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对魔道来说重要的东西
雪白的大火再度从猎妖师身上升起。
如果具备术士的灵视的话，便能看见此时猎妖师所在的位置正在形成灵能的风暴，那狂暴的力量会平等地撕碎一切敢于踏入这个范围的蠢物。
狂风将地面的尘埃尽数褪去，露出疮痍的大地。
那同时也是生命力的风暴，无数绿草从被烈火焚烧过后的大地中挣出，它们在纯粹的生命力的滋养下疯狂地生长。
而就在此时，一股污秽邪异的力量从风暴中心涌出，将还未完全形成的风暴扭曲，压缩。
在邪异力量的影响下，新生的绿草变得狂暴凶恶，它们贪婪地吼叫。
白焰风暴不断地收缩，在达到某一临界点时，陡然消失了。
整个区域的灵能被一扫而空，而后所引发的灵能潮汐的后果，只能由这群初生的妖草来承受。
妖草们几乎是在受创造的一瞬间，便受了毁灭。
此时，地上除了漫天飞舞的灰烬，空无一物。
沐九歌发现自己误判了一点，就如同他知晓那个魔道术士伪装空居成就的伎俩一样，少女也很清楚自己制造恐惧的战术。
最后魔道术士的支援抵达时，她拔铳射击的动作是那么的果断和迅速，和表现出来的临近崩溃的模样截然相反。
即使是面对拥有神通的敌人也还没有放弃，甚至伪装成了崩溃害怕的模样，寻找逃脱机会吗？
为了能够逃走，甚至不惜牺牲同伴！
不愧是魔道！
沐九歌心下感叹，因为魔道术士的演技，此时她已经逃出了不少距离。
此时，沐九歌正在道观废墟的土层中飞速掘进，浑身都包裹在土黄色的胶衣之中，所有的土石接触这一层表面后都会化作泥浆。
【这灵性也太丑了，而且这个道术也太愚蠢了吧！】
沐九歌在心里大声吐槽。
龙女会将沐九歌所指定的道术从仙道禁书目录中检索出来，而后她将会把那些禁忌道术的施法时的观想以幻象植入沐九歌脑海，沐九歌则会用命之炎在身体里创造出支撑道术使用的灵性。
沐九歌用【玛亥希】的神通在自己的身体中创造出了名为【绿洲】的灵性，那看上去像是土黄色的胶衣，上面缠绕着不时起伏的粗大血管。
其过于接地气的造型让战斗时会演化出各种妖魔形态的【玛亥希】猎妖师也有些难以接受。
该灵性会造就猥琐下流的外形不说，所支持的土遁道术在永昼城内也有些水土不服。
在永昼城的地下有着相当复杂的管道系统和下水道，下水道的砖石，不管是何种材质都可以被化为泥浆，通行无阻，但是金属铸就的蒸汽管道就不行了。
炽热，难以穿过，像是扰乱的毛线团一样复杂。
【主君，您好麻烦，这已经是禁书目录中和那个术士使用的道术最为接近的了。】
龙女的声音从沐九歌脑海中浮现。
【若非如此，我们已经追丢了。】
诚如龙女所言，若非是使用了和魔道术士相近的道术，能够追索对方行进的痕迹，早在沐九歌对着周遭的的蒸汽管道发怒的时候，他们便被魔道术士远远抛下了。
【要不主君，您用您的第二神变术，以完全的姿态摧毁这些路障，给云之国的术士来一点真正的猎妖师震撼也可以。】
当然不可以。
这附近虽然僻静但还是居民区，使用杀伐重术的动静将无法掩盖，造成的伤亡也无法估量。
沐九歌心下知道事不可为，他只是习惯性地抱怨，没打算接受龙女的邪心建言。
【很感谢你的建言，希望你的建言和道术抽调下次能更具有哪怕一丁点的价值。】
【很感谢主君的评价，希望主君的虚荣心在下次的斗法中具有哪怕一丁点的意义。】
沐九歌一边和龙女斗嘴，一边飞速地在泥浆中快速地蛹动，绕开地下的钢管和空洞。
通过土层里的震动，沐九歌已经感知到魔道术士就在前方不远处了，马上便能追上。
沐九歌已经做好打算了，他准备一拳结束战斗，这幅丢人的模样，实在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只能寄希望于魔道术士足够坚韧了。
千万别死啊。
沐九歌默默祈祷。
另一边的魔道术士此时正飞速地朝着下方奔行，所有的土石在接近少女一定范围都会自己退开，亦或是在少女的挥手中退得更远。
少女此时感觉头痛欲裂，因为她动用了道派为她植入的那只眼睛。
不知数的杀戮和不知年的传承所积累的狂气，同样会作用于少女的心智，她也知晓，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屈服于那狂气，沉醉于杀戮之中。
不过那只眼睛除了能够以瞪视夺人心魄之外，还能够看见魔染的痕迹。
此时她抬头看向自己上方的土层，便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魔染源的靠近，简直就像是在视界中塞入了一颗黑色的太阳。
少女修行的武术能够使她从震动中视物，直接画在少女躯体上的符文能够提振她的触觉。
而这一切的感知手段，都在提醒她敌人的迫近。
猎妖师，真是难以想象的敌人啊。
少女叹息。
即使是付出了不再能够成长的代价，强化了骨骼，也只是在猎妖师的近身搏斗下，没有被一击打碎。
即使是付出了终将落入疯狂的代价，植入了猎妖师的部分灵性，施展的道术也无法伤害猎妖师分毫。
道派模仿着火狱的恶鬼的样貌，制造自己这样的伪物，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少女收起了思绪，因为敌人已抵达了自己正上方，做出攻击的姿态。
不过少女血红的右眼中寄宿的狂气倒也并非只有副作用，就比如此时，那狂气便支撑着少女残破的身躯和心灵不断行动，不断战斗。
不知晓绝境，也不懂得绝望，那血色的意志就只有一个诉求——战斗。
少女握紧了拳，拧身蓄力，迎着追索至此的敌人，奋进全力的一拳。
土石退散，泥浆翻涌，二者拳头之间的阻隔尽数消失，下一刻，便结实地撞在一起。
接触的一瞬间，少女的衣袖迅速为劲风所涨破，白玉般的手臂如同面条般抖动起来，其中的骨骼已然尽数折断。
下一个瞬间，沛莫能御的巨力尽数贯入了少女娇小的身躯。
少女如同断线的纸风筝般飞了出去，四周的土石因为她身上加持的道术而退散开来。
她眼前陷入黑暗，但是眼中的狂气依旧支撑着她，呵斥着她，继续战斗！
少女下坠的途中，抬起完好的另一只手，完成了最后的咏唱。
——【葬送！】
无言的咏唱传遍了上下几百米的土地。
少女所经行的路线都留下了发动这个道术的仪轨。
所有的泥土和砖石都遵从赦令向着空洞之处狂暴地流动，像是赦令所能触及的区域里的所有下水道，以及那个无论是什么样的土石都会被转化成泥浆之处。
巨大的土方宛如神明震怒时挥舞的大锤，亦或是天空中所垂下的天河，不知道多少数以吨计的泥浆砸在猎妖师身上。
少女飞速地下落，直到她的意识无法在维持道术，她坠落到了一个幽暗的通道之中。
这通道是一个宏伟的废墟的一部分，并非是永昼城所需的任何民用或者军用的设施，它是岁月之中遗留的文明的残骸，是为筑新城所沉沦的旧城。
这里是亡魂们的城市，这是鬼市。
残破的面具在地上摔出很远，魔道术士捂着已经弯折的手臂挣扎着站起，面具之下，是和娇小身形相符的稚嫩的脸庞。
少女的另一只眼睛为灰白色的雾气所笼，显然没有什么视物的能力。
提升感知的符文能够使她“看见”风的流动所勾勒出来的物形，同时也极大地提升了她所承受的痛苦。
踉跄着难以站起的女孩的表情扭曲，那并非是纯粹的痛苦，亦是茫然，就好像她不知道要如何做出痛苦的表情一样。
右手折断了……
心智无法支持施法，已经丧失战斗力了，刚才的攻击也不可能完全遏制猎妖师的行动……
必须得……继续移动……
少女踉跄数次，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轻踩了几下地面，在看清周遭废墟的地形之后，她缓慢而又坚定地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另一边，突如其来的地震巨响吸引了地面上人们的注意。
而距离地震中心好几条街的外的幽深小巷里，忽然一股泥石流从下水道中迸出。
黝黑的井盖被抛起后，砸中了巷子里的铁皮垃圾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身缠白焰的猎妖师十分疲惫地爬到了地面上，在他的身上【绿洲】的灵性因为退化已经不存在了。
魔道术士的道术令范围内所有的土石朝着沐九歌倾泻，而沐九歌又维持着碰到他的土石都会变成泥浆的道术。
纵使那几千方泥浆的重量依旧无法消耗命之炎的恢复力，但沐九歌也不知道自己会被那股泥流冲到什么地方。
沐九歌当机立断选择了退化掉灵性，结束道术的加持，用身体承受了泥浆和土石的冲击，即便如此他也被强制位移到了相当远的地方。
并且那一个过程中，他被杀死又复原，重复了好几百次。
【玛亥希】所能提供的生命力宛如深渊一般，这也是【玛亥希】系的猎妖师和【赫菲斯托斯】系的猎妖师在教团的协同作战中，一起担任前卫的原因。
但那也并非是无限的。
神通不断地吸收灵能将之转化为生命力的过程，同样会积累魔染，加剧深渊的侵蚀。
复生的次数越是频繁，离妖魔化的界限越是接近。
“主君，好凄惨。”
龙女现身后，看着满身泥泞精神疲惫的沐九歌，抬起袖子遮住了因为惊讶微张的小口。
沐九歌瞥了她一眼，实际上他不用看也知道龙女在笑。
“是啊，这一切都是多亏了仙道禁书目录队员。”
沐九歌用白焰和抖劲清理自己身上的污垢，受命之火炙烤的泥浆结成了泥块，被武者娴熟地抖落。
白发的少女小心地躲闪着沐九歌身上掉下来的泥块。
“技不如人，应该承认败北，而不是责备他人。”
“谁说我输了？”沐九歌没什么好声气地顶道。
“啊呀，这难道就是猎妖教团的永不服输的精神吗？”龙女捂着嘴，再次做出了惊讶的表情。
面对龙女的讽刺，沐九歌轻哼了一声，“那我问你，对于魔道术士来说，你觉得什么东西是最重要的？”
“唔，应该是仙道之秘吧，无论是升华自身的大仪之术，还是物质界行之有效的咒语，皆在其中。”
“哼，那你看这是什么？”沐九歌松开抬起的手，一个球形的黑玉坠子垂了下来。
龙女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黑玉之上灵光闪烁。
“求道玉？”
“没错，这是在对拳时，那小姑娘被我击飞的一瞬间偷……拿过来的。”沐九歌自得地说道。
挥拳的狂风掀起了少女的衣袍，袍服之下被沐九歌一览无余，他一眼便看见这枚吊坠。
于是他便眼疾手快用今天才学到的技巧从少女的腰间取了下来。
所谓的求道玉，就是用来存放道术知识的玉石，因为道术原典存在魔染的扭曲现象，适合携带的实在是少数，而魔道术士对原典中蕴含的禁忌知识的研究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为了便于携带仙道的禁忌知识，魔道术士便像古时的修士一样，制作了特殊的玉石，用以拓印道术原典，尽管时间一久，那些玉石的器皿也会出现魔染的现象，当做消耗品来用就也还凑合用。
“人，我也是故意放走的，有了她这么重要的贴身物件，要用占卜道术侦测到她的位置，易如反掌，之后只需要等她带着我们去魔道的老巢即可。”沐九歌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龙女偏头，看向沐九歌明显显摆的表情。
“啊呀，难道主君是在等我夸您吗？”龙女故意像是后知后觉地笑道。
“我是希望你下次对着教团精英大放厥词的时候，记得我是多么的深谋远虑，滴水不漏，不可战胜！”
“行，行，那么教团精英，现在我们做什么？”
“先把求道玉里的魔道典籍收录起来。”
如果具备术士的灵视的话，便能看见此时猎妖师所在的位置正在形成灵能的风暴，那狂暴的力量会平等地撕碎一切敢于踏入这个范围的蠢物。
狂风将地面的尘埃尽数褪去，露出疮痍的大地。
那同时也是生命力的风暴，无数绿草从被烈火焚烧过后的大地中挣出，它们在纯粹的生命力的滋养下疯狂地生长。
而就在此时，一股污秽邪异的力量从风暴中心涌出，将还未完全形成的风暴扭曲，压缩。
在邪异力量的影响下，新生的绿草变得狂暴凶恶，它们贪婪地吼叫。
白焰风暴不断地收缩，在达到某一临界点时，陡然消失了。
整个区域的灵能被一扫而空，而后所引发的灵能潮汐的后果，只能由这群初生的妖草来承受。
妖草们几乎是在受创造的一瞬间，便受了毁灭。
此时，地上除了漫天飞舞的灰烬，空无一物。
沐九歌发现自己误判了一点，就如同他知晓那个魔道术士伪装空居成就的伎俩一样，少女也很清楚自己制造恐惧的战术。
最后魔道术士的支援抵达时，她拔铳射击的动作是那么的果断和迅速，和表现出来的临近崩溃的模样截然相反。
即使是面对拥有神通的敌人也还没有放弃，甚至伪装成了崩溃害怕的模样，寻找逃脱机会吗？
为了能够逃走，甚至不惜牺牲同伴！
不愧是魔道！
沐九歌心下感叹，因为魔道术士的演技，此时她已经逃出了不少距离。
此时，沐九歌正在道观废墟的土层中飞速掘进，浑身都包裹在土黄色的胶衣之中，所有的土石接触这一层表面后都会化作泥浆。
【这灵性也太丑了，而且这个道术也太愚蠢了吧！】
沐九歌在心里大声吐槽。
龙女会将沐九歌所指定的道术从仙道禁书目录中检索出来，而后她将会把那些禁忌道术的施法时的观想以幻象植入沐九歌脑海，沐九歌则会用命之炎在身体里创造出支撑道术使用的灵性。
沐九歌用【玛亥希】的神通在自己的身体中创造出了名为【绿洲】的灵性，那看上去像是土黄色的胶衣，上面缠绕着不时起伏的粗大血管。
其过于接地气的造型让战斗时会演化出各种妖魔形态的【玛亥希】猎妖师也有些难以接受。
该灵性会造就猥琐下流的外形不说，所支持的土遁道术在永昼城内也有些水土不服。
在永昼城的地下有着相当复杂的管道系统和下水道，下水道的砖石，不管是何种材质都可以被化为泥浆，通行无阻，但是金属铸就的蒸汽管道就不行了。
炽热，难以穿过，像是扰乱的毛线团一样复杂。
【主君，您好麻烦，这已经是禁书目录中和那个术士使用的道术最为接近的了。】
龙女的声音从沐九歌脑海中浮现。
【若非如此，我们已经追丢了。】
诚如龙女所言，若非是使用了和魔道术士相近的道术，能够追索对方行进的痕迹，早在沐九歌对着周遭的的蒸汽管道发怒的时候，他们便被魔道术士远远抛下了。
【要不主君，您用您的第二神变术，以完全的姿态摧毁这些路障，给云之国的术士来一点真正的猎妖师震撼也可以。】
当然不可以。
这附近虽然僻静但还是居民区，使用杀伐重术的动静将无法掩盖，造成的伤亡也无法估量。
沐九歌心下知道事不可为，他只是习惯性地抱怨，没打算接受龙女的邪心建言。
【很感谢你的建言，希望你的建言和道术抽调下次能更具有哪怕一丁点的价值。】
【很感谢主君的评价，希望主君的虚荣心在下次的斗法中具有哪怕一丁点的意义。】
沐九歌一边和龙女斗嘴，一边飞速地在泥浆中快速地蛹动，绕开地下的钢管和空洞。
通过土层里的震动，沐九歌已经感知到魔道术士就在前方不远处了，马上便能追上。
沐九歌已经做好打算了，他准备一拳结束战斗，这幅丢人的模样，实在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只能寄希望于魔道术士足够坚韧了。
千万别死啊。
沐九歌默默祈祷。
另一边的魔道术士此时正飞速地朝着下方奔行，所有的土石在接近少女一定范围都会自己退开，亦或是在少女的挥手中退得更远。
少女此时感觉头痛欲裂，因为她动用了道派为她植入的那只眼睛。
不知数的杀戮和不知年的传承所积累的狂气，同样会作用于少女的心智，她也知晓，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屈服于那狂气，沉醉于杀戮之中。
不过那只眼睛除了能够以瞪视夺人心魄之外，还能够看见魔染的痕迹。
此时她抬头看向自己上方的土层，便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魔染源的靠近，简直就像是在视界中塞入了一颗黑色的太阳。
少女修行的武术能够使她从震动中视物，直接画在少女躯体上的符文能够提振她的触觉。
而这一切的感知手段，都在提醒她敌人的迫近。
猎妖师，真是难以想象的敌人啊。
少女叹息。
即使是付出了不再能够成长的代价，强化了骨骼，也只是在猎妖师的近身搏斗下，没有被一击打碎。
即使是付出了终将落入疯狂的代价，植入了猎妖师的部分灵性，施展的道术也无法伤害猎妖师分毫。
道派模仿着火狱的恶鬼的样貌，制造自己这样的伪物，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少女收起了思绪，因为敌人已抵达了自己正上方，做出攻击的姿态。
不过少女血红的右眼中寄宿的狂气倒也并非只有副作用，就比如此时，那狂气便支撑着少女残破的身躯和心灵不断行动，不断战斗。
不知晓绝境，也不懂得绝望，那血色的意志就只有一个诉求——战斗。
少女握紧了拳，拧身蓄力，迎着追索至此的敌人，奋进全力的一拳。
土石退散，泥浆翻涌，二者拳头之间的阻隔尽数消失，下一刻，便结实地撞在一起。
接触的一瞬间，少女的衣袖迅速为劲风所涨破，白玉般的手臂如同面条般抖动起来，其中的骨骼已然尽数折断。
下一个瞬间，沛莫能御的巨力尽数贯入了少女娇小的身躯。
少女如同断线的纸风筝般飞了出去，四周的土石因为她身上加持的道术而退散开来。
她眼前陷入黑暗，但是眼中的狂气依旧支撑着她，呵斥着她，继续战斗！
少女下坠的途中，抬起完好的另一只手，完成了最后的咏唱。
——【葬送！】
无言的咏唱传遍了上下几百米的土地。
少女所经行的路线都留下了发动这个道术的仪轨。
所有的泥土和砖石都遵从赦令向着空洞之处狂暴地流动，像是赦令所能触及的区域里的所有下水道，以及那个无论是什么样的土石都会被转化成泥浆之处。
巨大的土方宛如神明震怒时挥舞的大锤，亦或是天空中所垂下的天河，不知道多少数以吨计的泥浆砸在猎妖师身上。
少女飞速地下落，直到她的意识无法在维持道术，她坠落到了一个幽暗的通道之中。
这通道是一个宏伟的废墟的一部分，并非是永昼城所需的任何民用或者军用的设施，它是岁月之中遗留的文明的残骸，是为筑新城所沉沦的旧城。
这里是亡魂们的城市，这是鬼市。
残破的面具在地上摔出很远，魔道术士捂着已经弯折的手臂挣扎着站起，面具之下，是和娇小身形相符的稚嫩的脸庞。
少女的另一只眼睛为灰白色的雾气所笼，显然没有什么视物的能力。
提升感知的符文能够使她“看见”风的流动所勾勒出来的物形，同时也极大地提升了她所承受的痛苦。
踉跄着难以站起的女孩的表情扭曲，那并非是纯粹的痛苦，亦是茫然，就好像她不知道要如何做出痛苦的表情一样。
右手折断了……
心智无法支持施法，已经丧失战斗力了，刚才的攻击也不可能完全遏制猎妖师的行动……
必须得……继续移动……
少女踉跄数次，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轻踩了几下地面，在看清周遭废墟的地形之后，她缓慢而又坚定地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另一边，突如其来的地震巨响吸引了地面上人们的注意。
而距离地震中心好几条街的外的幽深小巷里，忽然一股泥石流从下水道中迸出。
黝黑的井盖被抛起后，砸中了巷子里的铁皮垃圾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身缠白焰的猎妖师十分疲惫地爬到了地面上，在他的身上【绿洲】的灵性因为退化已经不存在了。
魔道术士的道术令范围内所有的土石朝着沐九歌倾泻，而沐九歌又维持着碰到他的土石都会变成泥浆的道术。
纵使那几千方泥浆的重量依旧无法消耗命之炎的恢复力，但沐九歌也不知道自己会被那股泥流冲到什么地方。
沐九歌当机立断选择了退化掉灵性，结束道术的加持，用身体承受了泥浆和土石的冲击，即便如此他也被强制位移到了相当远的地方。
并且那一个过程中，他被杀死又复原，重复了好几百次。
【玛亥希】所能提供的生命力宛如深渊一般，这也是【玛亥希】系的猎妖师和【赫菲斯托斯】系的猎妖师在教团的协同作战中，一起担任前卫的原因。
但那也并非是无限的。
神通不断地吸收灵能将之转化为生命力的过程，同样会积累魔染，加剧深渊的侵蚀。
复生的次数越是频繁，离妖魔化的界限越是接近。
“主君，好凄惨。”
龙女现身后，看着满身泥泞精神疲惫的沐九歌，抬起袖子遮住了因为惊讶微张的小口。
沐九歌瞥了她一眼，实际上他不用看也知道龙女在笑。
“是啊，这一切都是多亏了仙道禁书目录队员。”
沐九歌用白焰和抖劲清理自己身上的污垢，受命之火炙烤的泥浆结成了泥块，被武者娴熟地抖落。
白发的少女小心地躲闪着沐九歌身上掉下来的泥块。
“技不如人，应该承认败北，而不是责备他人。”
“谁说我输了？”沐九歌没什么好声气地顶道。
“啊呀，这难道就是猎妖教团的永不服输的精神吗？”龙女捂着嘴，再次做出了惊讶的表情。
面对龙女的讽刺，沐九歌轻哼了一声，“那我问你，对于魔道术士来说，你觉得什么东西是最重要的？”
“唔，应该是仙道之秘吧，无论是升华自身的大仪之术，还是物质界行之有效的咒语，皆在其中。”
“哼，那你看这是什么？”沐九歌松开抬起的手，一个球形的黑玉坠子垂了下来。
龙女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黑玉之上灵光闪烁。
“求道玉？”
“没错，这是在对拳时，那小姑娘被我击飞的一瞬间偷……拿过来的。”沐九歌自得地说道。
挥拳的狂风掀起了少女的衣袍，袍服之下被沐九歌一览无余，他一眼便看见这枚吊坠。
于是他便眼疾手快用今天才学到的技巧从少女的腰间取了下来。
所谓的求道玉，就是用来存放道术知识的玉石，因为道术原典存在魔染的扭曲现象，适合携带的实在是少数，而魔道术士对原典中蕴含的禁忌知识的研究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为了便于携带仙道的禁忌知识，魔道术士便像古时的修士一样，制作了特殊的玉石，用以拓印道术原典，尽管时间一久，那些玉石的器皿也会出现魔染的现象，当做消耗品来用就也还凑合用。
“人，我也是故意放走的，有了她这么重要的贴身物件，要用占卜道术侦测到她的位置，易如反掌，之后只需要等她带着我们去魔道的老巢即可。”沐九歌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龙女偏头，看向沐九歌明显显摆的表情。
“啊呀，难道主君是在等我夸您吗？”龙女故意像是后知后觉地笑道。
“我是希望你下次对着教团精英大放厥词的时候，记得我是多么的深谋远虑，滴水不漏，不可战胜！”
“行，行，那么教团精英，现在我们做什么？”
“先把求道玉里的魔道典籍收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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