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头发
阿娟匀速的步伐优雅得体，这是个训练到像艺术品的人。
女人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推开一间小木屋的门，外面简朴，内里奢华，窗户对着小杉林，窗外黑黢黢一片，像一个巨大无言的黑洞。
阿娟从衣柜里找出一条黑色的裙子，丝绸丝滑，剪裁得体，价值不菲。
女人从她手中接过来，低头说谢谢，然后从她身边经过，去更衣室更换。
“先洗把脸吧。”阿娟皱着眉头说。
女人惊惶失措，“啊，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裙子太美丽了，只想赶快试试。”
阿娟觉得鄙视。这些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尤其是这些没见过世面又年轻美丽的女孩子。
女人慌忙的折回来，往洗浴室小跑着赶去。
一不小心摔倒地上，带着阿娟也摇摇欲坠。
女人下意识抓她，不小心抓到她的头发。
她站稳后，很严厉，“跟着哪个客人来的姑娘，先学好自己的礼仪才吊得到男人！”
女人低下头，连连认错。
阿娟看镜子里自己有点不整齐的头发，难受嫌恶的表情，“我去找发型师整理头发，你换好衣服就走吧，这件衣服送给你了。”
女人马上感谢，头都快低到地上。
阿娟轻哼一声，迈着小碎步款款走了。
阿娟的步伐仪态非常日式，应该受过日本礼仪课的培训。
她手捏着一根细软的头发，看着镜子里自己面目全非的脸，露出一抹难以言说的笑容。
她没有换裙子，用袋子装好黑裙子，从窗外小杉林的小道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白衬衫丝绒半裙，妆容卸掉又重新画上浅淡的妆容，轻轻勾勒，就是一个端庄飒爽的大女人，和穿着红裙美艳的“宴会捞女”人设截然不同。
然后，她踩着银色的高跟鞋，去找冯起。
但愿冯起那边能和她一样顺利。
而此时的冯起，面临着于先生，一筹莫展。
事到临头，他才意识到，脑子排练和实际行动完全不是一回事，他的演戏水平完全不够他完成任务。
他第一次觉得，人太耿直，有时候是不行的。
他和于先生从人生理想谈到社会经济，依然离于先生保持有三尺距离，于先生旁边的保镖无论对面何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
谈话让他索然无趣，他想离开，但又不甘心。
就在犹疑之际，江南款款而来。
优雅动人，得体大方，于先生眼睛里一下子就笑了。
气氛都松快愉悦了。
他上前牵过她，“路上你说晕车，休息了会好点了吗？”
江南轻言细语答道，“休息了一会好多了，又化了会妆容。”
“冯太太啊，一会儿李国斌也来，听说你们以前是同事，好长时间没见了吧？”
江南心里“咯噔”一下，于先生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李国斌，说明他已经查过她了，对她的社会关系了然。
她有点惊讶，“李总也来吗？我可真是不知道呢。”
“听说你离职的时候和他闹得不甚愉快，我跟他说，说他有点小心眼了，女人嘛，要宠的，尤其漂亮女人，哪能没几分脾气。今天冯起也在这，让他给你喝几杯赔罪。”
江南连连推拒，“李总教我很多，受益良多。就是赔罪，也是我给他赔罪。”
于先生呵呵一笑，“今时不同往日。你心胸宽，是好的。”
江南愣了愣，微笑的点头，更靠近冯起一点，显得亲密。
再闲聊两句，于先生就表示要去跟其他人喝酒。
两人只好跟着去。
江南在他手心轻轻画了下，冯起知道她已经得手了，他叹气，咬她耳朵，”我觉得我大概没有演戏的天分，还好我当年没选择靠脸吃饭。”
两人在这低声咕哝，有人适时发声，“江南，好久不见啊。”
江南顺着声音望过去，是李国斌，后面还跟着赵东升，他们二人正在拜见于先生。
江南收敛了，给李国斌低头，“李总好，很久未见。”
于先生目光从两人脸上打了个转，笑道，“李总啊，江南可是我的贵客，你这老领导要多照顾照顾啊。”
冯起手放在江南腰上，盯着赵东升，露出警告的眼神。
赵东升看着江南浅浅一笑。
李国斌低头微笑，带着赵东升拿了杯酒，敬江南，“和江小姐共事多年，收获亦是良多。”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表示的恭敬。
江南内心略洋洋自得，很快又变得警惕。
她体悟到了冯起开车路上说得话，“人家，尊你，敬你，看的是你背后的东西，而不是面上的东西。”
而一个人背后的东西，有的时候，不是你自己的东西。
所以即使李国斌朝他低头，看的也是于先生的面子，而于先生又是在给冯起面子。
而冯起，对，冯起现在可以是她的背后。
但江南觉得索然无趣。
她应景的笑笑，完成这场应酬表演，宾主尽欢。
李国斌倒没什么难受的，人在江湖混了二十多年，什么时候应该低头，什么时候应该摆谱，他心里清清楚楚。
于先生虽然不是他的大客户，但于先生和兴为国际大老板有亲密私人关系。
听于先生的话，等于听自己老板的话。
这样的宴会，他私人是不喜欢参加的。
但最近，尤其近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江南离职后，老板对他的态度变得难以捉摸起来，为了保住他的地位，他少不得打起精神在维护关系上多用力。
整个晚上，冯起也没找到机会近于先生的身。
晚上，他和江南躺在床上。
江南想跟他商量下计划，冯起却身体力行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
冯起咬她的耳朵，“隔墙有耳。”
杜若风动用家里关系查到，于先生的生意版图里有不少是灰色地带，但他人脉强大，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这些事情才没被人爆出来。
而最关键的，他本人具有超高反侦察能力，拿捏人心的能力也强。
冯起不得不怀疑这间房间里有他的监控。
他哄江南，“有阿娟的暂时就够，如果阿娟跟你没关系，我们都不需要调查于先生。”
“那如果阿娟跟我有关系呢？”
“那就——直接跟于先生摊牌。我们在背后搞小动作，搞不过他的。”
女人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推开一间小木屋的门，外面简朴，内里奢华，窗户对着小杉林，窗外黑黢黢一片，像一个巨大无言的黑洞。
阿娟从衣柜里找出一条黑色的裙子，丝绸丝滑，剪裁得体，价值不菲。
女人从她手中接过来，低头说谢谢，然后从她身边经过，去更衣室更换。
“先洗把脸吧。”阿娟皱着眉头说。
女人惊惶失措，“啊，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裙子太美丽了，只想赶快试试。”
阿娟觉得鄙视。这些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尤其是这些没见过世面又年轻美丽的女孩子。
女人慌忙的折回来，往洗浴室小跑着赶去。
一不小心摔倒地上，带着阿娟也摇摇欲坠。
女人下意识抓她，不小心抓到她的头发。
她站稳后，很严厉，“跟着哪个客人来的姑娘，先学好自己的礼仪才吊得到男人！”
女人低下头，连连认错。
阿娟看镜子里自己有点不整齐的头发，难受嫌恶的表情，“我去找发型师整理头发，你换好衣服就走吧，这件衣服送给你了。”
女人马上感谢，头都快低到地上。
阿娟轻哼一声，迈着小碎步款款走了。
阿娟的步伐仪态非常日式，应该受过日本礼仪课的培训。
她手捏着一根细软的头发，看着镜子里自己面目全非的脸，露出一抹难以言说的笑容。
她没有换裙子，用袋子装好黑裙子，从窗外小杉林的小道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白衬衫丝绒半裙，妆容卸掉又重新画上浅淡的妆容，轻轻勾勒，就是一个端庄飒爽的大女人，和穿着红裙美艳的“宴会捞女”人设截然不同。
然后，她踩着银色的高跟鞋，去找冯起。
但愿冯起那边能和她一样顺利。
而此时的冯起，面临着于先生，一筹莫展。
事到临头，他才意识到，脑子排练和实际行动完全不是一回事，他的演戏水平完全不够他完成任务。
他第一次觉得，人太耿直，有时候是不行的。
他和于先生从人生理想谈到社会经济，依然离于先生保持有三尺距离，于先生旁边的保镖无论对面何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
谈话让他索然无趣，他想离开，但又不甘心。
就在犹疑之际，江南款款而来。
优雅动人，得体大方，于先生眼睛里一下子就笑了。
气氛都松快愉悦了。
他上前牵过她，“路上你说晕车，休息了会好点了吗？”
江南轻言细语答道，“休息了一会好多了，又化了会妆容。”
“冯太太啊，一会儿李国斌也来，听说你们以前是同事，好长时间没见了吧？”
江南心里“咯噔”一下，于先生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李国斌，说明他已经查过她了，对她的社会关系了然。
她有点惊讶，“李总也来吗？我可真是不知道呢。”
“听说你离职的时候和他闹得不甚愉快，我跟他说，说他有点小心眼了，女人嘛，要宠的，尤其漂亮女人，哪能没几分脾气。今天冯起也在这，让他给你喝几杯赔罪。”
江南连连推拒，“李总教我很多，受益良多。就是赔罪，也是我给他赔罪。”
于先生呵呵一笑，“今时不同往日。你心胸宽，是好的。”
江南愣了愣，微笑的点头，更靠近冯起一点，显得亲密。
再闲聊两句，于先生就表示要去跟其他人喝酒。
两人只好跟着去。
江南在他手心轻轻画了下，冯起知道她已经得手了，他叹气，咬她耳朵，”我觉得我大概没有演戏的天分，还好我当年没选择靠脸吃饭。”
两人在这低声咕哝，有人适时发声，“江南，好久不见啊。”
江南顺着声音望过去，是李国斌，后面还跟着赵东升，他们二人正在拜见于先生。
江南收敛了，给李国斌低头，“李总好，很久未见。”
于先生目光从两人脸上打了个转，笑道，“李总啊，江南可是我的贵客，你这老领导要多照顾照顾啊。”
冯起手放在江南腰上，盯着赵东升，露出警告的眼神。
赵东升看着江南浅浅一笑。
李国斌低头微笑，带着赵东升拿了杯酒，敬江南，“和江小姐共事多年，收获亦是良多。”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表示的恭敬。
江南内心略洋洋自得，很快又变得警惕。
她体悟到了冯起开车路上说得话，“人家，尊你，敬你，看的是你背后的东西，而不是面上的东西。”
而一个人背后的东西，有的时候，不是你自己的东西。
所以即使李国斌朝他低头，看的也是于先生的面子，而于先生又是在给冯起面子。
而冯起，对，冯起现在可以是她的背后。
但江南觉得索然无趣。
她应景的笑笑，完成这场应酬表演，宾主尽欢。
李国斌倒没什么难受的，人在江湖混了二十多年，什么时候应该低头，什么时候应该摆谱，他心里清清楚楚。
于先生虽然不是他的大客户，但于先生和兴为国际大老板有亲密私人关系。
听于先生的话，等于听自己老板的话。
这样的宴会，他私人是不喜欢参加的。
但最近，尤其近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江南离职后，老板对他的态度变得难以捉摸起来，为了保住他的地位，他少不得打起精神在维护关系上多用力。
整个晚上，冯起也没找到机会近于先生的身。
晚上，他和江南躺在床上。
江南想跟他商量下计划，冯起却身体力行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
冯起咬她的耳朵，“隔墙有耳。”
杜若风动用家里关系查到，于先生的生意版图里有不少是灰色地带，但他人脉强大，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这些事情才没被人爆出来。
而最关键的，他本人具有超高反侦察能力，拿捏人心的能力也强。
冯起不得不怀疑这间房间里有他的监控。
他哄江南，“有阿娟的暂时就够，如果阿娟跟你没关系，我们都不需要调查于先生。”
“那如果阿娟跟我有关系呢？”
“那就——直接跟于先生摊牌。我们在背后搞小动作，搞不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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