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会发光的金
山岭之间有一处小村屯，这里住着十多户人家。
村子角落，有间破烂的茅草屋，一个衣衫褴褛身形佝偻的老人推门而出。
老人拖着僵直的身子，一瘸一拐走到房屋前的空地上，跪向天空，叩拜不停。
茅屋不远处的一棵柿子树上，花帽小孩好奇的看着。
在崖洞里醒来后，小孩的活动范围逐天扩大，直到昨天他发现了老人。
老人当时是拖着一大摞东西过河，东西掉进河里，老人抓着不放……接着被一起冲走。
老人最后靠着一根树杈幸运的活了下来，小孩就跟了过来。
“爷！醒了吗爷？”一道悦耳尖亮的声音传来，听着是位十来岁的小女生。
小女生从坡下走来，面容凌乱干黑也驼着背，肩膀一高一低长着两个大包，整个人大约高到花帽小孩的肩膀。
女生手里捧着一个竹盅，盅里是冒着热气的稀饭。
小孩跳下了树。
……
“吃早了阿爷。”
女生边说边把竹盅凑到老人眼前，神情是藏不住的苦楚难过。
老人抬起头，看到稀饭面容震惊，再看向女生，又露出心疼。
“阿哥回来了，但是他……”在女生轻声泣诉的同时，老人看到了篱笆外站着的小孩，褶皱的老脸急切惊恐，惊恐中也夹带着深刻的疑惑不解。
话说到一半却看见阿爷惊慌疑惑，女生也惊慌疑惑，顺着老人的目光，她也向篱笆外看去。
银白的长发就要触碰到地面，脑袋上倒扣着一朵闪耀的大花，干瘦却依旧嫩白的小脸上大眼睛水灵又好看。
一声惊呼，女生软瘫倒地，慌乱地爬向老人身后。
而篱笆外，花帽小孩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稀饭，接着含住手指捂着肚子，巴巴地望着篱笆里的老人和女生。
但老人和女生都没有回应，只是惊慌的看着他。
似是感受到了二人的情绪，小孩神情忽然变得愧疚也沮丧，苦巴着脸，然后被低下的大花遮住。
最后他转身缓步离开。
三步一回头。
……
“那……”
在小孩消失在山坡尽头的时候，女生低声想说什么，却被老人抬手拦住。
老人低头望着地上和泥土混为一体的稀饭，干裂的嘴唇颤抖不停，神情疲累又哀伤。
“阿哥，阿哥带着粮回？”老人忽然问道，声音沙哑，但多了些力量。
……
……
深夜，圆月当空。
一间破废的塌泥房，小孩蜷缩在墙洞深处，一片漆黑。
他在这里度过了很多个这样的夜，和蛇鼠虫蚁们一起。
白天他每天都会在老人的茅草屋附近出现，但每次老人见到他都惊恐回避。
那小女生倒是敢看他两眼，远远的偷偷地看。
除了老人和女生，小孩没有去找别人，没有进村，也没有别的村民来找他。
“呼……”
忽然一阵凉风贯入墙洞，小孩再缩紧了一分，不自主地微抖。
天气突然就变冷了，一天天的更冷了。
那明天……还去吗？不去了……那要去哪？还要这样多少天？能吗……思考着这些，他戳着墙皮的手渐渐停住，昏沉睡去。
……
又是这里。
一望无际的白茫茫。
周围是石墙，眼前有个人穿着一身金亮亮的甲衣，手拿一把长长的金刀，昂首挺立望着前方。
想叫那人回头，想看那人的模样，还想，牵那人的手。
但……这是……为什么呢？
仰起脑袋，伸手就要去抓。
而那身影似乎是感受到了，转过身来。
那人弯下身子抚摸向自己，温暖柔和。满足，好舒服……
不孤单、也不害怕了……
是谁……看不清面容，模糊……头发也有金光，长发飘荡，有一阵清香。
你是谁？你在哪……很想问，却说不出来。
画面忽然分散，拼命抓却怎么也抓不住，一种很堵很闷的感觉，心口很痛。
一切骤然消失，崩散，坠落，一片黑茫茫，胸口感到的是确实的刺痛——
“你是谁！”
睁开眼，已是白天，小孩发现自己的胸口被一根尖长的棍子顶着。
双手抓住棍子，但小孩却使不上力去推开。
“动！动！”那人力气再大了一分，棍尖直接将小孩的皮肤给刺破，接着他继续低吼道：“说！你是谁！来我们这做什么！”
但小孩却没有回话，而是用身体做出了回应。
只见他紧咬着牙，在沉闷的龇喊声中发力把棍子扒向边上，一点，一点，一点点扭转身躯。
“叭……”
棍子扎入泥墙，那人失力摔向小孩，压在小孩胸前那道长长的鲜红血口上。
张开嘴，小孩放声痛喊。
那人一只手扶着泥墙，慢慢起身。
没再有别的动作，那人就这样站着，看着。
照向小孩的光被那人完全挡住，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小孩喊得更大声了。
痛喊，大喊，尖声喊……声音时哑时细，时而波荡起伏……
光听这叫喊声，它就像一个找不到家了的、饿坏了的、受伤了的、被欺负吵醒了美梦的，小动物。
再接着，小孩的大喊声逐渐急促，然后变为了，大声的哭喊。
大声的哭了许久，哭声慢慢低缓，慢慢变成小声的哭泣。
哭着哭着，小孩又睡着了……
……
再次醒来，小孩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胸口有包扎也有痛感。
接着他闻到一股香味。
转过头，他看到了食物。
坐起身，看向四周，他大口吃了起来。
这是一个封闭的木屋，只透着几缕光。
但足够明亮。
……
在小孩看不到的木屋外，这里围着十数人，面色慌张或是阴沉，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点武器，刀斧或石头大棍。
“醒了醒了！”趴在门缝的人低声说道，朝着众人挥手。
“都不动！”
人群外围，一位老者低声喝止了想要靠近茅屋的众人，接着揉捏着自己的双腿缓缓站起身。
起身到一半，老者长呼一口气后又缓缓再蹲了回去。
“等他先吃一会。”老者轻叹一气说道。
没人戏笑，也没人不听话，躁动不安的他们，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二哥！”
“鲁叔！”
“鲁阿爷！”
“……”
众人纷纷向老者问候。
他们都打心底的敬重鲁阿爷，有鲁阿爷在，他们便心安了。
鲁阿爷虽然老了腿坏了也拿不动刀了，但鲁阿爷不仅曾是领导全村的村首，更是村里现在唯一一个从江湖中归来的人！
江湖啊！多少人一去不回……他们这些人中，可都没一个敢去的。
鲁阿爷从人群中扯下一根木棍，拿来敲打自己的双腿，接着示意众人把武器都收起来。
这小孩他看过，会流血，伤口愈合速度正常，确实是寻常人类，只不过发色奇怪，还嵌套了一朵大花。
但鲁阿爷不明白的是，小孩只是……八九岁？他是怎么在山野中，在黑夜里活下来的？
瓜娃虽然双手都受了伤，但他毕竟气力在那，这小孩竟能跟他掰棍……这体脉天赋定是来自江湖之上。
现在九镇混乱，江湖也来了人，那么小孩便很可能是那边来……
再有，不仅是他们这里出现了这个小孩，别的村子也来了奇怪的外人。
那么之后呢？还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的冬天、后面的大变天……
村子可不能再出乱子……
鲁阿爷再长呼一气，起身向茅屋走去。
“我没出声，就都不许进来。”
……
进门后关上门，小孩已不在干草堆上。
“小孩？”鲁阿爷试探的小声呼喊，缓步向草堆走去。
“我有地瓜，你还想吃吗？”鲁阿爷继续轻喊，慢慢靠近草堆，把从麻布衣里拿出的地瓜一分为二，轻放到草堆上。
放好后鲁阿爷没再开口，看着草堆后的那朵金花，静静地等着。
草堆后传来两下吸鼻子的声音，少许后，小孩悄悄探出了头。
他看着鲁阿爷，再看向地瓜，脏兮兮的小脸上，晶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鲁阿爷面容不由自主的温和，拿起地瓜向小孩递去。
“吃吧，吃吧。”
……
两瓣地瓜很快就被吃完，小孩的精神放松了许多，自己就朝着鲁阿爷伸出了手。
“你会说话吗？”鲁阿爷微笑，又掏出一块地瓜。
小孩看了眼地瓜，再看向老人，点了点头。
“你是逃难来的？”没有将地瓜递给小孩，鲁阿爷直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小孩没有出声，他看着鲁阿爷，只有眼珠子转了转。
他似乎是没有理解这个问题。
或者也可能是，他不想回答。
“不行，你要回答。”鲁阿爷正色的看着小孩，语气依旧缓和，但多了几分严厉的期许：“东西，都是换来的！”
小孩像是听懂了，慢慢收回手，神情接着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委屈，也像是忧愁。
垂下脑袋，小孩摇了摇头，再看向鲁阿爷，他终于开口：“不知道，不记得了。”
小孩稚嫩的声音清亮而圆润，口音带着明显的、不同于民间凡俗的高贵。
鲁阿爷忽然间神情肃然，将地瓜放到小孩身前，微笑着轻声开口：“你还记得，是从哪里来的吗？爷爷可以把你送回去。”
小孩闻言迅速指着自己的脑袋，双眼透彻而明亮。
“这个！会发光的这个！”
村子角落，有间破烂的茅草屋，一个衣衫褴褛身形佝偻的老人推门而出。
老人拖着僵直的身子，一瘸一拐走到房屋前的空地上，跪向天空，叩拜不停。
茅屋不远处的一棵柿子树上，花帽小孩好奇的看着。
在崖洞里醒来后，小孩的活动范围逐天扩大，直到昨天他发现了老人。
老人当时是拖着一大摞东西过河，东西掉进河里，老人抓着不放……接着被一起冲走。
老人最后靠着一根树杈幸运的活了下来，小孩就跟了过来。
“爷！醒了吗爷？”一道悦耳尖亮的声音传来，听着是位十来岁的小女生。
小女生从坡下走来，面容凌乱干黑也驼着背，肩膀一高一低长着两个大包，整个人大约高到花帽小孩的肩膀。
女生手里捧着一个竹盅，盅里是冒着热气的稀饭。
小孩跳下了树。
……
“吃早了阿爷。”
女生边说边把竹盅凑到老人眼前，神情是藏不住的苦楚难过。
老人抬起头，看到稀饭面容震惊，再看向女生，又露出心疼。
“阿哥回来了，但是他……”在女生轻声泣诉的同时，老人看到了篱笆外站着的小孩，褶皱的老脸急切惊恐，惊恐中也夹带着深刻的疑惑不解。
话说到一半却看见阿爷惊慌疑惑，女生也惊慌疑惑，顺着老人的目光，她也向篱笆外看去。
银白的长发就要触碰到地面，脑袋上倒扣着一朵闪耀的大花，干瘦却依旧嫩白的小脸上大眼睛水灵又好看。
一声惊呼，女生软瘫倒地，慌乱地爬向老人身后。
而篱笆外，花帽小孩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稀饭，接着含住手指捂着肚子，巴巴地望着篱笆里的老人和女生。
但老人和女生都没有回应，只是惊慌的看着他。
似是感受到了二人的情绪，小孩神情忽然变得愧疚也沮丧，苦巴着脸，然后被低下的大花遮住。
最后他转身缓步离开。
三步一回头。
……
“那……”
在小孩消失在山坡尽头的时候，女生低声想说什么，却被老人抬手拦住。
老人低头望着地上和泥土混为一体的稀饭，干裂的嘴唇颤抖不停，神情疲累又哀伤。
“阿哥，阿哥带着粮回？”老人忽然问道，声音沙哑，但多了些力量。
……
……
深夜，圆月当空。
一间破废的塌泥房，小孩蜷缩在墙洞深处，一片漆黑。
他在这里度过了很多个这样的夜，和蛇鼠虫蚁们一起。
白天他每天都会在老人的茅草屋附近出现，但每次老人见到他都惊恐回避。
那小女生倒是敢看他两眼，远远的偷偷地看。
除了老人和女生，小孩没有去找别人，没有进村，也没有别的村民来找他。
“呼……”
忽然一阵凉风贯入墙洞，小孩再缩紧了一分，不自主地微抖。
天气突然就变冷了，一天天的更冷了。
那明天……还去吗？不去了……那要去哪？还要这样多少天？能吗……思考着这些，他戳着墙皮的手渐渐停住，昏沉睡去。
……
又是这里。
一望无际的白茫茫。
周围是石墙，眼前有个人穿着一身金亮亮的甲衣，手拿一把长长的金刀，昂首挺立望着前方。
想叫那人回头，想看那人的模样，还想，牵那人的手。
但……这是……为什么呢？
仰起脑袋，伸手就要去抓。
而那身影似乎是感受到了，转过身来。
那人弯下身子抚摸向自己，温暖柔和。满足，好舒服……
不孤单、也不害怕了……
是谁……看不清面容，模糊……头发也有金光，长发飘荡，有一阵清香。
你是谁？你在哪……很想问，却说不出来。
画面忽然分散，拼命抓却怎么也抓不住，一种很堵很闷的感觉，心口很痛。
一切骤然消失，崩散，坠落，一片黑茫茫，胸口感到的是确实的刺痛——
“你是谁！”
睁开眼，已是白天，小孩发现自己的胸口被一根尖长的棍子顶着。
双手抓住棍子，但小孩却使不上力去推开。
“动！动！”那人力气再大了一分，棍尖直接将小孩的皮肤给刺破，接着他继续低吼道：“说！你是谁！来我们这做什么！”
但小孩却没有回话，而是用身体做出了回应。
只见他紧咬着牙，在沉闷的龇喊声中发力把棍子扒向边上，一点，一点，一点点扭转身躯。
“叭……”
棍子扎入泥墙，那人失力摔向小孩，压在小孩胸前那道长长的鲜红血口上。
张开嘴，小孩放声痛喊。
那人一只手扶着泥墙，慢慢起身。
没再有别的动作，那人就这样站着，看着。
照向小孩的光被那人完全挡住，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小孩喊得更大声了。
痛喊，大喊，尖声喊……声音时哑时细，时而波荡起伏……
光听这叫喊声，它就像一个找不到家了的、饿坏了的、受伤了的、被欺负吵醒了美梦的，小动物。
再接着，小孩的大喊声逐渐急促，然后变为了，大声的哭喊。
大声的哭了许久，哭声慢慢低缓，慢慢变成小声的哭泣。
哭着哭着，小孩又睡着了……
……
再次醒来，小孩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胸口有包扎也有痛感。
接着他闻到一股香味。
转过头，他看到了食物。
坐起身，看向四周，他大口吃了起来。
这是一个封闭的木屋，只透着几缕光。
但足够明亮。
……
在小孩看不到的木屋外，这里围着十数人，面色慌张或是阴沉，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点武器，刀斧或石头大棍。
“醒了醒了！”趴在门缝的人低声说道，朝着众人挥手。
“都不动！”
人群外围，一位老者低声喝止了想要靠近茅屋的众人，接着揉捏着自己的双腿缓缓站起身。
起身到一半，老者长呼一口气后又缓缓再蹲了回去。
“等他先吃一会。”老者轻叹一气说道。
没人戏笑，也没人不听话，躁动不安的他们，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二哥！”
“鲁叔！”
“鲁阿爷！”
“……”
众人纷纷向老者问候。
他们都打心底的敬重鲁阿爷，有鲁阿爷在，他们便心安了。
鲁阿爷虽然老了腿坏了也拿不动刀了，但鲁阿爷不仅曾是领导全村的村首，更是村里现在唯一一个从江湖中归来的人！
江湖啊！多少人一去不回……他们这些人中，可都没一个敢去的。
鲁阿爷从人群中扯下一根木棍，拿来敲打自己的双腿，接着示意众人把武器都收起来。
这小孩他看过，会流血，伤口愈合速度正常，确实是寻常人类，只不过发色奇怪，还嵌套了一朵大花。
但鲁阿爷不明白的是，小孩只是……八九岁？他是怎么在山野中，在黑夜里活下来的？
瓜娃虽然双手都受了伤，但他毕竟气力在那，这小孩竟能跟他掰棍……这体脉天赋定是来自江湖之上。
现在九镇混乱，江湖也来了人，那么小孩便很可能是那边来……
再有，不仅是他们这里出现了这个小孩，别的村子也来了奇怪的外人。
那么之后呢？还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的冬天、后面的大变天……
村子可不能再出乱子……
鲁阿爷再长呼一气，起身向茅屋走去。
“我没出声，就都不许进来。”
……
进门后关上门，小孩已不在干草堆上。
“小孩？”鲁阿爷试探的小声呼喊，缓步向草堆走去。
“我有地瓜，你还想吃吗？”鲁阿爷继续轻喊，慢慢靠近草堆，把从麻布衣里拿出的地瓜一分为二，轻放到草堆上。
放好后鲁阿爷没再开口，看着草堆后的那朵金花，静静地等着。
草堆后传来两下吸鼻子的声音，少许后，小孩悄悄探出了头。
他看着鲁阿爷，再看向地瓜，脏兮兮的小脸上，晶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鲁阿爷面容不由自主的温和，拿起地瓜向小孩递去。
“吃吧，吃吧。”
……
两瓣地瓜很快就被吃完，小孩的精神放松了许多，自己就朝着鲁阿爷伸出了手。
“你会说话吗？”鲁阿爷微笑，又掏出一块地瓜。
小孩看了眼地瓜，再看向老人，点了点头。
“你是逃难来的？”没有将地瓜递给小孩，鲁阿爷直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小孩没有出声，他看着鲁阿爷，只有眼珠子转了转。
他似乎是没有理解这个问题。
或者也可能是，他不想回答。
“不行，你要回答。”鲁阿爷正色的看着小孩，语气依旧缓和，但多了几分严厉的期许：“东西，都是换来的！”
小孩像是听懂了，慢慢收回手，神情接着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委屈，也像是忧愁。
垂下脑袋，小孩摇了摇头，再看向鲁阿爷，他终于开口：“不知道，不记得了。”
小孩稚嫩的声音清亮而圆润，口音带着明显的、不同于民间凡俗的高贵。
鲁阿爷忽然间神情肃然，将地瓜放到小孩身前，微笑着轻声开口：“你还记得，是从哪里来的吗？爷爷可以把你送回去。”
小孩闻言迅速指着自己的脑袋，双眼透彻而明亮。
“这个！会发光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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