被以扰乱秩序的名义抓起来不可。
只是，这妖怪的地方有好也有不好……
“……纪君，我们还要吃吗……？”
楠木看着可谓是血腥至极的餐厅，眼皮直跳。
“……”
纪夜明眼看着一只足有一层楼高的妖怪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直接将一只还在活蹦乱跳的兔子塞进嘴里。
那骨骼破碎的“咔嚓”声，纪夜明怎么都说不出在这里吃饭的话，尤其是看着怪物嘴角的血丝，纪夜明不由得回想起昨晚的噩梦，胃里也是开始翻滚。
“不如我们吃干粮吧。”
纪夜明强忍着干呕的欲望道。
这个建议当然得到了楠木的大力支持，两人随便找了旅馆外的某处角落坐下，掏出随身带的饭团吃了起来。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妖群。
无论是形若人类，脸部却盖着符纸的[覆面]，亦或是面容狰狞，头顶尖角，耳朵尖长的[般若]，甚至于路边个头矮小到仅有半条小腿的[拘役]，都能抓住两人的眼球。
路过的妖怪也对二人很好奇，不过这好奇的一部分原因是两人人类的身份，更多的则是对两人如同乞丐的外表感到诧异。
“这可是神皇大人的祭典啊……”
“这些人类……成何体统……”
纪夜明一边嚼着饭团，一边听着妖怪们的低语，再看看自己和楠木身上那破破烂烂的外衣，对一旁狼吞虎咽的楠木道，
“待会要去买身衣服了。”
“唔？”
楠木含糊地哼一声，待到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纪夜明一眼，道：
“你昨晚不会真的……”
“思想别那么龌龊。”
纪夜明没好气地锤了楠木一拳，道：
“这里的妖怪似乎很尊敬先皇，如果不想惹上麻烦事，咱确实该好好打扮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
楠木轻揉着有些发胀的肚皮，懒洋洋地说道：
“反正今天自由活动，我们要不顺便把药物，干粮那些一起补给了吧？”
听楠木这样说，纪夜明也想起，连番激战后，身上的干粮，储备的应急药品不是消耗掉就是在战斗中丢失，确实该需要储备一些了。
顺便……纪夜明摸了摸裤兜里的刀柄。
再造一把刀吧。
虽说[魇]的确算是把利器，不过它实在有些诡异了。
自从用起它后，不是莫名的烦躁，便会陷入噩梦，以及脑海里多的那段有关[艺]的记忆……安全起见，还是少用它为好。
两人核对了下物资，确认了下购物清单，便站起身，混入了熙熙攘攘的妖群，开始寻找店铺。
晨阳街的确繁华，几乎每家店铺都人满为患，不仅如此，所有的店名在纪，楠二人看来都是鬼画符，这都让搜索物资的难度大增。
眼瞅着转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结果，二人一盘算，干脆两人分开行动，分别寻找，虽然说不太安全，但毕竟时间有限。
与楠木分别后，纪夜明挤到街道旁边，准备观察商铺的物品来寻找所需的店铺。
“麻烦借过一下……！谢谢……谢谢……”
只是妖怪太多了，而且高矮胖瘦都不一，这也让纪夜明前行的步伐无比艰难。
“麻烦……让……让……！”
几乎是将两只高大的石头怪扳开，纪夜明这才从妖群中脱身而出，甩了甩用力过猛而有些发软的手臂，纪夜明看向眼前的商铺，原本已经有些疲惫的神态陡然精神起来。
眼前的店铺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料，往里看去，也有不少的妖怪正在挑选已经制好的服饰。
纪夜明心中暗喜，径直踏进店门。
纪夜明刚进门，一只身材窈窕，长相艳丽的猫妖就恭敬地上前迎接道：
“公子需要挑选什么？”
“需要几款韧性稍好些的外衣。”
“好的，这边请……”
不一会，纪夜明便身着一身黑色的服装，从店里走了出来。
“这可比作战服强多了……”
纪夜明用力拉扯衣角，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韧性，喃喃道。
“价格也不是太贵，一颗一阶魁心便能买足足一套衣物，当真物美价廉。”
“而且……”
纪夜明看向前方的几家店铺，从特征上来看，药铺、干粮店、铁匠铺……几乎所有需要采购的东西都有了着落。
“运气可真是不错。”
纪夜明心情大好，一头钻进离得最近的药铺里，就开始搜寻所需要的药物。
…………
“呼。”
纪夜明放下手里沉甸甸的袋子，看着眼前的铁匠铺，长出一口气。
终于只剩下刀的问题了。
就是这个铁匠铺空荡荡的，往里看去也就只有一只[覆面]躺在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质量不太行。
不过逛悠了这么久，纪夜明的肚子已经有点饿了，估计是快到傍晚，明岚的状态也很令人担忧。
纪夜明咬咬牙，提起袋子走进店铺，对着那位[覆面]说道：
“先生，能否用这只刀柄锻造把刀？”
说罢，纪夜明放下袋子，将裤兜里的刀柄掏出递给了[覆面]。
[覆面]坐起身，接过刀柄，“看”了“看”那刀柄，轻咦一声：
“横刀?”
那声音低沉沙哑，给人一种不真实之感，但纪夜明却是心中一喜。
要知道横刀刀柄与很多类型的刀柄仅仅有些细微的差距，他都不报希望，但眼前这只妖怪仅仅一个照面便能认出，不说是什么绝世名匠，但也绝非等闲之辈。
纪夜明连忙附和道：“先生好眼力，此刀对我意义非常，因此可否请先生重铸此刀？”
“那可否自带了材料？”
“材料？”
纪夜明一愣，心中顿生一种不好之感。
如若这只妖怪锻造水平不差的话，那这家店铺门可罗雀的原因，大概率就出在这。
“本店锻造的武器都非凡品。”
[覆面]又躺回椅子上，懒洋洋道，
“但本店也就小本生意，只有一些寻常的材料。”
“也就是说，要找我造东西，你得自己拿合适的材料来。”
“这……”
纪夜明心里一沉。
自己不过一介战败溃散的普通士兵，哪里有什么珍惜材料。
顶破天了也就一两块四阶魁心，天狗的的战利品……等等，天狗？
纪夜明连忙摸摸贴身的荷包，从里小心翼翼的翻出一颗天狗的獠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赏金任务需求天狗獠牙，正是因为其能用于武器的淬炼上。
一只天狗有四颗獠牙，等四人死里逃生后，明岚简单的做了一次分配，刚好每人分得一颗。
如今短时间内怕也离不开大日之森，换不了赏金，不如把它炼成武器，也添一份保障。
想到此，纪夜明下定决心，询问道：
“那这个天狗的獠牙可以吗？”
“天狗……吗？”
[覆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纪夜明手中接过獠牙，仔细打量了一会，有些玩味地对纪夜明说道：
“你这人类倒也挺有趣的，区区地阶就敢对天狗下手，啧啧啧……”
“就不怕被天狗一族追杀吗？要知道，最强的大天狗可是宗阶实力，整个睦月界都鲜有敌手的。”
“做都做了，反悔也没什么用，都是为了讨口饭吃，被抓到了也就只能自认倒霉咯……”
纪夜明苦笑一声，接着说道：
“所以这颗獠牙到底行不行呢？”
“当然没问题，一颗三阶魁心，今晚就能取。”
“三阶吗……？”
纪夜明眼皮都在抽搐，要知道在睦月，一把刀也就几百枚和秀币，一颗一阶魁心便能造好几把刀了。
而在这要天狗的獠牙不说，还要一颗三阶魁心，要知道按照和秀国规定的兑换比例，一颗三阶魁心足足能换一百颗一阶魁心啊……
纪夜明心都在滴血，原本的喜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阶魁心的作用太多了，很多时候往往是能救命的宝贝。
“怎么，不舍得？”
[覆面]也看出来纪夜明的为难，嗤笑道：
“普通的刀剑当然不值这个价，但经由我手的岂是凡品？”
“要是我跟你说，我有能力让这把武器拥有成为你的专属执器的潜力呢？”
纪夜明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只妖怪。
执器是由主人的执念所成，这是不可改变的定律。
而眼前的这只妖怪居然能有改变这一规则的秘籍……寻常人只会觉得这是扯淡，但纪夜明却隐隐觉得，这只妖怪并没有骗他。
若真是这样的话……一颗三阶魁心确实不贵。
咬咬牙，纪夜明在荷包里一阵摸索，掏出一颗黄色的魁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行，那你晚上来取吧。”
[覆面]见纪夜明交出魁心，满意地点点头，对着魁心勾勾手指。
在纪夜明诧异的目光中，魁心突然飞了起来，落到[覆面]的手中。
同时，一张符纸不知从何处飞出，飘到纪夜明面前。
“此票作为凭证，收好了。”
[覆面]将魁心揣到兜里，躺回椅子上，懒洋洋道。
纪夜明有些狐疑地收起符纸。
晚上就取货的话……不应该现在就开工吗？
算了，纪夜明摇摇头，提起袋子向外走去。
还得回去看看明岚呢……
晚上的晨阳居然比白天更为拥挤。
纪夜明艰难的穿梭于妖群中，有些苦涩地想。
或者说现在其实白天呢……毕竟这里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就在纪夜明胡思乱想时，面前突然一空，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不自主地向前摔去。
纪夜明下意识地双手挡在胸前，想要尽可能抵挡一些冲击。
但这柔软的触感是……
纪夜明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摔入了一名女子的怀抱。
“不……不好意思！”
纪夜明脸上一热，赶紧站起身道歉道。
那名女子却眼神呆滞，愣怔地望着前方，像是丢失了灵魂的样子。
纪夜明皱了皱眉，仔细打量起了这名女子。
只见她全身伤痕累累，一头长发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变得凌乱不堪，手腕脚腕处的皮肤都因为沉重的镣铐而变得青紫，九条脏兮兮的尾巴随意地拖在地上，而脚铐上的铁链向后方延伸，似乎还连着什么。
纪夜明顺着铁链向后看去，只见女子身后还有一大群被锁链铐着的妖怪，这群妖怪有大有小，甚至有些还没化形，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九条尾巴。
九尾狐？这是犯了什么罪，被诛连了吗？
纪夜明一愣，刚想让开道路，却听到脚下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喂，人类，对这批奴隶有兴趣？”
“奴隶?”
纪夜明向下看去，只见一只身材娇小的狸猫精正抬着头看他。
“对的，这可是九尾狐哦，漂亮的紧。”
见纪夜明似乎有兴趣，狸猫精轻轻一跳，蹦到女子肩上，将女子头勾起。
纪夜明仔细打量了下女子的脸，不得不说，哪怕是满脸污垢，那双眸子似乎仍有股奇怪的吸引力，让纪夜明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些。
这就是所谓的媚吗？
纪夜明用指甲掐了掐手心，稳住自己的心神，继续对狸猫精问道：
“你说这群都是……”
“奴隶。”
没等纪夜明说完，狸猫精就抢先回答道：
“你们人类社会似乎没有奴隶吧，百年前的神皇大人也这样问过。”
“你放心，奴隶可和你们那所谓的仆人不同，买回去后，你不需要开给她们薪水，甚至如果你只是玩玩，都不必给她们提供饮食。”
“她们是绝对不会反抗的，毕竟天阶以上的奴隶我们都会直接处理掉，而不到天阶的我们会种下奴隶烙印，这样就算她们会成长，也再也摆脱不了烙印了。”
“看在你是人类，算你一颗四阶魁心一只，怎么样，划算吧。”
“不划算。”
纪夜明淡淡回应道，让过这只奴隶队伍，向后走去。
他是有些可怜她们，但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四阶魁心……呵，都可以买他的命了。
“别走啊，人类，”
狸猫精并不知道纪夜明如何想法，它还以为是纪夜明嫌这群奴隶脏兮兮的看不上眼，毕竟在它百余年前对人类的印象里，人类总是对美色毫无抵抗力。
“价格都好商量嘛，实在不行，晚上还有个练武比试，只需要2阶魁心便能报名参加，奖励不仅有各色奴隶，还有各种珍贵之物……”
“喂……”
纪夜明不理会狸猫精的呼喊，扎进妖群里。
晚上的比试……倒可以去试试，反正还要趋刀。
但现在嘛……
纪夜明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灯火，眯了眯眼。
还有更要紧的事。
快点……再跑快点……！
纪夜明穿梭于一片废墟之间，时不时往后张望。
身后都被黢黑的浓雾所笼罩，但他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不远处正有个未知名的东西在跟着他。
“哈……哈……哈……”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的喘息声不断回响在整个废墟。
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的黑雾突然一散，一座破烂的小屋出现在纪夜明的眼前。
纪夜明一把上前拉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刺激得他不断干呕起来。
房间里面一片黑暗，只看得到壁橱等其他大型家具的轮廓，纪夜明吞了吞口水，望向身后。
黑色的雾气不断地翻滚着，纪夜明能感觉到，那东西正越来越近。
没时间留给他纠结了，纪夜明咬咬牙，连忙躲进小屋，随后重重关上房门。
“砰！”
“哈……哈……哈……”
纪夜明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前的景物也因为缺氧而逐渐扭曲，正当纪夜明想找把椅子休息时，背后突然门突然抖动起来……
“咚……”
敲门声不大，却回荡在整个房间内，纪夜明的心也随之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顾不上缺氧带来的眩晕感，纪夜明几乎连滚带爬地蹲到壁橱的背后，紧紧盯着房门。
……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都没有再次出现，整个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纪夜明却仍死死盯着房门，豆大的汗珠开始从额头上浮现。
直觉告诉他，那个东西还在门外。
“哈……哈……”
由于之前的剧烈运动，加上长期蹲在原地，纪夜明只感觉大脑越来越晕，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再不活动一下，恐怕没等那东西破门而入，他就会先晕过去……
纪夜明咽了咽口水，缓缓站起身，轻轻抖了抖脚，一滴汗珠也顺着脸颊缓缓滴下……
“咚……咚……咚……”
敲门声再度响起，突来的异变吓得纪夜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起，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好几步，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咕噜一声摔在地上。
“咚。”
“咚咚咚……咚咚咚……”
“砰！砰！砰！”
门外的那东西似乎也被里面的声音所刺激到，敲门声逐渐变得急迫，强烈，房门也不堪重负地颤抖起来，好似下一刻就会倒塌。
武器……武器呢？！
眼看那东西就要破门而入，纪夜明这才开始急切地寻找自己的武器，可这屋内黑灯瞎火的一片，纪夜明摸索了好半天才摸到刀把。
刀把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弄脏了，摸上去黏糊糊的，但纪夜明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
举起横刀，纪夜明深吸一口气，赤红色的火焰自刀身上燃起，将整个房间内点亮。
火焰熊熊燃烧，却带不给纪夜明半点温暖，他看着屋子内的一切，只感觉气血不断上涌。
血！满屋子都是血，墙壁上……地板上……壁橱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肉块，或许是才脱离身体不久，有些肉块还在不断抽搐……
这血腥的一幕冲击着纪夜明的眼球，纪夜明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一想到那手上粘稠的是什么，纪夜明就忍不住颤抖起来，他鼓起勇气，瞟向自己持刀的左手，却看到一只暗淡无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
纪夜明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蹦了起来。
背后一片冰凉，纪夜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处于暂住的酒店中，而明岚依旧蜷缩在不远处，一切都和睡下前一样。
看来刚刚发生的只是一场梦。
纪夜明长出一口气，瘫坐回床上，正当他躺下，想再休息会时，和梦里一样急切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咚咚咚……”
纪夜明看了看不远处蜷缩着的明岚，轻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了房门。
看着眼前装配整齐的楠木三人，纪夜明有些疑惑地皱皱眉，道：
“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吗？”
“……队长呢？”
北门光有些怪异地打量了下纪夜明，询问道。
“队长昨晚有些累了，现在还没起。”
纪夜明解释道。
“哇哦……”
楠木有些邪恶地挑挑眉，凑近到纪夜明耳边，轻声道：
“纪君你……够可以啊。”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纪夜明皱皱眉，轻踹楠木一脚，问众人道：
“所以这么早就集结，是发生了什么吗？”
“早?！”
楠木夸张地惊呼一声，又想起明岚还在休息，又捂住嘴巴低声道：
“纪君，现在已经晌午了。”
“晌午？”
纪夜明一怔，他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往往早上7点便会准时醒来。
就算是训练量太大或者经历了激战，也是醒了后再补个觉，如今直接睡到晌午，对于他而言还是头一次。
“这……”
纪夜明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看还蜷缩着的明岚，又看了看眼前三人沉吟片刻，道：
“这样吧，大家今天自由活动，晚上回来便是。”
“……哼。”
听到纪夜明这般说道，一直默不作声的赤井美月突然冷哼一声，随即便转身离去。
“嗯……？”
还没等纪夜明反应过来，一边的北门光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后便摇着头离开，只留下纪夜明和楠木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们怎么了？”
“……你要不看看自己穿的啥。”
“我不是没穿……嗯？！”
看着自己赤裸着的上身，回味着之前几人的眼神，纪夜明终于反应过来，这些家伙大抵是误会了什么。
抬头看着正一脸憋笑的楠木，纪夜明眼皮有些抽搐：
“你听我解释。”
“咱俩谁跟谁，我懂。”
楠木立马点头如捣蒜：
“你绝对没有……唔唔唔！”
没等楠木说完，纪夜明便一把捂住他的嘴，看着不断挣扎的楠木，纪夜明长叹一口气，犹豫了下，还是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
楠木听完，也是收敛起表情，有些同情地看向屋内。
不过没一会，他就看向纪夜明，有些沉重地问道：
“所以呢，夜明，你觉得该怎么办，与平木家为敌，就几乎等同于与和秀国为敌了。”
“她救过我俩命。”
纪夜明轻声道，
“只是这个消息暂且不能告诉另外两人，赤井就不必说，北门光来历也不明，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
楠木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过了好一会，他好像放弃般叹了口气，道：
“你说得对，大不了相当于把命还给她了。”
“你说咱俩运气咋就这么背呢？”
“不知道，”纪夜明摇了摇头，苦笑道，“可能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如去干饭，快走吧，我饿了。”
“你等我穿下衣服。”
“好……等等！你扒我衣服干嘛啊！”
“衣服坏了，借你外套一用……”
“滚啊，这可是很珍贵的……别扯啊……！”
刚进入地阶的楠木哪里是纪夜明的对手，最终还是失去了他那件珍贵但又破烂的外衣。
但他的顽强还是令纪夜明直到走进食堂前一刻才把外衣抢过来披到身上。
也幸亏这里是妖怪的住所，许多妖怪都浑身赤裸，不然丢到睦月城，非得被以扰乱秩序的名义抓起来不可。
只是，这妖怪的地方有好也有不好……
“……纪君，我们还要吃吗……？”
楠木看着可谓是血腥至极的餐厅，眼皮直跳。
“……”
纪夜明眼看着一只足有一层楼高的妖怪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直接将一只还在活蹦乱跳的兔子塞进嘴里。
那骨骼破碎的“咔嚓”声，纪夜明怎么都说不出在这里吃饭的话，尤其是看着怪物嘴角的血丝，纪夜明不由得回想起昨晚的噩梦，胃里也是开始翻滚。
“不如我们吃干粮吧。”
纪夜明强忍着干呕的欲望道。
这个建议当然得到了楠木的大力支持，两人随便找了旅馆外的某处角落坐下，掏出随身带的饭团吃了起来。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妖群。
无论是形若人类，脸部却盖着符纸的[覆面]，亦或是面容狰狞，头顶尖角，耳朵尖长的[般若]，甚至于路边个头矮小到仅有半条小腿的[拘役]，都能抓住两人的眼球。
路过的妖怪也对二人很好奇，不过这好奇的一部分原因是两人人类的身份，更多的则是对两人如同乞丐的外表感到诧异。
“这可是神皇大人的祭典啊……”
“这些人类……成何体统……”
纪夜明一边嚼着饭团，一边听着妖怪们的低语，再看看自己和楠木身上那破破烂烂的外衣，对一旁狼吞虎咽的楠木道，
“待会要去买身衣服了。”
“唔？”
楠木含糊地哼一声，待到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纪夜明一眼，道：
“你昨晚不会真的……”
“思想别那么龌龊。”
纪夜明没好气地锤了楠木一拳，道：
“这里的妖怪似乎很尊敬先皇，如果不想惹上麻烦事，咱确实该好好打扮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
楠木轻揉着有些发胀的肚皮，懒洋洋地说道：
“反正今天自由活动，我们要不顺便把药物，干粮那些一起补给了吧？”
听楠木这样说，纪夜明也想起，连番激战后，身上的干粮，储备的应急药品不是消耗掉就是在战斗中丢失，确实该需要储备一些了。
顺便……纪夜明摸了摸裤兜里的刀柄。
再造一把刀吧。
虽说[魇]的确算是把利器，不过它实在有些诡异了。
自从用起它后，不是莫名的烦躁，便会陷入噩梦，以及脑海里多的那段有关[艺]的记忆……安全起见，还是少用它为好。
两人核对了下物资，确认了下购物清单，便站起身，混入了熙熙攘攘的妖群，开始寻找店铺。
晨阳街的确繁华，几乎每家店铺都人满为患，不仅如此，所有的店名在纪，楠二人看来都是鬼画符，这都让搜索物资的难度大增。
眼瞅着转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结果，二人一盘算，干脆两人分开行动，分别寻找，虽然说不太安全，但毕竟时间有限。
与楠木分别后，纪夜明挤到街道旁边，准备观察商铺的物品来寻找所需的店铺。
“麻烦借过一下……！谢谢……谢谢……”
只是妖怪太多了，而且高矮胖瘦都不一，这也让纪夜明前行的步伐无比艰难。
“麻烦……让……让……！”
几乎是将两只高大的石头怪扳开，纪夜明这才从妖群中脱身而出，甩了甩用力过猛而有些发软的手臂，纪夜明看向眼前的商铺，原本已经有些疲惫的神态陡然精神起来。
眼前的店铺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料，往里看去，也有不少的妖怪正在挑选已经制好的服饰。
纪夜明心中暗喜，径直踏进店门。
纪夜明刚进门，一只身材窈窕，长相艳丽的猫妖就恭敬地上前迎接道：
“公子需要挑选什么？”
“需要几款韧性稍好些的外衣。”
“好的，这边请……”
不一会，纪夜明便身着一身黑色的服装，从店里走了出来。
“这可比作战服强多了……”
纪夜明用力拉扯衣角，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韧性，喃喃道。
“价格也不是太贵，一颗一阶魁心便能买足足一套衣物，当真物美价廉。”
“而且……”
纪夜明看向前方的几家店铺，从特征上来看，药铺、干粮店、铁匠铺……几乎所有需要采购的东西都有了着落。
“运气可真是不错。”
纪夜明心情大好，一头钻进离得最近的药铺里，就开始搜寻所需要的药物。
…………
“呼。”
纪夜明放下手里沉甸甸的袋子，看着眼前的铁匠铺，长出一口气。
终于只剩下刀的问题了。
就是这个铁匠铺空荡荡的，往里看去也就只有一只[覆面]躺在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质量不太行。
不过逛悠了这么久，纪夜明的肚子已经有点饿了，估计是快到傍晚，明岚的状态也很令人担忧。
纪夜明咬咬牙，提起袋子走进店铺，对着那位[覆面]说道：
“先生，能否用这只刀柄锻造把刀？”
说罢，纪夜明放下袋子，将裤兜里的刀柄掏出递给了[覆面]。
[覆面]坐起身，接过刀柄，“看”了“看”那刀柄，轻咦一声：
“横刀?”
那声音低沉沙哑，给人一种不真实之感，但纪夜明却是心中一喜。
要知道横刀刀柄与很多类型的刀柄仅仅有些细微的差距，他都不报希望，但眼前这只妖怪仅仅一个照面便能认出，不说是什么绝世名匠，但也绝非等闲之辈。
纪夜明连忙附和道：“先生好眼力，此刀对我意义非常，因此可否请先生重铸此刀？”
“那可否自带了材料？”
“材料？”
纪夜明一愣，心中顿生一种不好之感。
如若这只妖怪锻造水平不差的话，那这家店铺门可罗雀的原因，大概率就出在这。
“本店锻造的武器都非凡品。”
[覆面]又躺回椅子上，懒洋洋道，
“但本店也就小本生意，只有一些寻常的材料。”
“也就是说，要找我造东西，你得自己拿合适的材料来。”
“这……”
纪夜明心里一沉。
自己不过一介战败溃散的普通士兵，哪里有什么珍惜材料。
顶破天了也就一两块四阶魁心，天狗的的战利品……等等，天狗？
纪夜明连忙摸摸贴身的荷包，从里小心翼翼的翻出一颗天狗的獠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赏金任务需求天狗獠牙，正是因为其能用于武器的淬炼上。
一只天狗有四颗獠牙，等四人死里逃生后，明岚简单的做了一次分配，刚好每人分得一颗。
如今短时间内怕也离不开大日之森，换不了赏金，不如把它炼成武器，也添一份保障。
想到此，纪夜明下定决心，询问道：
“那这个天狗的獠牙可以吗？”
“天狗……吗？”
[覆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纪夜明手中接过獠牙，仔细打量了一会，有些玩味地对纪夜明说道：
“你这人类倒也挺有趣的，区区地阶就敢对天狗下手，啧啧啧……”
“就不怕被天狗一族追杀吗？要知道，最强的大天狗可是宗阶实力，整个睦月界都鲜有敌手的。”
“做都做了，反悔也没什么用，都是为了讨口饭吃，被抓到了也就只能自认倒霉咯……”
纪夜明苦笑一声，接着说道：
“所以这颗獠牙到底行不行呢？”
“当然没问题，一颗三阶魁心，今晚就能取。”
“三阶吗……？”
纪夜明眼皮都在抽搐，要知道在睦月，一把刀也就几百枚和秀币，一颗一阶魁心便能造好几把刀了。
而在这要天狗的獠牙不说，还要一颗三阶魁心，要知道按照和秀国规定的兑换比例，一颗三阶魁心足足能换一百颗一阶魁心啊……
纪夜明心都在滴血，原本的喜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阶魁心的作用太多了，很多时候往往是能救命的宝贝。
“怎么，不舍得？”
[覆面]也看出来纪夜明的为难，嗤笑道：
“普通的刀剑当然不值这个价，但经由我手的岂是凡品？”
“要是我跟你说，我有能力让这把武器拥有成为你的专属执器的潜力呢？”
纪夜明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只妖怪。
执器是由主人的执念所成，这是不可改变的定律。
而眼前的这只妖怪居然能有改变这一规则的秘籍……寻常人只会觉得这是扯淡，但纪夜明却隐隐觉得，这只妖怪并没有骗他。
若真是这样的话……一颗三阶魁心确实不贵。
咬咬牙，纪夜明在荷包里一阵摸索，掏出一颗黄色的魁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行，那你晚上来取吧。”
[覆面]见纪夜明交出魁心，满意地点点头，对着魁心勾勾手指。
在纪夜明诧异的目光中，魁心突然飞了起来，落到[覆面]的手中。
同时，一张符纸不知从何处飞出，飘到纪夜明面前。
“此票作为凭证，收好了。”
[覆面]将魁心揣到兜里，躺回椅子上，懒洋洋道。
纪夜明有些狐疑地收起符纸。
晚上就取货的话……不应该现在就开工吗？
算了，纪夜明摇摇头，提起袋子向外走去。
还得回去看看明岚呢……
晚上的晨阳居然比白天更为拥挤。
纪夜明艰难的穿梭于妖群中，有些苦涩地想。
或者说现在其实白天呢……毕竟这里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就在纪夜明胡思乱想时，面前突然一空，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不自主地向前摔去。
纪夜明下意识地双手挡在胸前，想要尽可能抵挡一些冲击。
但这柔软的触感是……
纪夜明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摔入了一名女子的怀抱。
“不……不好意思！”
纪夜明脸上一热，赶紧站起身道歉道。
那名女子却眼神呆滞，愣怔地望着前方，像是丢失了灵魂的样子。
纪夜明皱了皱眉，仔细打量起了这名女子。
只见她全身伤痕累累，一头长发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变得凌乱不堪，手腕脚腕处的皮肤都因为沉重的镣铐而变得青紫，九条脏兮兮的尾巴随意地拖在地上，而脚铐上的铁链向后方延伸，似乎还连着什么。
纪夜明顺着铁链向后看去，只见女子身后还有一大群被锁链铐着的妖怪，这群妖怪有大有小，甚至有些还没化形，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九条尾巴。
九尾狐？这是犯了什么罪，被诛连了吗？
纪夜明一愣，刚想让开道路，却听到脚下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喂，人类，对这批奴隶有兴趣？”
“奴隶?”
纪夜明向下看去，只见一只身材娇小的狸猫精正抬着头看他。
“对的，这可是九尾狐哦，漂亮的紧。”
见纪夜明似乎有兴趣，狸猫精轻轻一跳，蹦到女子肩上，将女子头勾起。
纪夜明仔细打量了下女子的脸，不得不说，哪怕是满脸污垢，那双眸子似乎仍有股奇怪的吸引力，让纪夜明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些。
这就是所谓的媚吗？
纪夜明用指甲掐了掐手心，稳住自己的心神，继续对狸猫精问道：
“你说这群都是……”
“奴隶。”
没等纪夜明说完，狸猫精就抢先回答道：
“你们人类社会似乎没有奴隶吧，百年前的神皇大人也这样问过。”
“你放心，奴隶可和你们那所谓的仆人不同，买回去后，你不需要开给她们薪水，甚至如果你只是玩玩，都不必给她们提供饮食。”
“她们是绝对不会反抗的，毕竟天阶以上的奴隶我们都会直接处理掉，而不到天阶的我们会种下奴隶烙印，这样就算她们会成长，也再也摆脱不了烙印了。”
“看在你是人类，算你一颗四阶魁心一只，怎么样，划算吧。”
“不划算。”
纪夜明淡淡回应道，让过这只奴隶队伍，向后走去。
他是有些可怜她们，但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四阶魁心……呵，都可以买他的命了。
“别走啊，人类，”
狸猫精并不知道纪夜明如何想法，它还以为是纪夜明嫌这群奴隶脏兮兮的看不上眼，毕竟在它百余年前对人类的印象里，人类总是对美色毫无抵抗力。
“价格都好商量嘛，实在不行，晚上还有个练武比试，只需要2阶魁心便能报名参加，奖励不仅有各色奴隶，还有各种珍贵之物……”
“喂……”
纪夜明不理会狸猫精的呼喊，扎进妖群里。
晚上的比试……倒可以去试试，反正还要趋刀。
但现在嘛……
纪夜明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灯火，眯了眯眼。
还有更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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