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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真拙和尚,景门总帅

    左蝉衣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肉体、真气、精神全部都到了极限,以至于他无法判断眼中的重重幻象到底是哪一方面引起的。

    可他绝不能现在就倒下。

    左蝉衣将天池水从封傥身上拔出,双手握着剑柄艰难竖起,静静等待穿过雨幕追来之人。

    天门第三式:圣门镇死。

    一扇沉重的灰白门扉在左蝉衣脑海中浮现,他眼中的世界瞬间扭曲:每滴雨水都幻化成狰狞恐怖的青红小鬼,烈风的温度倒转为炽热,若有似无的腐臭冲入他的鼻腔。

    百鬼日游,阴阳颠倒!

    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浮上左蝉衣脸颊,他持剑的双手终于稳定下来。圣门镇死:先前所受伤势越重,现在转化的实力就越强!结束观想时立刻死亡的概率也越大!

    “小心五华派的……”来者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场景瞠目结舌,“你之前不是半死不活的吗?”

    “等等,这把剑!”

    左蝉衣暗运真气,自己只有一击的机会,可对面这人浑身上下看似全是破绽,实则无懈可击,而且身材雄壮、精神饱满、真气雄浑,就算自己状态完好也大概率不是他的对手。

    自己此刻江湖风评如妖魔鬼怪,对方既然愿意为了救弱小者冒雨追来,必然是真正的正义之士,可一时半会自己怎么讲得清自己的清白?

    没想到甩脱了不死谷,被左道魔头救下又放走,还反杀了贪图宝剑的卑鄙之徒,最后却要死在真正的好人手中,何其可悲!

    “这可真是把好剑,和镜子似的!”

    他竟然认不出?左蝉衣一时错愕,旋即仔细打量来人:身高八尺、肌肉虬结、背负长兵,以及……板寸短发。

    一个令左蝉衣心脏狂跳的猜想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来人可是少林弟子?”

    “咦?恁咋知道?”壮汉错愕地摸了摸头,旋即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不过俺前不久刚被方丈赶走,如今已是俗家了!”

    “你和那五华派的刚走,俺就听到那些胆小鬼说他不是好人,和他做伴的人总是莫名其妙失踪。俺心道不好,就追来了,没想到白担心一场,你的剑法不错啊,俺隔着老远都看得心惊肉跳的。”

    “在下青城唐吉。”左蝉衣心跳如雷。

    “青城派?俺听方丈说过!剑法确实不错。”壮汉衷心夸道,“实力不如对手也能反败为胜,真是好剑法。”

    “……”

    “哦!差点忘了江湖规矩,俺现在该自报家门的。”壮汉一拍脑袋,“俺叫戚……决明,不过俺还是更喜欢俺的法号,家乡人都叫俺‘真拙和尚’,比俗家名字好听多了。”

    真是他!七剑之五,定海剑主戚决明、真拙金刚!他不是应该在双剑离开万毒谷时才到云南地界的吗?怎么提前一年多就到了!

    左蝉衣刚想说话,眼中灰白仙门突然崩溃,视野内千万恶鬼齐齐扑到他的身上疯狂啃咬!

    源自精神深处的惊骇枯手攥住了他的心脏,停跳!

    他倒在地上像上岸的鲤鱼一样大口吸气,窒息感却越逼越紧。

    “喂!你没事吧!”

    真拙冲到左蝉衣身边,刚将他扶起,就发现满手是血——刚刚落魂四剑大幅度的动作将左蝉衣肋下的伤口又撕裂了。

    “这,这该怎么办,方丈没教过我啊。”真拙慌了神,左想右想,最终决定使用江湖通用解决方案:渡真气。

    神一品内功:玄都紫府铸天妙法,重蛮力,主不败!

    凶猛刚正的真气冲在左蝉衣心脉上,他立刻呕出一口“浓痰”,而后小口急促地恢复呼吸。

    “你受伤颇重,且本源枯竭,再冒雨赶路只有死路一条,还是随俺回城中休息吧。”真拙眉头紧锁,以他真气探查的结果来说,左蝉衣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扶我上马……”左蝉衣眼前漆黑一片,摸索着扯住真拙的胸口衣襟,“带我去昆阳方向,快。”

    “施主,我是说小兄弟,你这样真的会死的。”

    “我还没死,正说明必须抓紧时间赶过去……”左蝉衣稍微恢复了一些视力,“李姑娘有难,叶少侠有难。”

    “你说的哪个叶少侠?”真拙突然严肃起来。

    “逍遥派,叶南星。”左蝉衣感觉浑身虚热。

    “咱们立刻出发,昆阳在哪?”真拙将左蝉衣扶上马,又将蓑衣斗笠给他戴好。

    “沿着官道向西……”左蝉衣伏在马背上,向前挤了挤,为真拙留出位置。

    “哪边是西?而且俺们出家人不会骑马。”

    “……”左蝉衣默默抱住马脖子,“你牵着马跑,一路向前,到岔路我再……不,到岔路你就按直觉走。”

    “好!坐稳了!”

    绝二品轻功:八步赶蝉!

    随着马儿起伏的左蝉衣感觉身边的一切像流淌的油画一样向身后流去,前方六座不同但神似的仙门一扇扇为他打开。

    仙门天降!地动山摇,江流倒涌,生灵涂炭!

    有剑西来!白衣胜雪,仙风道骨,孤剑缥缈!

    圣门镇死!百鬼日游,阴阳颠倒,剑仙沉沦!

    仙叩难开!剑气激荡,百鬼辟易,不动如山!

    无门不痕!白骨抚门,万鬼缠身,微隙光明!

    剑开仙门!以身做剑,磋磨千年,石破天惊!

    “原来此门,千年才得破。”

    那由新到旧、自整而缺的六座仙门在重重幻象中渐渐合一。

    ……

    “你们是怎么追上来的?”肖岚璇一头乌发已经全部变白,手中越女剑却漆黑一片。

    她身后拉车的杜马倒在血泊中,只剩一个轮子的马车翻倒在地,背靠马车的叶南星捂着渗血的右肩面色惨白。

    夏悲秋不欲多舌,正要提刀再战,却被身边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少女抢先了。

    “左蝉衣呢?我花了两天时间解开他留给我的死结,又用了五天熟悉他的套路,这才推测出你们已经从渝州离开巴蜀并一路跟到大理地界。”

    “我看你们的逃亡路线,五冲三折,害我始终不能集中人手,必然是这家伙规划的。如今因为肖女侠你大意暴露,夏总旗总算在蛇山前堵住了你们,可我的对手呢?我实在很想见见这位给圣教制造了前所未有之大败的少庄主。”

    “啊,忘了自报家门了。在下圣教景门小旗,陈玉卿。你可以选择相信这个名字。”正红油纸伞下,陈玉卿眯着笑眼,微微颔首示意。

    “无可奉告。”肖岚璇话音一落,立刻和夏悲秋刀剑相交,两人快刀快剑在雨中仿佛一对马蜂在厮杀。恐怖的密集金铁交击声响彻雨幕,两人你进我退、你起我落,眨眼间从马车前头厮杀到后头,又从后头战至叶南星身旁。

    一时间竟是不分伯仲,难较高下!

    “两个武夫。”陈玉卿摇了摇头,随性地转着油纸伞退到一旁,“先把叶南星拿下吧。”

    “总帅……这……”护卫在陈玉卿身旁的新晋惊门小旗赵良志为难道,“夏总旗与那肖岚璇的战斗往来变化太快,普通帮众都插不了手,也没法靠近战团。”

    “那就你去呀。”陈玉卿偏头一笑。

    “在下受黄杖主之命,必须时刻护卫总帅,半步不能离开。咱们还是在此旁观,等两人分出胜负,或者等黄杖主赶到……”赵良志低着头。

    “你觉得我为何要问左蝉衣此时在何处?”陈玉卿眯眼盯着赵良志。

    “他实力低微,即便赶到也不是外围帮众的对手……”

    “不要只用武功去衡量他。”陈玉卿说道,“他可是亲手杀了五位惊门小旗,在我这,他的威胁相当于一位总旗。若他还是少庄主、能够搅动江湖局势,我会把他当做一位杖主对待。”

    “好在,伤门令日前还是有效的。”

    陈玉卿见赵良志毫无反应,便不再说话,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虽是总帅,却只是总旗的总帅。杖主不必听命与她,小旗则对她的重要性一无所知,因此毫无尊敬。

    至于围了马车三圈的伤门帮众?他们甚至没有几位知道自己是不死谷左护法委派过来的“惊逐七剑行动总帅”。

    “撒出去的四只队伍里,还有两支伤门小队没有回信,一支由五华派卧底五人组成,一支由前惊门小旗刘远率领……”陈玉卿心中默念,“他们探查的方位是……”

    “左蝉衣,如果我是你……”陈玉卿闭上双眼,雨点敲击油纸伞的声音在她心中重新构筑为一场暴雨——一天之前的那场暴雨。

    轰隆!

    她“看见”了,“自己”孤身引开刘远等人,逃入蛇山吕家冲支脉……林深树密,“自己”放弃使用碍事的利器“天池水”,利用暗器或者其他盘外招与地利杀伤了几位伤门帮众……不敌刘远,凭借那门轻功以及秘术成功逃脱,大概率负伤……

    信息不足,陈玉卿退出了那个神奇的视角,微微睁眼。

    他要么已经伤重而死,要么正带着变数全速赶来此处。

    “不要再等了,动手,一切后果我来承担!”说罢,陈玉卿从伞柄中抽出细剑,施展出极高明的轻功杀向叶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