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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年关泪崩

    度日如年也好,度年如日也好,时间总是一天天流逝,转眼间,华人圈最重要的传统佳节春节来到了眼前!

    这将是池萍在X国南滨市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池萍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夏装,房间里还吹着风扇,室外是艳阳高照,绿植郁郁葱葱,她怎么也联想不到要过年了。在她的惯性记忆里过年都是在寒冬腊月,人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保暖服,而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从另一个角度说,池萍觉得这次过年就是过了一个日历上的年,而不是自己心理上期待的年。

    她委托赵丽给女儿冰冰买了一身喜庆的衣服还有几个富有X国特色的小礼物寄回了国内,预估腊月二十九左右家人就能收到。

    平时给不给家人打电话不重要,但过年不给家里打电话就有点儿说不过去,池萍的父母和公婆都健在,肯定要给长辈拜年,还要和老公、女儿沟通感情。但此时的她还在医院里疗伤,出国后一分钱还没挣到呢,给家寄钱也不可能,她心里无比内疚!

    除夕之夜,20时许,她特意脱掉了病号服,换上了自己的便装,又认真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走到楼道里的一个环境优雅处给老公李钟云打视频电话,李钟云正带着女儿在爸妈家里过年,一家人正在包饺子呢,这是为大年初一早晨准备的饺子。一家人围在一起边干边笑,热热闹闹。

    池萍看到后非常艳羡,她知道她应该是里面的一分子,然而自己远在国外,这个年是肯定回不去了。

    她问女儿收到自己邮寄的礼物了没有,女儿冰冰说收到了,接着冰冰就说我马上穿上给你看啊!

    几分钟后,冰冰再次回到了镜头前,衣服非常合身,粉色的羽绒上衣映照得冰冰的脸蛋更加红润,黑色裤子上还有蓝猫妖娆的卡通图案,冰冰非常喜欢!

    池萍叮嘱女儿:过年这几天见了长辈都要问候“过年好!”,在家要听大人的话,做个乖孩子,女儿乖巧地都一一答应了。

    李钟云询问池萍在国外的情况怎么样,池萍说工作、生活都挺好,不用挂念。但她说完这些话自己心里都骂自己虚伪。池萍故意岔开了话茬,问了许多家里的情况,比如,家里楼下的楼宇门修好了没有,小区的道路整修了没有,家里的物业费交了没有,借给谁谁的钱要回来没有等等。夫妻两人一问一答,尴尬逐渐消除。

    但冰冰不喜欢他们聊这种家常,她从李钟云手里抢过手机就和妈妈说:“妈妈,你赶紧回来!快点回来!一分钟都不要耽误,今晚就回来!”

    池萍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她赶紧安慰女儿说:“宝贝,过年飞机场都放假了,没有飞机往家飞了,我真的回不去……”

    说完,池萍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她背过镜头擦拭了一下。

    冰冰不相信,不依不饶,说“妈妈骗人,你不要我了!”然后哇哇大哭起来。

    李钟云见状就从冰冰手里拿过手机小声对池萍说“赶紧挂了吧!别刺激她了。”

    池萍无奈挂断了电话,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哗哗直流,她不断地用纸擦拭眼泪,二十多分钟用了一小包面巾纸。

    她原本打算也给爸妈和姐姐打一打视频电话,但今天的情绪似乎不适合继续打电话了。池萍回到病房喝了点水,换装后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早晨7点,池萍又换上便装来到那个幽静处给自己的爸妈和姐姐等近亲属打视频拜年电话。老爸老妈在电话里嘱咐她很多事儿,当妈妈提醒她注意出行安全时,她的心灵再一次受到触动,眼泪再次奔流而出,她又一次背过镜头擦泪。之后,她控制住情绪,叮嘱爸妈日常一定按时吃药,控制好血压、血糖,冬天路面结冰路滑,小心摔倒等等。母女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她们聊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池萍跟妈妈和女儿打的这两通电话好像是两次“历险”,她唯恐家人看出破绽,如果家人知道她在住院,还没挣过一分钱呢,家人会怎么想呢,她不想让家人为她牵肠挂肚,那样她会更内疚!

    一个人走出国门后,不出事故还好,出了事故就特别想家!一个人在国外漂泊,举目无亲,心理或生理受到创伤时会感觉特别孤独,心理不强大是混不下去的,在国内的人很难体会到这一点。

    午饭时,医院特意为华人病友准备了三鲜馅饺子,池萍吃得津津有味,她边吃边想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的场景,一家人一起吃和一个人单独吃,感觉真的不一样,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孤寡老人,寂寞地过着单调的生活,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出来了。

    下午,池萍在病房里反复观看着中国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精彩节目。开场歌舞《虎跃龙腾贺春来》让池萍重温了中国人过年的热闹气氛,但此时的她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舞蹈的热闹和她内心的孤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本山和他的弟子们联袂表演的小品《捐助》是她最喜欢的节目,她笑了无数次,但眼睛一离开屏幕看到医院的现实生活,她就会有淡淡的忧伤,这忧伤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王菲演唱的那首《传奇》也深深地打动了她,一方面是王菲的天籁之音让她惊羡,另一方面是歌词的内容让她心有戚戚焉。特别是这几句歌词让她印象深刻: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

    池萍犯了点儿“花痴”,她偷偷地喜欢上了那个她不应该喜欢的赵丽男友万梓明。俗话说,“防火防盗防闺蜜”,闺蜜的男友是不能觊觎的,池萍也知道那是道德的禁区,她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但男女感情的事儿说不清楚,我们或许会喜欢上某个我们在伦理上不应该喜欢的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理智且自制力强的人可以控制自己不越雷池一步,但自制力差的人可能会“飞蛾扑火”。池萍属于前者,她是比较理性的人,从少女到现在,她遇到过三四个自己特别钟爱的男子,但她都没有“疯狂”过。

    她不会在赵丽和万梓明之间插一杠子,这是她做人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