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怕千招会 就怕一招精
李寻欢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窗纸上一片橘红色的阳光。
“天都亮了！”李寻欢一惊坐了起来，自三岁后他从未在天亮以后起过床，以往第一缕阳光穿过树梢落在小楼时，他已经学完剑开始读书了。
晃着微微发晕的脑袋，他知道必是昨晚喝酒的缘故，古人说酒易误事，当真一点不假。
“醒啦——”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李寻欢才发现青衫人斜靠椅背，坐在窗前，手里拿着那个银制酒瓶。
房间内弥漫着杏花村的酒香。
“看来今天没时间练剑了。”李寻欢从被窝中跳了出来，手脚麻利的开始穿衣服。
“有没有可能天不是亮了，而是快黑了。”青衫人似笑非笑道。
“天快黑了？”李寻欢穿衣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才发现是西边的窗户爬满了橘红色阳光，橘红色的阳光是从西边来的。
“我娘呢？”李寻欢环顾四周，找不到中年美妇的身影。
从小中年美妇就对他管得甚严，自从大哥中了探花以后，管得更严了，李家出一个状元的希望只能落在他身上了。
“令堂大人一直守护着你，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应该才睡下没多久。”
“啊——”李寻欢知道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闪过一阵内疚，第一次喝酒就喝醉了，还让母亲守护了一夜。
一夜没睡直到这个时候才睡下，大概要到明早才会醒了，穿衣服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望着青衫人道：“酒叔叔是什么时候醒的？”
“怎么，这就要跟我比酒量了？”
李寻欢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只是随便问问。”
“赶紧穿好衣服去洗漱吧，饭菜早就准备好了。”
“哦。”
等李寻欢洗漱完毕看着桌上的一小碗稀饭、一个水煮蛋、一小碗肉炒藕片发呆：“我就吃这个？”
青衫人淡淡道：“令堂大人为你准备的，说你初醉刚醒，不适合大吃大喝，容易伤到肠胃。”
李寻欢心里有万分的不情愿，看了一眼青衫人淡淡却不容拒绝的笑容只得点头同意，母亲肯放心去睡觉必定是嘱咐了青衫人照看自己。
这一点食物的确不够填李寻欢的肚子，特别是青衫人还在他边上喝酒。
李寻欢眼珠一转道：“那我喝碗酒？”
青衫人摇头道：“不行。”
李寻欢道：“为什么？”
青衫人道：“因为令堂大人已经将地窖所有的酒都送给我了。”
李寻欢终于明白为什么青衫人一口一个令堂大人了，原来他忽然得到了三百坛好酒。
这三百坛好酒间接说明了母亲是证实了青衫人就是那个人后才肯放心去睡，才肯放心让青衫人看着自己。
“送给你就送给你呗，我去拿酒。”李寻欢道。
“现在那些酒都是我的，我说不行自然就是不行。”青衫人说的一本正经。
李寻欢一呆：“可那是母亲送给你的......”
青衫人道：“既然送给我就是我的，我说不行你难道还能抢不成？”
“你——”李寻欢睁大眼睛瞪着青衫人，跟青衫人相处他发现所有书都白读了，这家伙压根就不懂什么叫礼尚往来，你偏偏还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他以前接触的，包括书上和李园那些江湖人讲的故事中，要么是好人，要么是坏人，从未见过既不是好人也不算坏人的无赖。
李寻欢暗自腹诽，这样的人真是母亲口中的江湖高人？若非亲眼见识过青衫人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个骗子。
“那我去找唐叔叔，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我去城门外等爹和大哥。”李寻欢想着顺道是去外面找家店先吃饱，只要母亲目力不及的地方就是自由。
青衫人淡淡道：“按我朝休假制，朝廷官员要到冬月廿三才开始休假，今天才十七，早着呢。”
李寻欢目光一黯，低声道：“其实我知道，只是......”
青衫人道：“只是你喜欢热闹，站在人声喧闹的城门口总比一个人在房中读书来得舒服。”
李寻欢抬头望着青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衫人望着李寻欢目中那抹淡淡的碧绿色，叹了口气道：“以你这个年纪，若非经历了常人无法理喻的寂寞，又怎么能练成唐家的碧海万里。”顿了片刻，青衫人又道：“忍受寂寞带给你的好处，正是无数人做梦都想拥有的。那位唐叔叔是不是把唐家的不传之秘都教给你了？”
“他只是教了我怎么练习目力，怎么收敛心神，静心定气。”在李寻欢认知中，川中唐门以毒药暗器独步武林，可他对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青衫人笑道：“你大概不知道他教你练习目力的方法正是唐家的‘碧海万里’，放眼整个唐家也只有二、三人将‘碧海万里’练到了巅峰。”
“‘碧海万里’很厉害吗？”李寻欢不解问道。
“武林中高手过招，眼力和定力至关重要，否则你连对方怎么出手都看不清楚，还怎么过招。”
李寻欢沉思着点头道：“自从学会了唐叔叔教我的练目力之法后，是看得远了些，也清楚了些。”
青衫人叹道：“令堂大人说你自四岁开始便每天都到城门口等你爹回来，这几年你固然寂寞，但却使你静心定气，心无旁骛，达到了常人难以达到的忘我之境，几年时间竟让你练成‘碧海万里’，世间之机缘当真是妙不可言。”
寂寞的同时又能饱读诗书，使李寻欢心境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
“这些很厉害吗？”李寻欢将信将疑道，他一直认为唐飞教他的就是一些基础武学，到了青衫人口中却成了绝顶功夫。
“静心定气简简单单四个字，绝大多数人至少需要二十年的养气功夫才到练到这一步，”青衫人道：“越是危险的境地就越需要冷静，多少天才弟子毁在心浮气躁上面。一个人武功就算再高，只要心不静、气不定就一定会露出破绽，一定会被人击败。你站在城门口等候这几年专注一事，心无旁骛，不但让你养气功夫大成，还练成‘碧海万里’，只怕无人肯相信还有这样的练功法子。”
“唐叔叔教我这些基础东西真有这么好？”李寻欢确实无法相信那些基础的东西有这么厉害。
“川中唐门，数百年的武林世家，你难道认为他们扎基础的东西会差？那都是经过多少人千锤百炼，多少人以鲜血生命得出来的经验。只是人都有一个奇怪的毛病，越容易得到的总是越不去珍惜。”
李寻欢似懂非懂，这个年纪要理解这些本就有难度。
青衫人缓缓道：“假如文也和武一样分成诸多门派，每个门派又有不外传的绝技，那么你书房中的每一本书都是价值连城的秘籍，都是无数天才心血的结晶。假如当年的孙武并未公开‘孙子兵法’，而是在某个小范围内秘密流传，某一天一本‘孙子兵法’偶然出现在江湖上，必定会引起各方争夺，血雨腥风，不可收拾。”
“包括你书房中那些看似平常的‘易经’、‘春秋’、‘论语’、‘鬼谷子’......每一本都堪比价值连城的武学秘籍。”
李寻欢的目光渐渐亮了起来：“我有点懂了，其实每一种知识都凝聚了前人的心血，都是价值连城的秘籍。”
青衫人很欣赏李寻欢的悟性：“目光短浅者往往拥有了西瓜却非要拼命去争夺一颗芝麻，岂非愚蠢之极。”
李寻欢的目光大盛道：“酒叔叔的意思是，武林中人大可不必争夺那些所谓的秘籍，只需要好好练习自己拥有的就行？”
“能够流传下来的武功没有一样是普通的，差别只是究竟学到了那一层而已。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精，只要将一种功夫练到巅峰，足以使你行走江湖。”
李寻欢躬身向青衫人施礼：“多谢酒叔叔教诲。”
“天都亮了！”李寻欢一惊坐了起来，自三岁后他从未在天亮以后起过床，以往第一缕阳光穿过树梢落在小楼时，他已经学完剑开始读书了。
晃着微微发晕的脑袋，他知道必是昨晚喝酒的缘故，古人说酒易误事，当真一点不假。
“醒啦——”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李寻欢才发现青衫人斜靠椅背，坐在窗前，手里拿着那个银制酒瓶。
房间内弥漫着杏花村的酒香。
“看来今天没时间练剑了。”李寻欢从被窝中跳了出来，手脚麻利的开始穿衣服。
“有没有可能天不是亮了，而是快黑了。”青衫人似笑非笑道。
“天快黑了？”李寻欢穿衣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才发现是西边的窗户爬满了橘红色阳光，橘红色的阳光是从西边来的。
“我娘呢？”李寻欢环顾四周，找不到中年美妇的身影。
从小中年美妇就对他管得甚严，自从大哥中了探花以后，管得更严了，李家出一个状元的希望只能落在他身上了。
“令堂大人一直守护着你，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应该才睡下没多久。”
“啊——”李寻欢知道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闪过一阵内疚，第一次喝酒就喝醉了，还让母亲守护了一夜。
一夜没睡直到这个时候才睡下，大概要到明早才会醒了，穿衣服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望着青衫人道：“酒叔叔是什么时候醒的？”
“怎么，这就要跟我比酒量了？”
李寻欢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只是随便问问。”
“赶紧穿好衣服去洗漱吧，饭菜早就准备好了。”
“哦。”
等李寻欢洗漱完毕看着桌上的一小碗稀饭、一个水煮蛋、一小碗肉炒藕片发呆：“我就吃这个？”
青衫人淡淡道：“令堂大人为你准备的，说你初醉刚醒，不适合大吃大喝，容易伤到肠胃。”
李寻欢心里有万分的不情愿，看了一眼青衫人淡淡却不容拒绝的笑容只得点头同意，母亲肯放心去睡觉必定是嘱咐了青衫人照看自己。
这一点食物的确不够填李寻欢的肚子，特别是青衫人还在他边上喝酒。
李寻欢眼珠一转道：“那我喝碗酒？”
青衫人摇头道：“不行。”
李寻欢道：“为什么？”
青衫人道：“因为令堂大人已经将地窖所有的酒都送给我了。”
李寻欢终于明白为什么青衫人一口一个令堂大人了，原来他忽然得到了三百坛好酒。
这三百坛好酒间接说明了母亲是证实了青衫人就是那个人后才肯放心去睡，才肯放心让青衫人看着自己。
“送给你就送给你呗，我去拿酒。”李寻欢道。
“现在那些酒都是我的，我说不行自然就是不行。”青衫人说的一本正经。
李寻欢一呆：“可那是母亲送给你的......”
青衫人道：“既然送给我就是我的，我说不行你难道还能抢不成？”
“你——”李寻欢睁大眼睛瞪着青衫人，跟青衫人相处他发现所有书都白读了，这家伙压根就不懂什么叫礼尚往来，你偏偏还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他以前接触的，包括书上和李园那些江湖人讲的故事中，要么是好人，要么是坏人，从未见过既不是好人也不算坏人的无赖。
李寻欢暗自腹诽，这样的人真是母亲口中的江湖高人？若非亲眼见识过青衫人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个骗子。
“那我去找唐叔叔，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我去城门外等爹和大哥。”李寻欢想着顺道是去外面找家店先吃饱，只要母亲目力不及的地方就是自由。
青衫人淡淡道：“按我朝休假制，朝廷官员要到冬月廿三才开始休假，今天才十七，早着呢。”
李寻欢目光一黯，低声道：“其实我知道，只是......”
青衫人道：“只是你喜欢热闹，站在人声喧闹的城门口总比一个人在房中读书来得舒服。”
李寻欢抬头望着青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衫人望着李寻欢目中那抹淡淡的碧绿色，叹了口气道：“以你这个年纪，若非经历了常人无法理喻的寂寞，又怎么能练成唐家的碧海万里。”顿了片刻，青衫人又道：“忍受寂寞带给你的好处，正是无数人做梦都想拥有的。那位唐叔叔是不是把唐家的不传之秘都教给你了？”
“他只是教了我怎么练习目力，怎么收敛心神，静心定气。”在李寻欢认知中，川中唐门以毒药暗器独步武林，可他对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青衫人笑道：“你大概不知道他教你练习目力的方法正是唐家的‘碧海万里’，放眼整个唐家也只有二、三人将‘碧海万里’练到了巅峰。”
“‘碧海万里’很厉害吗？”李寻欢不解问道。
“武林中高手过招，眼力和定力至关重要，否则你连对方怎么出手都看不清楚，还怎么过招。”
李寻欢沉思着点头道：“自从学会了唐叔叔教我的练目力之法后，是看得远了些，也清楚了些。”
青衫人叹道：“令堂大人说你自四岁开始便每天都到城门口等你爹回来，这几年你固然寂寞，但却使你静心定气，心无旁骛，达到了常人难以达到的忘我之境，几年时间竟让你练成‘碧海万里’，世间之机缘当真是妙不可言。”
寂寞的同时又能饱读诗书，使李寻欢心境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
“这些很厉害吗？”李寻欢将信将疑道，他一直认为唐飞教他的就是一些基础武学，到了青衫人口中却成了绝顶功夫。
“静心定气简简单单四个字，绝大多数人至少需要二十年的养气功夫才到练到这一步，”青衫人道：“越是危险的境地就越需要冷静，多少天才弟子毁在心浮气躁上面。一个人武功就算再高，只要心不静、气不定就一定会露出破绽，一定会被人击败。你站在城门口等候这几年专注一事，心无旁骛，不但让你养气功夫大成，还练成‘碧海万里’，只怕无人肯相信还有这样的练功法子。”
“唐叔叔教我这些基础东西真有这么好？”李寻欢确实无法相信那些基础的东西有这么厉害。
“川中唐门，数百年的武林世家，你难道认为他们扎基础的东西会差？那都是经过多少人千锤百炼，多少人以鲜血生命得出来的经验。只是人都有一个奇怪的毛病，越容易得到的总是越不去珍惜。”
李寻欢似懂非懂，这个年纪要理解这些本就有难度。
青衫人缓缓道：“假如文也和武一样分成诸多门派，每个门派又有不外传的绝技，那么你书房中的每一本书都是价值连城的秘籍，都是无数天才心血的结晶。假如当年的孙武并未公开‘孙子兵法’，而是在某个小范围内秘密流传，某一天一本‘孙子兵法’偶然出现在江湖上，必定会引起各方争夺，血雨腥风，不可收拾。”
“包括你书房中那些看似平常的‘易经’、‘春秋’、‘论语’、‘鬼谷子’......每一本都堪比价值连城的武学秘籍。”
李寻欢的目光渐渐亮了起来：“我有点懂了，其实每一种知识都凝聚了前人的心血，都是价值连城的秘籍。”
青衫人很欣赏李寻欢的悟性：“目光短浅者往往拥有了西瓜却非要拼命去争夺一颗芝麻，岂非愚蠢之极。”
李寻欢的目光大盛道：“酒叔叔的意思是，武林中人大可不必争夺那些所谓的秘籍，只需要好好练习自己拥有的就行？”
“能够流传下来的武功没有一样是普通的，差别只是究竟学到了那一层而已。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精，只要将一种功夫练到巅峰，足以使你行走江湖。”
李寻欢躬身向青衫人施礼：“多谢酒叔叔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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