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长安日常
三日的休沐很快就结束了，宋琪上朝去了，雨霏开始适应宅内的生活。她有时去宋夫人那陪她聊会天，宋夫人说了很多宋琪小时候的事。在娘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总是让人骄傲的，尤其是像他这么优秀的孩子。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宋母从不讲他十六岁以后的事，好像什么有趣的事都是到十六岁戛然而止。
“他从小没了父亲，最辛苦应该还是您吧？”雨霏说。
“是，家里一下子没有顶梁柱，当时全靠他堂兄家照顾。不过珏儿懂事，十岁以后就没让我操过心了。”
“您把他培养得这么优秀，一定很不容易。”宋母一听眼睛都湿润了。
“我生怕他没了父亲，就没了他自己的人生。不过很多时候他还是靠自己，他聪颖，但他比别人更勤奋，也更认真。他懂事，很少让我操心，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也不说，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别人都说他冷面，高傲，其实是没有让他彻底开心的事，只有见到你才不一样。”
“以后他会慢慢变好的。”
“有你在，我也放心。他一回来就跟我说想重新安排婚礼，后来有了国丧也就没再提起了。他对你是认真的。”
“那些形式我都不在乎，只要他真心待我，我必会真心待他。”
“他回来说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像你一样跟他心意相通了，我希望你们俩能一直好好的。”
“嗯，还是他包容我，我比较任性，他不嫌我身分低微，一心一意待我，我会让自己尽最大的能力让他幸福的。”
“有你这句话，他做的一切都值了。你以后不用天天来问候，我没那么多的规矩，你有事管自己去做，如果需要银子就去管家那里去取，我都跟管家打过招呼了。”
“好，谢谢。有需要我会说的。”
从夫人房间出来后，她到府上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她想在京城怎么让自己充实，她断不可以像在扬州一样抛头露面，放任自己，他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毕竟身处这个时代。
她碰到了黄争也在府里转着。她问：“你怎么没出去？”
“现在郎君每日就让一人跟着，他让我在家先休息几日，由李茂跟着了。”
“你是不是对这府上也不熟？跟我一样来熟悉环境的？”
“嗯，郎君让我在家休息，我想趁这个机会把府内的每个地方都熟悉一下。你如果在府里无聊，郎君早上出去的时候说了，你想出去让我陪着。”
“不用，我也得熟悉一下这里，既然要把它当成家了，总不能还把自己当外人。你有事管自己，我随便走走。”
黄争离开后还回头看了好几次，生怕她走丢了一样。雨霏笑笑，怎么来了长安就这么不放心我了？
她回到房间，把堆在旁边的《唐律疏议》拿来看看，想不到唐朝的法律已经这么完整了。
她打开第一篇，名例律，相当于现代刑法总则，集中体现唐代法制指导思想。主要规定五刑，十恶，贵族官员犯罪的优遇，定罪量刑的原则。有些惩罚她都看不太懂。
她一篇一篇往下看，越看越觉得很多条款不合理，其中还有关于婚律，那就是完全的夫权。
她气愤地把它扔一边。后来一想现在就是在封建社会，可不就是这样吗。她又重新拿起来。
她又看了看唐律的刑罚制度，在许多情况下，可以用铜来赎五刑。看来有钱也是很重要的。
她一直没有出房间门，直到丫鬟们催她用餐了才放下书。
晚上宋琪回来的时候，见她在看律例，笑着说：“现在怎么对律例也有兴趣啦？”
“无事随便看看，哪天万一触犯了也有个心理准备。”
“别胡说。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他搂着她说，“以后我回来晚你就先休息。”
“你不回来我肯定不会休息的。我也从来没睡那么早，你忘了以前都是你睡了，我才去休息，有时我还继续去看书，只是担心打扰你才熄灯闭眼的。”
“你一直睡这么晚吗？”雨霏想对现代来说还算睡得早的。
“习惯了，我喜欢晚上做事，比较安静。”
“家里白日也很安静，你平时想做什么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她想那倒是，平时只要自己不出声，这里可以很安静。
“我没事，你公务上忙吗？”她问。
宋琪就告诉她一个幽州的案子，一个妇人勾结情夫毒死丈夫。雨霏第一想法就是这不就是潘金莲吗？这事也能闹到大理寺吗？
“经调查，原来她和那个所谓的情夫从小青梅竹马，是她丈夫以势压人抢了人，抢回去之后又不珍惜，天天毒打，一天她那个青梅竹马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让她拿砒霜毒死她丈夫。单从律例上看她是要杀人偿命的，但她丈夫又有错在先。这案件我们五个人意见就不统一。有的说妇人可轻判，情夫重判，有人说妇人不守妇道还毒死丈夫应重判，还有人同情他们从小的感情，认为都可以轻判。”
雨霏想这确实有些复杂。还是吴承恩写的让人容易判别是非。
“你的想法呢？”他问。
“我认为妇人有罪，无论如何杀人肯定是不对的。但有一句话狗急了跳墙，人性被压榨到极致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问题在于她拿砒霜去毒他，这过程就是蓄意谋害，如果是他毒打她的时候，她反手打死他，从律例上她是轻罪或无罪吧？但是你想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怎么反抗，只能用毒药。这觉得这件事跟她的情夫倒是关系不大，如果不是情夫，只是一般的朋友也许也有可能提出如此建议。你们认为他们是情人关系不是因为她婚后的不正当关系，而只是以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并不认为那个青梅竹马有罪。至于妇人，我认为其中有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反抗。”
宋琪一听说那个男无罪，先是一惊，后来一想好像卷宗中从没有提起他们婚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你这个思路倒是不一样，我明日再去调查一下。挺晚了，先休息吧。”
他们并排躺着，宋琪还是有些兴奋，时不时地看看他。一回到家就有她在等着他，他忽然觉得一日的疲劳和公务上的烦恼都不见了。只要看着她，他就觉得充满力量。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自己也笑了。
从此以后，宋琪每日总是第一个从大理寺离开，很令其他同僚费解，最主要的是，他的脸上没了以前的冰块，给他们提供案件分析也总是和以前不一样。他们跟他开玩笑是不是家中有贵客，他回答说家中有仙女。他们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只有刘光玄知道他是认真回答的。
雨霏也慢慢适应了这种日常生活，白日帮夫人打理府中的事务，晚上陪宋琪聊些他的案件，好像长安也很快接纳了她。
“他从小没了父亲，最辛苦应该还是您吧？”雨霏说。
“是，家里一下子没有顶梁柱，当时全靠他堂兄家照顾。不过珏儿懂事，十岁以后就没让我操过心了。”
“您把他培养得这么优秀，一定很不容易。”宋母一听眼睛都湿润了。
“我生怕他没了父亲，就没了他自己的人生。不过很多时候他还是靠自己，他聪颖，但他比别人更勤奋，也更认真。他懂事，很少让我操心，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也不说，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别人都说他冷面，高傲，其实是没有让他彻底开心的事，只有见到你才不一样。”
“以后他会慢慢变好的。”
“有你在，我也放心。他一回来就跟我说想重新安排婚礼，后来有了国丧也就没再提起了。他对你是认真的。”
“那些形式我都不在乎，只要他真心待我，我必会真心待他。”
“他回来说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像你一样跟他心意相通了，我希望你们俩能一直好好的。”
“嗯，还是他包容我，我比较任性，他不嫌我身分低微，一心一意待我，我会让自己尽最大的能力让他幸福的。”
“有你这句话，他做的一切都值了。你以后不用天天来问候，我没那么多的规矩，你有事管自己去做，如果需要银子就去管家那里去取，我都跟管家打过招呼了。”
“好，谢谢。有需要我会说的。”
从夫人房间出来后，她到府上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她想在京城怎么让自己充实，她断不可以像在扬州一样抛头露面，放任自己，他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毕竟身处这个时代。
她碰到了黄争也在府里转着。她问：“你怎么没出去？”
“现在郎君每日就让一人跟着，他让我在家先休息几日，由李茂跟着了。”
“你是不是对这府上也不熟？跟我一样来熟悉环境的？”
“嗯，郎君让我在家休息，我想趁这个机会把府内的每个地方都熟悉一下。你如果在府里无聊，郎君早上出去的时候说了，你想出去让我陪着。”
“不用，我也得熟悉一下这里，既然要把它当成家了，总不能还把自己当外人。你有事管自己，我随便走走。”
黄争离开后还回头看了好几次，生怕她走丢了一样。雨霏笑笑，怎么来了长安就这么不放心我了？
她回到房间，把堆在旁边的《唐律疏议》拿来看看，想不到唐朝的法律已经这么完整了。
她打开第一篇，名例律，相当于现代刑法总则，集中体现唐代法制指导思想。主要规定五刑，十恶，贵族官员犯罪的优遇，定罪量刑的原则。有些惩罚她都看不太懂。
她一篇一篇往下看，越看越觉得很多条款不合理，其中还有关于婚律，那就是完全的夫权。
她气愤地把它扔一边。后来一想现在就是在封建社会，可不就是这样吗。她又重新拿起来。
她又看了看唐律的刑罚制度，在许多情况下，可以用铜来赎五刑。看来有钱也是很重要的。
她一直没有出房间门，直到丫鬟们催她用餐了才放下书。
晚上宋琪回来的时候，见她在看律例，笑着说：“现在怎么对律例也有兴趣啦？”
“无事随便看看，哪天万一触犯了也有个心理准备。”
“别胡说。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他搂着她说，“以后我回来晚你就先休息。”
“你不回来我肯定不会休息的。我也从来没睡那么早，你忘了以前都是你睡了，我才去休息，有时我还继续去看书，只是担心打扰你才熄灯闭眼的。”
“你一直睡这么晚吗？”雨霏想对现代来说还算睡得早的。
“习惯了，我喜欢晚上做事，比较安静。”
“家里白日也很安静，你平时想做什么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她想那倒是，平时只要自己不出声，这里可以很安静。
“我没事，你公务上忙吗？”她问。
宋琪就告诉她一个幽州的案子，一个妇人勾结情夫毒死丈夫。雨霏第一想法就是这不就是潘金莲吗？这事也能闹到大理寺吗？
“经调查，原来她和那个所谓的情夫从小青梅竹马，是她丈夫以势压人抢了人，抢回去之后又不珍惜，天天毒打，一天她那个青梅竹马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让她拿砒霜毒死她丈夫。单从律例上看她是要杀人偿命的，但她丈夫又有错在先。这案件我们五个人意见就不统一。有的说妇人可轻判，情夫重判，有人说妇人不守妇道还毒死丈夫应重判，还有人同情他们从小的感情，认为都可以轻判。”
雨霏想这确实有些复杂。还是吴承恩写的让人容易判别是非。
“你的想法呢？”他问。
“我认为妇人有罪，无论如何杀人肯定是不对的。但有一句话狗急了跳墙，人性被压榨到极致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问题在于她拿砒霜去毒他，这过程就是蓄意谋害，如果是他毒打她的时候，她反手打死他，从律例上她是轻罪或无罪吧？但是你想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怎么反抗，只能用毒药。这觉得这件事跟她的情夫倒是关系不大，如果不是情夫，只是一般的朋友也许也有可能提出如此建议。你们认为他们是情人关系不是因为她婚后的不正当关系，而只是以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并不认为那个青梅竹马有罪。至于妇人，我认为其中有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反抗。”
宋琪一听说那个男无罪，先是一惊，后来一想好像卷宗中从没有提起他们婚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你这个思路倒是不一样，我明日再去调查一下。挺晚了，先休息吧。”
他们并排躺着，宋琪还是有些兴奋，时不时地看看他。一回到家就有她在等着他，他忽然觉得一日的疲劳和公务上的烦恼都不见了。只要看着她，他就觉得充满力量。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自己也笑了。
从此以后，宋琪每日总是第一个从大理寺离开，很令其他同僚费解，最主要的是，他的脸上没了以前的冰块，给他们提供案件分析也总是和以前不一样。他们跟他开玩笑是不是家中有贵客，他回答说家中有仙女。他们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只有刘光玄知道他是认真回答的。
雨霏也慢慢适应了这种日常生活，白日帮夫人打理府中的事务，晚上陪宋琪聊些他的案件，好像长安也很快接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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