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计划
刀刃陷得越来越深，程启明却由一开始的癫狂怒骂慢慢冷静了下来，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程十一一把扯住程启明的头发，迫使他向后倒与自己对视，皱着眉头问道：“你笑什么？”
程启明笑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看起来十分恶心，程十一却顾不得那么多，再次逼问道：“你在笑什么？”
笑了足足有五分钟，程启明终于笑够了，一边咳嗽，一边盯着程十一，眼神像淬了毒，恶狠狠的瞪大着眼睛，嘴角怪异地向上大咧着，张开的幅度让程十一不得不怀疑下一秒就要从旁边撕裂开来。
突然，他整个人都静止了，眼睛、嘴巴甚至四肢都凝固在一个角度，如时间静止了一般，只有喉咙里在发出低沉的声音，并且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声音很小，也很模糊，程十一忍不住凑近了一些，好半天，才听清他说了什么，顿时身体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说，你们都是假的，我才是真的，大家都得死。
“什么真的假的？”
程十一抓住程启明头发的手更加用力，短短的一小撮毛从头皮上扯了下来，顺着指缝飞了出去。
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说我们是假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程启明却在这时闭了嘴，也不笑了，眼睛不再瞪着程十一，而是双目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任凭程十一如何威胁摇晃都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见程启明实在不肯开口，程十一终于放弃了，“当啷”一声，被液体浸透了的刀被随手丢在桌上，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程十一把脑袋埋在手臂里，感觉脑子一阵一阵的钝痛，纷乱的思绪如密密麻麻的细线缠在胸口，四肢也愈发冰凉。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是骗人的吧？一觉醒来应该就又恢复正常了……吧？
身体和精神上的压力实在太大，再加上不断给自己洗脑催眠睡一觉就好了，一阵熟悉的猛烈的困意席卷了程十一的大脑，不知何时，他居然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几乎是贴在程十一的耳边，传来了野兽般一阵接着一阵的嘶吼，和椅子倒在地上与地板剧烈摩擦的刺耳的声音。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人，不，那应当已经不是人了。
是丧尸。
这个名词再次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程十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幅度极大地站起身，一脚把屁股底下的椅子踹飞到一边，弓着腰迅速向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紧紧贴在了墙上，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猩红的双眼，发青的皮肤，扩散无神的瞳孔以及对近在咫尺的猎物的渴望。如凶猛的野兽一般，“程启明”龇着牙发出沉闷的嘶吼，时不时大张着嘴巴“啊呜啊呜”地想要咬下活物的血肉。
活着的猎物似乎尤其受丧尸的喜爱，随着程十一的动作，“程启明”更加疯狂地挣扎咆哮起来，整个身体扭曲地拼命向前倾倒，喉咙不住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不过两分钟，“咚”的一声，“程启明”便连带着椅子倒在地上，但脖子仍努力地朝程十一的方向够，身体在地板上费力地蠕动，想要站起身、扑过来。
瞧着椅子已经翘起的半边和两人之间仅一步之遥的距离，程十一的身体抖了抖，脑子却是更加清醒了，若是再晚醒几分钟，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沦为这个怪物的饱腹之物了。
程十一紧了紧手中的刀，咬咬牙，避过“程启明”360°旋转啃咬的脑袋，狠狠踹了绑着他的椅子一脚，把“程启明”连人带椅踢飞了足足好几米远。
程十一知道，他没有第二个选择，这样一个怪物，也许还是杀了真正的程启明的怪物，不能再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里。
程十一有义务解决掉它。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水果刀，只犹豫了一瞬，便拿了起来，朝程启明逼近。
俯视着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孔，程十一双手高高地举起刀子，却就此停在空中，难以刺出。
他的眼睛闭了又睁，正当下定决心出手的瞬间，“程启明”却忽然换了副面孔，灰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程十一手中的刀，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恳求，喉咙里不再是嘶哑难听的吼叫声，而是小兽哀求的呜咽。
程十一怔住了，脸上显出松动的神色，手肘也微微弯曲，攻击的力道瞧着少了许多。
忽然，“程启明”又立刻变了脸色，猛地朝他扑去，尼龙绳似乎因为它先前不断的挣扎而有些滑动，再加上成年男性的力气本就很大，竟让它真的蹿了起来，几乎要从椅子上挣开。
程十一被它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大跳，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半晌才再次镇定下来。
“程启明”挣扎的幅度很大，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
好在程十一从前学爬山时跟朋友学了些打结的技巧，虽然捆着“程启明”的绳子松动了些许，但仍能对人起到很大的禁锢作用。
趁着“程启明”再次被累赘的椅子绊倒摔了个狗吃屎，程十一立刻把握机会迅速地朝它的脑袋刺了下去，然后拔出来，再刺进去，直到它的脑袋上满是刀子刺出的窟窿，他才喘着粗气住了手。
“叮叮……”
然而，就在程启明完全丧失了生机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滴滴响了一声。
闭着眼睛缓了许久，程十一才嫌恶地随手把水果刀丢进还在咕嘟着热气的骨头汤中，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把溅到脸上、手上的液体胡乱抹了抹，然后面无表情地摁亮了屏幕。
屏幕里只有一个消息框，是一条名为“Z计划”的用户发来的短信。
“恭喜玩家成功通过第一轮测验，测验奖励将不定时发放，请玩家注意查收。”
程十一想起了乔楚和他的那枚硬币，以及刚刚程启明说的疯话。
“果然是这样，这个世界是假的。”
“叮叮……”
程十一没来得及深想，第二条信息便接着发了过来。
“请各位玩家们注意，第二轮测验即将开始，请做好准备。
任务目标：活下去。
任务提示：请寻找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玩家？”程十一冷笑一声，手指用力得几乎要把手机屏幕捏碎，“好一个Z计划。”
在从前十八年的生存经验中，程十一没有杀过生，更别提杀人，即使是之前遇到的丧尸，也没有亲眼看见它们失去最后一丝“生机”的模样。
躺在地上的这个假的程启明，也许是程十一的最后一个“至亲之人”了。而程十一原本所拥有的一切，哪怕是烂到骨子里的那个程启明，凭什么要因为一个该死的游戏丢了性命？
程十一是所谓的“玩家”，那背后的那些人又是什么？戏弄“玩家”的“玩家”吗？
程十一被手机里的短信轰得脑子宕了机，接二连三的变故却让他出奇地冷静。
他蹲下身子，耐心地一点点解开绑住程启明的绳子，然后将他抱起放在椅子上，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眼睛，然后轻轻合上眼皮，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接着缓缓起身进了厨房。
他吃力地托着厨房里剩余的梅子酒回到餐桌，给自己斟了半杯，一饮而尽，又把坛子高高举起，然后狠狠摔向地板，碎裂的瓷片混在暗红色的液体中，立即蔓延开来，流满了整个客厅。
程十一在程启明的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枚打火机和剩下的大半包烟。他抽出一根点上，学着记忆里的模样吸了一口，剧烈地咳嗽几下，然后低声笑骂了句“他妈的到底有什么好抽的让你们那么喜欢？”
然后，轻轻的一抛，点燃了的烟落在了程启明脚下，橙红色的火焰立刻窜得老高包裹住了他，难闻的浓烟呛得人鼻子发酸。
程十一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满载着各种痛苦回忆的地方，关上了房门，向着外面走去。
边走边想着，那个道士好像知道些什么……
303，是吧？
程十一一把扯住程启明的头发，迫使他向后倒与自己对视，皱着眉头问道：“你笑什么？”
程启明笑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看起来十分恶心，程十一却顾不得那么多，再次逼问道：“你在笑什么？”
笑了足足有五分钟，程启明终于笑够了，一边咳嗽，一边盯着程十一，眼神像淬了毒，恶狠狠的瞪大着眼睛，嘴角怪异地向上大咧着，张开的幅度让程十一不得不怀疑下一秒就要从旁边撕裂开来。
突然，他整个人都静止了，眼睛、嘴巴甚至四肢都凝固在一个角度，如时间静止了一般，只有喉咙里在发出低沉的声音，并且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声音很小，也很模糊，程十一忍不住凑近了一些，好半天，才听清他说了什么，顿时身体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说，你们都是假的，我才是真的，大家都得死。
“什么真的假的？”
程十一抓住程启明头发的手更加用力，短短的一小撮毛从头皮上扯了下来，顺着指缝飞了出去。
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说我们是假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程启明却在这时闭了嘴，也不笑了，眼睛不再瞪着程十一，而是双目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任凭程十一如何威胁摇晃都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见程启明实在不肯开口，程十一终于放弃了，“当啷”一声，被液体浸透了的刀被随手丢在桌上，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程十一把脑袋埋在手臂里，感觉脑子一阵一阵的钝痛，纷乱的思绪如密密麻麻的细线缠在胸口，四肢也愈发冰凉。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是骗人的吧？一觉醒来应该就又恢复正常了……吧？
身体和精神上的压力实在太大，再加上不断给自己洗脑催眠睡一觉就好了，一阵熟悉的猛烈的困意席卷了程十一的大脑，不知何时，他居然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几乎是贴在程十一的耳边，传来了野兽般一阵接着一阵的嘶吼，和椅子倒在地上与地板剧烈摩擦的刺耳的声音。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人，不，那应当已经不是人了。
是丧尸。
这个名词再次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程十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幅度极大地站起身，一脚把屁股底下的椅子踹飞到一边，弓着腰迅速向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紧紧贴在了墙上，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猩红的双眼，发青的皮肤，扩散无神的瞳孔以及对近在咫尺的猎物的渴望。如凶猛的野兽一般，“程启明”龇着牙发出沉闷的嘶吼，时不时大张着嘴巴“啊呜啊呜”地想要咬下活物的血肉。
活着的猎物似乎尤其受丧尸的喜爱，随着程十一的动作，“程启明”更加疯狂地挣扎咆哮起来，整个身体扭曲地拼命向前倾倒，喉咙不住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不过两分钟，“咚”的一声，“程启明”便连带着椅子倒在地上，但脖子仍努力地朝程十一的方向够，身体在地板上费力地蠕动，想要站起身、扑过来。
瞧着椅子已经翘起的半边和两人之间仅一步之遥的距离，程十一的身体抖了抖，脑子却是更加清醒了，若是再晚醒几分钟，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沦为这个怪物的饱腹之物了。
程十一紧了紧手中的刀，咬咬牙，避过“程启明”360°旋转啃咬的脑袋，狠狠踹了绑着他的椅子一脚，把“程启明”连人带椅踢飞了足足好几米远。
程十一知道，他没有第二个选择，这样一个怪物，也许还是杀了真正的程启明的怪物，不能再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里。
程十一有义务解决掉它。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水果刀，只犹豫了一瞬，便拿了起来，朝程启明逼近。
俯视着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孔，程十一双手高高地举起刀子，却就此停在空中，难以刺出。
他的眼睛闭了又睁，正当下定决心出手的瞬间，“程启明”却忽然换了副面孔，灰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程十一手中的刀，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恳求，喉咙里不再是嘶哑难听的吼叫声，而是小兽哀求的呜咽。
程十一怔住了，脸上显出松动的神色，手肘也微微弯曲，攻击的力道瞧着少了许多。
忽然，“程启明”又立刻变了脸色，猛地朝他扑去，尼龙绳似乎因为它先前不断的挣扎而有些滑动，再加上成年男性的力气本就很大，竟让它真的蹿了起来，几乎要从椅子上挣开。
程十一被它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大跳，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半晌才再次镇定下来。
“程启明”挣扎的幅度很大，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
好在程十一从前学爬山时跟朋友学了些打结的技巧，虽然捆着“程启明”的绳子松动了些许，但仍能对人起到很大的禁锢作用。
趁着“程启明”再次被累赘的椅子绊倒摔了个狗吃屎，程十一立刻把握机会迅速地朝它的脑袋刺了下去，然后拔出来，再刺进去，直到它的脑袋上满是刀子刺出的窟窿，他才喘着粗气住了手。
“叮叮……”
然而，就在程启明完全丧失了生机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滴滴响了一声。
闭着眼睛缓了许久，程十一才嫌恶地随手把水果刀丢进还在咕嘟着热气的骨头汤中，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把溅到脸上、手上的液体胡乱抹了抹，然后面无表情地摁亮了屏幕。
屏幕里只有一个消息框，是一条名为“Z计划”的用户发来的短信。
“恭喜玩家成功通过第一轮测验，测验奖励将不定时发放，请玩家注意查收。”
程十一想起了乔楚和他的那枚硬币，以及刚刚程启明说的疯话。
“果然是这样，这个世界是假的。”
“叮叮……”
程十一没来得及深想，第二条信息便接着发了过来。
“请各位玩家们注意，第二轮测验即将开始，请做好准备。
任务目标：活下去。
任务提示：请寻找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玩家？”程十一冷笑一声，手指用力得几乎要把手机屏幕捏碎，“好一个Z计划。”
在从前十八年的生存经验中，程十一没有杀过生，更别提杀人，即使是之前遇到的丧尸，也没有亲眼看见它们失去最后一丝“生机”的模样。
躺在地上的这个假的程启明，也许是程十一的最后一个“至亲之人”了。而程十一原本所拥有的一切，哪怕是烂到骨子里的那个程启明，凭什么要因为一个该死的游戏丢了性命？
程十一是所谓的“玩家”，那背后的那些人又是什么？戏弄“玩家”的“玩家”吗？
程十一被手机里的短信轰得脑子宕了机，接二连三的变故却让他出奇地冷静。
他蹲下身子，耐心地一点点解开绑住程启明的绳子，然后将他抱起放在椅子上，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眼睛，然后轻轻合上眼皮，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接着缓缓起身进了厨房。
他吃力地托着厨房里剩余的梅子酒回到餐桌，给自己斟了半杯，一饮而尽，又把坛子高高举起，然后狠狠摔向地板，碎裂的瓷片混在暗红色的液体中，立即蔓延开来，流满了整个客厅。
程十一在程启明的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枚打火机和剩下的大半包烟。他抽出一根点上，学着记忆里的模样吸了一口，剧烈地咳嗽几下，然后低声笑骂了句“他妈的到底有什么好抽的让你们那么喜欢？”
然后，轻轻的一抛，点燃了的烟落在了程启明脚下，橙红色的火焰立刻窜得老高包裹住了他，难闻的浓烟呛得人鼻子发酸。
程十一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满载着各种痛苦回忆的地方，关上了房门，向着外面走去。
边走边想着，那个道士好像知道些什么……
303，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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