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尝试成功、开始
……
“窑囧，你……你在看什么？”一位二十有五的女人在门口意外的问，仔细看的话，似乎有些熟悉，只不过面上有些糊，像打了高清的马赛克。
不过虽如此，但还不是掩饰不住她那容貌，仪静体闲，端雅含笑，淡薄朱唇，勾魂但又如清泉似的双眼，双眼如墨染深潭般寒烟笼罩，好似还能听到无限回廊的铃铛声，引人叹为观止，淡冷色的灯光打在气质清雅的那一缕缕白色衣衫上，纤弱的身影在冷色灯色中显得高调冷淡，青丝挽了发鬓随意落在肩头，清薄的朱唇处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她旋即收了多余的心思，泰然下来:“你在看资料，这里放着的只有机密文件。”
在暗黑的房间里，被美丽的女人所注视着的名叫窑囧的女人没有回头，继续查看着资料，她凭借由实验带来的感官一边观看，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女人用那引人心魂的面容带着认真的语气说道:“我可以帮你，既然都会一死……”随即嫣然一笑，“……不如试试上山?”
窑囧知道，她说的是死亡率最高的那座，目前正在视察中的山。
见她没有说话，便摇头轻叹，目光注视着她被后，步入阴影，来到她身边，瞥了一眼资料档案后，手搭在她肩上，语气无奈:“我只能这么帮你，来到这里的研究员是逃不掉组织的，更何况一位知道机密的高级探员?”
“那些人其实更希望我上这座山吧?”窑囧轻笑，“就算我是探员又怎样？”
她看着面前自己幼时的友人，觉得忽然有点不认得她了，仿佛蘸着冷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眼神带着几分嘲讽:
“我能相信你吗？“
……
一个少女在自己母亲死亡后时不时看到这个画面，待到时间的推移，她逐渐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
窑囧出生时，面前是她的母亲的脸庞。她隐约感到自己脸庞有凉意流淌下去，她想要哇哇大哭，但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忽然笑了起来，大概是觉得很好玩。
在母亲的另一个孩子出生前，生活一直处于冷灰色当中，她讨厌这种冷色调，因为在这种灰色的生活之中，她不敢抬头，大人们全是一副鄙夷唾弃的表现，遇到了也是远远的绕开，母亲对自己似乎……也不甚喜欢。
不过在那个孩子出生后，零就成为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了，对于之前的事情她选择性的不再记起。
还有一次的印象是，她的母亲脸色惨白，她的手上有一个孩子，比窑囧年龄还小的孩子，如果细看的话，孩子脸上还有高清的马赛克呢……孩子身上全是血，她和母亲也是，惟有母亲的眼泪是血泊中的一抹清白，不过很快就被淹没了。因为母亲死了，失血过多。窑囧当时还是在笑，可能是笑声太大引来了研究员，研究员把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抱走了。
但细细想来，所有房间的隔音效果采用了特殊装置，怎么会引来研究员呢？
…………
窑囧之后的印象，被一个褐卷发的漂亮女人看护，那位女人眼中好像有碾碎了的星辰似的，很美，一头褐卷发直转而下，覆盖住后背，显得整个人洋溢着神秘，肤若凝脂，嫣然一笑，真如异花初胎，明艳无伦，偏偏印象中她总是笑着的。赤色瞳眸仿佛能让人看见星河。别人称呼她为零，零称呼窑囧为007。
零对007很温柔，至少她是打麻醉针及镇定剂的，印象中总是那么一袭白衣，虽然很温柔，但总感觉有一种距离感以及疏远感。007已经不记得时间了，时光如白驹过隙，她对时间向来没什么概念。
在这似乎是无限的时间中，一处来自转角的转折，使她本平静无澜的一生，出现了扭转波浪的折痕。
这天她路过转角时，看到了在门口和人交谈的女孩，她下意识躲了起来，瞄眼偷看。
问话的青年仅有二十，温文尔雅，清新俊逸，雅人深致，狭长的丹凤眼，纤细白皙可见到血管的双手，无暇的脸庞，霞姿月韵，轩然霞举，仿佛误入凡尘的天神。笑眸善眯，漆黑如墨，镶嵌在这洁净又清澈到透明的面容，似乎能随意改变自身的气质，但在骨子里的疏离感掩盖不住的。
那是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女孩儿，两面玲珑，娇俏灵动，脸庞如玉般晶莹剔透，像是清水出芙蓉般洁白无暇，不带有丝毫瑕疵，明眸善眯，灿若繁星，及肩的短发尾处依附在白裙的褶皱上，右眼角有一个微不可见的痣，犹如点缀夜空的繁星，琥珀色的眼眸被灯光打上不灭的银河。
但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两个人脸上都有细微的马赛克。但007没有感到丝毫违和，甚至说都没有发现两人面孔上的模糊。
青年宛然一笑:“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啊，段苓绮?”
段苓绮甜甜笑道:“很不错呀！”
“你对这里很熟悉吗？熟悉到每一个角落都知道吗？”青年缓缓问道。
段苓绮思索着回答:“很熟悉!……但不敢称每个角落都知道，毕竟这又不是我建的。而且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你知道吗？”
“你对这种事什么看法？”青年不答反笑的问。
段苓绮不假思索:“不支持，但不反对。”
“你知道的事还太少了，仅仅知道这里。”青年笑意盈盈。
段苓绮疑惑:“我觉得很多了呀。”
“听着，你是个天才，但天才不应该徘徊于这么一个'小'地方。”青年依旧噙着笑意，但神色认真了不少。
“所以?”
“你想要出去吗？”青年微笑的循循善诱，“出去的话，你这个天才大有发展空间，不过重要的是，你不用拘束于这么一个地方，该去见见更多的风景了。”
“我早就想出去了!”段苓绮早就看穿了殷栀凌诱导自己拙劣的说法，但是她真的很向往，毫无犹豫答应了。
问话的青年殷栀凌捕捉到转角处的一闪而过的身影，不出声的微笑。而段苓绮看到这微笑，真心为其高兴，也模仿着微笑的。
这一切的一切007听在耳里，她也很心动，她不知道原来这只是一个小地方，她连这个小地方都还没有看完，就贪心的想去其他地方，她自出生起，就一直在这个地方，每天要定时上课，虽然说上课的时间比较少，但是可以自己选择喜欢哪个课，而且还要定时实验等等。
不甘于平庸……这或许是她和那位天才的共同点吧。
她思考后路似的回到007号实验室，抚养她的人零看出007有心事，想到了开会议室要从这里调走几位去到慈善机构前来谈判的青年，聊了一段时间后，单枪直入的轻声道:“你想去那个慈善机构?”
007低垂着眼眸，晦暗无光，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发现无论什么事情都会被零知道，这次甚至只是心中悄悄动的一个念头。
向来捉摸不透的零眼神意味深长的盯着窑囧良久，但也轻声叹气，无奈的妥协:“你很有才华，在这里会抑制你的生长，关于这点，请容我说一声对不起。”
低垂着眸的007在听到这句话后，心中闪过了不可置信的想法，不会……真的可以去吧？
但随即就被自己否决了，毕竟她的这种渺小的想法怎么可能会被同意？
虽说是这么想的，但心中还是充满着未被磨灭的希望，希望这么渺小的想法可以实现，思想无可抑制的想着出去后所见到的世界，就像是打开了某种阀门，背后而来的洪水汹涌的奔腾着。
低头带着慈爱看是自己的零似乎是在等着窑囧的接受，不过窑囧天马行空的思想无可压制，零若有若无的轻笑仿佛挠着她的灵魂，环绕不去的低语，诱导她为自己可以出去的想法扩大，希望可以认同验证。
在这寂静的，渺小的，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零一句话轻飘飘的落入耳边。
“也算是笨鸟先飞，虽然你不笨就是了。”
带着轻笑徐徐传入耳边的悦耳声音，仿佛摆渡所飘起来的忘川流水，汩汩的流入心底，贯彻开来。
听到这番话，先前神色伤感的窑囧惊讶的抬头，与正在低头微笑看她的零四目相对，嘴巴不可置信的无声开合，眼神中闪着一闪一亮的光芒，在这光芒之后，似乎还有一瞬转瞬即逝的害怕，不过被她掩盖的很深很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在这间温馨的实验室中，她盘坐在地毯上，依偎着如同她母亲一样，坐在摇椅上用鲜艳的赤眸朦胧的注视着自己，俯身摸她头的零。
她抬头的瞬间，看到比自己高那么多的零低头满怀温柔的视线落在自己目上相视着，微卷的棕色青丝，绕过耳边垂在自己的脸面，明明自己这么惊喜，但看着自己穿的白大衣服的女人人是和之前一样的笑容，让窑囧无意识的开合着的嘴唇微闭下去，在他人看来就像是被零如潭水般温柔的面容惊艳到。
但在这温馨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自己与零的不同和距离。她看着面前的零，似呆呆的，又似怔怔的，她通过这短暂的失神，在一瞬之间似乎发觉面前女人笑容的虚假。
也就是这短短的无从而来的直觉，她忽然觉得面前看着自己的零，自己从未了解过她，也从未真正的感谢过她，只因她对自己从始至终都是那种虚无缥缈的态度。
但……零对自己真的很好，从未负我，就是不知道真心是否，但作为陪着自己生长，属于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零说，她的母亲已经失踪，而她恰好和自己的母亲有一定程度的关系，于是抚养了自己。她突然有个目标，那就是找到自己的母亲，外面的世界可能会有燃烧之水，冰之天地，砂之雪原。但是，唯独没有……零吗……
联合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想到自己之后可能要独闯的生活，她心中紧随而来溢出了一道切切实实的不舍。
她从地毯上站起来，慌乱转身的瞬间，眼神轻弹零暖水般的视线，她背对着零，轻轻摩挲着手。
坐在摇椅上仿佛青春的朝气从身上褪去的零看着窑囧表达喜悦的动作，纵使心中如同浮云般静，却还是悄悄的感到遗憾
……选人真准，全是她的两个孩子，不愧是信息最全。的“慈善机构”啊……
这间实验室的实验体-007，整理好情绪，回过头，缓步来到她身边，始终注视零的眼神，似乎有一丝清醒后的疑惑。
看到她后知后觉的反应到其中的不合逻辑，零并没有做任何表达，只是轻轻一笑。
“我送你最后一个礼物吧，窑囧，你的名字。”
“窑囧。”
那位和段苓绮谈话的青年殷栀凌笑咪咪的带着两个七岁的孩子离开基金会，来到慈善机构里，路途中她们二人是睡着的，所以她们根本就没有说过几句话，一睁眼就到了慈善机构里面。
里面看上去和窑囧原先所在的基金会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更加文艺，柔和。
殷栀凌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门牌为300号的房间前，房间门打开，里面灯光晦暗，中间的一把办公椅上坐了一位背靠着他们的男子，看样子二十二。
男子淡雅如玉，棱角分明，恍若天人，风姿卓绝，醒目的是他那霜雪般白发，长发在地上错综盘旋着，察觉到来人便睁目回首，面上始终是那副表情，细看加了一层高清马赛克，却更显洁白无暇，仿若透明，病态素白，天仙也不过如此。
面前男子白发如玉，眼眸尽散，亦或说，窑囧看着那与叠雪白发不同的昏暗而漆黑的空洞眼孔，竟无觉一丝违和。面上的两个空洞看似属于造物中的残次品，但这不正添加了几分战损的美感，面容上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神情，倒显得几分居高临下，用战损来形容……似乎显得侮辱。
“窑囧是吧，那就是你的资助人了，用你们那的称呼，也就是你们那里的监护人，像零那样的。”殷栀凌转头笑着对窑囧说，而旁边窑囧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听到青年所说的话后，面上带一丝疑虑的看向窑囧，
窑囧余光中看到了那位女孩儿的目光，她记得，她似乎也有名字，叫椴苓绮。
她侧首对上椴苓绮的视线，只见那女孩神色一怔，反应过来后冲她一笑。
青年殷栀凌又看向椅子上那位比自己大两岁的男子，神色从容的开口道:“他叫苏淋，但你还叫他资助人吧，窑囧。”
送完之后，就看向窑囧，不征求她和苏淋的意见，只用眼神示意几下，便留下不明事态的窑囧，带着满脸好奇的椴苓绮走了。
整理现有的情报后，窑囧似乎发现，这似乎不是书中描绘的世界。
她沉默的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与资助人苏淋先生在这不算狭小的办公室中沉默着，她心情有些沉重，在不算小的办公室中甚至感到有些挤。
她来的这里是为了什么呢，这真的是外面的世界吗？怎么和基金会差不多啊……窑囧内心感到失望，无以言表的将反悔压抑在心中，和一旁的苏淋先生沉默的坐着，无声的宣泄内心的遗憾。
就这么沉默的陪苏淋坐了会儿。见苏淋走了，便跟上去。
窑囧跟在苏淋后面，两人就像是无声的被人操纵的皮影，上演一场没声息的默剧。
苏淋来到一个实验室门前，自顾自的说道:“这个013号实验室就是你暂时的住处了，也是实验的地方。”
“不要随意走动，机构的一些东西会弄伤你的，有什么问题来300那里找我，我便不久留了。”苏淋觉得和被实验者建立好关系，对实验弊大于利，于是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走了。他还要去办手续，他身份高些，不必带上被实验者。
窑囧一句话也没插上，她来到013房间里，室内的整洁明朗，朴素淡雅的画风，呈正方体，对面有两扇门。
她打开其中一扇，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冷色调科技风的实验台，以及各种工具，这里有正室的2/3大小，她还真想不到，那么好看的人是如何实验的，不过她随即又想，他们为何有这么多可以实验的东西？
而真正的实验室尽头，也有一扇门，门外是宽广的大花园，红色的鲜花甚多，却没有任何生气，她看见了一具尸体，她也接触过关于医学的书，这具尸体看上去有两三天了，她很意外她如此冷静。
这个花园很大，有很多墓，她看到这就明白了，这大概是因实验死亡的人吧，每个来到这里的人为前行者付予安息的歌谣。
她因为对世间没什么存在的实感，所以对死亡也没那么可怕。
……有空的时候她也常来这里的。她是这么想的，自己为前一任立下崭新的坟茔，而自己的尸体也就拜托后面的人了。
来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也有正室的2/3大，但和实验室长度没有相同之处，一个长方形，这才真的很像她的棺材呢。
非常简约，比正室更加简约，毫无声息的样子，尽头有一个田字格窗户透风的，有一些基础家具，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
她就在无尽的反悔情绪中度过了一天，再次醒来时，只留下了宁静。
实验室里是安静的，她却不知为何感到了喧闹，仔细听，是她的心在说话。
窑囧出去房间，打算去找苏淋问基础的生活问题时，看见门口探出了个人头。
是一个女孩，如果细看的话，女孩脸上有马赛克，但窑囧没有丝毫察觉，那个女孩尴尬的笑笑:“听说隔壁换人啦，就…想着来交好一下嘛。”
“嗯……你好!虽然我没有确切的名字，只有一个编号叫k928.002，但我还挺喜欢喝茶……那…你就叫我柑普茶吧!”
说话的少女笑容灿烂，声音清脆悦耳。眼睛所散发的光芒，似是黛青夜空中缀着的点点繁星，脸庞稚嫩青涩，如娃娃般精致，姿态窈窕美好，落落大方，笑容仿佛和零一样，落在一个美好的弧度，发髻下低束着未到腰间的黑发，和如此美好的脸庞有了些违和，就算是全黑的画布中沾染了一滴白点，倒是保留了不会看腻的新鲜感，几缕头发随意的荡在胸前，鬓发融着胸前，青丝落在肩头，似是给冷漠的空间添了一份温暖。
说到名字，虽说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但窑囧还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便脱口而出。
“我叫窑……窑囧，是零给我起的名字。编号是007，在这里应该是……M401.007，我在那个地……基金会，他们从不讲究这种复杂的代号。”窑囧还不太熟悉念自己名字，而她的编号是那位青年殷栀凌告诉她的，而另一个女孩的编号是M398.013。
……编号好近啊，那人说是因为那女孩本就是候选名额，就算她不愿来，也会强制送去……窑囧重新回忆了一下，莫名的有些心烦。
而柑普茶莫名觉得零这个名字听着有些熟悉，回头有空的话打听一下。
两人各自想完，柑普茶才问自己能进去坐坐吗？答案自然是可以的。
“呃……那个，由于每天我们的任务只有被实验，所以有些太无聊了嘛，想和你聊聊天。”柑普茶解释完，语气转折很快，立马兴奋的问，“那个!你在基金会如何？”
大概是怕起疑心，又解释一句:“有时候那也会来一些人到这里选一些实验体，如果那里还不错的话，我想申请一下试试!”
面对比自己大两岁的女孩，如此热情似火。反倒搞得窑囧在那里不知所措。
“唔……”面对他人的热情，窑囧有点不知如何对待。
虽然柑普茶比窑囧大两岁，但柑普茶还是第一次和小孩子面对面聊天。
“怎么了？那里……不好吗？”柑普茶似乎误会了，但非常有礼貌，“对不起啊，让你为难了。”
“不不，那里挺好的。”但窑囧还是有私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想让她去，“其实，还是有缺点的。”
“哦?”柑普茶盯着窑囧，眯着眼眸里尽是笑意，但又似乎不想太牵扯太多，于是道:“那…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啊？”
窑囧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她在脑海里演算这是一件小事，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后，毫无心虚感:“弊大于利。”
“哦。”柑普茶有点泄气，窑囧见此，有些愧疚，不过柑普茶很快调整好情绪，面上挂起笑容，“我正好要在这里做一些事，所以暂时不会去啦，不过，你可得多讲讲你在那里的事迹。比如……你的资助人是谁?”
“……”窑囧似乎在犹豫，但因为先前的愧疚，以及看到柑普茶没话找话逞强似的笑容，她松懈了，“在那里，是叫编号的，我们与他们的关系只是实验者与被实验者的关系，至于我们对他们的称呼，监护人，那里大部分都是这么叫的。”
“啊，是监护人吗？我还真不知道外面的事呢。”柑普茶颇为尴尬的撇嘴。
她也放松似的笑道:“别人称呼她为零。”
“零?”
“你知道?”
“不是那个给你名字的人吗？”柑普茶实话实说。
“……嗯，对，她对我很好。”
“那在这里的资助人呢？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吧，有没有什么槽点儿呀？我跟你说我的这个资助人……”
不等窑囧回答，神采奕奕的女孩伴随着她的手势龙飞凤舞的讲起来。
“我的那个资助人就是个死胖子，整天用下流的眼神看着我，实验时也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他以为他是谁呀？能有多大能耐？不就是穿上了白大褂的冒牌货嘛，真正的实验者怎么可能会用发抖的手去解剖!而且还面带那么诡异的微笑……”
“他不仅胖，横肉反光，我悄悄告诉你一个他的小癖好，他呀…喜欢………”
“……”
“……真的？”
两个女孩儿之间聊天的氛围非常融洽。
后几天，窑囧问了苏淋在哪里吃饭，在哪里看书，毕竟有书柜嘛。苏淋给了她地图，并给他画上了几个不能去的地方，打了一个红叉，至于先前几天食物的问题，窑囧在上午的时候，帮苏淋打杂，而苏淋上午总是睡着的，苏淋大发慈悲的把自己的饭菜给了她，要不是因为上一任被实验者已经不在，没人帮忙送饭，打杂之类的活，不然窑囧就算饿死，苏淋也不会想起她，或者给地图之类的。
她在路上还遇到了柑普茶，二人一起去吃饭，柑普茶并且告诉了她中午吃完饭后，要在图书馆那里报道，在一个暗门处学习知识，窑囧还负责给苏淋带点他的需要品，安眠药，书，饭之类的。
接下来的两个月，柑普茶早上来找窑囧玩，窑囧中午给苏淋打杂，送饭，聊天问话。下午再去学习，晚上后花园刨坑，以及背地图，看书。不知为什么，两个月后，苏淋才对她进行一周一次的实验。
在图书馆处报道时，在单子上有进行实验的时候会自动请假，并且填什么时候进行实验，也就是一周几天，一般的情况都是一周两天，而且还是固定的，但是苏淋进行的实验是一周一天，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没有人奇怪，而且实验的时候，一般是下午。
就在第一次实验过后，窑囧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似乎……感官变强了，其他的变化就是一些不太明显的。
在和苏淋问话时，苏淋总是有问必答，除了关于他的眼睛的话题。而在和柑普茶对话时，发现对方永远精力充沛，笑意盎然。虽说有时候不会来找自己，但也不让她去找她，窑囧一旦答应了就不会轻易做出改变，所以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柑普茶。
柑普茶每次来找她时，也从来不去后花园，更准确的说，一直待在正室里，而窑囧邀请无果。
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过了，她先前两年大抵是想麻痹他人，夜晚刚过去，径直走向地图上画错号的地方。
……
现在正是除夕夜，在这个慈善机构里，听不到任何声响，每天都是那么寂静，冷清，他人脚步声像在跳踢踏舞一样“踏踏踏”在地板上，在这个硕大的空间中回响。
现在正是除夕夜，无论何时，这些人总有事要忙，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热闹，这里却一如既往，而在后花园里，明明那么宽广，却没有遇到一个人，而那些墓……窑囧抽空学了画画，打算给死尸们都弄一个墓碑，因为不知名，所以打算画上去，不管他们变成灰了还是怎么样。
窑囧向往外面的世界，虽说这里也不错。她不是因为未知好奇心，才想要去往外面的世界，就是单纯的……向往。
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由于每天都有事干，窑囧意识到那样的日子似乎没有那么糟糕，她对自己的生命虽然没那么珍视，但她知道人都是安乐死的。
这里也有很多未知的事物，她现在正打算去看看。
现在刚过0点，她提着鞋子，穿着袜子，带着去向图书馆借的夜晚能看得清的眼瞳。虽说她感官提升了，可以不戴眼瞳。
她先前几年就觉得这里和基金会有点像，虽然说，布局不一样，但是……监控，监控死角都一样，而且，虽然得花费个两三年才能完全找完，她觉得，这是故意让人发现的。
所以，她故意带上眼瞳，只是为了让自己借阅记录在顶上，刻意让他人发现。
而且，她感觉，仅仅是感觉，她感觉慈善机构和基金会在研究的同一种东西，虽然她在基金会没有感觉到感官提升……
她没有拿地图，因为她已经背下了路线，两年时间足够了。她也隐晦的暗示过柑普茶，柑普茶表示拒绝，窑囧虽然认为柑普茶不能信任，但是直觉感觉告诉她没关系。
反正，她对自己的命也无所谓。
良久，在她在离开走廊，无注意间，一处闪着亮光的房间中的一位小小的身影“啪”的一声关了灯，随后缓走到门口，无声响的推开门，用借助药物短时间内提升的感官，感知着窑囧离开感知范围，她清楚窑囧的感官程度，因此，未加掩饰的注视那早已隐匿在暗处的背影。
她知道，自己先前只要提前关灯，用药物提升的感官，也可以致人于死地，所以，她先前开灯，仅是为了给那些人一个下马威，但没想到，撞见了如此……略显幽静的身影扭头看向房间里的一些摆设。
那在窥视者的房间墙壁上有的如同眼睛似密密麻麻的、又弄不掉的摄像头，冒着红玛瑙般刺眼又柔和的红光。
在这黑暗的房间中数量过多的摄像头撑起了一片灰暗的房间，使人清晰的看到那个盯着他人的人被拉的交错斑驳的暗影，回着不知何处存在的远风。
虽只看见倒影，但屋内如同鬼屋中映着红光的尸体，才是真正增添了这份影子惊悚的罪魁祸首。
……好巧啊。
黑暗中闪烁着诡异亮光的眸子，优雅又素朴。
“窑囧，你……你在看什么？”一位二十有五的女人在门口意外的问，仔细看的话，似乎有些熟悉，只不过面上有些糊，像打了高清的马赛克。
不过虽如此，但还不是掩饰不住她那容貌，仪静体闲，端雅含笑，淡薄朱唇，勾魂但又如清泉似的双眼，双眼如墨染深潭般寒烟笼罩，好似还能听到无限回廊的铃铛声，引人叹为观止，淡冷色的灯光打在气质清雅的那一缕缕白色衣衫上，纤弱的身影在冷色灯色中显得高调冷淡，青丝挽了发鬓随意落在肩头，清薄的朱唇处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她旋即收了多余的心思，泰然下来:“你在看资料，这里放着的只有机密文件。”
在暗黑的房间里，被美丽的女人所注视着的名叫窑囧的女人没有回头，继续查看着资料，她凭借由实验带来的感官一边观看，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女人用那引人心魂的面容带着认真的语气说道:“我可以帮你，既然都会一死……”随即嫣然一笑，“……不如试试上山?”
窑囧知道，她说的是死亡率最高的那座，目前正在视察中的山。
见她没有说话，便摇头轻叹，目光注视着她被后，步入阴影，来到她身边，瞥了一眼资料档案后，手搭在她肩上，语气无奈:“我只能这么帮你，来到这里的研究员是逃不掉组织的，更何况一位知道机密的高级探员?”
“那些人其实更希望我上这座山吧?”窑囧轻笑，“就算我是探员又怎样？”
她看着面前自己幼时的友人，觉得忽然有点不认得她了，仿佛蘸着冷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眼神带着几分嘲讽:
“我能相信你吗？“
……
一个少女在自己母亲死亡后时不时看到这个画面，待到时间的推移，她逐渐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
窑囧出生时，面前是她的母亲的脸庞。她隐约感到自己脸庞有凉意流淌下去，她想要哇哇大哭，但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忽然笑了起来，大概是觉得很好玩。
在母亲的另一个孩子出生前，生活一直处于冷灰色当中，她讨厌这种冷色调，因为在这种灰色的生活之中，她不敢抬头，大人们全是一副鄙夷唾弃的表现，遇到了也是远远的绕开，母亲对自己似乎……也不甚喜欢。
不过在那个孩子出生后，零就成为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了，对于之前的事情她选择性的不再记起。
还有一次的印象是，她的母亲脸色惨白，她的手上有一个孩子，比窑囧年龄还小的孩子，如果细看的话，孩子脸上还有高清的马赛克呢……孩子身上全是血，她和母亲也是，惟有母亲的眼泪是血泊中的一抹清白，不过很快就被淹没了。因为母亲死了，失血过多。窑囧当时还是在笑，可能是笑声太大引来了研究员，研究员把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抱走了。
但细细想来，所有房间的隔音效果采用了特殊装置，怎么会引来研究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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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囧之后的印象，被一个褐卷发的漂亮女人看护，那位女人眼中好像有碾碎了的星辰似的，很美，一头褐卷发直转而下，覆盖住后背，显得整个人洋溢着神秘，肤若凝脂，嫣然一笑，真如异花初胎，明艳无伦，偏偏印象中她总是笑着的。赤色瞳眸仿佛能让人看见星河。别人称呼她为零，零称呼窑囧为007。
零对007很温柔，至少她是打麻醉针及镇定剂的，印象中总是那么一袭白衣，虽然很温柔，但总感觉有一种距离感以及疏远感。007已经不记得时间了，时光如白驹过隙，她对时间向来没什么概念。
在这似乎是无限的时间中，一处来自转角的转折，使她本平静无澜的一生，出现了扭转波浪的折痕。
这天她路过转角时，看到了在门口和人交谈的女孩，她下意识躲了起来，瞄眼偷看。
问话的青年仅有二十，温文尔雅，清新俊逸，雅人深致，狭长的丹凤眼，纤细白皙可见到血管的双手，无暇的脸庞，霞姿月韵，轩然霞举，仿佛误入凡尘的天神。笑眸善眯，漆黑如墨，镶嵌在这洁净又清澈到透明的面容，似乎能随意改变自身的气质，但在骨子里的疏离感掩盖不住的。
那是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女孩儿，两面玲珑，娇俏灵动，脸庞如玉般晶莹剔透，像是清水出芙蓉般洁白无暇，不带有丝毫瑕疵，明眸善眯，灿若繁星，及肩的短发尾处依附在白裙的褶皱上，右眼角有一个微不可见的痣，犹如点缀夜空的繁星，琥珀色的眼眸被灯光打上不灭的银河。
但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两个人脸上都有细微的马赛克。但007没有感到丝毫违和，甚至说都没有发现两人面孔上的模糊。
青年宛然一笑:“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啊，段苓绮?”
段苓绮甜甜笑道:“很不错呀！”
“你对这里很熟悉吗？熟悉到每一个角落都知道吗？”青年缓缓问道。
段苓绮思索着回答:“很熟悉!……但不敢称每个角落都知道，毕竟这又不是我建的。而且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你知道吗？”
“你对这种事什么看法？”青年不答反笑的问。
段苓绮不假思索:“不支持，但不反对。”
“你知道的事还太少了，仅仅知道这里。”青年笑意盈盈。
段苓绮疑惑:“我觉得很多了呀。”
“听着，你是个天才，但天才不应该徘徊于这么一个'小'地方。”青年依旧噙着笑意，但神色认真了不少。
“所以?”
“你想要出去吗？”青年微笑的循循善诱，“出去的话，你这个天才大有发展空间，不过重要的是，你不用拘束于这么一个地方，该去见见更多的风景了。”
“我早就想出去了!”段苓绮早就看穿了殷栀凌诱导自己拙劣的说法，但是她真的很向往，毫无犹豫答应了。
问话的青年殷栀凌捕捉到转角处的一闪而过的身影，不出声的微笑。而段苓绮看到这微笑，真心为其高兴，也模仿着微笑的。
这一切的一切007听在耳里，她也很心动，她不知道原来这只是一个小地方，她连这个小地方都还没有看完，就贪心的想去其他地方，她自出生起，就一直在这个地方，每天要定时上课，虽然说上课的时间比较少，但是可以自己选择喜欢哪个课，而且还要定时实验等等。
不甘于平庸……这或许是她和那位天才的共同点吧。
她思考后路似的回到007号实验室，抚养她的人零看出007有心事，想到了开会议室要从这里调走几位去到慈善机构前来谈判的青年，聊了一段时间后，单枪直入的轻声道:“你想去那个慈善机构?”
007低垂着眼眸，晦暗无光，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发现无论什么事情都会被零知道，这次甚至只是心中悄悄动的一个念头。
向来捉摸不透的零眼神意味深长的盯着窑囧良久，但也轻声叹气，无奈的妥协:“你很有才华，在这里会抑制你的生长，关于这点，请容我说一声对不起。”
低垂着眸的007在听到这句话后，心中闪过了不可置信的想法，不会……真的可以去吧？
但随即就被自己否决了，毕竟她的这种渺小的想法怎么可能会被同意？
虽说是这么想的，但心中还是充满着未被磨灭的希望，希望这么渺小的想法可以实现，思想无可抑制的想着出去后所见到的世界，就像是打开了某种阀门，背后而来的洪水汹涌的奔腾着。
低头带着慈爱看是自己的零似乎是在等着窑囧的接受，不过窑囧天马行空的思想无可压制，零若有若无的轻笑仿佛挠着她的灵魂，环绕不去的低语，诱导她为自己可以出去的想法扩大，希望可以认同验证。
在这寂静的，渺小的，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零一句话轻飘飘的落入耳边。
“也算是笨鸟先飞，虽然你不笨就是了。”
带着轻笑徐徐传入耳边的悦耳声音，仿佛摆渡所飘起来的忘川流水，汩汩的流入心底，贯彻开来。
听到这番话，先前神色伤感的窑囧惊讶的抬头，与正在低头微笑看她的零四目相对，嘴巴不可置信的无声开合，眼神中闪着一闪一亮的光芒，在这光芒之后，似乎还有一瞬转瞬即逝的害怕，不过被她掩盖的很深很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在这间温馨的实验室中，她盘坐在地毯上，依偎着如同她母亲一样，坐在摇椅上用鲜艳的赤眸朦胧的注视着自己，俯身摸她头的零。
她抬头的瞬间，看到比自己高那么多的零低头满怀温柔的视线落在自己目上相视着，微卷的棕色青丝，绕过耳边垂在自己的脸面，明明自己这么惊喜，但看着自己穿的白大衣服的女人人是和之前一样的笑容，让窑囧无意识的开合着的嘴唇微闭下去，在他人看来就像是被零如潭水般温柔的面容惊艳到。
但在这温馨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自己与零的不同和距离。她看着面前的零，似呆呆的，又似怔怔的，她通过这短暂的失神，在一瞬之间似乎发觉面前女人笑容的虚假。
也就是这短短的无从而来的直觉，她忽然觉得面前看着自己的零，自己从未了解过她，也从未真正的感谢过她，只因她对自己从始至终都是那种虚无缥缈的态度。
但……零对自己真的很好，从未负我，就是不知道真心是否，但作为陪着自己生长，属于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零说，她的母亲已经失踪，而她恰好和自己的母亲有一定程度的关系，于是抚养了自己。她突然有个目标，那就是找到自己的母亲，外面的世界可能会有燃烧之水，冰之天地，砂之雪原。但是，唯独没有……零吗……
联合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想到自己之后可能要独闯的生活，她心中紧随而来溢出了一道切切实实的不舍。
她从地毯上站起来，慌乱转身的瞬间，眼神轻弹零暖水般的视线，她背对着零，轻轻摩挲着手。
坐在摇椅上仿佛青春的朝气从身上褪去的零看着窑囧表达喜悦的动作，纵使心中如同浮云般静，却还是悄悄的感到遗憾
……选人真准，全是她的两个孩子，不愧是信息最全。的“慈善机构”啊……
这间实验室的实验体-007，整理好情绪，回过头，缓步来到她身边，始终注视零的眼神，似乎有一丝清醒后的疑惑。
看到她后知后觉的反应到其中的不合逻辑，零并没有做任何表达，只是轻轻一笑。
“我送你最后一个礼物吧，窑囧，你的名字。”
“窑囧。”
那位和段苓绮谈话的青年殷栀凌笑咪咪的带着两个七岁的孩子离开基金会，来到慈善机构里，路途中她们二人是睡着的，所以她们根本就没有说过几句话，一睁眼就到了慈善机构里面。
里面看上去和窑囧原先所在的基金会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更加文艺，柔和。
殷栀凌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门牌为300号的房间前，房间门打开，里面灯光晦暗，中间的一把办公椅上坐了一位背靠着他们的男子，看样子二十二。
男子淡雅如玉，棱角分明，恍若天人，风姿卓绝，醒目的是他那霜雪般白发，长发在地上错综盘旋着，察觉到来人便睁目回首，面上始终是那副表情，细看加了一层高清马赛克，却更显洁白无暇，仿若透明，病态素白，天仙也不过如此。
面前男子白发如玉，眼眸尽散，亦或说，窑囧看着那与叠雪白发不同的昏暗而漆黑的空洞眼孔，竟无觉一丝违和。面上的两个空洞看似属于造物中的残次品，但这不正添加了几分战损的美感，面容上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神情，倒显得几分居高临下，用战损来形容……似乎显得侮辱。
“窑囧是吧，那就是你的资助人了，用你们那的称呼，也就是你们那里的监护人，像零那样的。”殷栀凌转头笑着对窑囧说，而旁边窑囧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听到青年所说的话后，面上带一丝疑虑的看向窑囧，
窑囧余光中看到了那位女孩儿的目光，她记得，她似乎也有名字，叫椴苓绮。
她侧首对上椴苓绮的视线，只见那女孩神色一怔，反应过来后冲她一笑。
青年殷栀凌又看向椅子上那位比自己大两岁的男子，神色从容的开口道:“他叫苏淋，但你还叫他资助人吧，窑囧。”
送完之后，就看向窑囧，不征求她和苏淋的意见，只用眼神示意几下，便留下不明事态的窑囧，带着满脸好奇的椴苓绮走了。
整理现有的情报后，窑囧似乎发现，这似乎不是书中描绘的世界。
她沉默的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与资助人苏淋先生在这不算狭小的办公室中沉默着，她心情有些沉重，在不算小的办公室中甚至感到有些挤。
她来的这里是为了什么呢，这真的是外面的世界吗？怎么和基金会差不多啊……窑囧内心感到失望，无以言表的将反悔压抑在心中，和一旁的苏淋先生沉默的坐着，无声的宣泄内心的遗憾。
就这么沉默的陪苏淋坐了会儿。见苏淋走了，便跟上去。
窑囧跟在苏淋后面，两人就像是无声的被人操纵的皮影，上演一场没声息的默剧。
苏淋来到一个实验室门前，自顾自的说道:“这个013号实验室就是你暂时的住处了，也是实验的地方。”
“不要随意走动，机构的一些东西会弄伤你的，有什么问题来300那里找我，我便不久留了。”苏淋觉得和被实验者建立好关系，对实验弊大于利，于是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走了。他还要去办手续，他身份高些，不必带上被实验者。
窑囧一句话也没插上，她来到013房间里，室内的整洁明朗，朴素淡雅的画风，呈正方体，对面有两扇门。
她打开其中一扇，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冷色调科技风的实验台，以及各种工具，这里有正室的2/3大小，她还真想不到，那么好看的人是如何实验的，不过她随即又想，他们为何有这么多可以实验的东西？
而真正的实验室尽头，也有一扇门，门外是宽广的大花园，红色的鲜花甚多，却没有任何生气，她看见了一具尸体，她也接触过关于医学的书，这具尸体看上去有两三天了，她很意外她如此冷静。
这个花园很大，有很多墓，她看到这就明白了，这大概是因实验死亡的人吧，每个来到这里的人为前行者付予安息的歌谣。
她因为对世间没什么存在的实感，所以对死亡也没那么可怕。
……有空的时候她也常来这里的。她是这么想的，自己为前一任立下崭新的坟茔，而自己的尸体也就拜托后面的人了。
来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也有正室的2/3大，但和实验室长度没有相同之处，一个长方形，这才真的很像她的棺材呢。
非常简约，比正室更加简约，毫无声息的样子，尽头有一个田字格窗户透风的，有一些基础家具，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
她就在无尽的反悔情绪中度过了一天，再次醒来时，只留下了宁静。
实验室里是安静的，她却不知为何感到了喧闹，仔细听，是她的心在说话。
窑囧出去房间，打算去找苏淋问基础的生活问题时，看见门口探出了个人头。
是一个女孩，如果细看的话，女孩脸上有马赛克，但窑囧没有丝毫察觉，那个女孩尴尬的笑笑:“听说隔壁换人啦，就…想着来交好一下嘛。”
“嗯……你好!虽然我没有确切的名字，只有一个编号叫k928.002，但我还挺喜欢喝茶……那…你就叫我柑普茶吧!”
说话的少女笑容灿烂，声音清脆悦耳。眼睛所散发的光芒，似是黛青夜空中缀着的点点繁星，脸庞稚嫩青涩，如娃娃般精致，姿态窈窕美好，落落大方，笑容仿佛和零一样，落在一个美好的弧度，发髻下低束着未到腰间的黑发，和如此美好的脸庞有了些违和，就算是全黑的画布中沾染了一滴白点，倒是保留了不会看腻的新鲜感，几缕头发随意的荡在胸前，鬓发融着胸前，青丝落在肩头，似是给冷漠的空间添了一份温暖。
说到名字，虽说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但窑囧还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便脱口而出。
“我叫窑……窑囧，是零给我起的名字。编号是007，在这里应该是……M401.007，我在那个地……基金会，他们从不讲究这种复杂的代号。”窑囧还不太熟悉念自己名字，而她的编号是那位青年殷栀凌告诉她的，而另一个女孩的编号是M398.013。
……编号好近啊，那人说是因为那女孩本就是候选名额，就算她不愿来，也会强制送去……窑囧重新回忆了一下，莫名的有些心烦。
而柑普茶莫名觉得零这个名字听着有些熟悉，回头有空的话打听一下。
两人各自想完，柑普茶才问自己能进去坐坐吗？答案自然是可以的。
“呃……那个，由于每天我们的任务只有被实验，所以有些太无聊了嘛，想和你聊聊天。”柑普茶解释完，语气转折很快，立马兴奋的问，“那个!你在基金会如何？”
大概是怕起疑心，又解释一句:“有时候那也会来一些人到这里选一些实验体，如果那里还不错的话，我想申请一下试试!”
面对比自己大两岁的女孩，如此热情似火。反倒搞得窑囧在那里不知所措。
“唔……”面对他人的热情，窑囧有点不知如何对待。
虽然柑普茶比窑囧大两岁，但柑普茶还是第一次和小孩子面对面聊天。
“怎么了？那里……不好吗？”柑普茶似乎误会了，但非常有礼貌，“对不起啊，让你为难了。”
“不不，那里挺好的。”但窑囧还是有私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想让她去，“其实，还是有缺点的。”
“哦?”柑普茶盯着窑囧，眯着眼眸里尽是笑意，但又似乎不想太牵扯太多，于是道:“那…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啊？”
窑囧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她在脑海里演算这是一件小事，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后，毫无心虚感:“弊大于利。”
“哦。”柑普茶有点泄气，窑囧见此，有些愧疚，不过柑普茶很快调整好情绪，面上挂起笑容，“我正好要在这里做一些事，所以暂时不会去啦，不过，你可得多讲讲你在那里的事迹。比如……你的资助人是谁?”
“……”窑囧似乎在犹豫，但因为先前的愧疚，以及看到柑普茶没话找话逞强似的笑容，她松懈了，“在那里，是叫编号的，我们与他们的关系只是实验者与被实验者的关系，至于我们对他们的称呼，监护人，那里大部分都是这么叫的。”
“啊，是监护人吗？我还真不知道外面的事呢。”柑普茶颇为尴尬的撇嘴。
她也放松似的笑道:“别人称呼她为零。”
“零?”
“你知道?”
“不是那个给你名字的人吗？”柑普茶实话实说。
“……嗯，对，她对我很好。”
“那在这里的资助人呢？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吧，有没有什么槽点儿呀？我跟你说我的这个资助人……”
不等窑囧回答，神采奕奕的女孩伴随着她的手势龙飞凤舞的讲起来。
“我的那个资助人就是个死胖子，整天用下流的眼神看着我，实验时也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他以为他是谁呀？能有多大能耐？不就是穿上了白大褂的冒牌货嘛，真正的实验者怎么可能会用发抖的手去解剖!而且还面带那么诡异的微笑……”
“他不仅胖，横肉反光，我悄悄告诉你一个他的小癖好，他呀…喜欢………”
“……”
“……真的？”
两个女孩儿之间聊天的氛围非常融洽。
后几天，窑囧问了苏淋在哪里吃饭，在哪里看书，毕竟有书柜嘛。苏淋给了她地图，并给他画上了几个不能去的地方，打了一个红叉，至于先前几天食物的问题，窑囧在上午的时候，帮苏淋打杂，而苏淋上午总是睡着的，苏淋大发慈悲的把自己的饭菜给了她，要不是因为上一任被实验者已经不在，没人帮忙送饭，打杂之类的活，不然窑囧就算饿死，苏淋也不会想起她，或者给地图之类的。
她在路上还遇到了柑普茶，二人一起去吃饭，柑普茶并且告诉了她中午吃完饭后，要在图书馆那里报道，在一个暗门处学习知识，窑囧还负责给苏淋带点他的需要品，安眠药，书，饭之类的。
接下来的两个月，柑普茶早上来找窑囧玩，窑囧中午给苏淋打杂，送饭，聊天问话。下午再去学习，晚上后花园刨坑，以及背地图，看书。不知为什么，两个月后，苏淋才对她进行一周一次的实验。
在图书馆处报道时，在单子上有进行实验的时候会自动请假，并且填什么时候进行实验，也就是一周几天，一般的情况都是一周两天，而且还是固定的，但是苏淋进行的实验是一周一天，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没有人奇怪，而且实验的时候，一般是下午。
就在第一次实验过后，窑囧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似乎……感官变强了，其他的变化就是一些不太明显的。
在和苏淋问话时，苏淋总是有问必答，除了关于他的眼睛的话题。而在和柑普茶对话时，发现对方永远精力充沛，笑意盎然。虽说有时候不会来找自己，但也不让她去找她，窑囧一旦答应了就不会轻易做出改变，所以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柑普茶。
柑普茶每次来找她时，也从来不去后花园，更准确的说，一直待在正室里，而窑囧邀请无果。
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过了，她先前两年大抵是想麻痹他人，夜晚刚过去，径直走向地图上画错号的地方。
……
现在正是除夕夜，在这个慈善机构里，听不到任何声响，每天都是那么寂静，冷清，他人脚步声像在跳踢踏舞一样“踏踏踏”在地板上，在这个硕大的空间中回响。
现在正是除夕夜，无论何时，这些人总有事要忙，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热闹，这里却一如既往，而在后花园里，明明那么宽广，却没有遇到一个人，而那些墓……窑囧抽空学了画画，打算给死尸们都弄一个墓碑，因为不知名，所以打算画上去，不管他们变成灰了还是怎么样。
窑囧向往外面的世界，虽说这里也不错。她不是因为未知好奇心，才想要去往外面的世界，就是单纯的……向往。
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由于每天都有事干，窑囧意识到那样的日子似乎没有那么糟糕，她对自己的生命虽然没那么珍视，但她知道人都是安乐死的。
这里也有很多未知的事物，她现在正打算去看看。
现在刚过0点，她提着鞋子，穿着袜子，带着去向图书馆借的夜晚能看得清的眼瞳。虽说她感官提升了，可以不戴眼瞳。
她先前几年就觉得这里和基金会有点像，虽然说，布局不一样，但是……监控，监控死角都一样，而且，虽然得花费个两三年才能完全找完，她觉得，这是故意让人发现的。
所以，她故意带上眼瞳，只是为了让自己借阅记录在顶上，刻意让他人发现。
而且，她感觉，仅仅是感觉，她感觉慈善机构和基金会在研究的同一种东西，虽然她在基金会没有感觉到感官提升……
她没有拿地图，因为她已经背下了路线，两年时间足够了。她也隐晦的暗示过柑普茶，柑普茶表示拒绝，窑囧虽然认为柑普茶不能信任，但是直觉感觉告诉她没关系。
反正，她对自己的命也无所谓。
良久，在她在离开走廊，无注意间，一处闪着亮光的房间中的一位小小的身影“啪”的一声关了灯，随后缓走到门口，无声响的推开门，用借助药物短时间内提升的感官，感知着窑囧离开感知范围，她清楚窑囧的感官程度，因此，未加掩饰的注视那早已隐匿在暗处的背影。
她知道，自己先前只要提前关灯，用药物提升的感官，也可以致人于死地，所以，她先前开灯，仅是为了给那些人一个下马威，但没想到，撞见了如此……略显幽静的身影扭头看向房间里的一些摆设。
那在窥视者的房间墙壁上有的如同眼睛似密密麻麻的、又弄不掉的摄像头，冒着红玛瑙般刺眼又柔和的红光。
在这黑暗的房间中数量过多的摄像头撑起了一片灰暗的房间，使人清晰的看到那个盯着他人的人被拉的交错斑驳的暗影，回着不知何处存在的远风。
虽只看见倒影，但屋内如同鬼屋中映着红光的尸体，才是真正增添了这份影子惊悚的罪魁祸首。
……好巧啊。
黑暗中闪烁着诡异亮光的眸子，优雅又素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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