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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真心对她的人

    柳青青虽出身红袖飘香,但治庖是把好手,揽了做早餐的重任,姚兰芝在旁边起火打下手,过不多时便煮一大锅小米粥和扬州大黄饼上来,招呼大家围席进膳。

    几个大男人一尝,立即夸起了她的手艺。

    大家一边吃就一边说话。柳青青说得眉飞色舞。

    “院子大,我们也学寻常人家,竹园里养些鸡鸭鹅,我们扬州的咸水鹅,可是道名菜,鸡能生蛋,吃不完的,可以拿到集市上买。竹可织席,亦可以卖钱......”

    顾六却在一旁哧笑:“养那东西除了弄得满院子又臭又吵又脏抵什么用。照我说,咱家最要紧的是收生丝,开织造坊,我家小姐是曲七巧节的巧姐,织绢能三日断五匹;染丝,保永不褪色;行医,肉白骨活死人;就算当稳婆......”

    刚说到这里,却见柳青青狠狠瞪了他一眼,顾六立即不说话了,低头大口喝碗里的热汤。

    高二郎却异常兴奋:“姑娘会看病?”

    姚兰芝低调地点了点头。

    “那姑娘可会医伤?”高二郎又问道。

    “略通一二。”姚兰芝见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问道:“可是有人受伤了?”

    “我在军有个兄弟......”

    听他描述的症状,姚兰芝知道是中了毒箭后伤口不愈合,引起伤口发炎。

    末了高二郎又问道:“能治吗?”

    许是同病相怜,未等姚兰芝回答,柳青青已抢说道:“小事尔尔。”

    “当真?”

    姚兰芝点了点头。

    高二郎见状,异常激动,说道:“只是我这哥哥,自被人说他的伤无治以后,就不肯再看病了。

    今日他本是叫我卖了家什,给他买几坛好酒的,我今日擅自作主了,还请姑娘救救我兄弟!”

    九尺高的大汉,说到这里眼眶有些泛红,兀的站起来朝姚兰芝深深一揖。

    姚兰芝听他说病人自己已经放弃了求生之意,不禁微惊,对高二郎也顿生了怜悯之情。

    她连忙将他扶起,先吃完再说。

    她本人则快速地吃完早饭,进屋将新制的几味药并上次提取出来的青霉素一同装入了医箱。

    根据高二的口述,得知那病患是他的恩人。两个月前他跟魏安剿潜门山的盗匪时,此人替他挡了一箭,被盗匪掳去,后来魏安攻破匪寨才得获救。

    高二郎驾着牛车,载着姚兰芝和顾六(顾六不放心,执意跟着去)很高到了,他与兄弟们现下的住所。

    几条水竹篱笆围成的院子,两间石基黄泥墙,杉皮顶的矮屋又黑又小窄。

    听到院门的开合声,屋里的人立即跑了出来,看到高二郎领着个小娘子进来,笑道:“兄长,叫你买酒,你却连姑娘也叫来了,当真周道。”

    顾六一听,立即拔剑上前,将姚兰芝护在身后。

    高二郎连忙呵斥那几个士兵:“胡说什么,这是姚姑娘,我请来的神医!”

    屋里人显然听到了高二郎的话,开口问道“二郎,你又请了什么医生?”

    “是姚姑娘,她说能医冶你的伤。”高二郎说着将姚兰芝往屋里领。

    顾六立即跟上。

    一进屋一股既腥又臭的腐肉气味便冲进了姚兰芝的鼻子里,这么冷的天,腐肉的气味还这么浓烈,病人的伤只怕比高二郎描述的还要严重许多。

    由于屋里黑,虽然是白天也点着一盏油灯。但灯油不足,火焰小的好像随时都会熄灭,没多少光亮。

    靠墙的矮炕上一个只穿着一件勉强能够附体的长袍的男子,四肢随意地摊开,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他侧身蜷曲着身体,乌黑的长发散落于脸上与身上,与污血凝成一块。

    “高二郎请我来给你治伤。”刘兰芝说着走上前又问道:“还伤在何处?”

    男子已经没有力气回话,手脚都动弹不得。高二郎上前为他掀开了衣襟,这时姚兰芝才看清楚,他浑身除了血迹和刀伤还有一些遭受殴打的瘀伤。

    她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些伤口,在前胸和背部还有一些拇指大的小孔,周围红肿不堪,露着森森白骨,但那骨头已被毒素浸得灰黄;有些伤口严重到血液无法凝固。

    枯瘦的脚踝和手腕上还留着铐锁的勒过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是依旧可怖。

    看着这幅被酷刑折磨得近乎不见人形的样子,姚兰芝已经顾不得去想究竟是用何种手段所为,而是意识上担心这个男人救不救得活?

    “二郎,叫她走吧,别浪费力气了......”男子觉得难堪已经没了耐心。

    “怀文哥哥,且再试试吧!”高二恳求。

    “对对,请哥哥再试试......”

    “怀文哥哥,就再试试吧!”

    其他几人立即附和。

    姚兰芝一听,心中大骇,看着男子问道:“你叫什么?”

    男子白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厌倦之色,并未回答。

    高三郎替他答道:“我家哥哥姓李,字怀文,单名一个‘铭′字。”

    李铭!竟然是他。

    姚兰芝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风暴,心潮澎湃。

    书中的李铭极其喜欢姚兰芝,但姚兰芝心中只有秦伯勋和秦家主母的地位,从未将其放在眼中。她身死之后,是李铭将她的尸身偷回安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