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故人
作为剑灵，白路可以是世间的任何人，唯独不能是本鋆。她可以认识很多人，但是身边的人从来不会太久，更不会让别人记得她。
闻言是个例外。
他们并没有刻意保持联系，也没有刻意去维护一段关系。中间隔得久的有时候长达百年不见。
可要问漫长岁月中的故友，这算是其中一位。
白路记忆中最早一次遇见他是在白水宗。
那时的她扮作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婆婆，头发花白，身影佝偻。
白水宗藏书阁数十，她特意挑了最偏僻冷门的一处，里面摆放都是些无用的记录，大多是被罚的弟子抄书多出来扔了又可惜的经文。
常听门中人说起宗主收了位天赋异禀灵根纯澈的弟子，弟子天资聪颖，深得宗主喜爱。
殊不知那位天赋异禀的弟子私底下偷偷跑到人烟稀少的山头努力，有时候为了练好一道枪法几天不休息。
尤其是在天下大比将近的那段时间。
白水宗以枪法闻名于世，作为宗主的亲传，为了不给宗主丢脸，那片毛茸茸的山头都快给他薅秃噜皮了。
可是他卡在瓶颈实在卡得难受。
终于在某天下午，有人倏而出声指点了一句。他领悟是真的快，卡了许久的招式忽然贯通。
欣喜之余扭头看过去，就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依在树下。
“前辈。”
他恭恭敬敬行礼，“恕弟子愚钝，敢问前辈是？”
“不敢当，看藏书阁的罢了。”
闻言只当她谦虚。
白路偏头冲后边的一片林子抬了抬下巴，“小伙子枪下留情，眼看橘子快成熟了，给老婆子我留口吃的。”
闻言一愣，打量一圈发现整片山头都是树，果树混在其中，数量不多，要是多了肯定留不住。
但是种类多，一个人吃刚刚好。
这边荒凉得连果树都是间接，门中顽皮弟子都懒得来，结果被他削得只剩下树干。
“抱歉，我……”
“枝丫罢了，明年还可以再抽芽，就算明年结不了果，下一个秋天依旧可以结。
只要心不空，总归有长成的一天。你急什么？”
闻言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不是在说树，“我……我有点担心，大比将近，听闻外面的人个个都天赋异常，我怕给宗主丢脸。”
“你们起点环境本来就不同，溪州贫瘠，虽然当的上风景秀丽景色宜人，换个说法，又何尝不是荒凉的表现。
人群喧闹之地又怎么会有漫山的花。”
她慢悠悠说着，“另外，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话你听听就得了，别太当真。”
后来听说他去找了宗主，终于不再有什么一个人闷着琢磨。
经常下山甚至离开溪州去往其他地方历练。
不出所料在地方选拔中脱颖而出。
“外面的果蔬挺丰富的，前辈可有什么想要的，闻言可以给你带些回来。”
白路倒也不跟他客气，“听闻营上桑葚甚是出名，可惜溪州种不出来，从来没尝过。”
这话纯属扯犊子，那会儿的她已经化神，来回不过半天功夫，兴致来了可以一天去两回，只是那段时间懒得动，于是这么说。
闻言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她没能吃上，因为白水宗突然出了个传闻，说是闻言在她那儿得到指点，修为突飞猛进。
这泼天的富贵剑灵大人消受不起。
干脆死遁。
借着死遁名头在外头逍遥不知道多少年，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她不时会察觉这样的目光——那种单纯的，寻找的目光。
通常是有些人放心不下离开的人，想要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于是会丢出这种符来找人。
果不其然，某一天，“正值年方二八的小姑娘”赶集归来，自家门口忽然多了个眉眼俊俏的少年。
少年说赶路口渴，特意来讨口水喝，架不住家里老人热情，便留下来吃饭。
但是他送给姑娘的见面礼是一整盒的桑葚。
大冬天的，盒子里桑葚新鲜得仿佛早上刚摘下来，还蕴着灵气。
如今又是相似的感觉，剑灵大人只一个眼神。
她赌对方已经猜到了。
就是这么自信。
然而她还没等来故人，倒是先等来个讨债的。
来人虎背熊腰，整个的往门口一站，门口的俩石狮子都显矮小。
彼时剑灵大人正坐在院子里看话本，弟子传有人找，她懒洋洋窝在美人榻上不想动。
“找管事的。”
来人：“……我就是。”
白路又翻了一页话本，“管事的你最能了，我相信你，加油。”
“不是啊仙尊，人家不是来寻求帮忙的，是来讨说法的。”
“那这人未免不太识趣，好端端的找一个长老讨说法。”她咂摸片刻，转道，“算了我去瞧瞧。”
别看她在后院吊儿郎当没个整正形，出了院门可就是正儿八经的高冷仙尊。
来人在正堂等得有些不耐烦。
“怜光仙尊。”他抱拳行礼，“在下刀客门门主雷无音，此番是为小儿之事前来。多有叨扰，还望仙尊海涵。”
“门主说的哪里话，有事不妨直说。”
雷门主陪着笑脸。
“那在下便直说了。我儿本在家中好生渡劫，孰料人突然就不见了，再出现便是在营上，还成了如今这模样，要不是得高人相助，只怕性命不保，所以雷某特来讨个公道。”
他说完顿了顿。
白路深觉有道理，于是立马接话道，“说的对，的确是该给你们一个交代。虽然这事我们也在查，不过交代却是可以给的，管事的，带雷门主去停尸房。”
雷无音：“？？？”
管事：“雷门主，请。”
雷无音：“我……”
白路大踏步走前边，半点不给他插话的机会，“说来还真是抱歉，营上这两年事多，我又常年闭关两耳不闻窗外事，加上能力有限，想来雷门主也听说过我走火入魔不是一次两次，有些事不太记得住。
眼下突然接手这边也是两眼一抹黑。
再者从前我管的都是些鸡零狗碎，当不得大事，头一次也没什么经验，要是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门主海涵，可千万别去叨扰我那日理万机的兄长。”
闻言是个例外。
他们并没有刻意保持联系，也没有刻意去维护一段关系。中间隔得久的有时候长达百年不见。
可要问漫长岁月中的故友，这算是其中一位。
白路记忆中最早一次遇见他是在白水宗。
那时的她扮作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婆婆，头发花白，身影佝偻。
白水宗藏书阁数十，她特意挑了最偏僻冷门的一处，里面摆放都是些无用的记录，大多是被罚的弟子抄书多出来扔了又可惜的经文。
常听门中人说起宗主收了位天赋异禀灵根纯澈的弟子，弟子天资聪颖，深得宗主喜爱。
殊不知那位天赋异禀的弟子私底下偷偷跑到人烟稀少的山头努力，有时候为了练好一道枪法几天不休息。
尤其是在天下大比将近的那段时间。
白水宗以枪法闻名于世，作为宗主的亲传，为了不给宗主丢脸，那片毛茸茸的山头都快给他薅秃噜皮了。
可是他卡在瓶颈实在卡得难受。
终于在某天下午，有人倏而出声指点了一句。他领悟是真的快，卡了许久的招式忽然贯通。
欣喜之余扭头看过去，就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依在树下。
“前辈。”
他恭恭敬敬行礼，“恕弟子愚钝，敢问前辈是？”
“不敢当，看藏书阁的罢了。”
闻言只当她谦虚。
白路偏头冲后边的一片林子抬了抬下巴，“小伙子枪下留情，眼看橘子快成熟了，给老婆子我留口吃的。”
闻言一愣，打量一圈发现整片山头都是树，果树混在其中，数量不多，要是多了肯定留不住。
但是种类多，一个人吃刚刚好。
这边荒凉得连果树都是间接，门中顽皮弟子都懒得来，结果被他削得只剩下树干。
“抱歉，我……”
“枝丫罢了，明年还可以再抽芽，就算明年结不了果，下一个秋天依旧可以结。
只要心不空，总归有长成的一天。你急什么？”
闻言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不是在说树，“我……我有点担心，大比将近，听闻外面的人个个都天赋异常，我怕给宗主丢脸。”
“你们起点环境本来就不同，溪州贫瘠，虽然当的上风景秀丽景色宜人，换个说法，又何尝不是荒凉的表现。
人群喧闹之地又怎么会有漫山的花。”
她慢悠悠说着，“另外，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话你听听就得了，别太当真。”
后来听说他去找了宗主，终于不再有什么一个人闷着琢磨。
经常下山甚至离开溪州去往其他地方历练。
不出所料在地方选拔中脱颖而出。
“外面的果蔬挺丰富的，前辈可有什么想要的，闻言可以给你带些回来。”
白路倒也不跟他客气，“听闻营上桑葚甚是出名，可惜溪州种不出来，从来没尝过。”
这话纯属扯犊子，那会儿的她已经化神，来回不过半天功夫，兴致来了可以一天去两回，只是那段时间懒得动，于是这么说。
闻言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她没能吃上，因为白水宗突然出了个传闻，说是闻言在她那儿得到指点，修为突飞猛进。
这泼天的富贵剑灵大人消受不起。
干脆死遁。
借着死遁名头在外头逍遥不知道多少年，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她不时会察觉这样的目光——那种单纯的，寻找的目光。
通常是有些人放心不下离开的人，想要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于是会丢出这种符来找人。
果不其然，某一天，“正值年方二八的小姑娘”赶集归来，自家门口忽然多了个眉眼俊俏的少年。
少年说赶路口渴，特意来讨口水喝，架不住家里老人热情，便留下来吃饭。
但是他送给姑娘的见面礼是一整盒的桑葚。
大冬天的，盒子里桑葚新鲜得仿佛早上刚摘下来，还蕴着灵气。
如今又是相似的感觉，剑灵大人只一个眼神。
她赌对方已经猜到了。
就是这么自信。
然而她还没等来故人，倒是先等来个讨债的。
来人虎背熊腰，整个的往门口一站，门口的俩石狮子都显矮小。
彼时剑灵大人正坐在院子里看话本，弟子传有人找，她懒洋洋窝在美人榻上不想动。
“找管事的。”
来人：“……我就是。”
白路又翻了一页话本，“管事的你最能了，我相信你，加油。”
“不是啊仙尊，人家不是来寻求帮忙的，是来讨说法的。”
“那这人未免不太识趣，好端端的找一个长老讨说法。”她咂摸片刻，转道，“算了我去瞧瞧。”
别看她在后院吊儿郎当没个整正形，出了院门可就是正儿八经的高冷仙尊。
来人在正堂等得有些不耐烦。
“怜光仙尊。”他抱拳行礼，“在下刀客门门主雷无音，此番是为小儿之事前来。多有叨扰，还望仙尊海涵。”
“门主说的哪里话，有事不妨直说。”
雷门主陪着笑脸。
“那在下便直说了。我儿本在家中好生渡劫，孰料人突然就不见了，再出现便是在营上，还成了如今这模样，要不是得高人相助，只怕性命不保，所以雷某特来讨个公道。”
他说完顿了顿。
白路深觉有道理，于是立马接话道，“说的对，的确是该给你们一个交代。虽然这事我们也在查，不过交代却是可以给的，管事的，带雷门主去停尸房。”
雷无音：“？？？”
管事：“雷门主，请。”
雷无音：“我……”
白路大踏步走前边，半点不给他插话的机会，“说来还真是抱歉，营上这两年事多，我又常年闭关两耳不闻窗外事，加上能力有限，想来雷门主也听说过我走火入魔不是一次两次，有些事不太记得住。
眼下突然接手这边也是两眼一抹黑。
再者从前我管的都是些鸡零狗碎，当不得大事，头一次也没什么经验，要是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门主海涵，可千万别去叨扰我那日理万机的兄长。”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