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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博望苑

    “哈哈,病已兄弟这次病后,出口成章,和杜佗有的一比。小弟佩服。驾,咱们和杜佗会合去——”

    四匹骏马甩开蹄子,朝博望苑飞奔而去。

    博望苑。卜氏客栈。

    四人来到客栈前,翻身下马。

    两个小二跑出来,和张彭祖家的小厮一起,牵了四匹马到后院去喂草料和水了。

    “老杜快出来!病已兄弟这次成诗人了,你不是他对手了!”王奉光冲着客栈内大声嚷嚷。

    “这莽汉!”张彭祖指着他笑道。

    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迎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仆从模样的人。

    “病已成诗人了?有什么好诗,快念来听听?”少年迎着刘病已笑道。

    模样清秀,彬彬有礼,和许平君画的像上一样。

    刘病已笑道:“哪有什么好诗,刚胡乱说了几句,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前几日病了一场,身子骨没啥事,今天一路骑行过来,比往日还精神。就是老是忘事。若不是咱们去找他,他都忘了咱们约好出来玩的事。”张彭祖笑道。

    “别忘了咱们是兄弟就成!快进来,晚膳都备好了,咱们痛快地喝一场。晚间就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咱们登华山。”杜佗领着兄弟三人进入雅间。

    杜佗的仆人们替代店小二端来了酒菜。四人面前很快就是满满的一桌菜,极为丰盛。

    刘病已回忆史书记载,杜佗的父亲杜延年是当朝太仆,也就是财政部长。

    果然不差钱。

    这博望苑的客栈就相当于现代的旅游景区内的酒店,酒菜价格要比外面贵上几倍。他整得这么丰盛,仍谈笑风生,毫不在意。

    菜上齐后,杜佗吩咐仆从们去隔壁另起一桌吃饭,也可喝点酒,别喝醉就行。

    仆从们笑呵呵去了。主仆关系很和谐的。

    刘病已发现他们这四兄弟之间,居然是自己条件最差。平常只有朝庭的一点固定俸禄。还是一个上门女婿。

    这个条件在现代都会被人瞧不起。

    但这三兄弟对自己没有半点瞧不起,反而都还很尊重自己。

    除了比他们大了一两岁,估计和自己的皇室血统也有关系。

    当然,和自己仁善的品德也不无相关。

    每人面前一只大碗。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在雅间里,给他们倒酒。

    看来从汉代开始就流行大碗喝酒。不过还没流行大碗吃肉。

    刘病已以前从不喝酒,这次闻到酒香,鼻子紧缩了一下,喉咙里咕咚吞咽了一口口水。

    看来刘病已也是一个好吃喝玩乐的主,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嗜好?

    要是他还有别的嗜好,自己做不做呢?自己可还是一个单纯的大二学生呐!

    四兄弟在客栈雅间推杯换盏。隔壁仆人们喝完吃完后各自活动。

    天色渐渐黑了,客栈老板,一个身矮体胖短须的男子亲自过来掌灯。

    “卜老板,酒菜弄得不赖!你来陪兄弟们几杯!”王奉光喷着酒气对他说。

    “承蒙王公子夸奖,老哥我给几位公子敬碗酒。”老板卜超唤女仆拿了一只大碗,满上了。

    他站着依次给四兄弟敬了酒。

    敬酒词和现在的差不多,地位卑下者对尊贵者都是说:“我喝完,您随意!”

    卜老板一身华服晃眼。杜佗说他在长安城中还有多家酒肆,多处大宅。

    但汉代商人地位低下,他再有钱,在杜佗几个公子哥儿面前,也只有站着喝酒的份。

    足足喝了三四个时辰,大家才尽兴。

    张彭祖提议,骑马夜逛博望苑。大伙都同意了。

    杜佗心细,见都有醉意,怕人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于是就让四个仆从牵着他们的马走。前后左右均有仆从掌灯。其余仆从们挑着酒瓮,带着酒器、碗箸、下酒的菜食,跟在马后。浩浩荡荡往博望苑内进发。

    刘病已趁着几分醉意,在马背上摇晃着,古代虽然没有什么娱乐,但贵族们的日子过得也是悠哉游哉。光杜佗一个人,就带了那么多仆从。张彭祖和王奉光作为将军和王侯家的公子,家里想必也是仆从众多。

    借着前后左右众多盏烛光的映照,博望苑中的景色依次显现。坍塌的宫殿中数人才能合抱的石柱,大块的方石垒成的墙基,参天入云的树木,人工挖掘建成的大湖,奇形怪状的假山,无不彰显着此处当年的繁华和气派。

    在张彭祖提议下,四人坐在湖边石椅上,令仆人们在石桌上摆上酒食,又开怀畅饮起来。

    杜佗令仆人们将烛火插放在地,他们也摆了一桌吃喝起来。

    仆人们不敢过度饮酒,略微吃了一些。拿了投箭的壶子,在空地上,借着烛火,玩起投壶的游戏来了。

    这些仆人们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心性,喜爱玩耍。以小额铜钱为注,尽情地投掷着。神情放松,嘻笑打闹。胜固欣然,败亦不恼。

    杜佗乐呵呵地喝着酒,不以仆人们的失态而忤。

    刘病已心想,用现代的话来讲,杜佗此人颇具民主意识。

    在两千多年前的汉代,这是很难得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刘病已,之后的皇位不也是以霍光为首的众大臣选上位的么?

    逢此良辰,望此夜景。穿越而来的刘病已更感时空变幻。想起李白有首诗颇应此景。不禁摇头吟诵起来: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申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杜佗听罢拍掌赞叹:“好诗,好诗,好一个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几日不见,病已兄已成诗人矣!”

    张彭祖道:“诗是好诗,但有点太感伤了。不过倒也符合病已兄仁慈德美的性格。”

    王奉光在四人中年纪最小,性格却最粗犷,嚷着喝完这瓮,还要唤人再回去取酒,说要一醉方休。

    忽然微风吹动,烛光摇曳,那轮残月隐入云中。起风了。似要下雨。

    “要下雨了,奉光弟,今晚就到此,咱们都回去歇息,明日还要登华山呢!”杜佗起身。

    四人重新上马。仆人们牵着。众人往客栈而回。风刮得烛火乱摇,掌烛的仆人忙用手掌挡住风。烛火乱摇烧痛了一个仆人的手,他哎呀一声,手里烛火灭了。

    豆大的雨珠从半空飘落。大而稀疏。牵马的仆人加快了脚步。马蹄声嗒嗒。

    雨快织成密线的时候,众人抢先一步冲进了客栈院内屋檐之下。

    刘病已四人来到二楼客房。卜超安排了妇人端来热水,给四人洗脸洗脚。

    刘病已正准备上床休息。王奉光突然敲开房门。

    “大哥,你看这女子如何?”

    一女子双手垂在身前,低着头,站在门外。

    她皮肤白,鼻梁挺,身材高,有一种异域女人的味道。

    刘病已诧异地问:“她是何人?”

    王奉光得意笑道:“卜店主买来的,匈奴女子。怎样?和中原女子相比,别有一般风味吧?一共有好几个,刘兄弟若是看得上,这个夜晚就留你屋里了!”

    说着就将这女子往他屋内推。

    刘病已赶忙拦住,笑着说:“我病刚好,这次就无福消受了。”

    王奉光牵着女子离去。刘病已望着她婀娜的背影,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没办法,为了后面的历史不被改写,自己一定要保持仁爱德美的人设。

    雨越下越大。雷鸣电闪,暴雨如注。窗外雨声越大,房间内越宁静,刘病已——刘病已睡得越香甜。

    翌日,暴雨转为连绵的中雨。下个不停。白天昏暗如晚上。

    张彭祖等人说这个天气无法登山,须等雨过天晴。只能在客栈安营扎寨了。

    刘病已望着这鬼天气,想到长安城即将发生的变故,登时有点忧心忡忡。

    史书上记载,刘贺是一次外出游玩时,霍光借机召开大臣会议,完成废立之举。

    刘贺出去游玩出城时,有一个大臣拦住他的车驾,说切不可出游,有臣下即将作乱。刘贺当然没听他的。

    后来霍光审问这人,如何知道这事。此人回答,是从天相看出来的。

    刘病已心想,这雨突然下得如此阴郁,大概霍光已在计划废立之事了。

    唯一担忧的就是自己的岳父,会不会急于去贴靠这个即将被废的刘贺呢?

    整日下雨,大伙没法登华山,也没法出去玩,只有窝在客栈里。

    客栈范围很大。接连几天,大伙边喝酒,边玩斗鸡、投壶。众仆人围观下注,场面十分热闹。

    飞卢恢复了战斗力,几场下来,保持了不败记录。

    卜超叫来了匈奴女子唱歌跳舞,为哥们几个助兴。

    王奉光等见匈奴女子的舞姿与中原不同,都十分好奇,指指点点。

    刘病已觉得和维族舞蹈差不多,电视上看得多了,遂不以为新奇。

    不过这几个女子身材婀娜,皮肤白皙,十分漂亮,现场看感觉还是大不一样。

    刘病已也看得津津有味。

    一名仆从突然走过来,手里捧着一只白鸽。

    那白鸽浑身湿淋淋的,身上的毛粘成一团一团的,显然经过长途冒雨飞行,神情有些疲惫和委顿。

    张彭祖解下捆绑在白鸽脚爪处的一根细细的管子,用一柄小刀撬开盖子,从管子里倒出卷成细筒的东西。原来是两封信,这白鸽是军中的信鸽,用来传递信件和情报的。

    “这封是你的。”张彭祖递给刘病已。

    刘病已接过来,信是许平君写来的,写在布帛上。信中写道,父亲昨日想借送新衣裳进宫的机会,去拜见他在昌邑王府中的旧人,被她劝住了。

    许平君在信中担忧的说,父亲不完全是被她劝住的,主要是时间也紧,她感觉父亲还会再去。她将无法劝阻。因此特修此信告知。看有无办法劝阻。或者尽早赶回长安,再想办法。

    许平君又非常体贴地为刘病已考虑到一件重要的事。她信中说,我发此信时,才得知原来你和张公子等人早已约好,此行还要去登华山,歃血为盟结为兄弟。我担心你因此次生病忘了自己的生辰,特将你的生辰附后。

    刘病已手捧书帛,眼前浮现出许平君娇羞可爱的模样。

    和她初次见面时,还以为她是民宿里安排来搞“仙人跳”的呢!

    另外一封信是张安世写给张彭祖的。

    张彭祖读过后笑笑,对刘病已道:“我父亲老了,我这次才出来几天,就说思念我,让我速归。”

    刘病已心想,恐怕不是思念他这么简单,霍光应该已经和他父亲张安世商量了废掉刘贺的事,担心他人在外,容易被人所制,所以让他速归,但又无法明说。

    刘病已觉得和张彭祖、杜佗歃血为盟结为兄弟是很有意义的。史书上记载,向霍光提议立刘病已为帝的,除了丙吉,就是右将军张安世和太仆杜延年,也就是眼前两位公子哥们的父亲。

    说不定历史上他们几人确实是歃血为盟结为生死兄弟了。这也是他们极力向各自的父亲推荐刘病已的一个重要原因。只不过史书没有写得这么细而已。

    刘病已试探张彭祖道:“那咱们还……登山吗?”

    张彭祖将手中一只羽箭精准地投入壶中,豪气道:“登,怎么不登!正如哥诗中所说,‘人生得几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咱们还要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呢!”

    举起手中碗和刘病已碰了一下,两人痛快的饮了一碗。

    刘病已暗想,这兄弟肯定和自己——刘病已特别投缘,无话不说,看来也没必要瞒着他了,要想劝阻自己这个头脑简单的岳父,非他出马不可。

    既要仍上华山,又要劝阻岳父,也只好再次发挥这古代军队中的信鸽的力量了。

    刘病已附到张彭祖耳边,告知了他自己岳父一直念念不忘,想去拜见昌邑王府以前的旧交,谋求升职,而自己并不想让他去,可是又无力劝阻一事。

    刘病已并没说明原委。张彭祖极为精明的理解了刘病已的意思,问他,不想让岳父去拜见是不是因为局势不明朗?

    右将军的公子,就是右将军的公子。哪怕他才只有十八岁,对政治就天生具有远超于常人的敏感性。

    刘病已言明意图,请他回信一封,以他的名义告诫许广汉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哪里也不要去。

    张彭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唤卜超取来笔墨,回到房中,张彭祖按照他的意思拟好了回信。交由小厮卷好,装进管中,再绑在信鸽的爪子上。

    那只信鸽经过休息,喝了水,进了食,扑翅飞上半空,越飞越高,渐飞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