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假灵参
幽暗的甬道常年不见阳光，蓝色的灵火摇曳在狰狞扭曲的人鱼灯盏上。
一道道厚重的遮帘后，一只紫色盘蛇丹炉正在灼灼燃烧，冒出的黑焰带着难闻的气味。
“月山，杂役处这几日好像出了些新闻，你可耳闻过。”
男人端坐在火炉前，身着白色宽松的道袍，敞开的衣领露出层层嶙峋的胸骨，内陷的双颊和发青的眼睑呈现出一种被药物侵蚀后的病态。
“月山办事不力，请主上责罚！”
没有丝毫的犹豫，李月山面无表情地跪倒在地，俯首帖耳，等候发落。
一旁的王有福默不作声，因为他分明看到李月山平静的表情下，是不住颤抖的双手。
“那小鬼是个机敏人物，不然也不能同时蒙蔽你们二人。”
遮帘里，男人抽了口福寿膏，眼神涣散地轻声道。
“看看吧。”
说着，他手腕一甩，一株生机勃勃的灵植出现在不明所以的二人面前。
“无相参？”
王有福捡起落在李月山头前的植株，摊开一看，竟是一月前采获的那株灵参。
按理来说，这株灵参应该早就被扔进丹炉里炼化了才是。
可此刻它还是好端端地保存着，鲜嫩的枝叶几乎能掐出水来，像是刚从土里摘出的一般。
“主上……”
少瞧下看愣是瞧不出名堂，王有福忍不住张嘴问道。
可他的话刚一出口，就惊觉自己的嘴巴被一只苍白似爪的冰手牢牢锁住。
“嘘，别用嘴巴说，要用眼睛看。”
被称为主上的男人阴冷一笑，半寸长的尖锐指甲鬼魅地悬在王有福瞳孔放大的眼珠前。
跪倒在地的李月山相信，只要王有福有任何的不满和异动，那双招子便会顷刻被利指从眼眶中剥离出来。
“咕噜。”
王有福的眼睑颤抖着，迟迟不敢眨动，只能用吞咽口水来缓解自己恐慌的内心。
一团幽蓝的火焰在苦瘦男人的手上升腾而出，就像是一只端着油灯的骨爪。
外表阴冷，内部灼热的灵力火焰吞没了价值不菲的无相参，几道火舌翻滚，一道黄色的纸片便从中滚落出来。
“换形符？”
李月山和王有福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真正的无相参早在那少年上崖的前一刻就先行调换了。
“本座念你二人多年来行事有功，又想那采药者也已身死道消，便打算不予追究。”
空大的袖口拂过一阵轻风，李月山只觉得脖子处似乎有把刺骨的冰刀架在上面，让他两股战战，心神失守。
“可既然他平安无事的活了过来，又大张旗鼓地找你宣战，想来是炼化了无相参的缘故。”
男人皮包骨的手掌摁在李月山的后脑勺上，一副犯难的模样，“我想着，到底还是要找他确认一下，看看肚子里的灵参有没有彻底消化。”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了。”
半句话刚说完，男人又诡异地回到了火炉前的蒲团上，好似从来都没有移动过一般，“月山，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属下明白！”
李月山如释重负地退去，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怨毒的眼珠中就出现了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不知死活的东西……”
……
天黑时分，梦云镇，林记当铺门口。
营业了一天的林老板将兼职的算命的摊位往店铺中拖拽。
他做的生意五花八门，什么来钱就做什么，放在小镇上也属于是吃得开的典型。
“贵客，咱这边不是客栈，晚上不营业的，您看是您自己主动出去，还是我动手将您请出去？”
林秋宇将最后一块门板放在边上，转头看向侧房红木摇椅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笑道。
“阁下若执意找事，就别怪林某无礼了。”
见里屋的人影没有回应，林秋宇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邃了几分。
“嗖！”
一道幻影从灯下闪过，散着寒光的小巧飞刀悬在黑影的脖颈处。
“装神弄鬼！”
林秋宇冷哼一声，伸手就向遮面人头上的帷帽抓去。
“迷踪步？”
悬空的右手下是空无一物的红木摇椅，左手上的飞刀也不知消失到了何处。
扑了个空的林秋宇转过身去，饶有兴致地笑道，“我在青云宗修行时可没见过和你一样快的弟子。”
黑影站在林秋宇的对面，似挑衅般的昂着脖子，两根手指还不断把玩着夺来的飞刀。
未关的门板总是有空缺，门外吹来一阵晚风，将桌台上的红烛吹得晃荡明灭。
“噗……”
烛火熄灭的同时，两人心照不宣地作出动作。
昏暗的房间中，只见到一道道迅捷的流光闪过，紧接着便是金属碰撞的声响。
一朵朵璀璨的火花在看不清动作的两道身影间迸发熄灭，循环往复。
砰的一声，两道僵持的身影猛地分开，两人站定了脚，便默契地不再有动作。
“好小子，一月不见，长进了不少啊？”
双指并拢甩出，一束火苗便又点在了红烛之上，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堂屋，也照出了黑影的真正模样。
“还是你的迷踪步快些。”
齐霄看着林秋宇手中的黑莎帷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也不想想是谁教你的。”
面对齐霄的突然造访，林秋宇深感意外，可当他察觉到对方焕然一新的气息时，又忍不住啧啧称奇。
“到底是多大的机缘，能让你小子提升这么多？”
林秋宇见齐霄一月未返，本想潜入杂役处打探消息，奈何最近宗门加派了守卫，凭他一人之力还是难以逃脱众目睽睽。
本来今晚再去北方的偏门试试运，没想到齐霄却不请自来了。
“确实是个大机缘。”
齐霄接过林秋宇端来的茶水，坐在椅子上将曾转述给张虎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可林秋宇是何等的精明，根本不像张虎那般好糊弄，每当齐霄说到编造出的内容时，他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搞得齐霄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否该继续下去。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小子是冒险采药遭人陷害，结果大难不死获得机缘，最后就跑我这里装大尾巴狼来了。”
林秋宇懒得追问齐霄故意隐藏的细节，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秘密就算是对挚友亲朋也不可道明，他明白这些道理，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来都来了，我也不跟你扯些没用的，先还账，再谈生意。”
齐霄晚间造访，又穿戴隐秘，林秋宇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他憋的什么屁。
“秋宇哥，那个账你看，能不能缓些日子，小弟这些天手头确实不太宽裕……”
挠了挠头，齐霄露出憨厚纯真的笑容，他从赵瑞九身上搜刮过来的灵石大部分都用来炼化吸收了，剩下的刚好给张虎换了大还丹。
现在让他还账，还真是捉襟见肘，囊中羞涩。
“霄老弟，你这你这话说的，不是生分了嘛。”
林秋宇搭着齐霄的肩头，脸上流露出同款憨笑，“咱俩的交情那可是情比金坚，亲如兄弟呢。”
“嗨，我就说秋宇哥大人有大量，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定会给予宽限……”
“可霄老弟啊，有句老话说的好，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可不要让老哥为难呀。”
看着齐霄脸上逐渐凝固的笑容，林秋宇也懒得装了，直接伸手要账，“不还钱，其余一切免谈。”
“你确定？”
“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了。”
林秋宇态度强硬，身为财迷的自己已经破过一次戒了，再开特例，被人占便宜，他怕是会道心崩坏。
“那好吧，本来还想与你三七分成的，既然这样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咯。”
齐霄站起身来，径直往门外走去，只不过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株形似灵参的药草，“你等着哈，待我把这株三百年的无相参卖了就还你的账。”
“霄老弟，你看你这，你怎么能拿这种东西考验哥哥我呢。”
林秋宇的迷踪步很快，但快不过他脸上表情的变幻速度。
明明上一刻还是不近人情的催债人，下一刻就成了点头哈腰生怕客人走掉的跑堂小二。
“贵客，您上座，咱们细说这分成的事情。”
齐霄嘴角不由自主的扯了扯，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财迷终究是财迷。
一道道厚重的遮帘后，一只紫色盘蛇丹炉正在灼灼燃烧，冒出的黑焰带着难闻的气味。
“月山，杂役处这几日好像出了些新闻，你可耳闻过。”
男人端坐在火炉前，身着白色宽松的道袍，敞开的衣领露出层层嶙峋的胸骨，内陷的双颊和发青的眼睑呈现出一种被药物侵蚀后的病态。
“月山办事不力，请主上责罚！”
没有丝毫的犹豫，李月山面无表情地跪倒在地，俯首帖耳，等候发落。
一旁的王有福默不作声，因为他分明看到李月山平静的表情下，是不住颤抖的双手。
“那小鬼是个机敏人物，不然也不能同时蒙蔽你们二人。”
遮帘里，男人抽了口福寿膏，眼神涣散地轻声道。
“看看吧。”
说着，他手腕一甩，一株生机勃勃的灵植出现在不明所以的二人面前。
“无相参？”
王有福捡起落在李月山头前的植株，摊开一看，竟是一月前采获的那株灵参。
按理来说，这株灵参应该早就被扔进丹炉里炼化了才是。
可此刻它还是好端端地保存着，鲜嫩的枝叶几乎能掐出水来，像是刚从土里摘出的一般。
“主上……”
少瞧下看愣是瞧不出名堂，王有福忍不住张嘴问道。
可他的话刚一出口，就惊觉自己的嘴巴被一只苍白似爪的冰手牢牢锁住。
“嘘，别用嘴巴说，要用眼睛看。”
被称为主上的男人阴冷一笑，半寸长的尖锐指甲鬼魅地悬在王有福瞳孔放大的眼珠前。
跪倒在地的李月山相信，只要王有福有任何的不满和异动，那双招子便会顷刻被利指从眼眶中剥离出来。
“咕噜。”
王有福的眼睑颤抖着，迟迟不敢眨动，只能用吞咽口水来缓解自己恐慌的内心。
一团幽蓝的火焰在苦瘦男人的手上升腾而出，就像是一只端着油灯的骨爪。
外表阴冷，内部灼热的灵力火焰吞没了价值不菲的无相参，几道火舌翻滚，一道黄色的纸片便从中滚落出来。
“换形符？”
李月山和王有福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真正的无相参早在那少年上崖的前一刻就先行调换了。
“本座念你二人多年来行事有功，又想那采药者也已身死道消，便打算不予追究。”
空大的袖口拂过一阵轻风，李月山只觉得脖子处似乎有把刺骨的冰刀架在上面，让他两股战战，心神失守。
“可既然他平安无事的活了过来，又大张旗鼓地找你宣战，想来是炼化了无相参的缘故。”
男人皮包骨的手掌摁在李月山的后脑勺上，一副犯难的模样，“我想着，到底还是要找他确认一下，看看肚子里的灵参有没有彻底消化。”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了。”
半句话刚说完，男人又诡异地回到了火炉前的蒲团上，好似从来都没有移动过一般，“月山，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属下明白！”
李月山如释重负地退去，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怨毒的眼珠中就出现了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不知死活的东西……”
……
天黑时分，梦云镇，林记当铺门口。
营业了一天的林老板将兼职的算命的摊位往店铺中拖拽。
他做的生意五花八门，什么来钱就做什么，放在小镇上也属于是吃得开的典型。
“贵客，咱这边不是客栈，晚上不营业的，您看是您自己主动出去，还是我动手将您请出去？”
林秋宇将最后一块门板放在边上，转头看向侧房红木摇椅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笑道。
“阁下若执意找事，就别怪林某无礼了。”
见里屋的人影没有回应，林秋宇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邃了几分。
“嗖！”
一道幻影从灯下闪过，散着寒光的小巧飞刀悬在黑影的脖颈处。
“装神弄鬼！”
林秋宇冷哼一声，伸手就向遮面人头上的帷帽抓去。
“迷踪步？”
悬空的右手下是空无一物的红木摇椅，左手上的飞刀也不知消失到了何处。
扑了个空的林秋宇转过身去，饶有兴致地笑道，“我在青云宗修行时可没见过和你一样快的弟子。”
黑影站在林秋宇的对面，似挑衅般的昂着脖子，两根手指还不断把玩着夺来的飞刀。
未关的门板总是有空缺，门外吹来一阵晚风，将桌台上的红烛吹得晃荡明灭。
“噗……”
烛火熄灭的同时，两人心照不宣地作出动作。
昏暗的房间中，只见到一道道迅捷的流光闪过，紧接着便是金属碰撞的声响。
一朵朵璀璨的火花在看不清动作的两道身影间迸发熄灭，循环往复。
砰的一声，两道僵持的身影猛地分开，两人站定了脚，便默契地不再有动作。
“好小子，一月不见，长进了不少啊？”
双指并拢甩出，一束火苗便又点在了红烛之上，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堂屋，也照出了黑影的真正模样。
“还是你的迷踪步快些。”
齐霄看着林秋宇手中的黑莎帷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也不想想是谁教你的。”
面对齐霄的突然造访，林秋宇深感意外，可当他察觉到对方焕然一新的气息时，又忍不住啧啧称奇。
“到底是多大的机缘，能让你小子提升这么多？”
林秋宇见齐霄一月未返，本想潜入杂役处打探消息，奈何最近宗门加派了守卫，凭他一人之力还是难以逃脱众目睽睽。
本来今晚再去北方的偏门试试运，没想到齐霄却不请自来了。
“确实是个大机缘。”
齐霄接过林秋宇端来的茶水，坐在椅子上将曾转述给张虎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可林秋宇是何等的精明，根本不像张虎那般好糊弄，每当齐霄说到编造出的内容时，他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搞得齐霄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否该继续下去。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小子是冒险采药遭人陷害，结果大难不死获得机缘，最后就跑我这里装大尾巴狼来了。”
林秋宇懒得追问齐霄故意隐藏的细节，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秘密就算是对挚友亲朋也不可道明，他明白这些道理，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来都来了，我也不跟你扯些没用的，先还账，再谈生意。”
齐霄晚间造访，又穿戴隐秘，林秋宇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他憋的什么屁。
“秋宇哥，那个账你看，能不能缓些日子，小弟这些天手头确实不太宽裕……”
挠了挠头，齐霄露出憨厚纯真的笑容，他从赵瑞九身上搜刮过来的灵石大部分都用来炼化吸收了，剩下的刚好给张虎换了大还丹。
现在让他还账，还真是捉襟见肘，囊中羞涩。
“霄老弟，你这你这话说的，不是生分了嘛。”
林秋宇搭着齐霄的肩头，脸上流露出同款憨笑，“咱俩的交情那可是情比金坚，亲如兄弟呢。”
“嗨，我就说秋宇哥大人有大量，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定会给予宽限……”
“可霄老弟啊，有句老话说的好，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可不要让老哥为难呀。”
看着齐霄脸上逐渐凝固的笑容，林秋宇也懒得装了，直接伸手要账，“不还钱，其余一切免谈。”
“你确定？”
“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了。”
林秋宇态度强硬，身为财迷的自己已经破过一次戒了，再开特例，被人占便宜，他怕是会道心崩坏。
“那好吧，本来还想与你三七分成的，既然这样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咯。”
齐霄站起身来，径直往门外走去，只不过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株形似灵参的药草，“你等着哈，待我把这株三百年的无相参卖了就还你的账。”
“霄老弟，你看你这，你怎么能拿这种东西考验哥哥我呢。”
林秋宇的迷踪步很快，但快不过他脸上表情的变幻速度。
明明上一刻还是不近人情的催债人，下一刻就成了点头哈腰生怕客人走掉的跑堂小二。
“贵客，您上座，咱们细说这分成的事情。”
齐霄嘴角不由自主的扯了扯，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财迷终究是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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