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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司马忿

    “大兄莫要生气,且听我继续道来,单说我后赵一国之地,就已有皇族二人称帝,一在襄国,一在邺城,内乱之火已是燃起,且石祗麾下有姚仲弋及所部羌族兵马,又有清君侧大义傍身,已然是占据地利人和,且陛下昏聩,与大兄大将军二人离心离德,国力已然是江河日下,然大将军谋逆之心已是人尽皆知,大兄此时不管站在何人身后,一方得势后,必然有所清算,当谋则谋,与其之后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现在就看清局势,当断则断啊!”

    李农内心已是怒极,面上却依然带着冷笑开口说道

    “小郎这番话,与启亮先生劝诫我的话语又有何分别呢?难道没听到刚才我对启亮的斥责吗?”

    “大兄,并非悯危言耸听,大将军可曾对您许诺事成之后如何封赏于您?怕不是说的若能成事,甘愿奉您为主,他却殿下称臣吧?”

    后者却是眼皮猛的一跳,显然李悯这番话已然与石闵的话大差不差,思忖片刻后,没再开口反驳李悯,却换了个话题继续开口:

    “那依小郎的见解,此事何解啊?”

    “悯想与大兄交心,悯之心大兄已然得知,悯想知大兄之心,大兄志向是位极人臣,悯不会再多言,若是大兄有逐鹿之志,悯自会尽心辅佐,出得计策。”

    “哦!那你将你计策说来听听。”

    “一个字,避,修筑坞堡,囤积粮草,招揽人口,不分胡汉,只以才能招揽,不称王,向南方朝廷称臣,待到天下局势未明朗之际,壮大自身,不称王不上尊号,只以解救苍生,复我汉家山河为己任,方能成就霸业!”

    李农嗤笑一声开口说道

    “小郎所言需用多久时间?你可知道?”

    “若大兄胸中包藏宇宙之志,有海纳百川之心,十年足矣。”

    李农眼见自己素昧谋面,今日方才得见的幼弟如此殚精竭虑的替自己谋划全局,虽然心中不大认可,却是有几分感动,语气也柔和了些许,只是笑笑开口说道:

    “小郎之言,我已知得,更知你是在与为兄考量,但纵观史书,岂有上位隐匿乡野,徐徐图之又争霸天下的?即便是先汉之高祖,后汉之世祖,虽是起于微末,成势之后,虽有胜败,却无将已是成熟之大势送与他人之手的道理,小郎还是年幼,不知这等大事,我乃朝廷三公之首,更兼为赵相,又有乞活大军为倚仗,只有在这邺城,才能掌握天下大势,才能成就大事,你说我是与虎谋皮,哈哈!我与石闵还不知何人是虎!此事,尔等三人休要再提,尔等三人且起身吧,小郎,你若有这等想法,自然是已然得知太行山坞堡之事,可与启亮商讨,待到坞堡修成之日,你便带我所部数百部曲前去戍守吧!也算是遂了你的心意。”

    堂下本因为李农大怒跪在堂前的三人,听到这番话,互相对视不再开口,李悯心想,真是好言难劝将死的鬼,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还想卯足了劲儿想去跟人石闵碰一碰,不说阴谋诡计,人的武力值对你都是碾压级别的,还总因为自己顺风顺水了几年,就开始忘了自己早些年打一仗输一仗,打慕容鲜卑没打过,最后掳掠了几千户百姓带回邺城的事儿了,本来想着趁着自己还小,先借助他完成早期建设,看来现在,还是要靠自己了,这时代的上位有上位傲气,劝不通阿!

    正想到这儿,耳边却听得李农淡淡的开口说道:

    “小郎自下去歇息吧,尔尚且年幼,从今日起,你在府中行走可乘牛车,明日我会派人去往你的跨院教授你读书与骑射,只待山中坞堡筑成,粮食人口一应物资准备齐全,我会派人辅助你共同经营,你这便去罢,仲雨,启亮你二人留下。”

    眼见李农这么说,李悯也只能抽抽鼻子,起身告退正准备出门,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便停住脚步开口说道

    “大兄,我还有些许问题需要请教邓将军与启亮先生,不知我可否在偏房之中等候?”

    “我等议事不知要许久,你若想等,自行等去吧”

    “多谢大兄,悯告退。”

    这才出门,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在李安忠的引领下在一处偏房歇息。

    待到李悯离去后,屋内三人照着李悯的方法继续饮茶谈话,李农又是低头品了一口这清香的茶汤,感觉精神都振奋了些许后,微微瞥了一眼邓克,这才重新开口道:

    “仲雨,这几日都侯处的差事先不要去做了,大小诸事一应交付给右都侯袁平,他也是咱们的老人儿了,龙骧军生变之前,相应城防加强,并同七个城门侯,我与石闵各自已然招揽半数,若有变数,尽能为我等所用,我与石闵已然打过招呼了,明日你带我手令前去军中,咱们乞活兄弟中担任部曲牙将,军司马这些底层军官近日都是休沐,将他们全数带往南城,召集旧部三五千人,再往金明大营领取甲胄兵刃,一并操练数日,待到这次乱事平定,包教尔等升官加爵,战死弟兄也自有抚恤,事不宜迟,你这便去罢。”

    “大帅,某有一问,召集的兄弟皆为步卒吗?”

    “我与石闵商议过了,平叛之事,他麾下出具千余骑,我部出具三千步卒,我负责邺城内外防务,石闵负责宫城内部接应,大事能成。”

    “喏!某这便去。”

    邓克风风火火的离去,李农这才把目光转向另一侧的阮明,在前者如鹰隼般的目光下,后者泰然处之,放下白瓷茶盏,低头等待他开口:

    “启亮,你我相识多少年了?”

    李农捧着白瓷茶盏,杯中的热气升腾,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阮明语气平淡的开口:

    “回明公,已然有四五载光景了。”

    “呵呵!四五年光景你与仲雨在我手下,我素来倚仗,即便是未曾获得高官厚禄,亦有回护之意,依你看来,我这幼弟如何?”

    阮明心中千般思量,面上却是依然入常,只是各色赞美的话语不吝于耳,李农也不打断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阮明说完,又是两相无言片刻后,才又开口说道:

    “比之我的三个儿子如何?”

    阮明突然冷汗从颈后流下,不一会儿,大冬天的已然是汗流浃背,内心思忖道“莫非龙骧生乱后,明公有称孤道寡之心?纵观史书,有称王之事后第一件事便是立储,明公三子李希,李宇,李宿更是稀松平常,一个不如一个,无才亦无德,就连十四五岁的李宿,也是欺男霸女,夜夜宿于娼馆,若是没有那惊艳绝伦的小公子出现,无非是立嫡立长,而小公子表现的木秀于林,明公这股大风是不是要适而催之了?”

    一想到这儿,又想起小公子的胸怀天下的志向,并且他无意在邺城布局的心事已然知晓,想到刚才明公话中要小公子戍守坞堡,当下横下心来,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便开口说道:

    “三位公子涉世未深,虽有文武才学,却需到各个衙门磨砺,他日定能凭借自身才学身居高位,而明公幼弟虽是早慧,但甘罗十二岁拜相后便泯然无踪,曹冲早慧而早夭,明公命其戍守后方,更是拳拳爱护之意,明公高见呐!”

    李农眼睛微眯,语气不变的继续开口说道:

    “哦!那依启亮之见,我三子何人能承我爵位?”

    “明公素有功绩于国,此次也定能平定龙骧作乱,陛下定然不吝封赏,除却您的爵位外,何尝不会赠予三位公子爵位呢?”

    软榻上的李农已然直起身来,双手拄着膝盖,看着眼前躬身行礼的阮明,双眸忽的睁开,一抹凶光从眼底划过,忽得又消失在眼底,语气已是平柔不少,假笑两声后又是开口说道

    “哈哈!启亮说的是极,我等大司马府定能一门四爵,到时定要为启亮为头功,加官进爵只在当时啊!这样,近几日会生乱,若无尚书令或陛下召见,你也就在我府中小住,若无要事,还是不要出府了,多多与小郎相交,太行坞堡诸事,一应粮草物资尽数准备,千五百口之数一人不多一人不能少,妇孺青壮皆要有,并三五百部曲兵卒的甲胄兵刃,事无巨细,你要亲力亲为呀!”

    “谨遵明公教诲!明自会将此事办妥。”

    李农又是一番勉励的话说完,便挥手让他退下了,待阮明告退走远后,李农的脸上才露出阴狠的神色,自言自语的开口:

    “勾结外人?若不是留你有用处,管你竹林七贤,陈留阮家,一刀砍将过去,不过枯骨尔,名门世家,这些年我杀的还少吗?哼!旧日杨修不过如此,本欲抬举你升官为给事中,哼!村夫之命,既然你喜爱结交幼子,那就跟着那乳臭未干的孩子一起去山中终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