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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砚城以南便是绵延的群山了,环溪镇则是最贴近城市的大镇,因河流众多绕山环流而得名,更因环境秀美而成为砚城的后花园,随着近些年乡村建设的发展,形成了以旅游为动能,以山趣为依托,以乡情为内涵,以文产为主导的多元化新农村经济带。

    黑松沟偏安环溪镇一隅,经济稍嫌落后却也保留了相对淳朴的原始风貌,全村背靠最优质的黑松林,坚持以传统工艺提炼的烟黑,为砚城的特色墨产业奉献最纯正的原料。

    一路乘出租车穿山绕涧而来,聂问的神色越发宁静,是山水相依的环境使然,亦是处变不惊的心性淡然,巨款被骗虽然让他多有不甘,但花钱买路也是必然,因为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走的路。

    车辆变得颠簸,沥青铺装的宽路换成了水泥硬化的窄路,司机既是自语又是提醒:“黑松沟快要到了,这儿还是这么落后。”

    聂问道:“落后?未必吧,也许人家这是金玉其内呢。”

    司机嗤笑了一声:“还金玉其内呢,要景点没景点,要经济也就一个手工作坊,天天鼓捣那黑漆马虎的玩意儿,能卖几个钱?”

    “哎,师傅,你是哪儿人啊?好像对黑松沟很熟悉嘛。”

    “能不熟悉吗?我就是黑松沟人,这不,在家实在没出路,只能跑到县城开出租了。”

    “现在网络打车兴起,出租也不太好跑了吧?”

    “谁说不是呢?可是没办法呀,一没文化,二没技术,不干这个还能干啥?要是有个大老板来黑松沟投资就好了,临近几个村,自从建了景区,家家都富了,随便搞个农家乐也比我开出租强多了。”

    聂问看了一眼司机,也就三四十岁的模样,可话里话外都透出对家乡的失望和对邻村的艳羡,虽然认识到了自己的差距,却依然渴望着命运的垂青,多么质朴的情感啊!

    聂问自知能力有限,做不了逆天改命的大老板,当下便转移了话题。

    “对了,师傅贵姓啊?”

    “啥贵不贵的,我叫周宝柱,这不,营运告示牌上写着呢。”

    周宝柱一指副驾前档下的立牌,姓名、车牌号、监督电话俱在,聂问一拍脑门儿,还真是灯下黑啊,眼前的东西都被他忽略了。

    “周师傅,你们村都姓莫的人家吗?”

    “有啊,村子最后面那家就姓莫,周姓是我们村的大姓,外姓人只有几家,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聂问眉眼一动,本来还在想怎么找呢?没想到这就问对人了。

    “周师傅,你们村还有其他家姓莫的吗?”

    周宝柱摇摇头:“应该没有了,我家老头子不肯进城,所以我经常回来,没听说有人搬来,本村的人倒是搬走了不少,现在留守的多半是些老人,年轻人放假才会回来。”

    “是啊,现在好多农村都是这样,年轻人留在家里没有发展,就全跑到城市里去了。”

    “可到了城市又能咋样?还不是干最苦的活,拿最少的钱,还被人看不起,你说说,真要是农村人都不进城了,这城市还能那么繁华吗?”

    聂问笑了笑,没接话茬儿,毕竟他不是搞社会研究的,他尚不清楚准备做什么,他只想一头扎进农村,去享受或许短暂的悠闲,去静思未来可能的人生。

    沉寂不过片刻,周宝柱停下了车子,一指前面道:“黑松沟到了,车子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这儿了,村委会就在村子中间,你一直走就能看到了。”

    “好的,谢谢。能麻烦你个事儿吗?”

    “啥麻烦不麻烦的,你说。”

    聂问先递上两张红票子,然后说道:“我带的东西有点儿多,想麻烦你帮忙拿一下,这是车费,你收好了。”

    “多了多了,车费一共六十六。”

    说着,周宝柱抽了一张,打开随身的腰包,数着散钞准备找零。

    “不用找了,这不还得麻烦你嘛。”

    “随手的事儿,我也顺便回家看看老头子。”

    拿着找回的零钱,聂问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走到车尾将东西全部拿了下来。

    东西还真不少,大米、油、牛奶、小食品、日用品等摆了一地,周宝柱伸手拎起大米和偏重的物品,只留给聂问几个轻巧些的袋子。

    两人并排走向了村子,一路上还在闲聊着。

    “你这看着不像是去村委会啊,现在办事都是送烟送酒,哪有送大米的呀?”

    “我不去村委会了,改去莫家了。”

    周宝柱顿时一副了然的神情:“哦,原来你是来献爱心的,去她家还真是去对了,她家男人死了,小孩也丢了,就剩个孤老太太了,全村就她属家最可怜。”

    聂问顿了顿脚步,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反倒有些紧张了,毕竟那87%的相似度,真的能瞒过一位母亲的眼睛吗?

    两人横穿了整个村子,周宝柱不时和晒暖的老人打着招呼,可那一双双眼睛却齐齐盯向了聂问,这个戴帽子的年轻人居然还戴了口罩,怎么看都像是爱干净的城里人,可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偏僻的村子呢?

    村子最西头到了:

    一个不大的小院,青石堆叠的院墙,饱经风霜的院门,午后的阳光洒下一片暖意,有风摇曳着墙头的狗尾巴花……

    看着眼前的场景,聂问感觉不到诗画中的意境,他紧了紧四肢将莫名的寒意驱散。

    推开快要散架的院门,步入石板铺就的小院,迎面三间砖瓦大屋,西侧还有耳房三间,看起来还算坚固,玻璃坏掉的窗户被纸箱遮挡着……

    周宝柱当先进了正屋,就见长条供桌下有张斑驳的八仙桌,两把老式木椅分置两旁,靠墙还放了两条长凳。

    周宝柱将手中的大米等物品放到了地上,随即推开右边的房屋,喊了声:“婶子,在家呢。”

    有气无力地一声问询:“你谁呀?”

    “我是村东头的柱子。”

    “哦,你有事儿?”

    “有人大老远地给你送东西来了。”

    “你谁呀?”

    周宝柱大声道:“我是柱子。”

    “你小点儿声,我家强子在睡觉呢。”

    “行,人就在堂屋等着呢,你出来见见。”

    “哦,你说啥呢?”

    周宝柱转头一脸无奈地看了看聂问:“你看这,一时耳背,一时糊涂,今天更是耳背加糊涂,要不你~”

    “谢了,我自己来吧。”

    聂问拿了包华子塞到周宝柱手中,不由分说地请他离开了。

    收拾好心情,聂问缓缓推开了那间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