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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初见玛尔基奥

    C.E.30年代,乔治·葛伦带来的两大冲击——基因改造的问题,以及“Evidance01”。

    两者让既有的宗教界掀起一阵风浪,形成正反两派的对立舆论。

    宗教人士们为了将这些问题纳入宗教体系,有的胡乱提出理论以自圆其说,有的一味愚信,拒绝承认摆在眼前的这些事实;

    不同的论说互相冲突,进而产生流派间的斗争与仇视。

    许多人拘泥于典籍的一言一语,或攻击其它理论的漏洞,又或引发一连串的反驳,弄到最后,连最初提起问题的初衷都迷失了。

    于是,人们对这样的宗教世界感到失望,纷纷离去。

    曾经被尊称为导师,在自然人与调整者双方都拥有众多信徒的玛尔基奥,原本也隶属于旧时代的宗教团体之一。

    就在他对自己的信仰产生疑念后不久,无止尽的争论终于令他厌倦,因此他也脱下了法衣。

    可是人们仍寻求心灵的寄托,越是价值观受打击、面临考验的年代,人们也越发渴望维系自我的价值体系。

    玛尔基奥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救赎与命运,不过他给与这些人的,只是极为单纯的思想。

    不分自然人或调整者,人类都是同胞,就像同一棵树长出来的果实。

    不论哪一方,他们都将更进一步提升自我、引领人类航向彼岸的先锋。

    他们是拥有种子(SEED)的人——是融和人与世界、为全人类带来希望而应许的存在。

    SEED——SuperiorEvolutionaryElementDistand-factor;

    一个在学会发表后旋即遭人遗忘的认知研究,玛尔基奥将它导入了自己的思想中进行融合并发扬光大。

    这个学说指的并不是调整者,人们的基因或多或少受到改造,但生为人类的事实却没有任何改变。

    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肉体的变革,而是精神的提升——

    玛尔基奥导师一视同仁的向每一个人传布他的信念。

    他的精神得到自然人与调整者的认同,在双方阵营中都获得许多回响。

    当自然人与调整者演变成对立相战时,他便碰巧处于双方的仲裁立场上。

    他总是以调停者的身份造访两个阵营,劝说和平的理念。

    然而,别说是愿意倾听这番言论的人了,就算有,他们的声音也每每被更多好战的舆论淹没,而战火仍然一味的延烧。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清幽而祥和的小岛里,受伤并不算太严重的伊诺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其实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自己明明是被奥布的人给救起来了,结果等他醒过来救看见了一个披着黑色长发的中年男性。

    以及一群脸上充满着好奇的孩子。

    “你就是拥有种子的人。”

    双眼紧闭的玛尔基奥导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虽然已经瞎了,可是当对方朝着自己望过来的时候,伊诺总感觉对方好像真的能注视到自己一样。

    “呵。”

    伊诺闻言不禁摇头笑了一声。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玛尔基奥像是猜到,或者说确定了某种东西一样的回道。

    “所谓的种子,到底是什么?”

    伊诺反问道。

    仔细想想,伊诺还真没有发现所谓SEED种子的隐藏属性,或者它所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拥有它确实可以让人百分之一百二的发挥自己的力量,可如果只是这样,它又有什么意义?

    “它代表了可能。”

    玛尔基奥导师平静的回道。

    “可能?”

    伊诺面露疑惑。

    “它是决定种族进化性要素因子,它证明了人类拥有更多更大的可能。”玛尔基奥导师缓缓回道。

    “就这?”

    伊诺愕然,搞了半天就这?

    “就是这个,但就是这个已经足够了不是么?”

    玛尔基奥说着偏头‘看’向了遥远的海岸:“人类本身就拥有走向未来的可能,这难道还不够么,无论是调整者还是自然人,都拥有这个可能。”

    伊诺闻言不知该如何反驳,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这种有些神棍属性的话题。

    未来,可能性——怎么听着有种骗小孩儿的感觉。

    “伱对这场战争是如何定义的?”

    玛尔基奥询问道。

    “定义?”

    伊诺有些疑惑。

    “调整者,自然人,你认为它们是两个物种么?”

    玛尔基奥说的很直白,询问的也很直接。

    “你见过两个不同物种能通婚么?”

    伊诺用了一个相对不太文雅的句子给与了回答。

    “呵呵,有意思的回答。”

    玛尔基奥明显愣了下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确实很有意思。

    “行了,你也别神神叨叨的了,你就直说找我来的目地是什么就可以了,上次也是你让我去利比亚沙漠的,搞了半天我实在没看懂你到底想做什么。”

    伊诺不太喜欢和玛尔基奥这种人打交道。

    太神叨了,没意思。

    “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要确定你的理念,确定你对这场战争的看法罢了。”

    玛尔基奥导师回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就这?”

    伊诺有些不太理解,或者说感觉很奇怪。

    “如果我们心中所想的并无区别,那即使是不同的道路也会走到相同的终点。”

    玛尔基奥导师轻笑着回道:“至少渴望和平之人,无论他行走的是什么道路,最后的结果一定也是一样的。”

    伊诺摇了摇头,他实在不太理解他们这种人的脑回路。

    不过他到也大概理解了他们的潜台词。

    “稍后我会派人将你送去奥布,我也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玛尔基奥导师也没有了继续谈论下去的想法。

    他其实搞了这么多事情,就只是想要确定伊诺对这场战争的根本性定义罢了。

    如果伊诺认为,调整者和自然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双方一定要继续战斗。

    那伊诺即使不能被称为敌人,也绝对无法在未来与自己这边相交。

    但如果对方认为调整者和自然人都是人类,且战争只是一场人类的内战,并且没有萨拉派系那种极端的意志。

    那未来无论伊诺如何行动如何战斗,他也迟早会走到自己这一边。

    “带基拉去PLANT?”

    伊诺看向了不远处躺在房间里的基拉。

    对比自己这个提前跑路的人,基拉明显受伤更加严重,甚至于能活下来都属于命大的那种。

    玛尔基奥导师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了伊诺。

    虽然他的眼睛和神态没有那么清晰的表露,但伊诺还是从他的脸上察觉了这一点。

    “你看起来好像很惊讶?”

    伊诺浅浅的装了一波。

    “你是怎么猜到的?”

    玛尔基奥是真被伊诺的发言给吓到了。

    要知道带基拉前往PLANT也是最近才确定下来的事情。

    或者说,在基拉没有出现在这里之前,他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他只是想过要找一个人,但是并没有确定是基拉。

    “因为我们的理念很接近,毕竟空有信念而没有力量是很可悲的事情不是么?”

    伊诺轻笑着回道。

    只是他脸上那个挪移的笑容却是无比的刺眼。

    让你这老家伙搞我,我特么吓不死你。

    “你·····很特殊。”

    玛尔基奥导师憋了半天才缓缓说了这么一句。

    “特殊,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伊诺轻笑着回道。

    算是认可了特殊这个词汇的定义。

    “那你,要一起来么?”

    玛尔基奥突然有了想要将伊诺拉到自己这边的想法。

    “我们对和平的看法以及这场战争的看法是一样的,但是我们所选择的道路并不一样。”

    伊诺婉拒了玛尔基奥的提议。

    过去。

    如果是以前的话,伊诺肯定是会选择过去。

    不过现在嘛,算了吧。

    自己能过去干什么,过去看海?

    拉克丝她们的道路是正确的,但她们所达到的结果却并不是那么的让人满意。

    当然,如果是按照这个世界之人的想法,她们的做法和结果其实已经足以让人接受。

    用相对可以接受的牺牲,换取相对的和平,很合理。

    可问题是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己想要的和平虽然也只是一个相对的,但至少它应该有让人铭记的意义。

    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

    其实这个西格尔他们恐怕也是清楚的,只是他们并不想背负这个东西。

    但是自己不同,既然已经来了,那肯定得让这个世界走出另外一条路。

    就算无法改变结局,也要在这个世界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玛尔基奥闻言没有第一时间接话,只是用紧闭的双眼‘凝视’了许久:“我知道了。”

    伊诺也没有继续询问。

    只是站在门前的走廊里静静品味着这难得的安宁。

    其实他也没有具体的行动计划,有点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罢了。

    他总感觉自己缺少了一个东西,一个名为契机的东西。

    或许等那个东西出现的时候,自己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理念,并为此坚定的去进行。

    而现在,那个契机已经越来越近了。

    “战争还是和平,你们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呢——”

    伊诺发出了一个让玛尔基奥眉头微皱的低喃声。

    C.E.71年4月23日。

    奥布附近的某处小岛临时医疗室内。

    躺在床上的人动了一下,隐约发出一点呻吟。

    在一旁守候的卡嘉莉连忙把枪对了过去,同时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你醒了吗?”

    做过紧急处置、身着衬衣躺在床上的阿斯兰听见了她的声音,立刻反射性的坐了起来,但身体四周传来的剧痛让他不自觉的扭曲了表情。

    或许因为头脑还不太清醒,阿斯兰茫然的环顾四周,一脸毫无防备的看了看卡嘉莉,这才发现她手中的枪对着自己。

    卡嘉莉持着枪走向病床,在足以应付对方起身攻击的距离停下:“——这里是奥布的医院,我们发现你倒在海滩上就救了你。”

    “奥布?”

    听到卡嘉莉的说明,阿斯兰仍是一脸茫然的反问。

    不过迟了一会儿却慢慢露出嘲讽的笑容:“中立国奥布要我干嘛?还是说——你们现在已经是地球军了?”

    他懒洋洋的问完这句话后,便往后靠在床头上。

    卡嘉莉一方面不高兴,另一方面也为他的马虎态度感到不解。

    不过,有个问题得先问他:“有件事要问你……干掉强袭高达的——是你么?”

    半低着头、弓着背的阿斯兰双肩微微一震。

    他的眼睛像是盯住某个不存在的物体般的忽然睁大,卡嘉莉屏息观注着这一幕。

    经过一段彷佛很长的沉默后,阿斯兰沉吟道:“对……”

    这个肯定的答案,让卡嘉莉觉得自己的体内有股血液骚动的感觉正在扩散。

    握着枪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驾驶员怎么了?像你一样逃出来了吗?还是——”

    “……你说句话啊!”

    无视安全距离这回事已经从她的脑中消失了,她一个箭步冲近阿斯兰,暴燥的大喝。

    阿斯兰彷佛一点也不在意她的举动,只是虚脱般的看着别处,无力的答道:“那家伙……已经被我杀了……”

    卡嘉莉倒抽一口冷气,怒火突如其来的涌了上来,卡嘉莉一把揪住阿斯兰。

    她甚至忘了对方是个伤员,只是气愤粗暴的摇着他。

    阿斯兰也不抵抗,就任她这么摇撼着,茫然自语。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

    知晓阿斯兰所在地的伊诺已经走到了门口。

    刚刚进来就听见两人的争吵声,以及阿斯兰的啜泣嘶吼。

    下意识的,伊诺悄悄放低开门的声音,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然后找了个好位置默默的看着。

    “被我……杀了……”

    “没别的办法……他杀了伊诺,杀了米歇尔,要打倒那家伙,就只有杀了他……”

    “你这混帐!”

    在她的背后,阿斯兰自言自语着:“我怎么还活着呢……?”

    他的语气彷佛打从心底觉得不可思议,声音像孩童一般稚气。

    卡嘉莉转过身去瞪着他,一怒之下,又对着敌兵的脸举起手枪。

    阿斯兰仍以那副虚脱的表情看着枪口,泪水仍在流着。

    终于——他换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吗……你要杀我吗……”

    “所以……”

    她颤抖着问:“你就杀了基拉吗……?你自己……?”

    亲手结束童年好友的性命?

    在无计可施之际,甚至让自己的爱机自爆。

    非得用尽一切手段,就为了夺走基拉的生命吗……?

    “不然呢?现在的他是敌人啊……!”

    阿斯兰哭叫道:“——所以我只能打倒他,不是吗?米歇尔和伊诺都死在了他的手里,我——”

    “嘿嘿嘿,阿斯兰你这家伙说一次就够了,我还没死呢。”

    看着阿斯兰那痛哭流涕的模样,还有那诅咒声伊诺有些坐不住了。

    你这说一次就够了,怎么还一直说。

    这是盼着我死呢。

    “你——伊诺!?”

    阿斯兰抬头刚准备说些什么,结果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伊诺。

    不过阿斯兰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是幽灵么,你是来带我走的么,我——”

    啪!

    听着阿斯兰的嘀咕声,卡嘉莉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给了阿斯兰一个大逼斗。

    随后转身看向了伊诺:“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

    “在你们两个揪着脖子泪眼婆娑的时候进来的,至于谁让我进来的,我自己让我进来的算么?”

    伊诺说完,有些好笑的看向了阿斯兰:“话说你这家伙居然能哭的这么惨,要是让伊扎克那家伙看见了恐怕得开心一辈子。”

    “你····你没事?”

    被打懵的阿斯兰这才确定伊诺的生还,可是他脸上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听这话的意思是,你还希望我有事儿了?”

    伊诺反问道。

    “不,不是,我····可是····那米歇尔?”

    “米歇尔死了。”

    伊诺直接打破了阿斯兰的幻想。

    被直接切断驾驶舱,后面还处于爆炸冲击的核心地带,米歇尔就是三头六臂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