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结婚
电话里的女人问：“你刚才是想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吗？”
冯起吸了一口气，“你刚才不是躲过去了吗？”
她还有意思反驳，“你刚才也迟疑了一下，我们持平了。”
江南顿了顿，“如果你没有改变主意的话，我答应。”
冯起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
江南顺从他的心意，再说一遍，“我愿意嫁给你。你父亲病重了对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尽快结婚。”
阳台上，可以望见小区里的万家灯火。
父亲走后，会有一盏灯为他亮吗？
他问，“你是因为我父亲病重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很温柔，她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主要是因为我觉得你人不错。我有结婚的需求，你也有，为何不凑一起呢？”
“江南，我没有改变主意。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尽快结婚。”冯起没有思考多久，江南把他的心思猜中了。
“父亲一直盼着我结婚生子，他是个很传统的父亲，我却是个叛逆的儿子——”冯起说着说着哽咽了。
“你还没吃饭吧？你吃过饭后能来机场接我吗，我们把这件事办了。”
雪已经停了，空气冷得刺骨，冯起在阳台站了好一会，吹了好久的冷风，才进屋。
父亲还在听咿咿呀呀的昆曲，看护陪在他旁边坐着看书。
他从心底溢出一抹温暖。
饭后，他蹲下身，坐在父亲面前，郑重的说，“爸爸，我要结婚了。”
父亲笑了，笑得很甜蜜，“结婚啊，结婚好，要辛福啊。”
冯起也高兴，“我一会去接她，你见见她，可好可好一个姑娘。”
“好，好，好，我跟你妈换上新衣服，漂漂亮亮的接待她。”
看护在一旁小声提醒，“冯先生，冯老先生又不清醒呐。”
冯起摇头，“不，他真为我高兴，我妈也为我高兴。我出去接一下人，你照看好他。”
冯起收拾其中一间屋子，以最快的速度换好床单和被褥，想到外面天寒地冻，和深圳是两个天地，他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羽绒服，拎好带到车上。
一年四季，二十四小时，机场都是不休息的。
冯起在接机口等待着，他知道江南会来。
江南拉着个小行李箱，从机场走出来，穿着大衣，围着厚实的围巾，看见他于是露出一抹微笑。
他以为两人见面或者很激动，或者很尴尬。
江南却像个老朋友一样，给他一个“好久不见”的拥抱。
等她站在父亲面前，轻轻和他说话，而父亲笑呵呵的答话，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直到晚上，父亲睡了，看护守在父亲床头。
冯起在客厅里给江南泡她随身携带的花茶。
热气蒸腾，水汽缭绕，冯起搓着手，“你认真的吧。”
江南笑了笑，“应该我问你，你认真的吧？”
“让我把话说话。”她打断冯起的表态，“你也知道我在相亲，我并不奢求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希望我未来的伴侣他诚实、温柔、正直和善良，最好不要太丑也不必太帅，不必太有钱但也不太穷，有独立谋生的能力不依靠家里，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有思考和思辨能力。这就是我的要求，我认识你，认为你符合我的要求，如果你不对爱情有太高的期待，我想我也是适合你的。”
“知道你父亲病重，也猜出你打给我电话是为何。一个爱孩子的父母弥留之际最在乎的是什么呢，在乎孩子能否幸福平安的生活，能否有相陪相协到老的伴侣。我有点趁人之危，但对应你此时的情况，应该也算是雪中送炭，所以我在回避你第一通电话后，又打了第二通电话。”
因为江南的一段话，冯起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想了很多理由，唯独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
他对她而言是不错的对象，怎么就不能是心动的对象呢？她骗骗他也好，这样说，他怎么好意思娶她。
可他又舍不得。
客厅很安静，咿呀的昆曲停了，外面的风雪停了，只有冒泡的水壶翻腾着。
冯起在心里嘲讽自己，跟客户谈生意都没有这么左右为难过。
“我认真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另外一个时空传来，真实到不真实。
江南笑了，“我把我户口本带来了，明天就可以去领证。”
“对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甚至也没有朋友，所以我不想办婚礼，可以吗？”
“可以。”冯起现在什么都会答应，他已经做了做重要的决定，不需要再纠结细枝末节。
冯起低着头，给她倒了一杯花茶，放了两颗冰糖。
茶水很烫，江南指尖蜷缩了一下，接过来又放回桌上。
冯起却就着滚烫的茶水喝下去，“很晚了，你房间收拾好了，困了可以去休息。”
江南怔怔点头，“好。”
冯起想起什么，“你喜欢BJ还是深圳，我五年前在BJ买了套房，你若是喜欢深圳，就把那套卖了在深圳再买一套。这套是我父亲的，我暂时不打算卖。”
江南摇头，“这事不急，在深圳可以住我的房子，小是小了点，可是目前够用了，等有了孩子再换大点的，就是叔叔，恐怕等不到孩子出生了。”
冯起轻轻笑了，很好，至少很接地气，是个会操持家事的，就算父亲去中央公园帮他相亲也不会遇到更好的。
他带她去卫生间，给她演示水阀如何开关，哪头是热水哪头是冷水，然后在门外等着她洗澡后穿着睡衣出来，把吹风机递给她。
江南坐在椅子上吹头发，冯起坐在床边静静的看她。
“你祖籍是河北？”
“河北张家口，我在那里长大，我父亲去世后，我就出来了，没再回去过，那边没有我的家人。”她笑笑，“你可以相信我，虽然我来源不明，但自认为值得信赖。”
他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搬个椅子帮她吹头发，她头发自然栗色，很软，柔柔的披在肩头，握在手里像缎子一样。
“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太突然了，需要适应而已。我看你不太爱说话，但是我挺喜欢说话的，所以你以后多跟我说说话。”
江南微笑，“女人都是表达欲望强烈的动物，你若是不怕烦，我当然不介意多说，小事、大事、好笑的事、难受的事，都可以说，这就是家庭的意义啊。”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共识。
冯起吸了一口气，“你刚才不是躲过去了吗？”
她还有意思反驳，“你刚才也迟疑了一下，我们持平了。”
江南顿了顿，“如果你没有改变主意的话，我答应。”
冯起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
江南顺从他的心意，再说一遍，“我愿意嫁给你。你父亲病重了对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尽快结婚。”
阳台上，可以望见小区里的万家灯火。
父亲走后，会有一盏灯为他亮吗？
他问，“你是因为我父亲病重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很温柔，她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主要是因为我觉得你人不错。我有结婚的需求，你也有，为何不凑一起呢？”
“江南，我没有改变主意。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尽快结婚。”冯起没有思考多久，江南把他的心思猜中了。
“父亲一直盼着我结婚生子，他是个很传统的父亲，我却是个叛逆的儿子——”冯起说着说着哽咽了。
“你还没吃饭吧？你吃过饭后能来机场接我吗，我们把这件事办了。”
雪已经停了，空气冷得刺骨，冯起在阳台站了好一会，吹了好久的冷风，才进屋。
父亲还在听咿咿呀呀的昆曲，看护陪在他旁边坐着看书。
他从心底溢出一抹温暖。
饭后，他蹲下身，坐在父亲面前，郑重的说，“爸爸，我要结婚了。”
父亲笑了，笑得很甜蜜，“结婚啊，结婚好，要辛福啊。”
冯起也高兴，“我一会去接她，你见见她，可好可好一个姑娘。”
“好，好，好，我跟你妈换上新衣服，漂漂亮亮的接待她。”
看护在一旁小声提醒，“冯先生，冯老先生又不清醒呐。”
冯起摇头，“不，他真为我高兴，我妈也为我高兴。我出去接一下人，你照看好他。”
冯起收拾其中一间屋子，以最快的速度换好床单和被褥，想到外面天寒地冻，和深圳是两个天地，他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羽绒服，拎好带到车上。
一年四季，二十四小时，机场都是不休息的。
冯起在接机口等待着，他知道江南会来。
江南拉着个小行李箱，从机场走出来，穿着大衣，围着厚实的围巾，看见他于是露出一抹微笑。
他以为两人见面或者很激动，或者很尴尬。
江南却像个老朋友一样，给他一个“好久不见”的拥抱。
等她站在父亲面前，轻轻和他说话，而父亲笑呵呵的答话，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直到晚上，父亲睡了，看护守在父亲床头。
冯起在客厅里给江南泡她随身携带的花茶。
热气蒸腾，水汽缭绕，冯起搓着手，“你认真的吧。”
江南笑了笑，“应该我问你，你认真的吧？”
“让我把话说话。”她打断冯起的表态，“你也知道我在相亲，我并不奢求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希望我未来的伴侣他诚实、温柔、正直和善良，最好不要太丑也不必太帅，不必太有钱但也不太穷，有独立谋生的能力不依靠家里，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有思考和思辨能力。这就是我的要求，我认识你，认为你符合我的要求，如果你不对爱情有太高的期待，我想我也是适合你的。”
“知道你父亲病重，也猜出你打给我电话是为何。一个爱孩子的父母弥留之际最在乎的是什么呢，在乎孩子能否幸福平安的生活，能否有相陪相协到老的伴侣。我有点趁人之危，但对应你此时的情况，应该也算是雪中送炭，所以我在回避你第一通电话后，又打了第二通电话。”
因为江南的一段话，冯起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想了很多理由，唯独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
他对她而言是不错的对象，怎么就不能是心动的对象呢？她骗骗他也好，这样说，他怎么好意思娶她。
可他又舍不得。
客厅很安静，咿呀的昆曲停了，外面的风雪停了，只有冒泡的水壶翻腾着。
冯起在心里嘲讽自己，跟客户谈生意都没有这么左右为难过。
“我认真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另外一个时空传来，真实到不真实。
江南笑了，“我把我户口本带来了，明天就可以去领证。”
“对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甚至也没有朋友，所以我不想办婚礼，可以吗？”
“可以。”冯起现在什么都会答应，他已经做了做重要的决定，不需要再纠结细枝末节。
冯起低着头，给她倒了一杯花茶，放了两颗冰糖。
茶水很烫，江南指尖蜷缩了一下，接过来又放回桌上。
冯起却就着滚烫的茶水喝下去，“很晚了，你房间收拾好了，困了可以去休息。”
江南怔怔点头，“好。”
冯起想起什么，“你喜欢BJ还是深圳，我五年前在BJ买了套房，你若是喜欢深圳，就把那套卖了在深圳再买一套。这套是我父亲的，我暂时不打算卖。”
江南摇头，“这事不急，在深圳可以住我的房子，小是小了点，可是目前够用了，等有了孩子再换大点的，就是叔叔，恐怕等不到孩子出生了。”
冯起轻轻笑了，很好，至少很接地气，是个会操持家事的，就算父亲去中央公园帮他相亲也不会遇到更好的。
他带她去卫生间，给她演示水阀如何开关，哪头是热水哪头是冷水，然后在门外等着她洗澡后穿着睡衣出来，把吹风机递给她。
江南坐在椅子上吹头发，冯起坐在床边静静的看她。
“你祖籍是河北？”
“河北张家口，我在那里长大，我父亲去世后，我就出来了，没再回去过，那边没有我的家人。”她笑笑，“你可以相信我，虽然我来源不明，但自认为值得信赖。”
他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搬个椅子帮她吹头发，她头发自然栗色，很软，柔柔的披在肩头，握在手里像缎子一样。
“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太突然了，需要适应而已。我看你不太爱说话，但是我挺喜欢说话的，所以你以后多跟我说说话。”
江南微笑，“女人都是表达欲望强烈的动物，你若是不怕烦，我当然不介意多说，小事、大事、好笑的事、难受的事，都可以说，这就是家庭的意义啊。”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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