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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凛雪书院

    眼见李思乐的马车驶入绿叶深处,马蹄声渐悄渐不闻。

    “寻欢,你也该去凛雪书院报到了。”李谦望着李寻欢道。

    李寻欢身子陡然一僵,缓缓转身道:“爹,我不是可以直接参加乡试的吗?”

    “现在你爹不是户部尚书了,你还想直接参加乡试?”

    李寻欢打了一个冷战:“难道我以后也要待在书院?”

    “早去晚回,反正快马来去还不到小半个时辰。”

    李寻欢望向母亲,期盼母亲能替自己说两句,中年美妇盯着远处马车消失的方向,似是根本没听见李谦这句话。

    李寻欢又偷偷望向立在母亲身侧的林诗音,只见林诗音悄悄扮了鬼脸,反正早晚都能见到他,林诗音并不担心。

    李寻欢嘀咕道:“还是大哥命好,去书院的时间加起来也没三天。”

    李谦皱眉道:“正是因为疏于管教,李大哥才不是状元。”

    李寻欢本想回一句您也不是个探花嘛,望着站在父亲身边的母亲,又把这句话偷偷咽了回去。

    “凛雪书院的先生都是当代大儒,你可得本分点,别再胡闹了。”李谦再三叮嘱道。

    李寻欢突然想来,父亲已经辞去官职,从今以后可以天天待在家里了,这本是他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可现在不知怎地,一想到父亲天天在家盯着自己,忽然有了一种束缚感。

    保定与李寻欢同龄的富家子弟,小时候没跟李寻欢打过架的并不多,一见到李寻欢进了书院,眼中都露出几分忌惮之色。

    李寻欢不但敢打架,还是第一个把武官世家周战周大公子推进河里的人。

    小李公子才名再高,众学子心底总是有些不服气的,但说到他六岁那年便将周大公子推下河的事,人人钦佩,无一不服。

    “哇!这不是小李公子嘛,怎么李老尚书一归闲,也得进书院来求一个乡试资格,连书童也不带一个?”膀大腰圆大汉周文出现在书院假山后,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睛盯着李寻欢。

    “小周文啊,怎么现在也想着学文了。”李寻欢笑了笑,想不到能在书院里见到周家的人。

    “周家可比不了李园,那像小李少爷,随便进书院拿个考试身份就能参加秋闱。”周文笑嘻嘻道:“小李少爷有所不知,书院并不是只教儒学的,除了儒学之外还有经义和武艺。像小李少爷这种只会耍耍嘴皮子的儒生,怕是只会子曰、之乎者也这些玩意了。”

    李寻欢暗暗摇头,这家伙一开口就得罪一群人啊。

    果然周文的话音刚落,就引起一大群学子的不满:“什么叫只会耍耍嘴皮子的儒生,什么叫只会子曰、之乎者也这些玩意?”

    “文以治国,武以安邦,文武各有所长罢了?”

    周文却丝毫没把那些学子放在眼里,只是盯着李寻欢:“你除了会读了几本书,会写两个字,偶尔耍耍嘴皮子还会什么?”。

    “有人是不是忘记了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哥推下河了?”李寻欢抬头望天,自言自语道。

    周文眸中的怒气一闪而逝,周家在保定也是显赫一方的大家族,除了周战曾经被这位小李少爷推下河受过屈辱外,还真没受过什么屈辱。

    “你不必不服气,我还能把你也推下河。”李寻欢不慌不忙道。

    周围看热闹的众学子顿时大哗叫好,周二公子武力惊人,这些文弱书生谁敢惹他?

    李寻欢刚来就敢和他针锋相对,这个小李公子当真是名不虚传。

    周文冷笑道:“果然是只会耍嘴皮子而已。”

    “哦,那周二公子除了在这里和我耍嘴皮子还会什么?”

    “我至少还知道一些军国大事。”周文似笑非笑道。

    “哦——”李寻欢道:“周二公子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去年九月满都鲁、孛罗忽、癿加思兰率部西侵韦州,延绥许总兵和周将军避其锋芒,各领五千精骑,昼夜兼行八百里直取河套贼寇老巢,一战荡平贼寇老巢,你周家确实战绩惊人。”

    周文目显不可思议道:“这事你也知道?”他本想炫耀一下家族的军事功绩和见闻,谁知李寻欢好像知道的比他还多。

    李寻欢缓缓道:“这一战周将军立下大功,自此河套一带贼寇远遁而去,竟是再也追寻不到痕迹。”

    周文盯着李寻欢:“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寻欢淡淡道:“我也不想知道,可有人一定要我知道,我有什么法子?”

    周文默然不语,他以为李寻欢口中那个一定要他知道这些事的人是李老尚书,哪里知道李寻欢说的东厂掌班杨纯。

    那个杨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会给李寻欢寄一些信件,涉及的内容都是一些边关的战事。

    既然无法在此上压制李寻欢,周文挑了一下浓密的剑眉,戏谑地望着李寻欢:“敢不敢掰个手腕?”

    众人大哗,这周文的无耻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要和一名书生比赛掰手腕?你怎么不和他比赛书法呢!

    周文本以为李寻欢会拒绝或者找其他的托词,他提出掰手腕就是等着李寻欢出言拒绝,然后在言论羞辱一番,给李寻欢一个下马威。

    谁知李寻欢默默走到假山边的石桌前伸手摆好了架势:“来。”

    周围众人进李寻欢伸出的右手食指修长白皙,比一把女子的手还要秀气,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不禁暗自嘀咕:小李公子名气不小,脑子怕是不怎么好使。

    周文也是一呆,望着李寻欢并不粗壮的胳膊和女子一般秀气的手,不确定地问道:“你来真的?”

    “你不敢来就算了。”李寻欢准备收回手。

    “我来!”周文坐下,捋起了袖子,露出比常人大腿还粗的胳膊。

    见此场景,不少学子吓得倒退了几步,这是闹着玩呢!别说一个李寻欢,三个李寻欢一起上也未必是周文的对手。

    李寻欢柔弱的像是一只小羊羔,周文则是威猛如虎,这小羊羔分明都不够周文这只猛虎当点心的。

    周文蒲扇般的打手握上了李寻欢的手,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生荒谬,谁也想不到才名满保定的小李少爷竟敢和他掰手腕。

    周文激动得嘴角上翘成弧形,拼命忍住了笑。

    “输赢怎么说?”李寻欢道。

    “我若是输了随便你怎么都成。”周文道:“你若是输了,我砸开荷花池,你跳进书院荷花池游两圈。”

    此时的尚有一些人在远处荷花池上滑冰戏耍,砸开冰跳进去游两圈,不死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那就开始吧。”李寻欢道。

    周文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忐忑,李寻欢的手指虽然纤细,掌心和指根却有一层厚茧,像李寻欢这种富贵子弟自然不会干农活之类的,那么他手中的厚茧是怎么来的,难道他也练武?

    周文当然不会知道李寻欢一个人的时候手里总会有一把小刀,总是用小刀一刀一刀在梨花硬木上雕刻一名女子的雕像。

    周围不断有人摇头叹气,这两人真是一个敢比,一个愿比,由于双方力量太过悬殊,周围人群越围越多。

    李寻欢伸出左手一个手指:“一。”

    周文手上一紧,心中不知怎么地忽然想到自己输了李寻欢会提出什么要求。

    李寻欢伸出两个手指:“二。”

    边上有人喊道:“小李公子用两手才公平。”

    “这等力量悬殊,两只手也比上不他一只手。”

    李寻欢伸出三个手指:“三。”

    周文开始发力,企图瞬间制敌获胜,周文武将家学,千里奔袭,闪电战法本是周家的拿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