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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暗神熵决

    灾厄第三纪元第二日,距庇护结束仍有三百六十三日。

    海螫观禁地,机械星主嘉登留下的废弃实验室。

    当海断魂再一次从枯坐中醒来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药味。

    滚滚蒸汽令整座实验室的金属粉尘混乱地滚动起来,夹杂着干燥草叶、树木表皮与矿石的混杂气息。

    没有立刻睁开眼,他先探手向自己的双目,当确认眼珠依旧在眼眶内后,他才缓缓开眼,尽量让瞳孔适应周遭久违的亮光。

    此刻废弃实验室内的照明系统已被开启,那是穹顶围栏之下悬挂着的,一盏盏做工粗劣的白炽壁灯,用裸露在外的电线连接着独立的嘉登能源电池作为供电。

    作为机械生命体,堪比神明的存在,嘉登本人自然不需要任何照明。

    很明显,这些粗劣的光源是虫殇得到了这里后私自安装的,粗制滥造的技术,与干练而井然有序的实验室显得格格不入。

    适应光照后,海断魂缓缓起身,谨慎地漫步前行。

    周遭的光源刺眼,但那只是对双目适应了黑暗的他而言,环境真实亮度并不算高。

    他判断得出,这些照明用具的电压强度被有意识地压低了。

    看来西格纳斯已恢复到能克服一定光照的程度,但他所能忍受的光强是有限的。

    当然,这也可能是虚张声势或者示弱的手段。

    至于暗神做这一切的目的,或者必要性,那不在海断魂的考虑范围内。暗神是扭曲的生物,他从没妄想过能理解他们的思想。

    既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为,海断魂知道自己便不必空费脑筋,尽可能做自己能做到的准备便是了。

    没有第一时间寻找暗神的下落,海断魂反观察起整个实验室的构造。他在尽可能地记下每个通风管口的分布,每个实验室大门的朝向,以及每条固体、液体运输管道的走向。

    昨日见到的一切对他冲击甚大,但在残酷混沌的外城区厮杀多年的他可还没有放松最基本的警惕。

    身处陌生环境,他的第一要务永远是熟悉地形。尽可能发觉可利用的资源、潜在的危险源,以及最重要的,为自己留下数条退路。

    而这一切,必须在那个深不可测的西格纳斯做出下一步动作前完成。

    尽管判断出西格纳斯的确残留着人性,说到底,西格纳斯仍是站在混沌一侧的暗神。海断魂可还没有天真到真的把自己的生死全权交由一个性格阴晴不定、残暴不仁的神明处置。

    漫步于一具具林立在实验室中,静静排放着废热的休眠舱之畔,第一次看清了这座宏伟造物的海断魂,却也不禁心中黯然。

    神明与人类的技术差距实在大到可怕,即使嘉登已离开这里接近六百年,在那些纳米虫的自动维护下,这等程度的精密仪器竟然依旧能够正常运行。

    相比之下,即使是过去极尽辉煌先进的阿萨福勒,也只能建造大而粗笨的工业机械,以及依赖复杂且脆弱的魔法运行的工业生产流水线,却迟迟无法制造利用真空管甚至电子芯片工作的数学计算设备。

    限制并非来自材料或政治,而是泰拉瑞亚这颗星球的规则本身。

    在泰拉瑞亚,名为“泰拉”的能量体澎湃地涌流在一切结构之内,为一切生命的生老病死、一切魔法的构筑,一切强者的战斗提供力量源泉。

    在任何孤立的系统中,物质总是具有从“秩序”演变向“混乱”的自然规律,若用“熵”形容系统的混乱程度,则在孤立的系统中,“熵”永远保持正向增长。

    澄澈的河流将在奔流中染上污浊,洁净的宅邸将在岁月中积满尘埃,若没有外力干涉,孤立系统总是会趋于混沌。

    即使至强的神明,若不补充灵魂,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磨损力量与智慧;即使天文数字级数能量的恒星,那些能量终有一日也将成为废热,导向宇宙的终点——一锅寂静的、混沌的热汤。

    但与大部分物质不同,“泰拉”,这一令人费解的物质总是由浓度低处流向浓度高处,由混乱处流向秩序处。

    换言之,世上几乎所有物质都具有“熵增”规律,唯独所谓泰拉,具有诡异的“熵减”特性。

    而强者若要“强”,若要从自然定律手中夺取力量,他们便不得不借用泰拉的“熵减”特质。

    炼化泰拉于己身,以神明遗血壮大气血,以神明击落的星辰碎块链接天地,再对这已然强盛的肉身加以改造,容纳旧日之智慧,以点燃化神之火……

    强者之路,便是对抗熵增灭亡之路,化己身为新秩序之路。

    但同样,泰拉的浓度也会被强者间的战斗影响。强者之战往往旷日长久,泰拉将随他们的吐纳回气而潮涨潮落,这对于脆弱而精密的仪器,绝对致命。

    只要强者在这世上存在一日,战斗一日,泰拉的流动便会将文明的进步卡死,这已成为一种宇宙定律。

    只要这定律尚存在一日,力量便不可能从强者手中解放到凡人,泰拉瑞亚各文明的生死存亡,将永远由其中的最强者之战决定。

    而唯一能够将其打破,在强泰拉流下保护自己作品的,只有来自机械死星的铸宇神匠,机械星主,嘉登。

    泰拉瑞亚一切文明的一切科技设备,事实上都是他“分享”的技术,那也意味着,这位神匠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轻易地控制这颗星球的科技发展水平。

    也意味着,当庇护结束,机械星主可以轻易地停止阿萨福勒的一切智能化设备,他们蒸馏得来的饮水、依靠日光魔法量产的粮食及药草的产量将缩水至原本的百分之一,百分之八十的工厂将停转。

    他们将再无法生产从绿林中保护自己的枪械、魔法武器与盔甲,同时,再无法养活城内近百万的人口。饥荒、瘟疫与战争将接踵而至。

    到那时,阿萨福勒最后的秩序也将毁灭,他生长的故乡将彻底沦为弱肉强食的混乱杀伐之地,最后被帝国的万族分食殆尽。

    “嘭。”一声轻响打断了海断魂的思绪,面庞传来些许冰冷,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失神撞在了其中一具休眠舱之前。

    如此低级的失误,这便全然不像他往常会犯下的错误。

    海断魂看向眼前的舱体,其内静静沉睡着的是一具婴儿死尸般青紫色肿胀的东西,像是一块发胀的肿瘤,裹满了疙瘩般的黏液,格外美丽。

    美丽?海断魂愕然一笑,随即抛掉心中突兀生出的荒唐杂念。

    但当他的余光捕捉到舱体上某个细节时,原本轻松的面色却霎时间冷了下来。

    那是一块金属铭牌,端端正正地镶嵌在休眠舱体的制冷部分,其上端端正正刻着“海天高”的名字,正是虫殇亲自用坚硬的指尖刻下的。

    海断魂轻轻取下金属铭牌,将其夹在食指与拇指中间轻轻揉搓,硬化的指纹竟将金属的表面磨出些许粉末,证明他的身体素质已今非昔比。

    只是今次,力量的提升却无法掩盖他内心的不悦。食指轻轻用力,金属铭牌被他弯折,随手丢在一旁。

    怀着沉重的心情,海断魂继续走下去。

    嘉登的实验室大得惊人,林立的休眠舱一眼望不到尽头,海断魂慢慢地行着,看着一具具千奇百怪的节肢动物胚胎、菌群囊块、海洋生物遗骸悬浮在其中,其下对应的是召唤师的名字。

    看来虫殇性格毒辣阴险,却唯独对自己的弟子格外关心。

    他将这里的每一具舱体都标好了名字,悉心培育照料,恐怕就是要在庇护结束,议会向帝国势力出卖族人换取庇护后,用这些“孩子”为他的弟子们在大地争取立足之本。

    这般想着,当海断魂走到正对着实验室大门的,最后一具舱体面前时,他却陡然停下脚步,整张脸霎时间黑了下来。

    一双发冷的目死死盯着那具舱体之下写着的名字。

    “虫铎……我真的不希望是你。”

    默然念出那个名字,海断魂确认了自己的确没有看错。

    正是虫铎。

    那个年岁比自己稍长,却叫自己作大哥的人。

    那个同样因没有继承神明血脉而被抛弃到外城区,和弟兄们抱团取暖、一起艰难活出头来的人。

    那个谦逊、温和而不慕名利的人。

    沉默着,突然间,海断魂抬起左臂,右手抓住一处伤痕上新生的结痂,在血肉撕裂声中硬生生将其撕开。

    伸出食指,在裂开的伤口处四处翻找。

    一处未果,他便撕开下一处。

    仍未找到,他便继续在与绿林的战斗中留下的旧伤痕中寻找,不过片刻,他的整条左臂已被翻找得血肉模糊。

    而那些被他撕开的旧伤,却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快速自愈着,几乎当他开始撕裂肩膀处的伤疤时,左臂已重新结痂。

    惊人的恢复速度,这样的细胞重组效率,即使在族内那些洞天境界第四、五重天的长老身上也见不到。

    海断魂本应感到惊喜,但现在,他却全然没有那心情。

    终于,当挖开布里沃特的碎骨在肩部留下的骇人创口时,海断魂在肩胛骨的夹缝中挖到了一条皮肤色的绦虫。

    面条粗细的绦虫通体细长,在他的双指中疯狂地蠕动着。

    他认得其上残留的泰拉气息,那便是无法质疑的铁证。

    操纵这条寄生虫的正是虫铎,而自己会被辐射兽群袭击,也是因为他虫铎……自己的四弟暴露了自己位置。

    “叽……”海断魂手指用力,粉紫色的脏器与排泄物从绦虫口中吐出,再猛地一发力,绦虫炸成一滩血水。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召唤物的死亡,将令自己尚且生还的信息暴露给心意相同的召唤师,引致对方的继续追杀。

    但不知为何,平日一向能忍耐怒火与耻辱的他,此刻竟然失控。

    “乒!”碎冰之声炸响,横向一拳,海断魂竟不受控制地出了八成力量,身畔的休眠舱体轰然破碎。

    满舱营养液倾盆而下,浇了他满头满脸,死尸般的骇兽幼崽也顺着液体砸落他脚下。

    冷漠地抹去面上水渍,他仍无法理解,那个宽厚本分的老友,究竟有什么理由会把自己出卖。

    不满自己的待遇?不认同自己的理念?怀疑自己的能力?或者……或者自己便一直把他看错?不……都不对,不该是这样!

    “啪。”一脚踩下,骇兽幼体鼓胀的茧轰然炸裂,铅灰色的血爆裂四射,溅了海断魂一脸。

    清脆的血肉爆裂声似触发了什么开关,终于令他几乎被混乱的思考塞爆的大脑强行镇定。

    在冰冷的鲜血中缓缓蹲下,他也不擦拭满身满面的血迹,开始回想自幻觉中醒来后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的思维变得过分活跃,一些细枝末节的信息却能引发他无休止的思考,那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涨潮般一遍遍洗刷他的神经回路,令他的注意力分散,令他感到混乱。

    但那混乱的思考,却不似往常心烦意乱般令他痛苦,反而令他感到……快乐,以及快感。高潮般的快感。

    “你感到自己的思维开始变得躁动。消极的回忆开始吞噬你的精神,妄想的征兆开始侵染你的意志,你对事物的理解与判断也开始出现偏差。”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黑铁锈色的实验室大门打开,一股滚烫的热浪夹杂着炼金药剂的苦涩腥甜气息涌来。

    半蹲着的海断魂神缓缓转过头来,西格纳斯那接近十二尺之高的宽大身形已然从门框中飘出,凝视着自己。

    依旧是那身巫师道袍,只是更为凝练,成群成群的半透明影怪簇拥着他,如追随着牧羊人的羊群。

    在西格纳斯的背后轻轻蠕动着许多细小的暗影触手,其中的一些缠绕着尚且冒着热气的药剂,更多的,则紧紧抱着一本通体漆黑的魔典。

    “那是因为,你的神经元已经被活化。那些本为了保留意识稳定性而进化成自我复制、自我修复的神经缔结组织,如今具备了自我重组的功能。”

    “你的神经,现在可以在远超原本负荷的情况下传递信息。这将引起它的断裂,但现在,那些断裂是可修复的。这便意味着,你的思考速度、反射速度,都将迎来质变。”

    “此外,你的大脑已不再是一个可轻易摧毁的弱点。只要心脏不毁,即使重要区块被毁,心脏仍可迫出力量重组大脑,同样,大脑也可组织力量照顾心脏……”

    “这便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突破至洞天境界后,你拥抱的全新力量了。”

    “告诉我,孩子。你喜欢这力量么?”

    “唔……“海断魂看向粘稠血浆拉丝的掌心,原本便已千锤百炼的肉体如今更加强盛,泛着一层浅浅的金属微光。握紧拳心,他已重新取得冷静。

    “喜欢至极。”

    “很好。”西格纳斯道,“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在原则允许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地向你分享我在岁月的侵蚀下仍残存的知识。”

    “禁忌魔咒,古老炼金术,武学心法,使徒兵锻造,诸神的秘辛及弱点……你将在我这里学到很多很多。”

    “原则只有两个:第一,我不会向你索取代价,同样,学到这些的一切后果将由你独自承担;第二,我不会亲自出手,帮助你对付魔君,或是争取庇护。”

    西格纳斯的态度很明显,不论他曾与魔君有过多少恩怨,那些已随着他的败亡化作历史的尘埃。他不会再度出手,与魔君的帝国主动沾染因果,他所能做的,只是给旧友的后裔一个机会。

    没有争取到神明的主动庇护,这便意味着,海灾氏族仍然必须在最后的庇护期结束前,争取到庇护,或是强大到令万族不敢妄动,这又谈何容易?

    尽管如此,海断魂仍明白,这已是在对方仍念旧情的前提下,他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

    他无法试探出暗神究竟恢复了多少实力,只明白重伤未愈的他体内情况多糟糕。既对方已开出如此大方的条件,他没有理由拒绝。

    “我接受。只是神明,我必须知道,所谓没有代价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海断魂直视着西格纳斯的六目,那六团叵测的惨白魂火。

    无价的永远最为昂贵,他已隐约猜到这份突破的沉重代价。不论何等惨痛,他都必须接受,但比起自欺欺人地装作不知,他更宁愿清醒地痛苦。

    “踏上一条再不能回头的路。”

    西格纳斯微微颔首,身下的暗影潮水般涌来又褪去,密集的触手托起一本通体漆黑的魔典。

    “孩子,你的父辈向你提及过‘熵’么?”

    “略有所闻,”海断魂答道,“计量混沌程度的物理量,其增加的过程便是时空正向流动、生命衰老与凋亡的过程。”

    “唯有不可见、不可名的泰拉,才能逃脱熵增的寂灭定律;唯有借助泰拉的逆熵特性,人类才能将自己强大,才能延缓、甚至摆脱灭亡的必然命运。”

    “说的不错。”西格纳斯的魂火中回荡着平静的称赞,“对于凡人的寿命与认知能力而言,能到达这一步的认识已属不易。但,我必须指出两个错误。”

    “第一,熵增,并非宇宙的铁律。”

    “若有朝一日,你能不借助我的力量便窥探世界的真相,你便能够理解,这方宇宙的一切所谓定律,不过大道之上的至高存在扬起的些微尘埃。”

    “第二,即使是以局部逆熵维持生命的人族,也未必必须借助泰拉的逆熵规律修行。”

    西格纳斯身旁的的暗影生物微微蠕动,其中两头影怪低吼一声,恭敬地托起那本通体漆黑、透着阵阵阴冷雾气的魔典,送到海断魂身前。

    “《暗神熵决》,这是我尚为人类时与几个故友一起创造的,能违背生命运行原理,以熵增之力推谷力量的修行方法。”

    “没有神明血脉是你先天的劣势,若按照原本的修炼方式,很快,再多的努力也将再不能克服天赋的缺陷。”

    “终有一日,你的修为将止步不前,而或许,洞天境本就是那个将卡死你的瓶颈。”

    “人之道,补有余而损不足,泰拉不会亲和你;但若点燃熵增之火,顺着泰拉瑞亚这颗星球、这方天地灭亡的趋势而行,破道而成,未尝不可。”

    “至于代价……在你面前的我,以及出现在那些神话传说中的混沌神祗们,便诸多是代价的一种可能性。”

    言至于此,西格纳斯六点魂火向海断魂凝聚。

    海断魂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暗神一脉是一切生者的死敌,若接受他的条件,一直突破,终有一日,他将被那些东西同化,堕入混沌,失去原本的心智,成为一个他已认不得的东西。

    心念电转间,海断魂最终是起身伸手,从影怪柔软的皮毛上接过了魔典,颇为无奈地笑笑。

    “看来,伟大的西格纳斯并不打算给我这个凡人选择的余地。”

    西格纳斯面上没有一丝意外,甚至没有向海断魂询问他的选择。因为他不会问出一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留给海灾氏族的时间已不到一年,若是有获得庇护,或是得到失去庇护后仍能保护族人的力量的机会,即使那机会是饮鸩止渴,海断魂也不得不抓住。

    相信直觉、果断与不择手段,寄希望于结果的正确能掩盖过程的错误,这便是他的性格。

    而或许,在这一方面上,他们是同一类人。

    “只是暗神,我仍有一个甚为不解的疑问。”

    将《暗神熵决》塞入被血污染红发硬的衣物内,海断魂抚摸着那只肥胖毛绒绒的影怪,看向那依旧笼罩在神秘中的西格纳斯。

    “你为什么不向我海断魂,海灾氏族的统领索求灵魂?即使将灵魂作为代价的一部分,你也清楚我没有理由拒绝。”

    西格纳斯魂火一凝:“你需要关心么?”

    “需要,”海断魂正色答道,“只要你向我开口,数以万计的灵魂将滋养你的身躯,你完全可以制造一个契约来保证这点。”

    “我无法理解,难道你不渴望恢复自己的力量?””

    “渴望。”西格纳斯不假思索地回答,“但我西格纳斯还没有堕落到,要以故友后裔之性命为代价来达成目的。”

    “我向你提供这一切机会,全然只是为当年自己的错误决定,做出一些弥补和自我惩罚罢了。”

    “错误?”海断魂一楞。

    “是的,错误。”西格纳斯的魂火中染上一层沧桑。

    “一千两百年前,我输掉了一场不该输的战,错失了阻止世界变成现今这副模样的最后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