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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李思

    ……李毅回来的时候,李廖扬已经睡过去了。李毅站在床边,看着他,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之后看照片了一会后,他坐在地铺上,咳嗽了两声。

    片刻后,他又站起来,拍了拍李廖扬的肩膀,然后离开了卧室。

    ……

    在李廖扬的记忆中,他的父亲对他很好。不过小时候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记不得小时候他父亲对他怎么样,只记得那时候他的母亲对他也很好。

    他母亲是在他七岁的时候逝世的。那年是06年,那天正好是他生日,于是他的生日也成为了他母亲的祭日。

    他的父亲失去了爱人,他失去了母亲。他的父亲独自拉扯他长大,他记忆中很多时候只有父亲的背影,但是每年春节,和他生日什么的,也都会好好带着他过。

    父亲的正脸是憨厚,老实的,有些老的。身形是有些瘦的。因为他爹是干体力活的,所以有时候吃不饱饭。

    差不多每三年,他的父亲才带他去看他母亲的墓一次。

    在他复读考上四川大学那年,他爹因为工地事故加上常年风湿,骨头有毛病,不得不截肢双腿。还牵连了一些其他的病,常年卧病在床。

    之后李廖扬勤工俭学,日常没什么社交,生活越来越单一。有一年,他忘了去扫墓。那天在床上形如枯槁的父亲问他有没有去扫墓,听见他说没有的时候,忽然大怒,剧烈的咳嗽着,哭着骂他。

    可能是在床上躺太久了,人容易忘事。他爹都忘了今天不只是他母亲的祭日,也是他的生日。

    对了,他爹叫李思。他母亲叫王晓雨。李廖扬这个名字,还是他妈抱着他在春节那天决定的。

    ……

    李廖扬猛的坐了起来,周围一片漆黑。他的眼角还留着泪痕。他摸索着打开灯,站起来,走到卫生间,看向镜子。

    里面只有一张陌生的脸。他看着镜子里那张脸沉默了许久,抚摸着脸上那道疤,突然扶着洗手池子痛哭。

    他想回家……他不想死。他不想穿越,他不想变成另外一个人跟另外一个共享身体……

    这样的想法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然后,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李毅从沙发上起来,打着哈欠走过来看着他,然后沉默片刻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背

    “怎么了?小子。你别哭啊。”李毅说着。

    李廖扬回过神,红着眼看向李毅。然后摆摆手。“不……没,没事儿。”他恍惚间,把面前这个气色不好的男人看成了他爹李思。

    “……你气色怎么这么差,李大哥。”李廖扬还说着,感觉肚子一阵疼,“靠……”

    真是倒霉……没能做个好梦,现在还肚子疼。

    “不,我没事……我就这样。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我就说晚餐这么能吃泡面。”李毅说着,把李廖扬拉了出来。“走,带你吃夜宵。”

    “呃,啊……”李廖扬还没缓过神,他摇摇头,又点点头。稀里糊涂地就穿上衣服下了楼。走之前,他拿了根笔塞兜里面。

    李毅搂着他,笑着给他讲了点自己的见闻分散他注意力。

    “我以前很厉害的,能把周家那群保镖都给打倒。我爹都打不过我。你哥打架还是我教的呢……”李毅一路这么讲着,把他带到了一家普通的小饭店。

    两人又吃了顿夜宵,点的是饼和汤。李毅说自己喜欢吃肉,不过病人还是吃点清淡的。两人坐在饭店角落,老板和他女儿在打扫卫生,李廖扬看着窗外出神。

    吃完饭之后,俩人又往出租屋走。

    “你怎么睡沙发啊。”李廖扬看向李毅问。

    “哎呀,看你睡得香,怕俩人睡一个屋你睡不踏实。”李毅扯了个离谱的谎,“而且我之后出去转了转,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身上还一股烟味,干脆就睡沙发了。”

    李廖扬挑眉,把李毅拉过来闻了闻他身上。

    “也没烟味啊哥……”李廖扬看着李毅,眯着眼。

    “散没了呗……”李毅移开目光,避免跟他对视。“哎呀别在意啦,反正我就出去转了转而已。”李毅拍了下李廖扬。

    “唉,得。不问你了。”李廖扬放弃,走在前面。

    “说起来,李文跟你什么关系。”李廖扬问着。两人走在街道上,周围有点冷。李毅快走两步,左臂揽住李廖扬的脖子。

    “没什么关系,她就我堂妹,没别的。”李毅回答着。

    “你才27,怎么把自己整这样……不知道还以为40了,抽烟喝酒流浪……”李廖扬汗颜,这比他死的时候的年龄只大一岁啊靠。那时候他才26……虽然还是得叫哥,不过他没想到李毅其实,这么年轻。

    “哈哈,没办法,没办法……”李毅打着哈哈。

    “实话实说,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生的了,很奇怪吧。印象中我是九九年生的……不过李文说我是九五年生的。”

    “顶多我也就九零年生的呗,今年最多33。”李廖扬听着李毅说,要是99年生倒是比他小,毕竟好像李毅生日比他小,王亮记忆中是这样,李廖扬生日是2月11。王亮也是2月11……很巧。

    “捡到你哥的时候,我好像才……刚从家里面出去。”李毅回忆着。

    那一年是2010年,李毅刚从家里面离开,走在大街上的他,看见了个穿着破烂的男孩。李毅走近,蹲下来,对着男孩左看右看,问他叫什么,家在哪,几岁了。男孩说他没有名字,十岁,没有父母,是孤儿。因为营养不良,他的身形显得格外幼小,看上去就跟七八岁一样。

    李毅看着他,想到了自己,便带着他开始了流浪。

    那是个冬天。他就那么牵着他,带着他。一开始,他就像王舍的哥哥一样,带他到处玩,走到哪都带着他。后面像父亲,靠积攒的人脉托人帮忙让他上学……

    因为没有名字,李毅就给他取名叫王舍,谁知道他还真是王家人。

    王舍成绩很好,跳级考上重点高中,很争气。

    李毅按照回忆,跟李廖扬说着他哥小时候的样子。开朗,积极,可爱。说着说着,他拿出了一根烟,然后看了看李廖扬,又收了起来。

    “啊……就这样,在他,差不多18岁那年吧?你们王家的人总算是找到他,把他带走了。然后他反手报警,警察以故意伤人罪等数个罪名把老子抓起来了,关了五年。”李毅说完,俩人也到家了。

    “……原来是,这样。抱歉,李大哥。”李廖扬沉默着,一会之后开口说着。

    李毅坐到沙发上,笑着说没事儿。

    “2010年……那你差不多才,15?”李毅问着。

    “大概,吧……”李毅不确定地说,“我没做过什么骨龄检定,身份证上的也都是九九年。不过李文她说是,那就是吧。我小时候,也不小,就是十多岁的时候见过她,印象很深,因为漂亮。那时候她也才不大点。”他笑着说。

    “好了,唉,你早点睡吧,散心时间结束。我先睡了。”李毅说着,躺到地上。

    “唉,你干嘛呢……”李廖扬把他拉起来。

    “呃,啊……没啥,想过去想太久了。以前,没本事就没床睡。”他说着,“从小到大都这样……习惯了。习惯了。”他想了想,还是去卧室睡地铺了。

    李廖扬拍了拍李毅,然后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或者说王亮,沉默着。

    他拿出兜里面的笔,看了看。这似乎是王亮的笔,黑色的。他是走之前下意识拿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了半天之后才发现,这是支录音笔。

    没开,刚刚的话没录下来。李廖扬耸耸肩,拿着笔回卧室,放进书包里,然后看向李毅。

    李毅躺在地铺上,姿势不太好看,似乎已经睡着了,打着呼噜。

    李廖扬关了灯,躺到床上,再次睡了过去。

    ……

    “很抱歉地通知您,李思先生,您的儿子李廖扬在前日晚七点意外死于车祸……”

    女警员看着面前病床上的老人,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着。她叫易思铃,今年21岁,是CD市公安局的一级警员。

    这里是成都第三人民医院的一个病房。

    易思玲的身旁站着一位沉默的女警察。他挂着的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宋恩芳”。她是易思玲的上司,市公安局二级警长。

    “走吧,让这位先生先缓一缓……”宋警官拍了拍易思玲的肩膀,把她领出了病房。

    “小易啊,你先回警局吧。”宋恩芳拿出一块薄荷糖塞进嘴里,“我还有事问死者父亲,然后再去另一个案发现场看看。今天早点回家,啊。”

    宋警官戴着黑色方框眼镜,看上去30左右,身高181,留着长发。易思玲则留着高马尾。宋警官的面相比较冷厉,所以外号叫“冷松”……这个外号还是在她是警员的时候被取的。

    相比之下,易思玲的性格跟宋恩芳就大相径庭了,她面相比较温和,说话语气相比宋警官也更加温婉。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您注意安全。”易思玲给宋恩芳行了个礼,然后笑着挥挥手离开了医院。

    “唉……真麻烦,这事儿怎么都堆一起了。”宋恩芳叹气,倒不是在吐槽干活麻烦,而是单纯评价事件堆到一起麻烦且棘手。

    “这边像是意外死亡,那边也像是。这凶手热衷于制造事故,且杀人无规律,像是冲动杀人……”宋恩芳靠在医院二楼走廊的墙上,周围很冷清。这时,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护士从她身边经过,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些许不对,但那个护士只是走向电梯……

    “算了,不偷懒了,早点破案,给家属一个交代。”宋恩芳咬碎嘴里的糖然后咽下,调整好仪态再次走进病房……

    但她只看见,老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器械都还好好的,可能是突然他儿子死了,给了他太大的冲击吧。

    他的表情似乎是终于从痛苦中解脱的释然,布满皱纹的脸与他的实际年龄完全不符……散乱的灰白色头发还因为冷汗粘在了额头上一点。

    他临终时还记得,在李廖扬小时候,他带着爱人和孩子去游乐园玩,他爱人跟他吃同一个棉花糖时她笑的样子。

    他又想起来他们结婚以前,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上接吻时她的样子。那时才1995年,他们那时候说,以后也要一直保持爱意,说不要随波逐流,说他们的孩子只需要健康长大就好……

    可之后,两人因为生活奔波,总是会产生摩擦……因为孩子出生后穿什么衣服,因为他总是晚回家所以好几次节日不能出去吃饭只能煮面吃,因为怀孕时孕妇的水肿和焦虑。但好在他们互相爱着对方。

    可,只是因为老天爷给他们开了个玩笑。最终就只剩下了哭声,沉默,与叹息。

    宋恩芳沉默片刻,闭眼为这位老先生默哀了片刻后,摁下床边的按钮,叫来了护士。看来这一晚,她睡不了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