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培训
打开冯父的红包，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红色纸条。
老人颤颤巍巍的笔迹，写着祝福的话语，结尾附上银行卡的密码。
抚摸老人的寄语，想到又要失去一位父亲，江南的心紧缩疼痛了一下。
她伏身趴在枕头上，突然想起了电视剧里做人儿媳的镜头。
她是不是应该在公公床头照顾呢？
冯起送她离开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提。
她摩挲手机，拨冯起的电话，冯起很快的接起。
“爸爸身体不好，我是不是要去他床前照顾啊，不好意思，我因为自己的不适应就离开了，实在是不孝顺。”
冯起停顿了一下，方才说，“也就这段时间了，用不上你的，你好好工作，他——爸爸他，他不会让你照顾的，他现在连我都不怎么说话了，完全陷入对往事的——。总之你好好工作，不必多想，我和爸爸都不是在乎形式的人。他若要故去——我会通知你的。”
说完，冯起就不说话了，江南亦无话可说，两人终止了通话。
江南叹口气，想着，如果自己老了，病了，定然是不愿意陌生人在旁的，她现在对公公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吧。
冬天，不下雪的时候，BJ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移信集团的培训大厦，坐落在BJ昌平郊区，楼下紧邻大马路。
白天，车水马龙，马达在其间突突的响动，带出阵阵尘烟。
江南等学员在二楼听得很清晰。
江南坐在靠窗的位置，有时候觉得吵了，难免探下身子往窗外看，尘土、烟雾连成一片，十米开外车辆已看不见。
前天还是大晴天，天空蓝蓝的没有阴霾，这两天，就开始起尘雾。
江南在BJ待过四年，对BJ的雾霾，遇上一次依然吐槽一次。
空气是真的脏，江南拍拍润肤乳不起作用起皮的脸，舔舐下干裂的嘴唇，竟有种意外的踏实。
公司安排的培训课程并不紧凑，白天上课，晚上自由活动，甚至还组织了周末游。
公司培训目的是为了让员工了解公司管理章程和企业文化。
江南觉得，这一趟更像是总部参观游，大概对这个级别的企业，思想统一远远比员工的业务技能更重要。
培训尾声，需要提交答辩作品。
江南在温暖的室内，喝着咖啡做策划案，时不时抬头看窗外灰色的天空和城市的灯火。
就这么在窗户边发了会呆，外面开始下雪了。雪花先是一点一点的飘絮，后来越下越大。
路灯、办公楼的灯，温黄并不刺眼，雪花飘散，带走尘埃，对生活在灰尘中的人是一种慰藉。
天空变得晴朗，天气也会暖和点，雪花哗哗下，不一会儿就能把这世界装扮的银装裹裹，漂亮极了。
在南方的无数时候，江南怀念的就是北方的雪，纯洁、干净，美得不似人间，即使那时候，她经常又冷又饿，但也觉得老天给的景色，是平等的。
这一批参加培训的人，以应届生为主，江南在其中算年纪大的。
这批年轻人对她很有兴趣，会很礼貌的问她很多职场问题。
其实是将对未来的好奇心和不安都凝聚在一个有经历、有阅历的人身上。
江南有一点羡慕他们的青春和朝气，但别人的经历和阅历，有时候只是听起来有用，实则还需要自己去探索总结，所以她很谨慎的说得很少。
年轻人们在她这里得不到回应，成群结伴的忽略她组队去吃饭、喝酒和唱歌，大约明白了他们不是一个年龄层次的人。
BJ城的夜生活总是让人满意的，各种酒吧在深夜里活跃，地下室的乐队彻夜狂欢，年轻人不缺时间，不缺疯狂。
江南对他们排除她的夜生活并不在意。
培训过后，他们就会天南地北天各一方，她没有必要和他们玩在一起。她已经不年轻了。
所以每次下课后，她都直接谢绝他们形式上的邀请，自己回了酒店，看书或和冯起通话。
生命中多了一个必须联系的人，就像有了某种牵绊，让“家”这个词汇变得具象。
值得一提的是，赵东升在她培训期间，给她送过一条羊绒围巾和一束鲜花，快递送上门的时候，培训班的人都挤眉弄眼的起哄。江南无奈，只得告诉全体，她已经结婚了，最后礼物让快递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赵东升啊，赵东升，不管他究竟是放不下还是不甘心，她注定辜负了。
即使是培训，周末也是放假的。
负责培训的部门在周末组织了一场短途旅行，地点是BJ的密云水库。
这大雪天的，如果让江南选，可能去逛小巷子和故宫建筑会更有意思。
但集体活动，她也不能落单。
公司在密云那边租了个别墅，可以做饭、唱歌和跳舞，楼上还有房间可以住宿。
培训部门计划的很美好，大家一起做个饭可以增进合作，凝结团队，但他们没想到现实是青春年少的少男少女们，压根不会下厨。
只有江南懂厨艺。
江南去那一堆食材翻了翻，公司舍得掏钱，蔬菜买的都是有机的，海鲜牛肉都是日本进口的。
有个女生和男生说可以打下手，但连菜上面的泥巴都没洗干净，忙活半天后，江南去验收，只能无奈赶他们出来。
大冬天的，别墅的暖气供应还是足足的，但水就冰凉的很。
洗菜、刷锅都是凉水。
江南只觉得水的凉意从指尖浸入发尖、心尖。一开始冷得抽疼，后面习惯了双手都麻木了。
她手艺好，一盘盘菜端上来，大伙一尝，都满意的不得了，纷纷夸赞她。
她费心挤出个笑容，满身疲累感袭来。
因为她做了饭，没人好意思让她洗碗，男女青年们终于能分工打扫卫生、洗碗、刷灶台。
江南看他们在厨房忙活，自己在楼上窗户看下雪。
别墅周围的景致极好，门口还有一条河流。大晚上的，也有人开车过来夜钓。
湖面结着冰，来钓鱼的人，从车后备箱里拿出凿冰工具，在冰面上凿开一个口子，将鱼线放下去，坐在有罩子的椅子里，旁边还放起肖邦的音乐。
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找到乐趣。
老人颤颤巍巍的笔迹，写着祝福的话语，结尾附上银行卡的密码。
抚摸老人的寄语，想到又要失去一位父亲，江南的心紧缩疼痛了一下。
她伏身趴在枕头上，突然想起了电视剧里做人儿媳的镜头。
她是不是应该在公公床头照顾呢？
冯起送她离开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提。
她摩挲手机，拨冯起的电话，冯起很快的接起。
“爸爸身体不好，我是不是要去他床前照顾啊，不好意思，我因为自己的不适应就离开了，实在是不孝顺。”
冯起停顿了一下，方才说，“也就这段时间了，用不上你的，你好好工作，他——爸爸他，他不会让你照顾的，他现在连我都不怎么说话了，完全陷入对往事的——。总之你好好工作，不必多想，我和爸爸都不是在乎形式的人。他若要故去——我会通知你的。”
说完，冯起就不说话了，江南亦无话可说，两人终止了通话。
江南叹口气，想着，如果自己老了，病了，定然是不愿意陌生人在旁的，她现在对公公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吧。
冬天，不下雪的时候，BJ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移信集团的培训大厦，坐落在BJ昌平郊区，楼下紧邻大马路。
白天，车水马龙，马达在其间突突的响动，带出阵阵尘烟。
江南等学员在二楼听得很清晰。
江南坐在靠窗的位置，有时候觉得吵了，难免探下身子往窗外看，尘土、烟雾连成一片，十米开外车辆已看不见。
前天还是大晴天，天空蓝蓝的没有阴霾，这两天，就开始起尘雾。
江南在BJ待过四年，对BJ的雾霾，遇上一次依然吐槽一次。
空气是真的脏，江南拍拍润肤乳不起作用起皮的脸，舔舐下干裂的嘴唇，竟有种意外的踏实。
公司安排的培训课程并不紧凑，白天上课，晚上自由活动，甚至还组织了周末游。
公司培训目的是为了让员工了解公司管理章程和企业文化。
江南觉得，这一趟更像是总部参观游，大概对这个级别的企业，思想统一远远比员工的业务技能更重要。
培训尾声，需要提交答辩作品。
江南在温暖的室内，喝着咖啡做策划案，时不时抬头看窗外灰色的天空和城市的灯火。
就这么在窗户边发了会呆，外面开始下雪了。雪花先是一点一点的飘絮，后来越下越大。
路灯、办公楼的灯，温黄并不刺眼，雪花飘散，带走尘埃，对生活在灰尘中的人是一种慰藉。
天空变得晴朗，天气也会暖和点，雪花哗哗下，不一会儿就能把这世界装扮的银装裹裹，漂亮极了。
在南方的无数时候，江南怀念的就是北方的雪，纯洁、干净，美得不似人间，即使那时候，她经常又冷又饿，但也觉得老天给的景色，是平等的。
这一批参加培训的人，以应届生为主，江南在其中算年纪大的。
这批年轻人对她很有兴趣，会很礼貌的问她很多职场问题。
其实是将对未来的好奇心和不安都凝聚在一个有经历、有阅历的人身上。
江南有一点羡慕他们的青春和朝气，但别人的经历和阅历，有时候只是听起来有用，实则还需要自己去探索总结，所以她很谨慎的说得很少。
年轻人们在她这里得不到回应，成群结伴的忽略她组队去吃饭、喝酒和唱歌，大约明白了他们不是一个年龄层次的人。
BJ城的夜生活总是让人满意的，各种酒吧在深夜里活跃，地下室的乐队彻夜狂欢，年轻人不缺时间，不缺疯狂。
江南对他们排除她的夜生活并不在意。
培训过后，他们就会天南地北天各一方，她没有必要和他们玩在一起。她已经不年轻了。
所以每次下课后，她都直接谢绝他们形式上的邀请，自己回了酒店，看书或和冯起通话。
生命中多了一个必须联系的人，就像有了某种牵绊，让“家”这个词汇变得具象。
值得一提的是，赵东升在她培训期间，给她送过一条羊绒围巾和一束鲜花，快递送上门的时候，培训班的人都挤眉弄眼的起哄。江南无奈，只得告诉全体，她已经结婚了，最后礼物让快递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赵东升啊，赵东升，不管他究竟是放不下还是不甘心，她注定辜负了。
即使是培训，周末也是放假的。
负责培训的部门在周末组织了一场短途旅行，地点是BJ的密云水库。
这大雪天的，如果让江南选，可能去逛小巷子和故宫建筑会更有意思。
但集体活动，她也不能落单。
公司在密云那边租了个别墅，可以做饭、唱歌和跳舞，楼上还有房间可以住宿。
培训部门计划的很美好，大家一起做个饭可以增进合作，凝结团队，但他们没想到现实是青春年少的少男少女们，压根不会下厨。
只有江南懂厨艺。
江南去那一堆食材翻了翻，公司舍得掏钱，蔬菜买的都是有机的，海鲜牛肉都是日本进口的。
有个女生和男生说可以打下手，但连菜上面的泥巴都没洗干净，忙活半天后，江南去验收，只能无奈赶他们出来。
大冬天的，别墅的暖气供应还是足足的，但水就冰凉的很。
洗菜、刷锅都是凉水。
江南只觉得水的凉意从指尖浸入发尖、心尖。一开始冷得抽疼，后面习惯了双手都麻木了。
她手艺好，一盘盘菜端上来，大伙一尝，都满意的不得了，纷纷夸赞她。
她费心挤出个笑容，满身疲累感袭来。
因为她做了饭，没人好意思让她洗碗，男女青年们终于能分工打扫卫生、洗碗、刷灶台。
江南看他们在厨房忙活，自己在楼上窗户看下雪。
别墅周围的景致极好，门口还有一条河流。大晚上的，也有人开车过来夜钓。
湖面结着冰，来钓鱼的人，从车后备箱里拿出凿冰工具，在冰面上凿开一个口子，将鱼线放下去，坐在有罩子的椅子里，旁边还放起肖邦的音乐。
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找到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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