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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2 日晷之影

    “报纸女士。”

    列车缓缓运行,白鹿一屁股坐下在某个娇小的身影旁边,他甚至无礼地用食指弹了弹那份巨大的报纸。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你上一次的忠告非常令人安心,所以你是个女巫吗?还是这又是某种哈利波特童话式的魔法报纸?”

    报纸女士这次戴了一顶巨大的帽子,可是白鹿依然可以看见对方眼里介乎与惊讶与迷惑的情感。但是对方很快就调整过来,并把报纸合上并开始折叠。“外来者先生,不,应该称呼你为初学者,这其实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如果你还能回忆的话。”

    “所以,公车爆炸的时候,你果然就在甜品店对吧?”白鹿略加思索就得到了答案,语气比起提问更像是肯定。

    报纸女士继续折叠着报纸,报纸已经变成了两只手掌的大小了,可是她依旧没有停下来。

    “没错,初学者先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

    白鹿刚刚想为这个笑话暖场,却发现对方的眼睛锐利无比,就像钥匙尾端上的笔直光辉。这不是个玩笑。“好吧。显然这里有些什么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只是顺着你身上的红酒味道过来的。”他顿了顿,“就像当初爆炸小公交上那种浓郁的红酒,不过没那么浓烈。说实话,我没想到你就是红酒的指向者。”

    白鹿刚刚说完这句话,报纸女士的状态突然显得焦躁起来,这可以从她加快的手指和猛然站起的动作看出。有什么不对劲,就像爆炸前的预兆。这位女士开始在白鹿面前来回独步,看得白鹿都要离开这个车厢的时候,女士终于有所动作了。

    娇小的女士伸出自己得手,白鹿惊奇地发现对方手上已经没有报纸的痕迹,而对方就一把拉住白鹿的衣领向自己靠近。“闻。”

    ……?

    白鹿自拟绅士,他可以拒绝吗?

    “快闻,红酒味现在有加重吗,有的话,是快速加重还是缓慢的?你闻到的味道是以我为源头吗?是的话,红酒味涵盖的范围有多广?”报纸女士见他没有反应,不耐烦地催促到。

    嗯。白鹿努力地吸入了一下,“好吧,敬爱的报纸女士,红酒味是以你为源头,并且以缓慢的速度加重中,几乎不可测,但是我的嗅觉很好。至于范围,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在隔壁车厢闻到这里的味道而找过来的。”见报纸女士陷入沉思,白鹿的思维也在漂浮。

    这些一连串的问题明显是一个量度危险程度的好标准,而女士不自觉地帮助他了解到这点。他们二人都可以想到,越浓郁的话代表越危险,加重可能代表危险正在缓慢到来,范围可能是危险会影响到的范围——报纸女士真是个好人。

    他向对方叙说了他的猜测,报纸女士只是点了点头,又开始来回走路,有时候会盯着列车上的站点。

    正当白鹿权衡自己是否在下一站快点下车,女士又说话了。“该死的秘史学士,你们真是让人不安与喜爱。”

    白鹿不确定对方是在指谁,可能是自己。“女士?”

    “对,说的就是你。”女士在这种事情上有惊人的洞察力,一眼看出了白鹿的意思。“你们存在的地方总会有危险,但你们也是我们的机遇与生存的提示......你迟早会懂得。另外,你那个能力,闻到红酒还是什么的能力,那其实并不是预兆危险的发生。”

    他们到达一个站点,车门打开,风灌了进来,列车外没有一个人影。

    女士停下了,没有再解释。白鹿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自己要么下车,要么留在这里听对方说完关于自己所疑惑的。

    略加思量,白鹿就做好了选择。这只是他们到达的第一个站点,现在的红酒味道也未算令人警惕的浓厚,听听也无妨。他是这样想的。

    二人就这样注视着车门悠然关上,把风摒除在外。

    列车开始行驶。

    “我不是一个秘史学士,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们闻到的并非永远是危险,而是即将会有重大事件发生的提醒。一些足矣在历史中留下一笔的重要提醒,让你们这些学士去追寻并进行记录——非常符合秘史的准则。所以,危险不是必需的,但是大多时候,危险与历史事件共存。”

    白鹿有些庆幸自己留下来了,尽管他对所谓秘史学士的责任:记录历史,没有太大兴趣,这已经是一个他难以自己摸索出来的规律。

    “可是,女士,这不合理。若是我可以从你身上闻到红酒味,可是这比起公交车上的几乎是弱小。我想不通公交车爆炸为何会比起现在此刻更为重要。一辆公交和一列列车,我们应该可以预见两者之间的严重性。”

    “那只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发现公交车爆炸牵连出来的人物和后果。这可以有很多原因,或者这引发了公交公司的暴怒,或者车上的死者是某个大人物,或者这个爆炸掩盖了更多事情。我们不知道。”女士斜眼笑了笑,“这不就是秘史学士的工作?我看得出你并不喜欢这种追寻虚无缥缈事件的所谓历史,但是要知道,这对你们,有利。”女士似有所指。

    不等白鹿思考清楚,女士又提问了。“初学者先生,请喊我伊万杰琳,当然,如果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更高兴。不如你猜猜为何我们会牵涉在一个重大历史事件呢?”

    白鹿不想做任何缺乏事实基础支持的猜测,正如女士所说,这有无数可能。女士可以是在被追杀,可以是女士正在执行某种改变某些东西的任务。但是,白鹿只是说:“或者这辆列车会被损坏之类的——就像公交车爆炸的,交通工具的某个杀手。”他故意含糊其辞,没把事情与女士连接。“你可以叫我希莫洛斯,女士。可惜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好消息,不是吗,伊万杰琳女士?”

    因为伊万杰琳这个名字的意思本来就是好消息的意思。

    对方眼睛闪了一下,她捕捉到那个笑话,可是没有笑出来。“好的,白鹿先生。真高兴可以跟你互通名字。”对方看着打开的车门,满意白鹿没有焦急冲出去。“顺带一提,你的幽默感烂透了。”

    白鹿有被嘲讽到,但是这很有趣。

    “事实上,你不是第一个如此说的人。”白鹿耸了耸肩,“起码这种地狱式幽默可以取悦我自己?”比起议论自己的幽默感,他更感兴趣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真正名字。所以他询问了。

    报纸女士——伊万杰琳,白鹿还是暂时喜欢叫她报纸女士,之后说不准他可能可以记住对方的称号,但那时未来的事情了。所以报纸女士只是笑着略略回答:“白鹿先生,需要我提醒你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和无形之术吗?你我都是无形之术的学士,你该有所思考。”

    女士这个回答等同于没有回答,但是白鹿也没有不悦之类的,最多只是失望而已。魔术师把自己的把戏都瘫在桌上实在不是什么保持乐趣的方法。

    白鹿默默思考自己还能套出些什么有趣的资讯来,可是不等他发问,报纸女士闲聊似的又提问了一下:“白鹿先生,要不你告诉我你的喜好?既然你对追在历史屁股后面的兴趣不大……”她嫣然一笑。

    这勾起了一个无处可去的人的倾诉欲。他说过他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大,于是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乱写乱画,把自己的故事和笑话制作成家庭杂志。

    虽然他的父母会一直坚持认为白鹿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但到了青春期,这种受人庇护的生活开始出现问题。尽管他的成绩出乎意料地平庸,但他还是被大学录取了,作为一种传统的学生,他在大一的时候差点就被淘汰了。

    离家后,他游手好闲,经常出入音乐厅,加入餐饮俱乐部和秘密社团。他抛弃了画画以及认真的写作,你知道的,在大学社团中,你必须做出某些妥协。这改变了他。他年轻时的作品中,比较有礼貌的出现在学生每月出版的刊物上;而那些粗俗的、令人反感的诗句——可是他不可以告诉她这些,这太私密了。于是他说:“只是基本的,写作,画画,安静地做些东西……就如每个正常人一般。”

    天哪。这听上去真失败。这位刚刚自行失业的年轻人如此想。

    报纸女士则用夸张的语调回复他:“多少钱?你知道多少钱才能让人写下一个悲惨的故事,最多花费你的鸡爪子一个小时的功夫?好吧,以众神的臭胳肢窝来说,如果我知道坐在市场上把别人的生活和感情涂抹在兽皮上有那么多好处,我就会在儿时某个下雨的下午自己学习阅读和写作。十二个硬币,我们就叫它十二个。12个,我还会加点甜头,因为我是一个在油脂和头发下的文明女人。”

    白鹿被逗笑了。不过他笑的点不同,他问:“哈,这个世界原来真有神?”

    报纸女士把玩自己的手腕,向他挤眉弄眼:“很可惜,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那一瞬间,白鹿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他们二人在原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