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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浮游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不曾真正的了解它。科学也好,神学也罢其实本质上并无区别,也无绝对的对立。它们都只不过是管中窥豹!通过不同路径,以认知到的基石为延伸,去诠释概括体系下特有的世界观。故而皆对,却也皆都不对。正如先贤所言:道可道,非常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德经》嘛,就这两句谁还不会背了。”

    叶执看了一眼,穷追不舍跟在身后的老道士,感觉自己这几天确实是背!

    现在大环境不好,本来就因为刚毕业,找不到工作压力大!而且这几天一到晚上,就有种窒息的溺水感。

    故而才想着,来庙里上柱香。看看能不能转个运,也好图个心里安慰!

    只是叶执才刚进道观,还没等自己喘口气就被这老头缠上。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非要给自己上一堂道学课。

    叶执也是纳了蒙了,不是说我佛不渡穷逼吗!自己这么一副穷酸样,这老头有这时间缠着我,还不如找两个大爷大妈解解卦,收收小钱呢。

    叶执向后瞥了一眼,倒也不得不承认。其实这老道士一身青色的道袍,慈眉善目显得和蔼可亲,一头鹤发用木簪盘成混元髻,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样子。

    只是一上来太过热情,叫叶执本能得有些警惕罢了。

    不过听了一路,眼看实在是摆脱不了面前的老人。叶执也打算看看,这老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倒不是因为好奇,只是这老头身体特硬朗。跟在自己后面走了快两小时,大气都不带喘一声的!反倒是叶执自己,爬了这么久的山路。虽然是个年轻人,但也有些撑不住了。

    叶执停下脚步,转过身撇撇嘴,示意老人到旁边供游客休息的长亭里面,坐下慢慢讲。

    看到眼前的年轻人,终于愿意听自己讲下去。老者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继续自己的长篇大论。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恐怕叶执也没想到,这一坐就至夕阳西下。

    “什么?合着刚才你讲这么多,结果告诉我基本上都是废话!!听听就好...”

    叶执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本来听了一堆观念脑袋就涨的不行。

    结果听完了,居然跟自己说这些听听就好,不要太当真......emmmm要不是面前是个年纪大的长辈,他早就开喷了。

    “咳咳,倒也不是废话,只是劝居士不要偏执。我说的那些也不一定是对的,要辩证的看待世界。”

    看着面前有些无语的年轻人。老人好像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轻咳了一下。然后收敛了神情,面色凝重的看向叶执。

    “对了,我观居士眼下发黑,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大好?”

    叶执虽然知道老道士是在转移话题,可听他聊到睡眠,却也还是忍不住大倒苦水。

    “是啊,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到晚上就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总有种窒息感。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喜欢作噩梦。”

    “有时梦到自己好像在古代战场上;有时在大殿里给人磕头;有时在庙里出家。反正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唯独相同的一点就是,我梦到的人最后都死得很惨。”

    一想到梦里的结局,叶执的嘴就不由得抽抽,勉强露出个苦笑。

    “这不,来庙里拜拜看看能不能缓解!”

    “哦?竟还有这等怪事!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贫道对于解梦也略知一二,要不就给居士解解心中所惑?”

    听到叶执讲述自己的噩梦,老道士也好似发现什么趣事,饶有兴趣的对叶执说到。

    还来?再讲下去怕是今天都回不了家了。面对老人的热情,叶执哪里还敢多回应。只是客气的笑了笑,打个哈哈却没有接话。

    正所谓人老成精,看到叶执的样子。老道士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从怀里拿出一角黄符,递给了叶执。

    “这是什么?”

    叶执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因为被折起来了,所以他一时间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符。

    只见黄色的符纸上,朱红的符文或杂以云气,或间以星图,造型奇异缥缈,晦涩难懂。在阳光下隐约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这是一个护身符,持此符,可得神佛加持护念!”

    “额。。。”

    一听到什么神啊佛的,叶执就有些无语。

    虽然听了一下午道士念经,但现代社会多年的唯物主义光环下,让他觉得这些也只不过是骗人的玩意。而且自己一个穷大学生,哪有闲钱买这玩意。要是能保佑升官发财,那还真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转念至此,叶执就准备递还回去。

    “当然对你来说,也就图个心里安慰。到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送你了!”

    “啊?不要钱!!”

    叶执还没伸出去的手,立马缩了回来。把护身符放进了口袋,手死死的攥在口袋里面。一脸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老道士,生怕老人给要回去。

    “不要......”

    看着变脸如此之快的叶执,老道士抽了抽嘴角。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也彻底沉静了,只听见熙熙攘攘的虫鸣响起。

    就在叶执思量着,该怎样和老道士告别,赶紧回家,把手上的东西落袋为安时。

    面前沉默了片刻,神色有些复杂怪异的老人,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转瞬又仿佛被叶执逗笑了一般,轻笑一声。

    却没再和叶执多说一句,起身就向山上走去。

    只见茂密的森林中,一条青石小路,层层叠叠延伸至山林深处。阵阵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缕缕斑驳斜阳透过枝叶,映照其上。远处简约庄重的楼观,传来阵阵钟鸣。宁静致远,颇有种遗世独立之感!

    在这‘诗画’中,唯见一位老者拾阶而上,那个背影在这般景色下,倒也显得坚定执着!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停滞,依稀间只听到上方传来一句话语。

    “罢了,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一切自有定数,只是居士今晚的梦,难熬哦~”

    叶执怔怔的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时间竟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胸口翻涌,久久不能平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树叶落到叶执面前,,将他从这股情绪中抽离出来。他回过神,摸了摸额头轻笑了一声。

    “哈,还真给这老头装上了!”

    随即起身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和落叶,沿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话说这个老道士,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跟他聊了一下午,还收了别人的东西。结果到头来,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害,这可真是!算了,晚几天再来转转吧。就看到时候能否有缘再遇了。叶执也没纠结多久,摇了摇头走出道观。

    回首望去,只见寥寥数人往山下走去。青砖黛瓦的道观,依山而建,顺势而为。层层叠叠,耸立在半山腰上。

    寥寥数座观宇,在云雾与香火之间若隐若现,与世隔绝,宛若人间仙境!

    ......

    回到家,叶执草草的吃了一些剩饭剩菜。

    也懒得收拾碗筷,回到房间就躺在床上,枕着手臂。叶执又想起白天的老道,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不过怎么看,这就是个普通的护身符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老道士送的护身符,放到面前仔细研究了起来。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回到熟悉的地方,又也许是什么蒙蔽了他的认知!

    叶执并没发现,在他研究护身符的时候。房间里面越来越安静,四周的家具和墙壁都渐渐扭曲淡化。仿佛像是要从这个世界,抽离一般。

    叶执只觉得突然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片漆黑的海里,点点荧光沉浮在其中。

    准确的说是一个个的气泡,在向外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在深邃梦幻的黑暗里。有气泡在不断的,被黑暗中弥漫的灰气所吞噬,也不断有新的气泡产生,散发点点彩色光辉!

    这绝对是最难以言述的景色,当然如果有人能看到的话!

    时间一点点逝去。一成不变的景色,而也让时间这个词在这里毫无意义。

    只有一道道不起眼的红光,游走在一个又一个气泡之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亿年,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